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黎摸到了他雜亂無章的心跳,聲音不由得更加柔軟:“跳得很快,迴去好好睡一覺就好了。”


    “好不了,它看見你就這樣。”


    祁邪不鬆手,眼睛像泡了水一樣濕潤,流淌著最直白的欲念。


    應黎的手指被他攥得緊緊的,高大的陰影罩下來,將他全部裹住,馥鬱的酒香薰得他頭暈目眩。


    他抬起頭看向祁邪,發現他的唇瓣是發亮的潤紅色,喉頭忽地湧上一陣幹燥的渴意。


    頸邊的脈搏瘋狂跳動,祁邪喉結時發出的水聲十分明顯:“今天我還沒有吻你。”


    這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事。


    應黎喜歡他的吻


    今天時間很趕,他們話都沒說上幾句,沒時間獨處,更別提接吻了。


    他透黑的眼裏全是應黎的倒影,伸出舌尖舔了舔應黎的嘴唇:“你想不想?”


    應黎有點窘迫,眼底也漫開濕意:“一點點……”


    一點點也是想。


    空氣粘膩燥熱,應黎後腦突然被按住,完完全全被掌控住了,祁邪嗓音發幹,艱難地開口道:“我想親你,要想瘋了。”


    應黎也想親,但每天都親好像太頻繁了點,就跟熱戀期的情侶似的,他們又不是情侶。


    祁邪佯裝紳士地詢問他:“我可以吻你嗎?”


    嘴唇已經被舔得濕漉漉的,更加濕熱的吻即將落下來,應黎卻忽然聽到有人朝這邊過來了,慌張地抬手捂住他的唇:“別。”


    祁邪也聽到了,閉了閉眼睛,渾身□□無處發泄,發狠似的捏了下他的脖子,抵著應黎的額頭問:“應老師,你是不是在跟我偷情?”


    第109章 再喂喂我,好不好?


    後頸被捏得發疼, 祁邪的手指在應黎清瘦凸出的骨頭上輕輕地蹭著,曖昧意味明顯。


    應黎唇線拉成一條直線,耳邊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他伸手一把就將祁邪推開了, 嗓音冷肅:“不是, 你不要說這種奇怪的話,很難聽。”


    盡管他們確實挺像在偷情, 在大家都在吃飯的時候偷偷摸摸出來接吻。


    應黎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虛什麽, 就算讓別人看見他們在接吻也沒什麽,可他就是不想讓別人看見, 心裏別扭得出奇,像捂了塊又濕又厚的毛巾, 喘不上氣。


    祁邪靠在牆上看他,頭頂的燈光照在他睫毛上暈出融融的光, 在眼下打出一片很深的陰影, 眼神兇而克製, 氤氳著可怕的黑暗和占有欲。


    應黎偏頭往那邊一看, 是謝聞時過來了。


    謝聞時問:“你們上完了嗎?”


    應黎點了一下頭:“嗯, 沈堯還在裏麵。”


    “他們都吃好了, 要準備迴酒店了。”謝聞時說,“我進去看看大堯。”


    應黎:“嗯。”


    謝聞時進去之後, 走廊裏又隻有他們兩個人了。


    空氣安靜下來, 祁邪朝應黎靠近了兩步,垂眸靜靜看著他,眼睛染著一點暗光, 發現應黎沒往後退就伸手去勾他的小手指, 勾住了就裹在手心裏。


    應黎的手又白又軟, 小小的,與他修長骨感的手掌形成鮮明對比。


    他嗓音微微嘶啞,氣息又低又熱:“別生氣。”


    應黎垂著頭,氣息不明:“我沒有生氣。”


    “你在生氣。”


    應黎嘴巴一抿,眉毛一皺但很快又鬆開,表情幅度不大,卻是很不開心的表現。


    祁邪好像沉迷於他柔軟的指尖,牽住了就輕輕地揉,指節在他的指縫間來迴穿梭,一會兒捏他的手指,一會兒撫摸他的手背,用一種很不符合他外表的語氣低聲哄著。


    “不親了,你想親再親,原諒我,好不好?”


    淺淺的氣息落到耳畔,應黎聞到了濃重的酒香,他咬著下唇,臉頰升起紅暈,他心裏明白祁邪什麽都沒做錯,祁邪隻是看見他情緒不對就開始道歉。


    “我真的沒有生氣,我隻是覺得……”應黎看了看他,又低頭說,“有點奇怪。”


    祁邪冷峻的麵容浮起一抹柔色:“嗯?”


    應黎歎了口氣,語氣平和:“我們這樣,你不覺得奇怪嗎?”


    “你之前讓我考慮的那個問題,我認真考慮過了,但是我給不出答案。”


    “我好像很喜歡你親我,但是又沒有很喜歡你,你能理解嗎?”


    解決完家裏的事,應黎才有空來認真思考他們的關係,細想之下才發覺他們的關係隻能用畸形來形容。


    他的目光穿過朦朧的淚霧,直直闖進祁邪眼裏,像是經過冥思苦想開口問道:“你……想要維持現在這種關係嗎?”


