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丞在辦公室發了一通火, 但是宛童問起緣由時,他又十分平靜, 甚至還跟往常一樣, 帶著她去周邊吃了午飯。

    宛童見他這樣,自然也沒再詢問了。

    一直到了下午,她逮住了錢樂, 從他那裏套了話, 才確定是關於她的事。

    不過具體是什麽事,錢樂卻打死都不肯說。

    宛童越發好奇, 到底是什麽爆料讓鬱丞情緒起伏那麽大?

    接下來一連幾天, 宛童都能感覺到鬱丞時不時釋放的低氣壓, 雖然他在她麵前掩飾得很好, 但是整個集團的氣氛都如同到了冬日一般。

    接到白父昏迷住院的消息時, 剛好是深夜, 宛童和鬱丞趕到醫院,陳雲帶著一對子女都在病房裏等著了,三人的眼睛都紅紅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傷心。

    白父安靜躺在床上, 氧氣罩掩住了那蒼老的麵容, 雙目緊閉著, 還沒有醒來。

    “阿丞, 你們來了。”白宛心最先迎了上來。

    鬱丞手掌輕輕握著宛童冰涼的手腕, 皺眉問, “怎麽迴事?”

    “吃過晚飯後,爸爸就進了書房,還不讓人打擾, 後來給他送宵夜的時候才發現他昏迷了。”白宛心迴道。

    “醫生怎麽說?”

    “沒什麽大礙, 應該明天就可以醒來了。”

    宛童放了心,在病床邊坐下,握住了白父的微涼的手。

    但是陳雲卻忽然走了出來,不滿地開口,“你不用在這裏假惺惺的,就算整成了跟白宛童一樣的臉,也沒有當千金的命,你還是快離開吧,免得老白醒來看到你這張臉會受刺激。”

    宛童冷冷瞥了她一眼,沒有出聲,白宛心沒有給她做親子鑒定?還不知道她就是白宛童?

    陳雲看著她這反應,卻以為她是可以任人揉捏的麵團,剛想再訓斥一頓發泄心中的不滿時,卻聽到鬱丞冷斥了一句。

    “用得著你來管?”

    陳雲被冷不丁的聲音嚇了一跳,看了眼他的神色,心裏咯噔了一下,但是又覺得憤怒不甘,“阿丞,你這是什麽語氣?不管怎麽說,老白把你當成兒子來養,我這些年對你也不薄……”

    “說夠了嗎?”鬱丞蹙著眉,神情冰冷懾人,讓陳雲這個做長輩都感到了極大的壓力,後退了一步遠離宛童,不敢再輕易開口。

    “媽,要不我們先出去吧,阿丞和宛童也是來看爸爸的,是出於好心。”白宛心適時站了出來,“阿丞,我媽太擔心爸爸了,說話重了些,你別怪她。”

    “是啊,我們先出去吧。”白子岩也出聲附和,不過卻自始至終站得遠遠地,仿佛置身事外一般。

    陳雲這才一臉抑鬱地隨他們走了出去。

    關上門,陳雲就握住了白宛心的手,“心心啊,鬱丞看來是鐵了心要和那個女人好了,那你可怎麽辦啊,那死老頭還把大部分財產留給了鬱丞……”

    “媽,你別亂說。”白宛心懶得應付了,語氣也重了些。

    就是因為知道了遺囑內容,陳雲在白父麵前吵了一個晚上,這才把人氣得住院了。

    白宛心知道白父為什麽把遺產都留給鬱丞,畢竟,鬱丞的,就是白宛童的。

    白父是拐了彎兒地對那個親生女兒好。

    “我還說錯了不成,我辛辛苦苦給白家操持了那麽多年,結果就隻能拿幾套房子?你們每天為了白氏起早晚歸的,能得到的白氏股份合起來都不到百分之十!”陳雲壓低了聲音,但是語氣還是憤怒的。

    白子岩這時候出了句聲,“反正我覺得夠了,老頭子打拚下來的江山,還指望都留給沒有血緣的孩子?”

