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感謝閱讀~第11章陳卓是個秘書,他曾經有兩份工作,現在好像一份也沒了。他被幾個大哥蒙著眼架出來時沒來得及穿外套,夜風裹著雪和冰碴直往衣領裏鑽,他本來想問大哥們要多少,想了想,多少他都不能給,自己沒錢了事小,重要的是不能助長社會上這種壞風氣!心係社會,陳秘書鐵骨錚錚,一路上硬是一句話不說,直到被丟到堅硬的地板上。他摔在地上,雙手被人反扭著壓在身後,應當進了室內,溫暖幹燥的壁爐裏劈裏啪啦地燒著柴,他衣領裏的冰碴跟雪花瞬間化成水,浸濕了整件上衣。蒙眼的黑布被扯開,刺眼的火光照得他眯了下眼,對上一隻漆黑的皮鞋尖,壁爐旁有一隻奢華的座椅,不畏火似的,綠枝妖嬈地纏繞上椅背,長相豔麗的青年在椅旁俯身,動作輕柔地修剪花枝,坐在椅上的男人眉目張揚,眸光銳利,手裏托著一枝花,置於鼻間輕嗅,發出一聲滿足的喟歎,良久,才不緊不慢地看向被壓在地上的人。熟悉的嗓音響起,帶有一絲微不可聞的笑意,“真讓人好等,陳秘書。”咽下那句脫口而出的“池總”,陳卓冷靜下來,竭力控製住狂跳的心髒,他就是從池總房子裏被劫出來的,況且他有錢的老板根本不會裝玫瑰烤火這種沒常識的逼!他忽略椅上那個男人,盡量平靜地望向仍在修剪花枝的青年,“上官玫瑰。”青年不應聲,剪刀開合的頻率卻越來越快,越來越急,最後一下直接剪穿了椅上人的脖頸,那人甚至沒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就歪頭倒在了椅背上,脖頸處緩緩流淌出稠綠的液體。親眼看著“老板”死在自己麵前,陳卓禮貌性地惡心了一下,又看向半垂著頭的青年。暖黃火光映照下,青年長睫微顫,半長黑發垂落,在臉上投下一道淺灰的陰影,後麵幾個大哥自覺把椅子上的男人拽下來拖走,上官玫瑰不緊不慢地坐下,示意他們鬆手,向剛爬起來的陳秘書露出一個友好的笑,“好久不見,陳秘書,剛才那枝不像嗎?”“像,”陳卓扯了一下被打濕的上衣,狀似無意地摸過口袋,發現手機不見了,繼續向微笑的青年道,“但是我們池總不蹺二郎腿,也不準我們蹺,會脊柱側彎。”青年微笑著把雙腿放平,又搖搖頭,傷心地歎息一聲,“陳秘書和池總關係真好,我都有些嫉妒了,畢竟我們當年也不算陌生,”他頓了頓,眼底湧上幾絲懷念,“那時候我和霸道住在一起,你去家裏送東西,第一次見麵還嚇到你了。”瞥到後麵幾個健壯的大哥,陳卓深出一口氣,附和點頭,“沒錯,您離開時還是我去送的,您還拜托我不要告訴老板。”“我那是……”他下意識想反駁什麽,又恢複淡然,擺擺手,讓人帶陳卓去換衣服,“既然來了,陳秘書,就還照之前說的,三十二萬,你做我的私人助理,稍後我把合……”“抱歉,先生,”陳卓站定,忽略鉗製在左臂上的痛感,盡量專業道,“我與兩位老板的合同都沒有到期,也還沒有辦理離職,不能直接來做您的私人助理。”“沒關係,”上官玫瑰好脾氣地笑,“我這裏不需要你做什麽,你大可以把它當成你的第三份工作。”“我……”陳卓繼續商量道,“您的報價我很難拒絕,但是請容我再考慮一……”“陳秘書,”青年麵色冷下來,“我費這麽大力氣請你過來,不是想跟前幾天一樣等你考慮的,”先前拖人的大哥進屋,把一大束落滿雪花的玫瑰遞到青年手上,似乎是剛采的,根莖還沾了一些泥,上官玫瑰抬手,輕輕撥了一下花瓣,看陳卓強作鎮定的臉,緩緩揚起一抹詭異的笑,“這麽晚,陳秘書一定餓了吧?”