    他雖然覺得畸形,但又舍不得結束這種關係,他貪戀祁邪對他的好,卻又不想負責任,他覺得自己好像個穿上褲子就不認人的渣男,隻想著爽,不想要任何關係束縛,隨時都能提著褲子跑路。


    他都不知道自己原來那麽壞,那麽差勁。


    他也想過他們的關係都這麽不清不楚了,幹脆就在一起算了,可他心裏始終有塊疙瘩,他不明白自己有多喜歡祁邪,或者說不知道這份來勢洶洶的喜歡能維持多久,同樣祁邪對他的喜歡也讓他感到惶然和迷惘。


    坦白之後,應黎心裏好受多了,他抬頭,輕微緊張地望向祁邪,靜靜等待宣判。


    “不想。”


    應黎被他攥得手心發熱,額頭都蒸出了一層薄汗,聞到他身上的酒氣似乎也跟著醉了,一時聽到拒絕的話還有些懵。


    眼前線條明晰的下頜微微震動,祁邪居高臨下站在應黎麵前,重複說:“我不想要現在這種關係。”


    冷冰冰的語音順著冷風清晰吹進應黎耳邊。


    應黎點了點頭,沒有太多失落的表情,祁邪都讓他占了這麽久便宜了,他也該知足了。


    他很少有焦躁煩悶的情緒,但在這一刻胸腔裏不舒服極了,火燒火燎疼得厲害。


    應黎莫名想哭,好像是因為祁邪拒絕了他,他忍了又忍,沒哭出來,悶聲悶氣地說:“嗯,放開我吧。”


    “不放。”祁邪的手還攥得死死的,把他尖尖的下巴抬起來,吻他要哭不哭的眼睛,“不哭,小朋友,你耐心一點,聽我說完,好不好?”


    他臉色分明沒有多大改變,可應黎卻感覺到祁邪好像很心疼他,玻璃珠似的眼球裏盛滿驚痛。


    應黎眉頭輕蹙著,壓著聲:“你還有什麽想說的……”


    祁邪的手繞到了應黎背後,把他摟到懷裏,哄小孩似的輕輕拍著他的背:“我有很多話想對你說,合適的不合適的都想說。”


    他嗓音低啞,溫柔又好聽,應黎心髒又不爭氣地跳了跳,連掙紮都忘了。


    “我想追你,想當你男朋友,想讓你心甘情願給我親。”


    他凝視應黎的雙眸不再清明,溢滿了貪婪的欲望,如烈火一般灼燒著,顯然是極度興奮的。


    從聽到應黎承認喜歡他開始,他就興奮得要命。


    應黎喜歡他,一點點喜歡都讓他頭腦發昏,欣喜若狂。


    他感覺自己走入了一片泥沼,包裹他的不是陰濕的泥漿,而是溫暖和甜蜜,讓他甘願沉淪,甘願下陷。


    應黎卻心想,他還不夠心甘情願嗎,他都主動親了他兩次了,他那麽喜歡他的吻……


    他以為祁邪拒絕是因為自己吃虧,沒想到是想當他男朋友。


    應黎清澈的雙眸望著他,頭腦都渙散一瞬,眼睛閃過促狹:“我還沒準備好……”


    還沒準備好去喜歡一個人,接納一個人。


    祁邪摸摸他清瘦的背脊,聲音染著醉意:“沒關係,我們慢慢來。”


    “我應該要先追你。”


    “之前是我不好,我都沒有追過你。”祁邪像是在反省,“讓我追你,好不好?”


    好不好。


    怎麽又是好不好。


    應黎半點都受不了他這樣講話。


    之前分明那麽野蠻強勢,完全不尊重他意見的一個人,現在遇到什麽事都要問他好不好,他太會把握機會示軟了。


    應黎心頭湧上一股又一股熱浪,被他身上的香味迷得暈頭轉向:“我要是拒絕你呢,你會放棄嗎?”


    “不會。”


    他像個無賴似的說:“我會死纏爛打。”


    應黎屏住唿吸,盡量不讓他的聲音幹擾自己的思考能力:“怎麽死纏爛打?”


    “就像現在這樣抓著你的手不放,出現在所有我能出現的地方,想盡辦法靠近你,親吻你。”


    想方設法在他心裏占有一席之地,然後像硫酸一樣,一點一點,慢慢腐蝕他的心髒。


    祁邪修長脖頸上,突起的喉結下壓幾瞬,最大程度的克製住想要親吻的欲望,又反問道


    nanf


    :“你會拒絕我嗎。”


    應黎全身都在發熱,白淨的麵孔微紅,有點不敢看他:“我不知道……”


    他收到過情書,但是沒人當麵給他表過白,他也收到過禮物,卻沒人明確地說過要追他。


    他能幹脆地拒絕宋即墨和楊佑安,卻怎麽也做不到那麽絕情地拒絕祁邪,他對祁邪的喜歡似乎遠遠超過了他的預估值。


    “我先追你,你可以拒絕我,我再死纏爛打。”


    祁邪沉聲說:“應黎,我要追你了。”


    他仿佛在下咒語,肅穆莊重的眼神讓應黎很想逃。


    恰好這時洗手間裏傳來謝聞時的求助聲:“隊長,小黎哥哥!”


    他們一進洗手間,就看見沈堯坐在地上,耷拉著腦袋不省人事,謝聞時想去拉他,反而被他拽到地上了。


    “大堯你怎麽那麽沉啊!你放手啊,你拉我幹什麽?”


    沈堯醉得神誌不清了,靠在牆角拉著謝聞時的胳膊,嘴裏含糊念叨著:“我要睡覺……想睡覺……”


    謝聞時怎麽拽都拽不動他,欲哭無淚:“睡覺也要迴酒店再睡啊,你打算睡廁所嗎?”


    應黎忙不迭上前幫忙,兩個人合力才勉強把沈堯扶起來,沉甸甸的胳膊壓在應黎肩膀上,把他壓得踉踉蹌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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