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迴 店小二輕視落魄客


    秦瓊秦叔寶來到了達通酒樓,結果,酒樓的店小二一頓看不起,秦瓊是窩了一肚子火呀。“最近窮困潦倒,是沒有辦法,英雄不得時,英雄不得地,一文錢難倒我這個英雄漢。我是龍得盤著,是虎得臥著,我把爪牙暗藏,我沒轍呀。哎,沒想到我今天有錢了,你還瞧不起我!”秦瓊這些天的火就全撞到頂梁門了。你不是不讓我在這飯店吃飯嗎?我非吃不可!我有錢,你是開飯店的,你不能把顧客往外推,這是職業道德!


    小二說了:“我們樓下的都已經坐滿了。”


    “坐滿了,我樓上雅座!”


    小二說:“樓上雅座不行。樓上雅座被人給包了。人家說的好啊,今天晚上任何人不準上樓,人家全包了。”


    秦瓊說:“現在沒到晚上,我就這個時候吃飯,他來了我給他騰地方,今天這飯,我在你飯館裏吃定了!”


    吆喝!店小二一看,遇到吃生米的了,跑我們這兒耍橫,你就不打聽打聽我們這飯館是誰開的?我們這飯館子乃是赤發靈官單雄信單二員外他開的,上黨縣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你膽敢到這鬧事?你小子膽子太大了吧?隻要是上黨縣的人,就沒人敢到這裏鬧事!他可就忘了,人家秦瓊不是上黨縣的人,也沒打聽這個館子就是單雄信開的。


    所以,秦瓊現在一門心思:“我就跟你較上勁了,山東人倔脾氣!你越看不起我,我越要跟你強著幹,我今天非得上樓吃飯!”


    小二一看,嗬,這小子是王八吃秤砣——他鐵了心了。“我告訴你,今天把樓上包的那不是一般人!”


    秦瓊一聽,更來氣了,“他就是五般的,我也吃定了!”


    “他可是王三爺!這裏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王三爺定的桌!”


    秦瓊一聽,給我提爺呀?“我告訴你,我是秦祖宗,今天這飯我是非吃不可!”


    小二跟秦瓊在這一吵吵,越吵吵聲越大,越吵吵音越高。把很多樓下吃飯的眼光都給引過來了。大家紛紛停下了筷子,扭項迴頭,都瞅這邊發生什麽事了?吵什麽架呢?


    這些人一瞅,就驚動了達通酒樓的掌櫃的,他趕緊一溜小跑來到近前,“哎呦呦,這位客爺,這位客爺,您壓音,您壓音,哎,怎麽迴事?有什麽事您跟我說。這位客爺怎麽了?”


    小二把嘴一咧,“掌櫃的,這位客爺非得要在咱們樓上吃飯。我都告訴他了,樓上已經被王三爺給包了間了。但這位不依不饒,他非得要吃。”


    秦瓊一聽,大手一伸,“這位夥計,我攔你一句。我是到你家客店吃飯的。一進門你就左攔右攔,把我往外推啊。話裏話外的懷疑我沒銀子,掏不起你們的飯錢,往其他飯店支我。我說我就在你大廳吃飯,你又說大廳人滿了。那我說上樓,你又說樓上雅間被人包了。我說現在還沒到晚上呢,我先到那吃,等人家客人來了,我給人騰地方。你又不依不饒。這位是掌櫃的吧?你說說,世上有這個道理嗎?”


    “呃……”掌櫃的一聽,拿眼狠狠地瞪了小夥計一眼,人家不愧是掌櫃的,懂得和氣生財呀。你幹什麽跟人家那麽橫啊?你這不是無事生非嗎?!掌櫃的趕緊滿麵堆笑,“啊,這位客爺,這位客爺,您呢,消消氣。可能,今天我們店裏太忙了。夥計言語不周,說些話確實過分了。迴頭,我說他。您呢,大人有大度,莫和小人一般見識。不就是吃飯嗎?不就是要上樓嗎?您樓上請。但是有一點,剛才我家夥計說的不是瞎話,確實樓上晚宴被人給包了廂了。現在,沒到晚上,您就先上去用餐。如果人家包廂的客爺來了,這位客爺,還希望您能夠多多擔待。到那個時候,您能讓一讓。”


    掌櫃的把話往後一拉,秦瓊那是個講道理之人,他剛才跟小夥計嗆嗆,那是小夥計言語不周激怒了他。現在人家掌櫃的說話非常圓滿,也是講道理的話。秦瓊就不能再跟人家掌櫃的嗆嗆。“嗯……掌櫃的放心,隻要是樓上包廂的客人到了,你通知我,我馬上給他騰地方。”


    “哎喲,多謝客爺!您呢,樓上請!”說著,掌櫃的衝著小夥計一使眼色,“好好伺候著!”


