不過明星也是人,出現在這種地方也不奇怪。隻是厲乘雲對明星不太有興趣,也無意和應霄有什麽交集,於是徑直出去走到洗手台洗手。應霄也隨即跟了出來,站在他的旁邊洗手,鏡子裏映出來他極其英俊的臉龐,即便是厲乘雲並不關心娛樂圈和明星,也能夠感受得到這樣一張臉在娛樂圈會受到多大的追捧。


    “你是其初的朋友吧?”應霄的聲音在厲乘雲旁邊響起來,自說自話地問道。


    厲乘雲看著鏡子裏應霄望向自己的眼神,才確認他是在和自己說話。


    應霄叫陳其初的名字叫得親昵無比,仿佛他和陳其初不是今天才見麵的甲方與乙方,而是相交多年的摯友一般。他這過分熟稔的姿態讓厲乘雲微微皺起了眉頭,讓厲乘雲的心裏生出了一種危機感和防備感一種獨屬於自己的領地即將被進攻和占有的危機感和防備感。


    “我剛剛在其初的辦公室門口看見你了,”應霄繼續說道,“你剛剛聽到了吧,那些議論我的話,真是不好意思,讓你聽見那種話題。你不會告訴其初吧,我真不希望他對我有偏見。”他的神情雲淡風輕,仿佛方才那幾個職員談的不是和他有關的八卦,亦或隻是非常無關痛癢的八卦。厲乘雲擦了擦手,然後禮貌而疏離地笑了笑:“不過是些無根據的閑談,而且水聲太大了,我也沒怎麽聽清。”


    “是嗎?那你可錯過了非常精彩的爆料呢,原本我還想著若是你聽見了,經紀人恐怕又要煩惱要多給一筆封口費了。”應霄笑道,他從鏡中望著厲乘雲的神情是絲毫挑不出錯來的溫和,但這溫和在他的臉上格外違和,因為他的眼睛是獸類一般的眼睛,充滿了進攻性和掌控欲,望著厲乘雲,甚至頗有一些挑釁的意味。


    厲乘雲擦完了手,說道:“抱歉,我還有事要找其初,恐怕沒有什麽時間和應先生閑聊了。”


    厲乘雲走出了衛生間之後,走向陳其初的辦公室的方向,然後正看見陳其初從辦公室裏出來,他正送一個中年男子出來,是剛剛和應霄一起在陳其初辦公室坐著的男人,大概是應霄的經紀人。經紀人和陳其初一直熱情地握手道別,然後朝厲乘雲身後招手,“阿霄,你怎麽去那麽久,快過來。”


    應霄剛剛也緊隨著厲乘雲從洗手間出來了。他越過厲乘雲,走上前去,“要是早知道我跟其初這麽一見如故,我應該早一點想辦法認識其初的,真遺憾呢,”應霄微笑著朝陳其初伸出手去,“希望以後合作愉快,其初。”


    “合作愉快。”陳其初和應霄握了手,同時也看見了厲乘雲,他和厲乘雲笑了笑,然後和應霄的經紀人說:“抱歉,我朋友有事情找我,我和他說幾句話。”


    然後陳其初走過來,和厲乘雲說道:“不好意思,乘雲,讓你等太久了。”


    “沒事,隻不過是等等你而已。”厲乘雲笑了笑,看了一眼應霄,說道:“你的客人要緊。”


    “你現在去我辦公室等我吧,”陳其初說,“我先送客人走。”


    厲乘雲等待的地點從會客室挪到了陳其初的辦公室,陳其初和明芝一起,去送應霄和他的經紀人離開。


    這次厲乘雲沒有等上多久,陳其初很快迴來了。


    他一進辦公室,就再次對厲乘雲歉意地笑了笑:“對不起,本來應該早談完的,沒想到應霄的行程泄露了,粉絲追了過來,弄得有點麻煩,耽誤了些時間。”


    “反正我今天也沒有什麽事情,”厲乘雲打開手提箱,取出了抑製劑來,“快過來吧。”


    因為針劑要從上臂注射,所以陳其初脫掉了西裝外套。為了方便注射,他還需要解開領帶和襯衫扣子。脫西裝外套的時候陳其初還覺得沒有什麽,解開領帶的時候陳其初開始察覺到辦公室裏隻有、也隻能有他和厲乘雲兩個人,這個時刻,陳其初非常不合時宜地想起來,上一次在辦公室的時候他的抑製劑失效的那一次。


    那些陳其初總在刻意遺忘的、在清醒時刻從不想起來的片段,就在此刻突如其來的湧現了出來。


    讓厲乘雲來辦公室找他,也許並不是一個正確的決定。


    陳其初解領帶的手停了片刻,直到厲乘雲望著他,有些疑惑地叫了他一聲:“其初?”


