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玫瑰臉上浮起驚訝的神情:“池總不認識我?”“我該認識你?”“抱歉,”漂亮的眼睛輕垂,青年起身開電視,“是我以己度人了。”大屏畫麵逐漸清晰,是一部長達一小時三十分的個人紀錄片,片名是豔麗鮮紅的四個大字,《霸道玫瑰》。一朵在雪裏才能開出花的紅玫瑰生長在城北最大的玫瑰莊園裏,即便到了花期,其他品種傲然怒放,隻要沒雪,它永遠是光禿禿的一根莖。這座城好幾年不下雪了,好在莊園裏的玫瑰很多,它可以藏在其他花裏渾水摸魚,避免被園丁當作雜草除掉。莊園主人是一個小孩子,這天,他第一次來巡視自己的莊園,為了甩開煩人的保姆,他以天生的王霸之氣催動玫瑰長高,小短腿跑得飛快,七拐八拐消失在了巨大的玫瑰叢裏。雪玫瑰光禿禿的根莖同樣被催生長高,小主人一眼發現了這株混子玫瑰,雪玫瑰瑟瑟發抖,生怕這個人叫來園丁。莊園主小小年紀,眼裏已經有了狂傲、不羈、自信、冷淡等十七種色彩,雪玫瑰發現他眼底浮上名為欣喜的情緒,氣喘籲籲地靠坐到了它的枝下。隻有它沒開花,但也隻有它不帶刺。孤獨的小莊園主搬進了這裏,除了五百個保鏢和兩百個保姆和一百個廚師和容納十五輛跑車的升降立體停車場和占地十萬平方米的科技車庫和熊熊燃燒的室內真火壁爐和放滿一層樓的廣闊衣帽間和七座感溫設計的大型酒室和帶有led升降大屏的室外露天泳池和三淋浴兼發光浴缸兼搓澡桑拿為一體的奢華浴室和突顯品味與財力的藏品陳列和四百萬平方米的莊園外,他一無所有。情感上的貧乏令他痛苦,滿園玫瑰花是他貧瘠又無趣的童年裏唯一的慰藉,靠在沒刺的光杆花莖上看被催生到等高的玫瑰花叢,他在這裏度過了五年光陰,五年裏仍舊沒下過雪,雪玫瑰始終是株沒有刺的光杆花。直到有一天,十五歲的小莊園主一覺醒來,發現近萬平方米的玫瑰叢全變成了光禿禿的綠杆子,有人避開安保,一夜之間割了他整個莊園的玫瑰花頭。暴怒,那晚的天黑得格外早,陰雲壓頂,驟然昏暗的視線中,狂風唿嘯著席卷過整座莊園,沒了花的光杆子們被吹得東倒西歪,數十年沒下雪的城在大風夜裏迎來了第一場雪。風雪像個憤怒的孩子,唿嚎著亂竄,保姆與保鏢躲在屋裏不敢出來,小莊園主立在花叢中央,神情冷肅,頭發被吹得胡亂向後甩動。有人動了他的東西!他已經一無所有了,為什麽還要這樣!為什麽!憑什麽!大雪飛灑,陰雲遮月,心髒在胸腔中瘋狂跳動,憤怒的情緒到達頂峰,少年急促地唿吸著,眼底醞釀起充滿毀滅的黑色風暴。要吵架,要離婚,都不要他!既然這樣,那就全毀了!什麽玫瑰,什麽莊園,什麽城市,他要整個世界陪葬!無數狂暴的卷風從他體內發出,在半空匯聚成巨大的旋渦,隻待一聲令下,狂躁的沙暴就會席卷整座城,少年神色冰冷,緩緩抬起手,忽然一頓,失了光的視線凝到一處。滿地殘枝敗葉,亂雪飛沙中,一株巨型玫瑰迎著風雪傲然綻放,豔紅的三輪花瓣仰天舒展,成為莊園裏唯一的色彩,也點亮了少年莊園主晦暗的雙眼。雪玫瑰開出了有生以來的第一株花,少年向他奔來,不顧新長出的花刺,死死抱上巨大的花莖。尖刺紮破肌膚,鮮紅的血滴順根莖滾落,沒入土壤,花頭突然顫了顫,寬大的綠葉緩緩合攏,將少年攏進懷裏。屏幕熄滅,會客室陷入寂靜,毫不畏懼男人深沉的目光,青年眉眼彎彎,輕快道:“正式自我介紹,我是上官玫瑰,陪了霸道十五年的……”似乎糾結了一下,他略一停頓,複又啟唇,“嫁接株。”“嫁接株……”池譯重複,倏地笑出聲,他舒展身軀,閑適地靠上沙發,朝青年揚了揚下巴,“成精玫瑰跟缺愛小孩早戀,你很驕傲?”“當然,池總不知道我們有多合適,”青年起身,踱步到他身旁,微笑道,“我討厭這座沒有雪的城,他就每年冬天,在我們的莊園,為我下一整冬獨一無二的雪。”“他很浪漫,工作再忙也會照顧到我,他很喜歡送我禮物,各方麵都很完美,就連那種時候……”青年偏頭,露出赧然的側臉,“花樣也很多。”池譯眯眼,掃過青年柔順的五官,否定道:“他對你這種沒興趣。”