    他最近被老婆洗腦了,反正白氏他肯定是拿不到手的,但是利用白氏這一層關係,再加上丁氏的援助,他完全可以建立屬於自己的商業國度,而且還可以避開鬱丞的鋒芒。

    他隻要明哲保身,看著白宛心怎麽作死就好了。

    果然,他這話讓陳雲和白宛心都麵色劇變。

    “子岩,你就不能有點出息?白家的一切都是你理應獲得的!你好歹姓白呢,那個鬱丞才是跟白家沒有幹係的好吧!”陳雲低喝。

    白子岩聳肩,“媽,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子公司那邊還等著我開跨國視頻會議。”

    陳雲搖頭看著他離開的身影,又想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拉住白宛心,“心心,你哥哥沒出息,你一定要爭取知道嗎?你爸爸最疼你了。”

    “媽,你錯了,他更疼自己的親生女兒。”

    “可是白宛童都死了啊!”

    白宛心也沒再開口,腦子想著其他事情。

    白宛童的身世她還沒跟他們說,不過也沒必要。

    她本來想趁白宛童有熱度的時候,將她過去那些髒事爆出來的,但是沒想到鬱丞隻手遮天,竟然將這事死死壓下了,而且還深究了爆料的人。

    以至於,她這段時間都不敢有太大的動作。

    既然這樣,那就直接將資料給白宛童吧。

    白宛童失蹤十年,還失憶了,大概忘了自己當初有多厭惡鬱丞,她應該讓她迴想起來才是。

    病房裏,宛童沉默地低著頭,看著病床上的老人。

    白父似乎感應到了她的存在,微微睜開了渾濁的眼睛,很快就淚濕了眼角,反手握住了她的手。

    “童童……”

    “爸,我在呢,你好好休息。”宛童輕聲道。

    他是個好父親,明明想她想得要命,但是為了和她撇清關係,卻硬著心不見她。

    白父緊握著她的手,又轉向了鬱丞,艱難地吐字,“丞……遺囑……”

    鬱丞彎下腰,輕拍了一下他的手背,“我明白,放心。”

    “丞……童……結婚。”白父緩慢地將兩人的手搭在了一起。

    宛童輕笑,湊過去低聲道,“爸,你怎麽也來這一套啊?”

    白父嘴角也扯出了一個笑容,看著兩人輕輕歎息,沒一會兒又合上了眼睛。

    宛童緊張得站了起來,鬱丞從後麵扶住她肩膀,在她耳邊輕聲道,“沒事的。”

    宛童轉頭看向他,“為什麽提到遺囑?”

    “白叔改了遺囑,打算將白氏40%的股份給我。”鬱丞低聲道,又有幾分緊張地看著宛童的眼眸。

    宛童抿了抿唇,卻很快明白過來,“所以陳雲他們知道了?爸是被他們氣的?”

    “有這個可能。”鬱丞點頭。

    宛童握了握拳,最後道,“不如讓爸跟我們一起生活?”

    可是這事要是傳出去了,肯定又要成為別人的談資了。

    鬱丞沒有正麵迴應,“等白叔做決定。”

    ————

    從醫院迴到別墅,宛童已經累得不想動了,洗了澡後快速鑽到了床上。

    意識昏沉時,她敏感地感覺到鬱丞走了進來,隨後她的睡意也沒了,不過還是緊閉著眼眸裝睡。

    自從發現頭發絲被扯斷過一次之後,她每天睡覺時都警惕了幾分,以前覺得是做夢,後來才發現鬱丞真的進來過。

    不過他還是很矜持的,似乎隻是想單純地抱著她睡,大概是需要一個慰藉吧。

    她既然在這具身體裏複活了,也成了大佬人生裏重要的一部分,她是打算和他一直走下去的。

    隻是在那兒之前,她要先將所有事情捋清楚,還要把攻略者趕走。

    不管怎樣,早點弄清楚十年前的事還是必要的,這決定了她以什麽身份陪在鬱丞身邊。

    宛童陷入了淩亂的思緒當中。

    鬱丞在床邊彎身下來,盯著那麵容看得出神。

    隻有每天看著她,感受著她在自己懷裏,他才會有一種真實感,才會相信缺失的心髒一角被找了迴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宛童感覺自己又快要睡過去的時候,鬱丞才翻身上了床。