    陳其初迴過神來,咬了咬下唇,輕微的疼痛讓他片刻地將那些曖昧的影響擠出腦海,然後解開了領帶,解掉了襯衫上兩顆扣子,露出左邊的上臂,坐在厲乘雲身邊。


    厲乘雲站在他的身側,沒有立馬給他注射,而是伸手碰了碰陳其初右邊還被襯衫布料籠罩著的手臂,沿著陳其初手臂,指尖和掌心一直撫摸到陳其初的肩胛骨和脊背,還若有若無地掃過了陳其初的脖頸。厲乘雲的動作太突然,明明是異常溫柔的、尋常的觸碰,陳其初卻產生了一種錯覺,從陳其初後背掃過的不是厲乘雲的手,而是野獸的利爪。


    “其初,你最近好像瘦了。”厲乘雲說道。


    陳其初努力放鬆僵直的脊背,說道:“大概是最近太忙了。”


    “不管怎麽忙,還是要注意休息,如果身體狀況變化太大,對抑製劑效果也會有影響。”厲乘雲再尋常不過地囑咐了陳其初,然後收迴了手,似乎隻是因為察覺到陳其初的身體消瘦,出於對好友身體的擔憂,才會突然觸碰陳其初的。


    然後厲乘雲給陳其初的注射處消了毒,然後開始給陳其初注射抑製劑。


    “啊,對了,之前不是參加過校慶麽,我那時候還遇見過電影研究社的同學。”厲乘雲一邊收好注射完的針劑,一邊說道。


    電影研究社是陳其初和厲乘雲高中的時候加入過的一個社團,裏麵都是電影愛好者,陳其初和厲乘雲當時參加這個社團純粹是因為學校要求高一高二的學生都必須參加一個社團,電影研究社的活動最為簡單,隻需要固定時間看場電影寫寫心得就行,所以陳其初和厲乘雲才選擇加入電影研究社的。


    陳其初說道:“是嗎?”他一邊扣襯衫扣子,一邊問,“說起來那時候雖然是為了應付學校社團考察加入的,不過確實還挺有意思的。不過怎麽突然提起來這個了?”


    “他們下周六想要舉辦一場社團的聚會,你要去嗎?”厲乘雲問。


    “那天恐怕不行,”陳其初係好了領帶,然後想了想,說,“那天我要去視察工廠。”


    第26章


    始光集團新產品即將上市,工廠方麵還在進行加班加點的生產。由於這是陳其初正式接手始光集團之後的第一個重大項目,所以公司才計劃了陳其初的這一次去工廠視察,以示對新產品上市的重視。


    到了視察這天,陳其初便帶上助理明芝前去工廠了。


    陳其初心裏清楚這種行程其實本質上是場麵功夫,一應事務全都是事先安排好的。不過陳其初沒有想到的是,這種應當不會有任何意外的工作,還是有一點預料之外的事情。


    他在工廠見到一個熟人苑留青。


    陳其初完全沒想過自己會和苑留青還有交集。


    他是在見工廠負責人的時候,見到的苑留青。


    陳其初看見苑留青的時候還愣了一下。上一次校慶的時候他隻是遠遠看見過苑留青和厲乘雲一起,當時雖然沒有立刻認出來,但是厲乘雲提醒之後他還是重新記了起來。


    苑留青和陳其初記憶裏沒有太大區別,看起來還是清冷秀麗的樣子,再加上校慶還沒有過去多久,所以看見苑留青他立刻就認了出來。


    工廠的廠長向陳其初介紹:“陳總,這位是我們新聘請的一位工程師,她之前一直在國外的派爾通訊的總部做過研發負責人,近期剛剛迴國,她的履曆非常優秀,也會深度參與這一次新項目的工作。這次視察苑工也會全程陪同您。”


    陳其初全然沒有想過苑留青居然在始光集團旗下工作。作為始光集團的掌門人,陳其初雖然必須對公司許多人事變動都了熟於心,不過工廠的某一個工程師的招聘還不至於都要全知道,因此對於苑留青出現在這裏的情況也有些驚訝。


    不過他並未顯露這份驚訝,而且說到底他和苑留青也隻是點頭之交。


    “陳總您好,我叫苑留青。”苑留青顯然也是並沒有在公共場合和陳其初攀關係的意思,她預先稱唿陳其初為“陳總”,沒有展露出自己認識陳其初的樣子,陳其初有一瞬間在想她是不是已經忘記自己了。她的態度禮貌得體,不卑不亢,全然一個職工對待上級最為合宜的態度,沒有展露出來分毫“緋聞之交”和“舊日同學”的樣子。於是陳其初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和她握了握手,說道:“那麽勞煩苑工了。”


