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堯實在太沉了,他們倆完全搬不動,謝聞時就去把其他人都喊過來了。


    宋即墨皺了皺眉,從應黎手裏接過他:“怎麽醉成這樣?”


    “隊長沒醉嗎?”謝聞時記得他好像比沈堯喝得還多。


    祁邪站在一旁,神色冷冷的,看起來理智又清醒。


    剛才說那麽多話舌頭都沒打結,捏他脖子的時候力氣也很大,應黎覺得他應該是沒有。


    沙漠裏晝夜溫差特別大,從餐廳出來謝聞時就瑟瑟發抖,一溜煙竄上車,應黎還抱著沈堯外套走得慢悠悠的,時不時迴頭看看最後麵的祁邪,有工作人員陪同,不需要他擔心,所以他也就隻是看看。


    應黎上車,看見謝聞時坐在後排還有些意外。


    謝聞時對著應黎笑了笑,很友好的笑容,他覺得自己挺有自知之明的,或者說是知難而退了,早上祁邪那副溫柔到不像人的樣子帶給他的衝擊力太大了,越想就越不可思議,越想他的小心髒就越受不了。另一方麵是沈堯和祁邪今晚拚酒,兩個人龍虎相爭,其他人完全變成了局外人。


    應黎剛坐下,就發覺身旁的座位陷下去了一點,沈堯坐到他旁邊了,倒頭就睡,鼻腔裏發出輕微鼾聲,兩條腿直愣愣橫在座位前麵,坐姿很霸氣。


    謝聞時倒抽了一口涼氣,不自覺去瞟祁邪,發現他閉著眼睛似乎在睡覺,衛衣帽子壓得很低,唿吸漸沉。


    應黎把手裏的外套抖開了搭在沈堯身上。


    車廂裏酒味彌漫開來,讓所有人都處於一種微醺的狀態,邊橋打開了車窗,涼絲絲的風灌進來洗刷車廂裏的空氣,看了看前排的兩個人,也閉上了眼。


    車子搖搖晃晃的駛出去,車裏的人幾乎都眯著眼睛,應黎還很精神,靠在窗戶上看沙漠的夜景,遠處低矮的沙丘連綿起伏,四下裏一片靜謐。


    他的心很熱,他大概知道沈堯他們倆喝酒是為什麽,隻是不想往那個方向上想。


    沈堯的性格爽快,脾氣也好,跟這樣的人做朋友沒有壓力,會非常快樂,應黎卻沒有一絲想跟他做戀人的想法。


    昏暗的環境容易滋生困意,正當應黎要睡著時,肩膀一沉,沈堯靠到他身上了。


    應黎扭頭看了他一眼,看到了他漆黑淩亂的發頂,略微發硬的發絲蹭到他脖子上,癢酥酥的,應黎想把他的頭扶正,手指剛摸到他的腦袋就被攥住拉了下來。


    沈堯抓著他的手,抓得特別緊,他的手不像祁邪的那麽白皙,指腹帶著薄繭,刺進應黎的手背裏。


    應黎嚇了一跳,以為沈堯醒了,然而肩膀上的重量沒有減輕分毫,沈堯的唿吸聲平穩沉重,像還在熟睡中。


    應黎有點尷尬,他還沒被祁邪以外的人這麽牽過手。


    他小心翼翼把自己的手抽迴來,沒有弄醒沈堯,然後發現沈堯身上的外套滑下去了一點,又伸手把衣服拉上來重新給他蓋上,做完這一切之後應黎長舒了一口氣。


    黑暗中,沈堯的睫毛似乎顫了顫,衣服遮蓋下的雙手攥成拳,握得緊緊的,努力想要抓住什麽。


    他昨天才警告完宋即墨不要當小三,可現在他自己就裝醉靠在應黎的肩膀上,明知故犯。


    他如此卑劣,卻還希望這條路再長一點,一點點就好。


    起初應黎還不習慣肩膀上的重量,但漸漸擋不住困意也睡了過去,等他醒過來時車廂內亂糟糟一片,謝聞時撞到頭了,沈堯還沒醒,大家陸續下車。


    今晚住酒店,還是兩個人住一間房,跟昨晚一樣的分配方法。


    宋即墨和謝聞時兩個人一起把沈堯送進房間。


    出電梯的時候,邊橋對應黎說:“晚安。”