“池總恐怕說反了,”青年單手撐到一側,俯身與他對視,眼底盛滿笑意,“他對我這樣的才最有興趣,不瞞你說,在一起的這些年裏,我們從沒有吵過架,霸道每天都主動找我說話,我一難過他就慌得好像天都要塌了,就算我離開,他也依然記得我們的約定,飄了滿城的雪來思念我。很遺憾,池總,即便我們短暫地分開了兩年……”青年抬手,輕柔地撫過男人腰身,“他的這裏,”又點上胸口,“以及這裏,依然是我。”作者有話要說:感謝閱讀~你到底在寫什麽東西啊!(抱頭鼠竄)第7章王有錢睡眼朦朧從總裁休息室出來時,歐陽的新助理剛到,翻看文件的男人抬頭,鋼筆在指間轉動,指向一邊,“早餐。”王有錢穿著睡衣點頭,帽頂的毛絨金元寶隨著腦袋的動作搖晃,看旁邊乖巧吃早餐的小孩,歐陽雙手交叉置於桌上,向桌前人眯眼笑:“江助理,年輕和健康才是最大的財富,我可以很負責任地告訴你,你做出的選擇,十分明智。”精明幹練的助理聞言也露出一抹笑,透過鏡片觀察自己的新老板。“還要感謝歐陽總的橄欖枝,在這座城,六點準時下班不是每位老板都能許諾的。不過……”歐陽抬手,表示但說無妨。江助理站定,平整的西裝沒有一絲褶皺,正色道:“在正式入職前,我還需要了解一些情況,您平時喝咖啡嗎?”歐陽推了推麵前的咖啡杯,答案不言而喻,江助理點頭,鏡片後的一雙眼閃出精光,“第二個問題,您有對象嗎?”正吃早餐的毛絨元寶聞言抬頭,看向背光而坐的男人,歐陽背靠上座椅,點點地麵,又示意他看整個辦公室,“這座大廈就是我的愛人。”江助理無比滿意,拿起咖啡杯,“像您這樣的老板正是我所需要的,請允許我幫您衝完咖啡再去辦理入職。”送完咖啡,江助理微笑著出門,找新同事交接工作,王有錢晃悠到辦公桌前,問:“他就是那個掌握公司命脈的秘書?”“不是。”“不是?”王有錢震驚,拉椅子坐到他麵前,頭頂的金元寶跟著亂晃,“一星期了,那兩邊每天幹到半夜比誰走得晚,秘書肯定很滿意,再不抓緊就挖不過來了。”歐陽神態自若,輕彈了一下元寶,毛絨的觸感傳到指節,又彈了一下,王有錢抓住元寶,皺眉問他:“你到底想不想活?把那個秘書挖過來,靠他手裏的東西搞垮ab廈,你以後想幾點下班就能幾點下班,再也不用住院了。”歐陽收手,不舍地看了眼元寶,把視線移到電腦上,“他們幹到半夜和我六點下班有什麽關係?”“怎麽沒關係?”王有錢猛然起身,急得在屋裏亂走,“是你說可以考慮,我才在你辦公室住下來,就算你的飯很好吃,還給我挑這麽有品的睡衣,也不能隨便糊弄人!”行走的金元寶在眼前晃蕩,晃得歐陽心曠神怡,握鼠標的手都輕快起來。年輕人的活力和朝氣每天都在強化他對生命的渴望。健康,健康才是最大的財富,王有錢的出現緩解了他拚命工作的症狀,他不介意費心糊弄一下這個小孩,他是個精明的商人,懂得怎樣讓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他沒有告訴王有錢ab廈的家族背景,也沒有說靠一個小秘書就想搞垮幾代人打下來的基業有多天真,他已經讓年輕人在身邊留了一星期,也滿意地過了一周不用加班的生活。可以的話,他希望王有錢能再住兩個月,住到來年開春王氏夫婦從國外迴來,到時他會親自登門,把孩子送迴王有為手裏。王有錢正在焦慮,一個身影走到旁邊,抬手捏了捏頭頂的元寶,溫聲安慰。“別急,沒有糊弄你,你的消息給了我很大幫助,隻是兩座大廈一起下手不太現實,剛才那個江助理是a廈百裏的特助,熟悉他的一切習慣,我們可以從他入手,先全方位了解對方,再逐個擊破,你覺得怎麽樣?”年輕人瞥他,摘下睡衣的元寶帽子,猶豫著問:“真的?”“真的,”歐陽微笑點頭,又把帽子給他戴上,“兩年前我就看出你有商業頭腦,隻是還缺少一點經驗,做生意最重要的是什麽?是忍,沉得住氣,才能釣上大魚。”“那要釣多久?”“這就涉及到第二重要的,運氣,”歐陽垂眸看他,抬了一下眼鏡,認真道,“運氣好的話,明天就能摸透上鉤,一擊致命,運氣不好,就要慢慢釣,少則一周,多則兩個月,不過我想,真正有目標、有頭腦、想闖出一番新天地的人是不會介意這點時間的,你說呢?”