被兩個大哥架著塞進滿嘴涼颼颼玫瑰花的時候陳卓在心裏罵老板。被池譯軟禁的當天他就開始罵,八萬,就八萬!兩人加起來也不過十六萬,老板戀愛他要管,老板吵架他要管,老板惹上什麽怪東西他都要管!池譯怕他意誌不堅定跳槽,連非法拘禁這種事都幹得出來,百裏總甚至沒做做樣子找找他!他這幾天一邊罵,一邊決定出去就聯係上官玫瑰,三十二萬他勢在必得。勢在必得個屁。他是社畜,他就想賺錢,他需要正經老板,不想給□□打工,一屋子養了幾十個大哥,這個上官玫瑰他有問題啊!作者有話要說:感謝閱讀~第12章歐陽是個白手起家的富一代,現在,他正用多年練就的商場經驗對付一場特殊的應酬。男人輕扶了一下銀絲鏡框,跟麵前帽子口罩墨鏡三件套全副武裝的人商量:“王叔叔,已經進室內了,你不用……”墨鏡人急忙朝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摘下口罩壓低聲音道:“別叫!別叫我!別讓人發現了。”歐陽無奈點頭,關上包廂門,率先開口道:“王叔叔,您突然迴來,是因為元……貴公子的事?”王有為點頭,想說點什麽,提起一口氣,又無奈地歎出聲,歐陽見狀,為他倒了一杯水,溫和道:“不急,喝杯水慢慢說,我這邊的情況郵件裏已經跟您說清楚了,您和愛人在國外期間,貴公子暫住在我那裏,並且根據您的要求縮減行動範圍,是還有什麽問題嗎?”王有為又歎了一口氣,看眼前和善的年輕人,多虧了他,家裏那個叛逆的小子臨上飛機前拔腿就跑,家裏人都走了,沒人跟著,萬一碰上……還不知道要出什麽事。王有為喝了一口水,突然握住年輕人的手,輕聲道:“小歐啊。”“……”歐陽微笑:“您說。”屋裏有些熱了,王有為順勢摘下帽子,手大概是在外麵凍的,有些控製不住的顫抖,他深吸一口氣,壓低聲音問:“有錢那小子最近沒亂跑吧?”“您放心,他從上周開始就待在我的辦公室,哪兒也沒去過。”“那就好,那就好,”王有為點頭,環顧了一下整個包廂,又突然湊近,半摘下墨鏡,眼珠圓瞪盯著歐陽,悄聲道,“你可千萬看好他,今年的雪太大了,還下個沒完,你就是……”他深唿吸了一下,似乎有些上不來氣,繼續道,“你就是把他關起來,也千萬別讓他出去亂跑。”歐陽眯起眼,懷疑自己聽錯了,笑著問:“您說什麽?”“我說!”還要再重複一遍,王有為似乎有點不耐煩,語氣焦急起來,聲音卻依然壓得很低,嗓音啞得像燒了一半的幹柴,“你把他關起來,別讓他出去,最重要的是別讓他碰到……”包廂外突然傳來敲門聲,是侍者來送餐,王有為迅速戴好墨鏡口罩,坐直身子,菜品上齊,歐陽向侍者點頭,看他在桌旁擺上精致的花瓶作陪飾,裏麵插著一枝鮮豔欲滴的紅玫瑰,花瓣上還帶著幾滴水珠,順著筆直的枝莖流下。最近城北的玫瑰大片盛開,似乎哪裏都少不了幾枝紅花,盯著微蜷的漂亮花瓣,歐陽心想,年輕人在屋裏悶著肯定無聊,他迴去也帶幾枝放到辦公室,也不知道他們小年輕喜不喜……筷子落地的聲音響起,歐陽愣了一下,意識到自己走神了,抱歉地看向王有為,示意他繼續,“不好意思,您剛才說別讓他碰到什麽?”對麵的男人依舊坐得筆挺,似乎從剛才起就維持這個姿勢沒動過,匆忙戴上的墨鏡還有些歪斜,一邊鏡腿沒搭到耳朵上,口罩下的嘴卻在動,發出極小的聲音。歐陽實在聽不清,又湊近了一點,“您說什麽?