    “哎哎哎……”小夥計一看,“得,我因為他還挨罵呢。你看吧,他走之後,指不定掌櫃的怎麽責罰我呢。哎呀,倒黴呀真倒黴。”但小夥計也不敢多說,“這位客爺,那既然掌櫃的說了,您老就樓上請吧。”這話裏頭還帶著刺兒呢。


    秦瓊瞪他一眼,撩袍,“噔噔噔……”登樓板上樓了。


    到樓上一看,麵積不算太大,有那麽幾張條案。隋唐年間,跟宋之後不一樣,人吃飯不是圍著八仙桌,每個人麵前一個條幾,是分餐製。


    秦瓊就找了一個靠著窗戶、斜對著樓梯口的一張條案就坐下了。


    小二趕緊過來,“客爺,這條案呢,都是打掃幹淨的啊,在這裏準備迎接晚上的客人。所以呢,都幹淨,您呢,別嫌棄。您吃什麽,趕緊說。”這話裏話外,還透著“吃完你趕緊走”這意思呢。


    秦瓊瞪他一眼,“夥計,你不用說這話。剛才我說了,隻要人家來了,我就倒地方。所以,我愛快吃快吃,愛慢吃慢吃,慢吃了我吃不了,人家來了,我抬屁股走人,這桌酒菜我是一文錢不少給你!”


    “好好好好,可以,那就算我沒說,就算我沒說,您老點菜吧。”


    “你們這裏上好的酒菜給我來八道!”


    “哎喲,您一個人吃八道菜?”


    “我有錢給你!”


    “哎好好好,開飯店的都喜歡您這樣的大肚漢。哎,那還有呢。”


    “酒先篩一壺。”


    酒才要一壺?秦瓊心說話:我不能多要,怎麽?大病初愈,這酒還不能多喝。所以,秦瓊說:“你先給我篩一壺酒上著,不夠,我再加。主食呢?一會兒我喝完酒、吃完菜我再要,這是山東人的習慣。”


    “哎,好好好好……您在這裏先歇著,酒菜馬上上來呀!”小夥計“噔噔噔”下樓了。


    時間不大,八道菜是陸續上桌,“當!當!當!當……”秦瓊麵前這條幾上擺滿了。一壺酒也給秦瓊放到條幾之上。秦瓊抓過酒壺,拿過酒杯,倒了一杯酒,一揚脖,這一口酒下去。哎呀,多少日子了,沒喝過這麽美的酒了。再聞一聞桌上這些菜,秦瓊就覺得肚子裏“咕嚕……咕嚕……咕嚕嚕……”怎麽?餓呀!這麽多天沒吃過飽飯了,尤其是今天,從早上到現在,一天沒吃東西,能不餓嗎?可算吃這一頓飽飯喲。秦瓊想到這裏,綽起筷子,“唄!”先夾了一個大丸子。也顧不得熱了,放在嘴邊吹兩下子,往嘴裏一塞,“咕嚕”,他就給咽了,大英雄都餓到這個程度了。哎呀,這一丸子下去,嗯,這個香啊。緊接著又夾了一筷子肉放到嘴裏,“咕嚕,哎……”一個丸子一個肉往下一走,有點底兒了。秦瓊端起酒壺,又給自己倒了一盅酒。


    這酒壺還沒等往桌上放呢。秦瓊就聽到樓下麵那小夥計說話了。不是對自己說的,對別人說的,“哎喲!三爺,您,您怎……您怎麽來早了?”


    這個時候,秦瓊又聽到一個人說話了,這個人是個男的,聲若洪鍾,張嘴一說話,“嗯?”秦瓊一聽,這人說話怎麽那麽耳熟呢?就聽這人說:“怎麽著?你的店還規定客人什麽時候來嗎?”