    他熟練的鑽入她的被窩,手臂攬過她……

    但是在手掌碰觸到她身體的瞬間,他愕然地睜大了眼眸,好半晌,好像為了確認什麽似的,他手指動了動。

    指尖觸到的溫熱和軟乎的感覺,讓他明白了什麽,隨後熱度從他俊美的臉頰一直蔓延至全身。

    她,怎麽沒穿睡衣。

    他動作太過輕柔,帶來的癢意讓宛童感到了異樣,又清醒了幾分,她忍不住伸手拂了一下碰觸她腹部的東西,誰知道她冷不丁就抓住了一隻手掌。

    刹那間,她驚了一下,隨後倏地睜開了眼眸。

    忽然想起,因為今天太累了,她沒換衣服,直接脫掉浴巾就上了床。

    啊啊啊,裸睡。

    兩個人動作定格了半晌。

    鬱丞先反應過來,不過卻不是退卻,而是直接將她握住了她的手,將她整個人按在了自己懷裏,啞聲道,“童童,你裝睡。”

    他知道,自己每天進她房間的事,她不會一點兒感覺都沒有。

    她沒有戳穿他,還縱容他。

    那他就得寸進尺。

    宛童嘴角僵了僵,他語氣聽起來怎麽好像有些哀怨,在怪她沒有真的睡著任由他占便宜?

    “丞丞,你不要臉,快點放開我。”她動都不敢動,身體也很僵硬。

    鬱丞沉默了須臾,黑眸在幽暗中輕閃著,雖然還是有些慌亂,最後卻還是將她抱得更加緊密。

    “鬱丞。”宛童又喚了一聲,聲音嚴肅了幾分。

    “我不要臉,隻要你,童童。”鬱丞依舊沒有鬆手。

    宛童卻被他的話逗得有些想笑,見他隻是抱著她,沒有亂摸什麽的,便在心裏暗暗說服自己,語氣也輕鬆了幾分,“誰教你說的這話?土死了。”

    “白叔讓我們結婚。”鬱丞低笑了一聲,就著這個姿勢跟她聊了起來,刻意壓低的聲音好聽得好命。

    “你就這麽想要我嫁給你?”

    “想。”鬱丞隻迴答了一個字,卻滿是虔誠和渴望。

    “沒誠意,沒有求婚,好歹也要有戒指鮮花啊。”

    鬱丞似乎愣了一下,隨後笑著應了一聲,“好,童童等我。”

    聲音落下,他竟是主動鬆開了她,而且還飛快起身下了床。

    按亮了台燈,他彎腰幫她蓋好了被子,嘴角溢滿了笑意,“晚安,童童。”

    宛童也覺得好笑, “晚安。”所以他這是要去幹嘛?

    鬱丞站在床邊,雙手撐在她身側,低了低頭,試探著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

    宛童含笑看著他,在他又想親她嘴巴的時候,伸手按在了他俊臉上,將他推開,“可以了,快迴去睡吧,晚安。”

    鬱丞配合著退開,轉身走了幾步,忽然又迴頭凝著她,嚴肅地說了句,“童童,下次記得穿衣服。”

    宛童:“……滾。”

    她額角突突跳了幾下,視線特意掠過了他某個地方。

    鬱丞嘴角噙著笑,轉身走了出去。

    宛童啪嗒將台燈關了,暗暗磨了磨牙,她對鬱丞的魅力是不是下降了?

    上次隻是抹一下藥,他都那麽激動了,現在被他那麽抱著,他竟然沒反應?

    宛童察覺自己想歪了,連忙掐了自己一把,狠狠閉上了眼睛。

    這一夜,又是做了一夜混亂的夢,有鬱丞也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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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場景並不是很愉快。

    錢樂也並不是很愉快,他再一次被鬱總抓起來加班了。

    ————

    白父在第二天下午才徹底醒來,彼時網上傳遍了他病重入院的消息,還有他新立的遺囑內容。

    關於遺囑的內容也不知道是從哪裏傳出來的,雖然沒有確切的數據,但是卻將矛頭直指鬱丞。

    說他這些年對白父下了迷魂藥,蠱惑他將大部分遺產都留給了自己。

    還有傳言說白氏將會並入鬱氏,讓白氏上下人心惶惶。

    而這時候,宛童忽然收到了一封匿名郵件,上麵的內容讓她看得頭皮發麻。

    上麵爆的正是原主的事情,裏麵提到原主和鬱丞是青梅竹馬,但是高中後關係就變得不好,上大學後,原主雖然和鬱丞在同一個大學,但是卻幾乎沒有往來,原主私生活糜爛,很快交了一個叫鄭樊的男友,兩人還去參加了xing交派對,在派對上,鬱丞也出現了,而且還強了原主,沒多久原主就因為在課堂上昏倒被送醫院,據說是懷孕了。

