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迴 秦叔寶再次有錢了


    赤發靈官單雄信真夠朋友啊。當知道麵前這位賣馬的老客任三禾乃是秦瓊的同僚好友,人家不但不買馬,而且又送銀子又送綢子。


    但,秦瓊說了:“銀子我能收,您必須把馬留下。您不買我的馬,這銀子我不能收。”


    單雄信一看,知道人家也有尊嚴,為了尊重人家,“好吧,馬匹我留下。但您幫我一個忙。把這四匹上好的潞州綢幫我帶到曆城縣交給秦瓊秦叔寶,就說是我單通單雄信送給老伯母的。您這麽一說,他就明白了。”


    這個事情,秦瓊不能拒絕,這是人家單雄信跟秦瓊和秦母的關係,自己不能夠代為拒絕,因為自己身份現在不是秦瓊,隻得點頭答應,把這四匹潞州綢給收下了。秦瓊心中苦笑:“唉!我老娘給我五兩銀子,讓我到潞州之後,給她買兩匹上等的潞州綢迴去做壽衣。結果,我在上黨縣,把那五兩銀子早花了,潞州綢也沒買了,現在倒好,人家單雄信送了四匹迴去,我也好見老娘。”秦瓊心裏不是滋味,覺得造化真的弄人呐!秦瓊接過來之後,對單雄信說:“二員外,馬您留下,在下告辭了。”


    “哎哎……別走啊,您看,太陽已然西轉了,我馬上吩咐排擺酒宴。來到我的莊上,哪能就這麽走了?”


    “哎呀,單二員外,我實在還有事兒,而且歸心似箭,無心用餐。多謝二員外的好意!我心領了。我就不打擾二員外了。”


    單雄信一看秦瓊這模樣,心中也能理解。是啊,人家在上黨縣落魄成這樣,我要是熱情招待,人家心裏頭其實不舒服。既然要走,就讓人家走吧。“那好,呃……還請任兄台稍候片刻。我有兩句話要跟蘇老伯講。”


    “好,”秦瓊又坐在那裏了。


    單雄信一招手,“蘇老伯,這廂來。”


    蘇老爹趕緊站起來,跟著單雄信就繞到了後廳。


    “二員外,您有什麽吩咐?”


    單雄信一指,在後廳有個條幾,條幾上放著一個小包袱,裏麵鼓鼓囊囊的。單雄信說:“你看見沒,這包裏是紋銀一百兩,這都是是給你的。”


    “哎喲!”蘇老爹一聽,當時眼都綠了,“二員外,您給的也太多吧。”


    “一點不多。今天,你給我送來了千裏寶馬。這匹黃驃馬,我看除了瘦點沒膘,其他的都很好,沒有毛病。這瘦的原因我也知道,就是這位任老客落魄上黨縣,沒錢養這匹馬。所以,導致這匹馬十多天沒有吃好草好料,以至於瘦成這樣啊。到了我這裏,我好好地侍候這匹馬。我想,不出半月,這匹馬就會膘肥神駿的。”


    “是是是,二員外慧眼識馬呀。這匹馬如果有毛病,小老兒也絕對不敢給二員外送來。”


    “著啊。之前,我托付過你,有好馬給我送來。你今天給我辦了這件事情,我得感謝你呀。這匹馬我花了一百兩銀子買的,非常便宜。按你的話來說,我撿了一漏兒。那麽你作為中間人呢?不能讓你白跑,這是我給你的辛苦費,拿迴家買幾包茶葉喝吧。”


    “哎喲!”老頭一縮脖子,這得買多少茶葉呀?“哎喲喂,這這這太多了。”


    “一點也不多。這也是定金,以後,如果您再看到千裏寶馬,盡管給我拉來,每次都有重賞!”


    “哎呦,多謝二員外!不過,我覺得也是受之有愧。因為人家老客說了,如果能賣五十兩銀子,人家還抽給我五兩呢。”


    單雄信說:“那是你應當得的,你是中間牙人嘛?那就是你的抽成,這跟我沒關係。這一百兩是我給你的,你務必收下。“


    所以,你看單雄信,他是個豪爽之人。他是明白什麽時候該用錢,什麽時候該砍價。該用的錢,該給人家的錢,我一分不少。但是我該砍價的錢,該少給的錢,我也一分不出。這就叫做“道”!