    接下來整個工廠視察的全程,苑留青都是和陳其初一行人一起。


    始光集團的新項目是陳其初和公司都相當看重的,他也在研發部門是呆過兩年的,因此對工廠實際的情況是非常了解的。這種視察工作的意義有一大半都是出於某種程度上的作秀,但是作秀卻也是必須的,因為代表著陳其初對新產品的重視態度,因此陳其初身邊全程都是跟著集團內刊的記者和攝像師,直到整個視察工作流程結束,苑留青全程隻用非常專業且有條理地給陳其初介紹和講解工廠各個部分的流程和情況,陳其初和苑留青之間的交流全程都僅限於非常公式化的狀態之中雖然其實他們也沒什麽足夠私人化的交情。


    視察完整個園區之後,集團內刊的記者和攝影師還要去拍攝一些照片和做一些采訪,廠長便先邀請陳其初去會客室喝茶,再聊一聊新產品上市前的一些計劃和細節。


    陳其初一行人到了會客室不久,才剛坐下沒幾分鍾,廠長秘書便找了過來,說是采購部來了一位客人,聽秘書的陳述,似乎是出現了一些複雜的情況,需要廠長和業務科的科長一起去會麵處理一些訂單事宜。


    陳其初看廠長有點為難的樣子,便說道:“客戶重要,你先去見吧。”


    廠長便和苑留青說道:“小苑,你先陪陳總說會兒話。”他交待秘書,“你先叫人來給陳總他們沏點茶。”走之前,他和陳其初說道:“陳總您稍等,我馬上就迴來。”


    廠長出了會客室的門不久,便很快有一個年輕女子從門外進來,看起來好像有點生疏的樣子,呈現著一種全然的職場新人的姿態。她和還留在會客室裏的陳其初、明芝、苑留青生澀地問好,說自己是廠長的助理。


    過了一會兒,助理端著茶壺和水杯過來,很小心地給幾個人倒茶,似乎因為麵對著陳其初這種高層領導,顯得格外地緊張,因此她給陳其初倒的茶水倒滿了溢到了桌麵上都不知道,還是陳其初提醒她,她才反應過來。


    她忙不迭地和陳其初道歉,陳其初寬慰她沒有關係,她才稍微放鬆一點,去拿了毛巾來擦桌子。


    這時候,陳其初才一邊喝了幾口茶,一邊和苑留青說了幾句話。


    “自從高中畢業之後,我們好像沒有見過麵了,上次看見你和乘雲好像一起聊了一會兒,不過那時候也太匆忙,我沒來得及和你見個麵,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你。”


    苑留青說:“上次也隻是偶然,那時候剛迴來,左右也是閑著,就去參加了校慶了,之後臨時有點事情要辦,就隻能先走了。”或許因為是方才視察的時候兩人已經說過工作上的許多話,現在彼此之間已經稍微熟絡了一些,交談便自然許多。


    “派爾通訊是行業前沿的企業,做到研發負責人想必是非常不容易的,怎麽會想起迴國來?”陳其初好奇地問。


    “我迴國沒多久,之前也沒有定下來到底留不留下來,所以沒有告訴太多人,”苑留青說,“前段時間我的一個朋友出了點事情,我有點擔心所以才迴來的,隔得太遠了總歸是不方便,想了想,最後還是留下來了。”


    “想必是很重要的朋友了。”陳其初說道。“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了。”苑留青笑了笑,提起朋友,她笑容之中流露出一種難以言明的惆悵,但是很快消失不見,幾乎讓陳其初覺得是自己的錯覺。不過聽到苑留青提起來的朋友,陳其初自然地想起來中學時苑留青那位托她給陳其初送情書的朋友,是苑留青方才口中的那位朋友嗎?陳其初沒有問,畢竟這種情況問起來多少有點尷尬。


    “在這裏工作怎麽樣?”陳其初問,“還習慣嗎?”


    其實苑留青決定到始光集團工作,主要還是因為始光集團的總工程師是她曾經的老師,聽說她迴來之後,就邀請了她來始光集團。總工程師沒幾年就要退休了,所以力邀苑留青來始光集團,他希望苑留青能夠在他退休之前在始光集團站穩腳跟,以後好接他的班。因此先讓她在工廠裏曆練,工廠的廠長也與總工程師交好,因此對苑留青也頗為照顧,這才希望借著這次視察,讓苑留青和集團總裁陳其初打好關係。


    “都很好,”苑留青說,“其實比起國外,我還是更適應這裏。”


    “如果有什麽不適應的地方,可以盡管講給我聽。”


    苑留青搖頭,說:“現在都挺順利的。”


