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七八迴 單雄信首戰三公子


    正說到瓦崗山五虎將出陣。終於打開了西寨門呢,瓦崗軍隊如出閘洪水一般衝出寨門之後,二龍出水式排開陣勢。五虎八彪十六駿依照自己的等級是列立陣前。旗幡招展、號帶飄揚、盔甲鮮明!


    對麵的裴元慶正著急呢,在這裏足足罵了將近一天呢,眼瞅著太陽西斜,再不出來,這一天就過去了。裴元慶早就想收兵,但是又一琢磨:四路總管說了,如果今天打不了勝仗,迴頭還要我的腦袋!裴元慶到現在也沒有把這句話當真。雖然沒當真,但也覺得:我在這裏罵了一天,他們老不出兵,這玩意兒迴去多不好看呢。裴元慶正著急呢,一看,喲!人家出來了。他把大錘一擺代替軍令,告訴左右將官和這些士卒壓住陣腳。三公子裴元慶在一字墨角賴麒麟上端錘仔細觀看,哎!你別說呀——原來三公子以為瓦崗山就是一夥子流民沒地方去了,到這裏紮了堆兒,那指不定什麽模樣呢,穿著衣服肯定形形色色、亂七八糟,那一個個的不講衛生、蓬頭垢麵的,肯定是這樣的,拿的兵器那肯定也是五花八門——什麽鐵鍁呐、掃帚啊、鋤頭啊……哎!沒想到現在這麽一看呢,不是那迴事兒!隊列齊整,陣法有序,最前頭是一溜藤牌手都拿著盾牌蹲在地上豎起盾牌,盾牌都一樣的製式,都是獸麵殯鐵鑲邊的盾牌,一看就是由那工坊、兵器局精心打造的,不是粗製濫造的。再往後是弓弩手。弓弩手再往後是騎兵。騎兵往後是步兵……丫丫叉叉,刀槍似麥穗,劍戟如麻林。中部正前方是一溜將官,正中央有五匹馬,五匹馬五個顏色,頭上那都有人挑著大纛旗,“噗啦啦——”是迎風招展。旗下五個頂盔掛甲的將軍威風凜凜、相貌堂堂。就這個裝束、這個威風勁兒啊——再看看自己身邊這些大隋朝的將官,嘿!沒有一個能夠比得上人家的。那除了我自己呀!裴元慶心說話:怪不得朝廷屢打敗仗呢,怪不得靠山王到這裏也敗陣呢。看起來,崗山上這些賊人確實不是等閑之輩呀!他正注視著呢,突然就發現瓦崗軍中一馬閃出——


    “裴元慶休要猖狂!某家到了!”“咵咵咵咵……”一馬趟翻上來一員大將,胯下青鬃馬,掌中金頂棗陽槊,正是崗山五虎上將之首赤發靈官單雄信!


    單雄信今天接的令啊,而且是請的令,憋著一肚子氣呢——這裴元慶有什麽了不起的?!不就是舉個千斤鼎嗎?那也隻能證明他有一把子力氣。上陣臨敵,不能夠完全靠力氣。你看看,讓他給嚇得!堵著咱的寨門罵了整整一天呐!瓦崗山何時受到如此的大辱呢?我非得會會他不可!所以,單雄信一肚子不服,頂著火兒、冒著煙兒率眾出戰。