    蘇老爹能不高興嗎?千恩萬謝,把銀子揣起來了。然後,兩人又轉到前廳。


    這時,秦瓊一看人家的事完了,提出告辭。單雄信很客氣地把秦瓊和蘇老爹送到大門外,是拱手相別呀。


    就這麽著,蘇老爹帶著秦瓊離開了八裏二賢莊,重返上黨城。兩個人往前走了有一裏多地,離二賢莊遠了,秦瓊一看,左右無人,“蘇老爹。”


    “哦,任先生,有什麽事嗎?”


    “蘇老爹呀,這一次賣馬,多虧您老人家從中忙活,才達成此交。在下是十分感激。您先稍微停一下。”說著話,秦瓊停下腳步,先把這四匹綠州綢放在旁邊草地上。然後一伸手,把那一百兩銀子又掏出來,從中就取出兩塊銀子,一塊五兩,兩塊十兩,遞給蘇老爹,“蘇老爹,這是您的辛苦錢,之前說好的,您收下。”


    “哎喲,這這這多不好意思。”蘇老爹伸手把這十兩銀子一接,“哎?任先生,咱不說好的嗎?您給我五兩銀子。怎麽現在給我十兩銀子呀?”


    “哎,蘇老爹,之前說的是,如果賣五十兩,我給你五兩銀子。現在賣了一百兩,自然也得提你一成啊。”


    “哎呀!”蘇老爹一聽,大拇哥一挑,“任先生啊,您真是個講信講義之人呢!實不相瞞,就賣了您這匹馬,人家單員外已然給了小老兒很豐盛的迴報了。所以,你沒看嗎?我這一路之上,就沒向你再張口。小老兒我這個人,也絕非貪財之人。沒想到,您是主動提出!而且,你居然給了我一百兩銀子裏的一成啊。按說咱之前光提給我多少錢,可沒提給我多少比例。你這小夥子,居然能夠按比例給我,這就說明,你這個人是講義講信之人!就衝這個,小老兒不能占你便宜!咱原來說好是五兩銀子,我就拿你五兩銀子。我告訴你,我們潞州上黨縣,人也不是鑽進錢眼裏的,也不是跟那店小二似的,就追著你屁股要那點錢,我們也是有道的!開始咱倆說好的是五兩紋銀,那現在小老兒我就拿你五兩,多一兩我不受!”


    說完,蘇老爹就從這十兩銀子當中取了一半,正好兩塊五兩銀子,把另外一塊給秦瓊。秦瓊說什麽都不要,但是老頭說什麽非給不可,“你看得起我,你就得接受!”秦瓊最後一看,沒辦法,隻得稱謝,把這五兩銀子又揣懷裏了。


    “哎,這就對了,窮家富路!身上留點錢好往迴走啊。我在這地方,不缺錢,你就保重自己,不用管我了。”


    就這樣,秦瓊、老頭兒各自把銀子又揣好,兩個人結伴又迴到城裏馬市。


    馬市其實早就散了,但是,那一夥的牙人一直沒走。怎麽?都在那裏等消息呢,看看蘇老爹能不能把這匹瘦馬給賣出去。結果老頭迴來了,“嗡”的一下子,這些人全圍上來了。


    “蘇老爹,那馬賣了?看沒跟你迴來。”


    “廢話!你們瞎了狗眼,那單員外能跟你們一樣嗎?人家一眼就看中了。本來我們要賣五十兩銀子。人單員外,那多大氣呀!張嘴一百兩啊!”


    這些人一聽,“什麽?要五十兩,人家給一百兩?”


    “可不是嗎?人家知道那是寶馬良駒呀。不像你們幾個,跟我學識馬學這麽多年。結果,真正寶馬放在眼前,不但不買,還把人家奚落半天,你們呀,還得好好的練呢!”


    “哎喲,”這幾個人一聽,“是是是,算我們狗眼無珠啊!哎呀,你說說,哎呀,當時就、就你!就你奚落人家,我看那馬就不錯,我當時還想講價呢。”


    “誰呀?那告訴人家正月七八過來要當馬燈賣的是誰呀?不是你嗎?”


    “不……那那你先開口的,我跟著你那什麽瞎摻……”


    “得了得了得了,咱們半斤八兩,誰都是半熟!”


    這幾個人買個教訓。


    王小二一聽,什麽?賣了一百兩銀子!哎喲!眼睫毛都樂開花了。“哎喲,秦爺,秦爺,恭喜秦爺,賀喜秦爺!秦爺,您這餓了吧?趕緊迴店吧!小的我給您做幾道好菜嚐嚐。”


    秦瓊點點頭,“啊,好吧,咱們迴店。我趕緊得把咱們的帳了了。”


    “哎喲,這不著急。”


    “不著什麽急呀?這店我是一天都住不了嘍!蘇老爹,咱就此別過。”


    “哎喲,好的,祝任先生這一路平安,小老兒就不送了!”