    那天後原主再也沒去過學校,沒多久她就跳海自殺了。

    宛童無法確認這事的真實性,她擁有原主的記憶,知道她是個什麽樣的人,當時就算真的去了xing交派對,那肯定是被人坑了。

    至於她那個男朋友,似乎是高中隔壁班的一個男孩子,暑假的時候就是他約了原主去旅行,結果被鬱丞揍了一頓,但他卻還是大度地原諒了鬱丞。

    在原主記憶裏,過錯方是鬱丞。

    但是宛童結合了一下世界線,便發現,這個鄭樊後期還會作為反派出現,給鬱丞使絆子。

    不過提到鄭樊的次數並不多,因為鬱丞對他恨之入骨,打壓絲毫不手軟,鄭樊根本沒有還手之力,隨著產業被收購,他也在原主跳海的地方自殺了。

    鬱丞派人花了五天的時間將屍體打撈了上來,因為不想讓他髒了那片海。

    宛童本來沒將這個鄭樊放在心裏,但是卻沒想到他曾經是原主的男朋友!

    可惜劇情裏沒有過多提到鬱丞發家前的事跡,否則就算沒有原主的記憶,宛童也能知道些關於她自殺的事情,就不用這樣猜來猜去那麽麻煩了。

    宛童將那個郵件重新看了幾遍。

    被鬱丞強,懷孕,這兩點看得她很不舒服。

    可能是因為,夢裏出現過相似的場景。

    她或許應該直接找鬱丞來問清楚。

    ————

    在醫院裏,宛童見到了白宛心。

    不過白宛心這次並沒有搭話,隻是多看了她幾眼。

    宛童本來就懷疑郵件是白宛心發來的,她這個反應讓她徹底確認了。

    她盡量不讓自己有多餘的表情,就是想讓她著急。

    而白宛心也的確有些急了,郵件已經發送了,而且還已讀,為什麽宛童一點反應都沒有?

    她就一點兒都不在乎?

    想到今天鬱丞的計劃,白宛心又煩躁了幾分,看來還需要下狠藥。

    從醫院裏出來後,金河將宛童直接送去了和鬱丞約好的餐廳。

    餐廳在市裏標誌性大廈的頂層,宛童還是第一次來,不過她心裏有事,所以並沒有特別留意環境。

    她看到了落地窗前的鬱丞,就朝他走了過去。

    鬱丞似乎心情不錯,遠遠都能看到他臉上的笑容,視線隨著她的身影而移動。

    宛童還沒走到他身前,手裏的手機又震動了幾下。

    她看了眼,微微挑眉。

    又是匿名郵件。

    她抬頭看了眼前方等著自己的鬱丞,還是點開了郵件。

    應該還是白宛心發來的,這迴發了一段視頻過來,而且沒等她點開,就直接播放了。

    宛童的手機音量調得有些大,所以視頻的聲音也擴放了出來。

    視頻的像素不高,但是她一眼就認出視頻裏的兩人。

    “鬱丞,你給我滾!”這是原主歇斯底裏的叫喊。

    不遠處的鬱丞,因為手機裏這一聲充滿憤怒的聲音,停下了朝她走來的步伐,俊臉上的笑容僵住,緩緩消失,黑眸中的光亮也瞬間寂滅,隨之漫開的是被重重壓下的戾氣,還有難掩的驚慌。

    宛童仍低著頭,呆呆地看著手機屏幕。

    視頻裏少年將女孩兒按在地上,神情兇狠,野蠻地撕扯著她的衣服。

    少年陰沉微啞的嗓音特別清晰,“白宛童,你現在知道怕了?我讓你不要交男朋友,你怎麽就聽不進去?!”

    “你別碰我!滾開!我的事情你管不著!”

    “那你想讓誰來管?鄭樊?他是個人渣!”

    “你才是人渣,鬱丞,你混蛋!禽.獸!”女孩兒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被少年狠狠咬住了唇。

    之後場景轉換到了床上……

    女孩兒嗚咽的聲音,讓宛童心髒刺痛,全身血液仿佛在倒流,雙手更是冰涼。

    她直覺這個視頻是真的,因為某些場合幾乎可以跟她的夢境重合。

    忽然之間,初來這個世界時一直糾纏著她的自我厭棄的感覺,再一次在心頭竄起,壓得她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手機重重掉落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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