    列開陣勢以後,吩咐:“各位兄弟,誰也不許幫忙啊!我去會會他!我倒要看看這個什麽銀錘太保裴元慶他有多大能為!都不許幫忙,聽到沒有?!”他今天真上火了。


    大刀王玄王君廓本來想勸兩句,說:五哥,您上陣要多加小心……本來想安撫兩句。但是一看這個情況,硬是把這話給咽下去了,知道單雄信的脾氣。


    於是,單雄信催馬上了陣了。


    裴元慶一看,人家前來叫號了,太好了!我就等著呢!趕緊一催胯下一字墨角胼肋賽甪賴麒麟也來到兩軍陣前,是馬打對頭了。


    “籲!籲——”單雄信把馬勒住。定睛一看對麵這個小白臉子是一員白袍小將啊,頭頂銀盔,身披銀甲,外罩素羅袍,渾身上下都是銀的,那真是跟個銀娃娃似的。手裏拎著一對八棱梅花亮銀錘。這錘頭還真不小,一般來說,錘不過虎啊,又叫錘不過拳,就跟那拳頭差不多少。但這位的錘比那頭號大西瓜還得大出三圈兒去。不過,單雄信並不太奇怪。怎麽呢?崗山上有使大錘的。那齊國遠的錘跟八仙桌子那麽大。那稀罕什麽呢?裏麵全是空的!這小娃娃的錘是不是裏麵也是空的呀?但又一琢磨:可能性不大。為什麽?畢竟他力舉千斤鼎啊,有膀子膂力。嗯!看來,與他作戰不能碰他的錘。雖然,單雄信膂力過人,錘槊棍之將不可力敵呀,使槊的那也有一把子力氣。但是,掂量掂量自己,覺得跟著力舉千斤鼎之人碰力氣有點吃虧——我還是別著他的錘為好。單雄信就已然拿定主意了。一看這個歲數也不大,也就是二十剛出頭,還有點小奶狗的樣子呢,奶氣唿唿的,劍眉虎目、雙眼爆皮兒,長得真威風啊。單雄信撇著嘴,用金頂棗陽槊一指:“哎!對麵來將,可是裴元慶麽?”


    裴元慶把雙錘往鐵過梁上一搭(他老拎著也沉,雖然力氣大,那也不能天天拎著錘玩兒啊),微微一笑:“不錯!我就是裴元慶。爾是何人?”他一看單雄信,哎呦,這人長得夠兇惡的,靛臉朱眉——這臉賽青蟹蓋,兩道朱砂眉擰著勁兒往上長,滿臉的紅胡子呀!怪不得我常聽人說這強盜都叫“紅胡子”,“紅胡子強盜”!可能是從這兒來的。好不瘮人呐!就如同靈官在世似的。


    “哼哼哼哼……”單雄信冷笑兩聲:“我乃混世魔王大德天子駕下,五虎上將之首,赤發靈官單通單雄信!”


    “哦——”裴元慶一聽,“聽說過,你不就原來的賊頭嗎?聽說你是什麽天下綠林總瓢把子。哎,現在好了,總瓢把子歸你家大王了、那什麽混世魔王程咬金,對吧?他成了賊頭了。你這總瓢把子成了什麽五虎上將之首了。你也配呀!還五虎上將?我光聽說三國時期有那麽五個人關張趙馬黃,那都是蓋世英雄呢。就你們這些打家劫舍的強盜還枉稱什麽五虎上將?嘿!真讓小爺我可發一笑啊!你就是個賊頭兒啊,你可以才稱作‘五賊’之首,這多好啊!這才叫名副其實呢!”


    這句話可把單雄信氣壞了,你別看他確實是賊頭,賊頭也討厭別人罵自己是賊呀。何況現在自己是打天下的將軍呢,那跟賊不一樣啊,起碼從他們立場上來說,現在不能認為自己是賊呀。本來這心裏就有火,一聽裴元慶說這話,那五爺能幹嗎?哇呀呀怪叫啊:“裴元慶!娃娃!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麽能為!啊——著槊!”不用說別的了,說什麽呀?拍馬舞槊來戰裴元慶。


    裴元慶冷笑數聲:“好啊,我今天就來拿你這五賊之首!拿命來!”一晃雙錘、催胯下一字墨角賴麒麟迎戰單雄信。


    這兩個人就打在一處了。


    單雄信,您別看生氣,心中有數啊,知道裴元慶力大錘沉,跟本不敢碰裴元慶的錘呀,得躲著人家雙錘,那得憑著技巧,憑著招數來贏人家。


    結果,倆人一打起來,哎呦!單雄信大吃一驚啊,原以為裴元慶就隻是兩膀膂力過人、有把子力氣。沒想到,人家雙錘招法精妙啊。人家不是光有力氣,砸、崩、搪、撞都有法度。你有來招,人家就有去勢;你有妙計,人家就有破解之法。你還不敢碰人家錘。你想想,你哪能是人家對手呢?再說了,裴元慶是本套書十八傑的第三傑。單雄信呢?單雄信排行十五。一個三,一個十五,差距太大了,那不是一個量級的呀,怎麽能夠在一起動手呢?您甭聽兩邊的鼓聲雷動——“咚咚咚咚……咚咚咚咚……”驚天動地。這玩意兒加油行,你真的力量懸殊,你就是把這鼓麵擂破了,那也白搭。這還幸虧是單五爺呢,要換別人呢,那早壞了。另外,裴元慶這是第一次伸手,沒有想馬上要單五爺的命——我倒是看看這個瓦崗山五虎上將之首到底有何能為?所以,引著單雄信把槊招全拿出來,就是逗單雄信玩兒啊,這就是高手和低手過招啊。就跟下象棋似的,高手跟低手下棋,一邊下,一邊逗這低手,還提醒呢:“哎,哎,小心點,馬沒了!馬沒了——你看著、看著、看著,別往這兒下啊,我這炮在這兒呢!看著啊,支著呢,沒看見呀?崴吧,崴老將吧!再不崴,瞧見沒?嗯!我這車往下這麽一沉,你就壞了,快快快快……”逗著玩兒。單雄信就被裴元慶雙錘罩在了圈中啊。