    “不不不……不是這個意思,不是這個意思。三爺,是是是這麽個意思。您不是說晚上才來嗎?包這樓上了。沒想到您現在來了。”


    “啊,我現在來了,我來早了,你怎麽的吧?”


    “不不,三爺,不怎麽的,不怎麽的,我我我就是這個意思,呃……呃……為什麽呢?因為現在呀……呃……樓上有客人。”


    “哦?”這人一聽樓上有客人,當時臉就往下一沉,“夥計!我不是告訴你了嗎?讓你把樓上給我留住,我們晚上要來吃飯,怎麽還有客人呢?”


    “三爺,你聽聽我解釋啊。哎,是這麽迴事,這這不是您吩咐我們晚上給您把這樓上給騰空了嗎?我們確實騰了,一天都騰了。上午這樓上,我們就沒敢讓客人坐。一大早,我們就把樓上打掃得是幹幹淨淨、一塵不染。這是給您老人家打掃的。可是,唉!就在剛才呀。唉,這事出現了一個小小的變故。”


    “什麽小小變故啊?”


    “唉,這不來了一個山東老客嗎?要死要活,非得坐樓上去。我這兒給他說了好多好話呀。但無奈,就這位客人死活不幹,非得往樓上坐著去。嘴裏還罵罵咧咧、不幹不淨。我們這當小夥計的、跑堂的,我們也不敢跟客人對著幹不是,我們隻能規勸。但是勸不了啊,他非得上去,我也沒什麽轍。”


    “你就沒告訴他,是我定的嗎?”


    “我告訴了,告訴了,我告訴他了!我說:‘訂包廂的不是別人呐,乃是我們當地最最有名的王三爺。’結果呢?這不告訴他吧,還好。一告訴,他反倒……反倒……”


    “反倒怎麽了?”


    “那小子不敢說了,三爺,三爺,您,您,您別跟他一般見識。我,我馬上到樓上,我讓他走不就完了嗎?”


    “你給我說,你告訴他這樓上被王三爺包了,他說什麽?”


    “三爺,這說出來,怕您生氣。”


    “我不生氣,你說!”


    “哎,哎……我一說呀,樓上是被王三爺包的。他說了:‘什麽王三爺,我叫秦祖宗,我非吃不可!’您看,他這麽一吵吵,我們掌櫃過來了。掌櫃的嘛,和氣生財,也不願意招惹他,就把他讓到樓上了。但是說的好,隻要您來了,馬上讓他倒地方。”


    “嗯……”這位王三爺一聽,當時劍眉倒豎,虎目圓翻。“真是可惱,可惡!我要看看這個人是什麽人!”說著話一挑大襟,抬腿就想往樓上走。


    就在這時,被身背後的一個人一把給拉住了,“伯當且慢!”


    這人一說,“伯當且慢”這四個字,被樓上的秦瓊聽得是真真切切。前麵的,秦瓊沒太聽清楚。因為畢竟離得太遠。這小二吞吞吐吐的,說話聲音也不十分清楚。所以,前麵的秦瓊沒太聽清楚。但是,後麵這四個字,這個人說話也非常重。所以,秦瓊聽得非常清楚。“伯當且慢?”秦瓊心裏頭“咯噔”一下子。“伯當……”再琢磨琢磨,剛才這個聲音特別得耳熟。又一琢磨,這個店小二說了,他叫王三爺。哎喲!這幾個線索合在一起,秦瓊心裏暗自叫:“不好!難道說這個人是我的三弟王勇王伯當不成?哎呀,要是他可就壞了!”怎麽?秦瓊現在誰都不想見,不願意把自己落魄的形象被親友看到。再說了,自己剛剛把人家送給自己的千裏寶馬黃驃馬給賣了,還有什麽臉麵見好朋友啊?秦瓊是暗自叫苦,心裏開始念佛了。其實,秦瓊不信這個。但現在,秦瓊一個勁誦阿彌陀佛。怎麽?“千萬別是我三兄弟王伯當啊,千千萬萬別是啊!”