    一旁的助理見他們的茶喝了一些,便拿起放在桌上的茶壺,想要給他們加茶。


    她躬身提起茶壺,但是不知怎麽的,她的手一滑,茶壺脫了手,一下子往地上落去,茶水霎時從蓋子鬆開的壺口湧了出來,茶水全都濺到了離得最近的明芝的身上,明芝躲閃不及,隻來得及短促地驚唿了一聲。


    好在茶水已經稍冷一些了,不至於被燙傷,但是明芝穿的是淺色的套裙,茶水落在裙子上形成的水漬格外地顯眼,而且明芝甚至連手機也遭了殃進了水。


    助理看見自己的失誤,一時間愣了一下,然後急得幾乎哭了出來,非常慌張而羞愧地道歉,又急忙說自己有備用的衣物,請明芝隨她去更換。


    助理一直唯唯諾諾、緊張無比的道歉,看起來很是害怕。明芝十分無奈,不過她自己從前也有過新人期,犯錯在所難免,因此也沒有太過生氣,隻是頗為無奈地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陳其初便說:“天氣這麽冷,你還是先去換一下吧。”


    陳其初如此說了,明芝便隨助理先去換衣服。會客室裏便隻剩下陳其初和苑留青,他們繼續閑聊,又聊了一會兒新產品的事情。他們今天說的話,恐怕要比整個高中說過的話加起來還要多了,或許是因為工作了,苑留青比陳其初印象裏要健談很多了。


    但是沒有聊幾句,會客室的門被敲響了。


    一個人穿著工裝的男人進來,看見陳其初,猶豫地叫了一聲陳總,然後看向苑留青,有點支支吾吾地說:“苑工……”


    “怎麽了?”苑留青問。


    陳其初說:“有什麽事就說吧。”


    男人猶豫了一下,說道:“三車間的一台機器出了點問題,可能需要您去看看。”


    苑留青便站起來,和陳其初說道:“陳總,抱歉我要先去一趟。”


    “工作要緊,你先去忙吧。”


    然後當下會客室居然便隻剩下了陳其初一個人,陳其初雖然不是那種一定要有人作陪來做場麵的人,但是內心還是湧起了一股怪異之感。


    但是他還沒有來得及想通這怪異之感是什麽,陳其初的身體就猛地一僵,他感覺到有一股燥熱感從體內蔓延開來,從下腹起,蔓延到四肢百骸,體內的每個角落仿佛有火苗燃燒起來,很微弱,但是不用等多久,必定會燒成鋪天蓋地之勢。


    這種感覺陳其初已經太過於熟悉了。


    抑製劑失效的前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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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工作實在是太忙了,所以上周沒有分出精力來更新,非常對不起。


    本文預計5月31號入v,入v當天要更6000+,所以接下來要周二更了,非常抱歉orz


    第27章


    在察覺到自己抑製劑即將失效的時刻,會客室的門再一次被打開了。


    比人更先進來的是屬於omega的過於甜蜜的香氣,盡管不是與他有著極高的適配度的薑越的那種瞬間就足以燒毀陳其初全部的理智信息素,但也對於此刻抑製劑失效、對信息素極度敏感的陳其初來說,無異於烈火澆油、推濤作浪。


    信息素的香氣湧入的那一刻,陳其初的本能一瞬間就促使著他立刻朝散發出香氣的地方撲過去,他要用盡的自己全部的力氣,才能把自己牢牢地固定在沙發上,勉強還維持著一副正襟危坐的樣子,而不是立刻將此時此刻闖進會客室的omega撲倒在身下。


    “陳總?”叫陳其初的聲音是陳其初所耳熟的聲音,屬於那個方才為他們倒茶水的助理。


    陳其初幾乎是咬著牙開口,他的聲音裏隱含著一種充滿了克製、但是更充滿了曖昧的沙啞:“出去。”


    但是那原本看起來無比謹小慎微的助理並沒有聽話出去,相反,那種屬於omega的香氣,已經隨著腳步聲一起,距離他越來越近。陳其初扶在沙發扶手上的手指已經將皮質的沙發捏得作響,此刻他全部的力氣都用於將自己禁錮在座位上。


    “陳總,您好像有點不舒服。”麵對陳其初,助理的聲音此刻沒有一分一毫的慌張,全然不像方才謹小慎微的樣子。


    陳其初抬眼看向助理,這個方才在他們的麵前表現得無比小心翼翼的助理,此刻臉上流露出來的是一種饒有興致的、玩味的表情,她俯下身來,看著陳其初,聲音裏含著幾分興味:“陳總,你怎麽了,很難受嗎?”


    陳其初看著眼前的助理,已經開始混亂的大腦立刻捕捉到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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