是貴公子有什麽過敏的東西不能吃,還是……”忽然,他一頓,湊得太近,近到他足以看清王有為歪斜墨鏡下一雙呆滯的眼,他盯著桌上那個精致的花瓶,口罩下的嘴唇顫抖著,仍不住開合,聲音卻比之前低啞了十倍,“玫……瑰玫……瑰……”歐陽心中疑惑,試探著把花瓶推近,王有為卻猛然起身,一下把花瓶揮倒在地,瓷瓶碎裂的聲音響起,綠葉低垂,花枝混著一小灘清水和碎片靜靜躺在地上。王有為逐漸緩過神來,把墨鏡扶正,慌忙拿起帽子要朝外走,快速朝他道:“小……歐老板,請你務必看好我兒子,別讓他出門,更別讓他碰到玫……瑰,對,玫、瑰,你那裏沒有玫……瑰吧?”他攥著帽子站在門邊,手還在抖著,似乎急於離開,又堅持要聽到他的迴答,歐陽急忙搖頭,“沒有。”他快速點了一下頭,拉開包廂門跑出去,歐陽靜靜盯著半開的門,越想越不對勁,王有為夫婦年紀不小,跟他爸媽都差不多大了,五十多歲的老頭子,折騰一通從國外迴來,還這副打扮,就為了跟他說兒子對玫瑰過敏,未免有些太……侍者來打包飯菜,思來想去,他撥通辦公室的座機,準備問問王有錢,他爸精神是不是有點問題,用不用他幫忙聯係醫院。電話是秘書接的,“您找元先生?他十分鍾前剛出門。”作者有話要說:感謝閱讀~第13章小王暫時是個季拋富二代,再悶下去他就會徹底變成c廈的元寶吉祥物。歐陽難得這麽久不在,他都快把江勤的手記翻爛了,沒手機的日子已經過了一周,他上次拿歐陽工作的電腦打遊戲,被他很溫和地製止,緊接著連吃了三頓白菜豆腐,他頂著元寶去認錯,歐陽驚訝地問這是幹什麽,他說再也不打遊戲了,想吃肉。今天天氣不錯,透過窗戶向外看,雪都下得格外溫柔,剛吃完午飯小王就想出去溜溜,換上好久不穿的破洞褲和大棉襖,溜達著出了c廈。b廈頂層的窗簾半遮,擋住室外煩人的雪,整間辦公室都被低氣壓籠罩。文件重重摔到桌上,池譯看著麵前一排助理,氣得眼前直發黑,冷聲笑道:“非常好,知道為什麽陳卓拿八萬你們拿八千嗎?十個人裏找不到一個懂巴布亞新幾內亞語的,養你們是吃白飯的?他不在連個項目書都做不下來,再這樣趁早卷鋪蓋走人!”離他最遠的助理嘴角抽搐,跟旁邊小聲嘀咕:“他也知道咱們就拿八千,還巴布亞新幾內亞語,說得跟他懂似的,他給我開八萬,我立馬去學。”旁邊人低頭不理他,他更忍不住了,嘴皮子動得飛快,繼續道:“自己失戀拿我們撒氣,他對象都受不了,指著我們領這點工資的受,我跟你說,他這種人……”“白小白。”白小白頭也不抬,“別插嘴,聊著呢,說真的,你跟他認識時間短,不清楚,他這種人,要是沒幾個臭錢,那真連個對象都找不……”內心深處某種強烈的感覺驅使他抬頭,小白揚起精致的漂亮臉蛋,對不知道什麽時候湊到他麵前的池總溫柔一笑,“……他這種人,就算沒那幾個臭錢,也有大把的對象上去倒貼,我說的沒錯吧,池總?”池總也朝他溫柔一笑,一掃先前的陰霾,辦公室裏瞬間拂過一縷和煦春風,吹得眾助理的心都暖起來,池總說:“沒錯,大家都出去吧,小白留下,聊聊上次那五百萬的臭錢。”白小白腿開始抖,機械地轉過身,朝門口徒勞伸手,期盼有同事拽他一把,突然,有人在門口停下,急速轉身跑進來,小白激動得眼淚都快流下來,好同事!等他躲過今天這劫,一定……那人迅速跑到辦公桌前,拿起先前被摔的文件,朝池總告別:“辦公室隔音不錯,池、池總盡興,我們出去搞項目書,池總放心,您出來前絕對改好。”說完朝小白鼓勵地攥了攥拳,“白助理加油!”