    “當當當當……”打了十多個迴合。單雄信累得鼻窪鬢角熱汗直流啊。哎呀!單雄信這個時候才後悔——看來,人不能狂啊!不服高人有罪呀!都說裴三兒有能耐,就我不服。人家都把免戰牌掛出來了,我還非得讓人家摘嘍,非得出來,這、這不是自尋煩惱、自找難堪嗎?


    單雄信本來就不是裴元慶的對手,腦袋再這麽一溜號,裴元慶也打膩歪了,一看:就這個呀?這就是五虎上將之首啊?不過如此!既然這樣,那我何必跟你在這裏費事兒呢?幹脆,給你一錘吧!想到這裏,單雄信一溜號,被人家抓住時機了。大錘以下勢上海底撈月正跟單雄信的槊碰上。單雄信腦袋溜號,這槊就稍微地躲得慢一點兒,跟錘一碰上,“當——”你就甭想抓了。怎麽?碰到裴元慶啊、宇文成都啊、李元霸呀,像這種人,你那兵器別跟他們的兵器碰。碰上,誰也不行,都得撒手啊!說我努努勁,我使勁的抓住。抓不住!單雄信就覺得雙臂“哢嚓”一下,就跟折了似的。“啊!”一疼,這把金頂棗陽槊就出去了,撒了手了,“日——”


    “啊!不好!”都沒等著槊落地呢,單雄信心上一驚啊。兵器一撒手,一般的將領就得一愣啊。你一愣神兒的工夫,人家那錘流星趕月就得砸過來,“啪!”連人帶馬是人死馬榻架呀!什麽叫上將啊?臨危不亂啊。單雄信就是上將啊。雖然兵器撒手了,自己也一愣,但一瞬間反應過來了,“不好!”趕緊一踹馬就想跑——


    “嗚——”裴元慶第二錘砸過來了。一砸呀,人跑了。但是,人跑了,馬沒跑了啊。馬後鞧這兒挨了一錘,“啪!”“噗通!”這一錘就把馬整個地砸塌架了。馬後鞧砸扁乎了,後腿都折了。


    馬往後一坐,單雄信情知不好,一咬牙趕緊,雙腳一甩鐙,“唰——”在這馬往後坐的那一瞬間,單通把自己甩出去了,“啪!”好不狼狽呀,硬生生摔在地上了。也萬幸,甩出去了。不然的話,被馬壓在那裏,不死就得被人家給俘虜了。


    單雄信趴在地上,眼冒金星。但情知不妙,趕緊地就地十八滾,“咕嚕咕嚕咕嚕咕嚕……”想滾到安全地界兒。


    那裴元慶能幹嗎?一看把馬砸塌了,這將領還能甩出去。不錯呀!不愧是五虎上將啊!但你跑啊?“往哪兒跑!”裴元慶錘交單手,往前一帶馬,探身形、伸左手就想擒拿單雄信。這要被裴元慶抓住,就如同老鷹抓小雞兒,你根本也掙脫不了啊。


    單雄信再跑,跑不了了,穿著盔甲,他不方便呢,人家畢竟騎著馬呢,單雄信死了馬呀,大將亡馬如折雙足啊,你穿著盔甲,哪那麽容易從地上爬起來?人家也不由你呀。一字墨角賴麒麟這寶馬良駒閃電般就追上去了。眼瞅著要擒拿單雄信了——