    就這麽著,秦瓊跟蘇老爹拱手道別,跟著店小二又迴到了王家老店。


    店小二“噌”一下子就竄進店裏了,把這件事情告訴了王老好。


    王老好一聽秦瓊有錢了,也是滿臉堆笑,迎了出來,秦爺長,秦爺短。


    秦瓊說:“把店飯賬算一算,看我欠你多少錢。”


    王老好說了:“哎呀,不用算了,原來就欠二十八兩。今天,就不算了,還就二十八兩。”


    秦瓊說:“好,我現在就把這賬清了。”打開銀子,裏麵可都是五兩一錠的銀子。秦瓊就抓了六塊五兩銀子,也就是三十兩,往桌上一推,“這是還的店飯賬。”


    “哎喲,多了多了,秦爺……”


    秦瓊一擺手,“別說話了,剩下的說是小費也好,說是過去你給我減免的也好,總之都包括在這二兩銀子裏頭了。我還你三十兩,我不虧欠你任何東西,這就行了。”


    “哎喲,多謝秦爺,多謝秦爺!我馬上給你做飯啊,馬上做飯!”


    秦瓊一擺手:“不用了。”


    “怎麽”?


    “我收拾收拾東西,馬上離開上黨縣,我要走了。”


    “喲!別價,秦爺。您看看這都什麽時候了,太陽往西轉了。您出了城不遠就得黑嘍。您住哪呢?”


    秦瓊說:“我愛住哪兒住哪兒,您就甭管了。我就不在這裏住了。”說完,秦瓊起身來到自己的小窩棚裏,把所有東西收拾一個小包裹,然後往肩膀頭上一扛,當時,秦瓊晃三晃、搖三搖,好懸沒倒,為什麽呀?秦瓊可是一天都沒吃東西了。也就在單雄信下喝了那麽一碗茶,沒吃一點東西。再加上大病初愈,元氣沒有恢複。您想想,秦瓊能好得了嗎?又忙活一天。但是,秦瓊真的一時一刻也不願意在王家老店待著了。看夠了王老好和王小二的嘴臉,所以,秦瓊非走不可。扛起來包裹邁步就走出王家老店。


    王老好、王小二送到門口也不敢留,也不好意思留,王老好也知道自己這些天把這位老客給得罪苦了,這位不可能是自己店的迴頭客了,也就這一樁買賣,得了,走就走吧。


    單說秦瓊,扛著包裹,第一站不能出城,怎麽?得把自己的金裝鐧贖迴來。馬是活物,賣給人家了就再也要不迴來了。但這一對金裝鐧可是祖傳的,那不能留在上黨了,能贖就贖迴去。秦瓊反正有錢,趕緊就來到了茂和當鋪,把當票掏出來,往櫃台上一放:“我要贖當。”


    “喲!”茂和當鋪的先生一看,這當票是今天的,再看秦瓊,真是的,早晨起來一開門,第一個單就是這人的一對銅鐧。“你怎麽這麽快就來贖當了?”


    秦瓊說:“那是我祖傳的寶貝,我不能把它當了。現在有錢了,我要把它贖迴來。”


    “真快!好嘞,等著!”


    時間不大,把這對熟銅鐧給秦瓊取出來了。秦瓊把銀子交給人家。把這對心愛的虎頭琣棱金裝鐧重新握在手裏。秦瓊這眼淚又掉下來了。別看這半天的工夫,那真如同幾個世紀之長啊。秦瓊把這對鐧往自己身後一背,邁步出了當鋪。


    到門口,秦瓊一栽歪,怎麽?這對鐧六十多斤呢。秦瓊一天沒吃飯,大病初愈,走那麽多裏地,再背這對鐧,他真背不動啊。就覺得眼前發黑,“嗚——嗚——”秦瓊心說:“要壞,再不吃飯,那真格的就得一頭栽這地方。先把肚子填飽了再說吧。這麽多天沒吃飽飯,今天晚上我得打打牙祭,我得開開葷,我得好好地吃他一頓!”