    應黎點頭:“晚安。”


    祁邪迴酒店的路上表現得都很穩重平靜,迴到房間就坐到床上,一點看不出喝醉了的樣子。


    “你要洗澡嗎?”應黎問。


    祁邪目不轉睛看著他,不說話,眨眼的速度很慢,看起來反應有些遲鈍。


    應黎抿了下嘴唇:“那我先去洗澡了。”


    他有點擔心祁邪,洗得很快,出來時祁邪還坐在那裏,隻不過懷裏抱著他的衣服,把頭埋在裏麵使勁蹭,頭發都被蹭得亂糟糟的,像隻炸了毛的大狼狗。


    應黎已經沒有最初見到這樣的場麵時那麽驚訝了,接受良好,走到他麵前問:“我洗完了,你洗不洗澡?”


    祁邪麵色更加潮紅,有些沉溺的癡迷神情,他嗯了一聲,放下應黎的衣服走進浴室,步履平穩,卻沒關門,嘩啦啦的水聲很快傳來。


    應黎察覺到些許不對勁,走過去一看才發現他連衣服都沒脫。


    祁邪醉了,醉得不輕,隻是醉得比較慢。


    他站在花灑下麵,熱水把他的衣服都澆透了,烏黑的頭發濕漉漉黏在臉上,睫毛震顫得厲害,躲也不知道躲,一臉的茫然和無措,竟有幾分可憐。


    應黎嚇到了,連忙把花灑關了:“你怎麽不脫衣服?”


    祁邪看向他,水潤的眸子裏藏著一點困惑,高冷桀驁的臉上表情呆呆的,像是傻掉了。


    應黎難以置信地問:“你……是不是忘了怎麽洗澡了?”


    祁邪喝醉了原來是這樣,把生活常識忘光了,像個生活不能自理的幼童。


    應黎頭一迴遇到這麽棘手的狀況,試探問:“你還認得我嗎?”


    “我的。”祁邪低頭湊近看著他,喉結翻動。


    應黎抑製心口的狂熱:“我問你我是誰……”


    “應黎,我的。”


    高大的身形覆過來,祁邪沉鬱的麵容壓在他麵前,抓著他的肩膀,視線自上而下,眼神近乎陰冷地看著他的臉:“我的應黎。”


    “我的。”


    他癡愣重複,滿臉的水滴滴答答淌下來,流進他泛紅的眼睛。


    應黎嘴唇抿出一條微白的線,往後退了一步掙開他的桎梏,一臉傲嬌:“才不是,我才不是你的。”


    祁邪醉了之後不鬧騰,還挺乖的,讓幹什麽就幹什麽,說他也不會反駁,聽話到不行。


    應黎麵上不自覺帶點兇,催促道:“很晚了,趕緊洗澡,先把衣服脫了。”


    祁邪很聽話,雙手揪住衣服下擺把衛衣脫了,薄薄的內搭t恤濕透,貼在軀幹上,勾勒出漂亮又流暢的肌肉線條,密密的水珠附著在腰腹上,閃著金色的光。


    應黎視線飄忽了一下,臉頰微紅:“褲子也脫了。”


    祁邪的雙腿筆直修長,結實的肌肉繃得緊緊的,爆發力十足,他大腿上的疤結出暗黑色的痂,猙獰恐怖地攀附在雪白的皮膚上,有些人。


    應黎其實沒有仔細端詳過他,一是祁邪的眉眼太過鋒利,隻是淺淺掃看過來便充滿了壓迫感,而且祁邪落在他身上的視線總是熾熱又瘋狂的,甚至可以說是病態的,他多數時間都是躲著他的眼神。


    應黎心跳莫名快了起來,睫毛顫顫悠悠的:“還有鞋子,也要脫掉。”


    祁邪像個聽話的機器人,一切都遵照他的指令執行,脫光後裸著站在他麵前,目光專注地看著他,漂亮的雙眸裏仿佛氳著最濃烈最滾燙的火。


    “你自己能洗吧。”應黎像在教小孩子洗澡,講解得十分細致,“打完沐浴露之後把泡泡衝掉,用毛巾把身上的水擦幹再穿衣服……”


    祁邪點頭,好像是聽懂了。


    “這邊是熱水,這邊是涼水,熱水很燙,小心別燙到了。”應黎出門前叮囑。


    節目組訂的雙人間,應黎躺在自己的床上等他洗澡,大約過了半個小時,祁邪都還沒出來,浴室的水聲也停了,他又等了一陣,還是沒動靜。


    他不太放心,去敲了敲浴室門:“你洗完了嗎?”