    “噔!”耳輪中就聽見弓弦一響,一支狼牙雕翎掛定風聲直奔三公子而來。


    裴元慶那是一員大將,雖然正準備擒獲單雄信呢,耳輪中聽到惡風不善,“不好!”“當!”他不是錘交單手了嘛?單手提雙錘,將近三百斤呐,這麽一擋,那隻雕翎箭給擋落了。但是,裴元慶也一栽歪呀。怎麽呢?單手提雙錘,他平常不這麽提呀,自然得使勁就沒有那麽勻,又那麽猛地往上一使勁、一擋。他使的這個勁兒就比較過。所以,才一栽歪。這麽一愣,馬的速度也放慢了。


    那麽利用這個機會,單雄信趕緊爬起來,“噔噔噔噔……”往本方陣中就跑啊。


    此時,裴元慶也已然反應過來了,趕緊地垂交雙手,想再去追趕單雄信——我抓住他,一錘把他砸死不就完了嗎?但想再追,“嗖——”又一支狼牙箭過來了。“啊!”“當!”裴元慶趕緊地單手一錘把這支狼牙劍給撥開了。


    “嗖——嗖——嗖——嗖——嗖——”接連飛來了五支狼牙箭。


    裴元慶雙錘亂擺,“當!當!當!當!當!”把這五隻雕翎箭全部打落在地了。


    裴元慶也嚇一身冷汗呢,心說話:“這確實是一群賊呀。怎麽還帶放冷箭的呀?”


    其實,單雄信一請令出戰,秦瓊心中就不放心呢。一看單雄信頂著火兒、冒著煙兒,就怕單雄信魯莽。點兵準備的時候,秦叔寶把神射手謝映登叫到一旁就囑咐:“映登啊,你一見你五哥出陣臨敵,就得做好準備,你那箭就得搭在弦上,隨時保衛你五哥的安全呢!”“我明白!”所以,謝映登早就暗地保護著單雄心呢。於是,連射幾箭把單雄信保護迴到了陣中。


    這下裴元慶不幹了,雙錘掌中一碰,“當啷啷啷……”裴元慶用錘一指:“哎!瓦崗群賊,暗放冷箭,算什麽英雄?!無非是偷雞摸狗之輩!”


    他一說這話,謝應登惹惱了。謝映登看看左右:“各位兄弟,這裴元慶絕非一人可敵,咱們上前試試,看看他到底有何能耐!咱們群毆吧!”說著話,往前催馬掄槍直奔裴元慶。


    他一催馬,旁邊的鐵麵判官尤俊達、大刀王玄王君廓連同王伯黨等等眾人,“咵咵咵咵……”上來了十幾匹馬都奔裴元慶而去呀。這也是秦瓊囑咐的。秦瓊囑咐謝映登說:“如果五弟不是裴元慶的對手,就把五弟帝讓迴來,你們就集體群戰裴元慶!為什麽呢?第一,試一試這員小將到底有幾合勇戰。第二,也讓群將看一看崗山掛免戰牌是對的,別那麽不服。這裴元慶確實厲害。你們看看,你們這一群都未必是人家的對手,給坐實了。謝映登領悟精神,這才帶領群將是群戰裴元慶。


    裴元慶一看,嗬!哈!不愧是一群賊呀!打不過了,那就是攢雞毛湊撣子呀,啊?一起打我呀?群毆啊?可以啊!三爺怕你們呐?來吧!掄開雙錘,“叮當!叮當!叮當……”加入戰團。他也不管大隋朝的其他將領了,他覺得這麽打挺美的、挺痛快的。“哎,來吧!”“叮當叮當……”“柔——柔——”“叮當叮當……”“柔——柔——”怎麽?誰的兵器碰了他的錘那就得飛呀。


    這十來匹馬圍著裴元慶,也戰不過裴元慶一人啊。就看這滿天飛刀槍。這人槍飛了,趕緊拾槍去。剛拾迴來,那人刀飛了,趕緊拾刀去。十來個人戰裴元慶,戰他不過呀。這場好殺呀,兩麵的鼓擂壞了多少麵呢。“咚咚咚咚……咚咚咚咚……”真不亞於當年虎牢關三英戰呂布啊。那呂布也就是三個人打,這十來個人打呀。這裴元慶比呂布還勇啊!


    在西寨門上,其實元帥秦瓊、軍師徐懋功早就在那裏觀看多時了。


    徐懋功把大拇哥一挑:“元帥,看起來裴元慶確實是一員虎將啊!”


    “嗯!”秦瓊一點頭,“這員虎將如果能為我所用,那咱們瓦崗如虎添翼呀!”


    “不錯。既然如此,咱們還是按計行事!來呀,鳴金收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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