    那位說了是不是啊?無巧不成書,下麵的王三爺還就是王伯當!這王伯當怎麽來的呢?有兩件事情催著他來的。一件事情,那就是早就定好的單雄信大撒綠林帖,讓天下的綠林界的好朋友九月二十九日齊聚八裏二賢莊,幹什麽?給東部綠林瓢把子鐵麵判官尤俊達舉行金盆洗手大會。尤俊達要金盆洗手,不幹了。早就定下的日子。王伯當作為綠林界一位重要人物,早就準備過來。結果又在這個時候接到消息了,說單通單雄信的大哥單道單雄忠被人給射死了。哎喲,王伯當一聽,這可不能不去啊,這得吊孝啊。於是,王伯當就從外地趕來了。


    不僅他一個來了,他帶著兩位好朋友,一個乃是西麵的瓢把子神射手謝科謝映登,另外一個是王伯當最最鐵的、最最過命的好朋友,誰呀?李密李玄遂。把李密也帶來了。


    那位說:“這李密你不說了嗎?那是國家命官呐,爵位是蒲山郡公啊。這麽一個蒲山公,跟一群綠林人怎麽混在一起了呢?


    咱說過,隋文帝做了個奇怪的夢,京師又流傳了詭異的童謠。經過楊廣等人的這一番解釋,就說:“朝中有姓李的,想篡奪大隋江山!”隋文帝楊堅對這讖偉之說是深信不疑。於是把朝中姓李的大臣該殺殺,該放的放,官職該擼的擼,該貶的貶的。


    李淵還是跟著楊堅有親戚,這才由公爵貶為侯爵,貶到太原去了。那其他沒關係的,殺貶流放,不計其數啊。


    李密也在其中,開始有人就對李密羅織罪名,好懸沒把李密也給陷進去了。多虧了越王楊素。我們說了,楊素跟那李密是忘年交。你別看楊素這個人那不怎麽地,在大隋王朝裏頭啊,那可以說是一等一的大奸臣。但是對李密好。怎麽看李密他怎麽喜歡。一看姓李的大禍臨頭了,那我不能不救這位小友啊。於是楊素從中斡旋,最後還真就把李密給救了,保李密的一條命。李密沒死,但是爵位被擼掉了,貶為平民。


    李密一吐舌頭,啊,萬幸啊,是平民就好啊!哎呀,從這一點上來看,哼!這隋朝的江山,他就坐不穩當啊。得了,遠離政治中心呢,這個帝王太危險了。我呀,哎,當老百姓去了!”李密反倒是無官一身輕了。


    那沒事幹了怎麽辦呢?就找王伯當啊,這是好朋友啊。王伯當一看,“你這沒官了更好啊。跟著小弟我,我帶你先遊覽遊覽目前的綠林江湖界,哎,在這裏咱先逛蕩逛蕩,可好玩了。我帶你見識見識不同的風貌,你別光當官啊,看一看江湖。這一個小社會也很好玩啊。於是這王伯當就帶著李密,到處轉悠,到處跑。


    這一次,王伯當就帶著李密來到了上黨縣,告訴李密:“我這一次帶你去見我的最好的朋友單雄信單二哥,我跟你說過很多次。而且,這一次在他家要舉辦一場盛大的金盆洗手儀式。你看你,光見過別人磕頭的,光見過別人歃血為盟的,但金盆洗手,您見的不多,這一次讓您開開眼。”李密也很好奇,就這麽著,這才來到了上黨縣。


    王伯當對上黨縣太熟了,上黨縣哪家買賣鋪戶是單雄信開的?王伯當了若指掌,跟單雄信那不止一次兩次的來到這些店麵。店麵裏的掌櫃夥計對王伯當也是非常的熟悉呀,都知道這位是王三爺,在單員外麵前說一不二啊。而且脾氣暴烈,千萬別得罪他。


    王伯當、李密、謝映登是前天來到的八裏二賢莊。到這裏,由單雄信陪同先到通玄觀吊祭單雄忠,然後又迴來了。


    今天一大早,王伯當告訴單雄信說:“我帶著我的哥哥到周邊的景點轉悠轉悠,晚上到你達通酒樓吃飯,白天我們就不迴來了。”可沒想到,定下的達通酒店被秦瓊給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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