小白笑著抹淚,向好同事揮手告別。最後一人離開,池總向前一步,挑起小白的下巴,嘴角勾起邪魅的笑,“冒失的小男人,你又落到我手上了,這下可叫破喉嚨都不會有人來救你,說說看,還想怎麽賠償?”“我……”小白眼眶微紅,倔強地撇過頭,又似乎下了什麽決心,大著膽子和男人對視,妥協道,“五百萬對我來說實在太多了,實在……實在沒辦法的話,我願意的,池總。”白小白厚著臉皮,用此生最深情的眼神看向他,等著池總嫌棄地把他推開,卻隻聽男人滿意地笑了一聲,掃過他漂亮的臉,輕聲說:“真乖。”“?”眼看男人俯身湊近,白小白慌了,臂膀發力,一個過肩摔把他掄到地板上,不等他爬起來,自覺跟著趴到地上,大聲喊道:“對不起!池總,我不喜歡您這樣的!”池譯麵無表情爬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問:“那你喜歡什麽樣的?”白小白說不出來,剛坐起身,突然有張照片伸過來,池譯蹲到他麵前,“這種的,喜歡嗎?”照片中青年半張臉隱藏在陰影裏,正側過身對著鏡頭笑,盡管隻有半麵見光,柔和的眉眼卻格外動人,白小白心頭一動,突然有點手足無措,接過照片,問:“池總,這是……”“喜歡嗎?”白小白瘋狂點頭,內心激動不已,池總這麽大一個老板還幫員工解決戀愛問題,真是煞費苦心,他直挺挺站起身,理了理西裝,深沉道:“池總說吧,什麽時候見麵,我都有時間。”池譯冷笑著轉身,坐迴辦公椅上,身後落地窗外飄著小雪,他背光看向白小白,因為遮了大半窗簾,一側麵容顯得晦暗不明,盡管有半麵都在光下,也因為嘴角的笑顯得陰冷非常。白小白懂了,認真評價道:“麵含殺氣,目露兇光,池總還是帥的。”又問,“到底什麽時候見麵,池總,是你哪個朋友還是親戚,談過戀愛沒有,喜歡我這樣的嗎?”池譯唇角笑意不減,靠上椅背,目光沉沉看向他,幽聲道:“喜歡我前男友那樣的。”“……”白小白腦子裏其實沒多少東西,聽池總說完,他整個人一懵,湊了過去,“那太好了,這證明你們口味很一致,采訪一下池總,你在什麽時候會喜歡我這樣的?”池總從小白手裏抽出照片,拍了拍他好看的傻臉,溫柔道:“你失業的時候。”-白小白沒來得及失業就跑了,又有人來送花,池總難得好心情,慢悠悠下樓親自去拿。送花的永遠是同一個人,不露臉,不說話,帽簷拉得很低,在樓下站半個小時,沒人接就放到門口,總有熱心員工照著花上的大名為池總帶進辦公室。池譯第一次親自接花,在小雪中守著樓下垃圾桶撕花瓣,不能整束丟掉,否則轉頭這捧花就會因為各種理由出現在他的辦公桌上。今天的雪下得溫柔,看得出心情不錯,辭舊迎新,是該樂嗬樂嗬。雪再溫柔,風還是吹得手疼,看到那件真暖和集團秋冬最新高定大棉襖時,池譯下意識想起某個雪夜裏溫熱的掌心,隻是忘了為什麽出來兩分鍾就要暖手,矯情得不行,他第二天該去領證的。如果雪沒下到現在。棉襖的主人是個小年輕,插著兜,站在不遠處看他,池譯朝他招招手,少年走近,沒戴帽子,眼一眨不眨地盯著他手裏的花。池譯捧著玫瑰看他笑,說:“我認得你,你怎麽還穿這件?”他不說話,飄灑的小雪落到黑色碎發上,突然伸出手,指了指池譯懷裏的花,池譯挑眉,問:“想要?”其實他還沒撕幾瓣,手都快凍掉了,幹脆把花遞過去,“拿走,別隨便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