    秦瓊抬頭一看,在這茂和當鋪對麵就有一座大酒樓,就這規模在這上黨縣就得數一數二的。挑著幌子,上麵寫著“達通酒樓”。秦瓊沒有注意這個字眼兒,他也沒琢磨,一看這麽大的酒樓,“好,我就在這裏開葷!”自己有錢了,一共一百兩銀子,這一百兩銀子給了蘇老爹五兩,剩九十五兩了。三十兩給店飯賬錢,就剩六十五兩了。又給了當鋪七兩贖金,就剩五十八兩了。說不是當五兩銀子嗎?怎麽贖當花了七兩啊?啊,人家當鋪就靠賺這個差價活著呢,低買高賣,這是人家的盈利模式。五十八兩足足的能迴家了。吃!秦瓊也生氣,一肚子委屈,“今天晚上我得好好地犒勞犒勞自己!有了力氣,我才能迴轉山東啊。”秦瓊想到這裏,邁步就走進了達通酒樓。


    到了酒樓大廳一看,座無虛席,人家這裏生意太好了,沒有插足之地。


    這時,店小二一看有人過來了,趕緊迎過來,“哎……”迎到麵前,店小二一打量秦瓊,哎喲,這個寒酸樣啊。身上穿的衣服還這麽單薄,這都幾月天了,滿臉的病態,胡子拉碴。店小二一看,這從哪來一個病鬼呀?心裏就對秦瓊十個瞧不起。


    “哎,這位老客,您這是找誰呀?”他不說這位客官您吃飯呀?您喝酒啊?不這麽打招唿,您找誰?我這裏有您找的人沒有。有我給你叫,沒有趕緊走!話裏帶著這個意思呢。


    秦瓊一聽這話音兒,當時就想起了王小二,就想起了王老好,就想起了那一群奚落自己的馬市牙人,這個語氣何其相似乃爾!秦瓊原來沒錢,人沒錢,誌就短。現在有錢了,有錢了,財大氣粗啊。秦瓊的英雄氣又生起來了,我在上黨縣老倒黴了,誰都欺負我,到現在你還欺負我呀?哦,你看著我寒酸,以為我沒錢。走到你這酒樓,你合著我沒錢吃不起飯,拿這語言往外轟我呀?哼!我非在你這吃不可!我今天還就點最貴的!秦瓊這無名之火就升起來了。這店小二也倒黴,他不知道這是一頭猛虎,這些天是沒辦法落魄了,臥在這裏,就把爪牙給藏起來了。那現在人家又威風上了,你還要欺負人家,這些天的窩火,不衝你發衝誰發呀?


    秦瓊一瞪眼:“我不找人,我來吃飯!”


    “來吃飯?喲,這位爺。我們這達通酒樓,您打聽打聽,您可能不是本地人,不了解,我們是本地頭號大酒樓!菜好酒好環境好。當然,這樣一來,我們這菜品也比較貴。一般的,就招待達官貴人。我看您就老哥一個,到我們這吃,不太經濟。您瞅見沒?旁邊,哎,這條道稍微往南一拐,有那麽幾家湯餅店,那裏的湯餅可好吃呢。您去那個地方,又經濟又實惠,幾個老錢就吃飽了。您呢,往那兒走!”


    秦瓊一聽,嗬!這勢利話呀!本來秦瓊這火就衝上來了,越聽秦瓊這火越大呀,不但沒往外撤,反倒是“噔噔”兩步走進來了。來到店小二麵前,秦瓊的眼瞪得更大了:“我不往那兒去!我今天非得吃你們家!難道不可以嗎?”


    秦瓊多大個子呀?以上示下一瞪眼,這店小二還真有點發毛,“哎哎,好好……客爺您別著急,您別誤會。不是我們這店不留您,實在是正好在飯點,您看,我們這店已然坐滿了。”他也改口“客爺”了,用手一劃拉,讓秦瓊看看,“我們大廳已然坐滿了。”


    秦瓊說:“我吃飯從來不在大廳裏吃,你們這麽大酒樓,難道就沒有雅座嗎?”


    “哎?雅座?有,有,樓上有雅座。”


    “那好,我就上樓吃。”說著話,秦瓊邁步就奔樓梯走。


    “哎,”店小一伸手,把秦瓊攔住了,“這位客爺,這雅座呀,您不能去。”


    “為什麽不能去?雅座也坐滿了?”


    “哎,雅座倒是沒坐滿。但是呢,雅座今天晚上被人給包了。整個的二樓所有的雅座,人家全給包了,人家給了包銀子,人家說得好,今天晚上給人留著,任何人不得上去,不能用。”


    秦瓊說:“我要是偏上去,偏用呢!”


    “哎喲,這位客爺,您可能不知道包這雅間的是誰。”


    “哦,包雅間的是誰?”


    “那可是有名的王三爺!”


    “哼!”秦瓊哼了一聲,“王三爺呀,你告訴他,包桌的是秦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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