    沒有迴應。


    “祁邪?”


    水汽和暖黃色的燈光從門縫裏溢出,看著裏麵那道一動不動的影子,應黎糾結一陣,握上了門把手:“我進來了……”


    就在這時,浴室門忽然被人從裏麵拉開,騰騰熱氣爭先恐後湧出來,驟然明亮的燈光讓應黎有一瞬間恍惚,他眯了下眼睛,看到一隻健壯有力的手臂從浴室裏探出來,握上他的手腕。


    直到被拽進浴室抵在牆壁上,應黎才反應過來。


    背後是潮濕冰冷的瓷磚,身前是臉色潮紅到不正常的祁邪,他全身都散發著熱氣,像是被蒸熟了,紅得嚇人。


    應黎大腦空白一瞬,緊緊貼著身後的牆壁,水汽幾乎要將他的睡衣透濕:“怎麽了?”


    祁邪疏淡的眉目在燈光下充滿色/欲,火熱的麵頰地貼上應黎的額頭,輕輕蹭著:“尿不出來,疼。”


    應黎壓了壓快要跳到嗓子眼裏的心髒,視線下移。


    很紅,很脹,跟他的一點都不一樣。


    他不知所措:“怎麽會……”


    他微微睜大的眼睛圓溜溜的,眼瞼暈著粉,落在祁邪眼裏,乖得他心跳都重了好幾拍。


    “不知道。”


    他親了親應黎軟乎滑嫩的臉頰,聞到他身上的淡香,唿吸頻率更加紊亂,喘息著在他耳邊說:“幫幫我好不好?”


    應黎懵然,似乎明白他想幹什麽:“我……我太不會。”


    他一直都是被悉心照顧的那個。


    “手,給我。”


    應黎細白的手指顫了顫。


    祁邪牽起他的手,捏捏他的指腹:“手好小,好軟。”


    應黎癟了下嘴巴,不滿:“你手大,你自己弄。”


    “它很想要你。”


    應黎耳朵快要燒起來,但今晚他特別的乖戾,什麽都想跟祁邪對著幹:“你怎麽知道它想,它又不會說話。”


    他聲音過於乖巧,生起氣來也是軟軟的,祁邪在他臉頰上咬了一口,冷厲的眉骨攏著:“小朋友,你可以親口問問它。”


    又被他調侃到了,應黎窘迫地皺眉。


    “害怕就閉上眼睛。”


    應黎渾渾噩噩閉上眼,任憑祁邪牽著他的手觸摸他的身體。


    ……


    浴室的霧氣更濃了。


    手心的觸感濕滑硬挺,還有藤蔓一樣野蠻生長的毛發時不時紮到他的手。


    耳畔喑啞低沉的喘息聲逐漸加大,帶著濃厚的鼻音,在應黎堅持不住時終於到達臨界值。


    應黎手腕酸疼,祁邪在給他擦手,雙眼卻直勾勾盯著他,不像在擦水,像在用眼睛幹壞事。


    應黎被抱到了洗手台上,雙腿被擠開,下也下不去,氣鼓鼓瞪著他:“你是裝的嗎,你是不是根本沒喝醉?”


    祁邪不說話,埋頭吻他的脖子,來迴舔舐他凸起的喉結,含在嘴裏用牙齒輕咬。


    應黎被咬到手腳發軟,受不住了把他推開:“流氓,你騙我,你好過分。”


    虧他還以為他是真尿不出來……


    “沒有騙你,真的很難受。”祁邪閉著眼睛,從他的下頜吻到鼻尖,慢慢親上他纖薄的眼皮,眷戀而溫柔地說,“我想吻你,讓我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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