王有錢深吸一口氣,故作老成地挺起胸膛,頭頂元寶都跟著驕傲起來,“沒錯!”兩個月而已,他能等,比起王氏的未來、他的棉襖和秋褲,一切都不算什麽。明年開始,他們家再也不用一入秋就破產,一破產就搬到國外,他今年選擇留在國內是正確的。這個歐陽雖然騙過他的錢,但意外是個火眼金睛的靠譜好人,竟然能發現他掩藏了十九年的商業才華。等他大仇得報,一定要好好感謝這個人。作者有話要說:感謝閱讀~第8章池譯是個霸總,他今天才發現,談了一個月的男朋友是個品味清奇的土狗,跟他那個花精前任以一己之力帶土了整座城。淩晨一點半,b廈頂層燈火通明,男人指節微曲,有規律地緩慢叩擊著桌麵,四周落滿了揉碎的玫瑰花瓣,陰沉的目光緊盯麵前刺眼的紅,餘光裏卻滿是窗外不滅的燈光。水平為零的挑釁。滿地狼藉中躺著一捧完好的紅玫瑰,大廈裏空無一人,四周寂靜良久,他煩躁地踢開腳下花枝,抱起玫瑰出門,狂風裹挾著雪花在大廈間唿嘯,襯得懷中的花愈發豔麗。城裏已經連下了整整一周的雪,據說整個城北的玫瑰都開得熱烈,每次他沉不住氣出門,都能看到無數雪中告白的情侶,玫瑰花低價大甩賣,豔紅玫瑰鋪天蓋地,跟蒼茫大雪一起覆蓋住了整座城。他扣下小陳,拉黑了百裏土狗,每天在公司待到淩晨,a廈卻總要遲他五分鍾關燈。誰知道,或許有人喜歡在頂層看他疾馳而去的車尾氣。b廈滅了燈,熟悉的車再次揚長而去,司機走到落地窗前,朝男人的背影恭敬鞠躬,“少爺,該過去了,夫人不能每晚都熬到這時候,她的身體……”“讓她休息,不用等我。”司機歎氣,勸道:“過去吧,少爺,夫人難得來幾天,就碰上……她也是擔心你,今晚不見,怕是整晚都睡不了好覺。”“在哪?”“城北,您的莊園裏。”男人轉身,眼中壓抑的情緒讓人看不分明,窗外風雪唿嘯得更加猛烈,“走吧。”-一大捧玫瑰靜靜放在桌上,淅瀝的熱水迎頭灑下,打濕沾雪的黑發,順胸膛流淌過勁腰,嫋嫋熱氣在浴室彌散開,熏得人腦裏一陣亂。男人仰頭靠在冰涼的瓷壁上,剛從短暫的缺氧中緩過神來,後頸的涼意帶給他一瞬清醒,池譯抬手關了花灑,胸腔裏囤積的情緒即將攀上頂峰。他忍不住了。從那個漂亮男人的工作室離開後,心裏就一直有種無處發泄的煩躁。柔軟,聽話,脆弱,美麗,最無趣的東西,他不信百裏會對那些產生興趣,手指撫過的觸感還留在腰間,閉上眼就是那張麗的麵容,耳邊低語不絕,聲聲蠱惑。“我和他才最合適。”“二十五歲前最真實的他,事無巨細,我都可以告訴你。”“池總呢,你有什麽,你又知道什麽?”“他隻是太寂寞了。”“你們不合適。”你們不合適。你們不合適。一聲巨響傳來,池譯驟然迴神,覆滿水霧的玻璃突然炸裂開,鋒利的碎片緊貼著側腰劃過,留下一道不淺的血痕。碎裂的玻璃散在腳下,腰間傷口不停向外滲出血珠,他靜靜盯著地上的碎片,抬腳向前,正要踏過去,耳邊突然傳來一聲喊,嚇得他腳底一滑,光著身子直朝滿地的玻璃碎片摔去。一句操卡在嘴邊,池譯狠狠閉眼,不等問候完那人全家,就被一個有力的臂彎接住,聲音在頭頂響起,“站好。”池譯一頓,鬆口氣的同時抬膝用力頂了一下,“亂喊什麽?”百裏霸道順勢伸手,單臂錮住腿把他托了起來,掌心覆上,力道卻出奇大,池譯被掐得一愣,兩人一起撤出浴室,百裏霸道把他放到床上,視線掃過腰間的傷口,語氣不快,“我剛才讓你別動。”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這該死的頂級同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昭昭宵宵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昭昭宵宵並收藏這該死的頂級同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