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黎聞見他身上清淡的味道好像變了調,變得濃烈又馥鬱, 絲絲縷縷散逸在空氣中, 織成厚厚的繭,一層又一層地把他裹住了。


    他喉頭壓緊,因為祁邪停滯的動作, 語氣略微有些焦躁不安:“你不想嚐嗎?”


    “想, 我特別想。”祁邪的眼睫上附著一層薄汗, 凝視著他的眼神稍顯病態。


    “那你怎麽不嚐?”


    為什麽還不親他。


    他腦子完全暈成漿糊,隻想索取,隻想讓祁邪趕緊親親他。


    期盼的吻如願以償落了下來。


    沒有預想中的來勢洶洶,祁邪吻得很輕,隻是用舌尖輕輕在他的嘴唇上舔了一圈,像羽毛一樣從他唇上掃過,濡濕他的唇瓣。


    半分色氣都沒有,純到不行。


    濕潤的唇舌撤走,祁邪垂眸打量著他,溫熱的手摸到了他白皙的耳頸:“沒嚐到,你嘴裏的我要怎麽嚐?”


    淺嚐輒止的吻顯然沒有讓應黎滿足,他些許茫然,神智也不太清醒,不自覺跟著他的節奏走。


    “舌頭……”


    他含著糖,唇齒間的聲音有些含糊,尾音裏有東西崩散成沙:“伸舌頭……”


    像之前吻他那樣,吻到他喘不上氣。


    “把舌頭伸到你嘴裏舔嗎?”祁邪又用舌尖在他半開半合的唇縫中舔/弄,打在他臉上的氣息濕濕的,“這樣?”


    應黎被他舔得骨頭都在發癢,可他隻是淺淺試探,始終不吻進來。


    他抵著應黎的額頭,眼睫拂過他的臉頰:“嚐不到,你教教我,教我怎麽嚐你的味道好不好?”


    語氣像是誘人沉淪的惡魔,沾染著濃烈的暗示。


    幾次接吻的過程中,都是祁邪掌握著主動權,應黎一直是被動承受的那個,他隻記得他們接吻時的感覺,想不起來祁邪是怎麽吻他的,好像是先含住他的唇瓣,然後舌尖再探進來,有時候很急切,像是要把他囫圇吃掉,有時候又很溫柔……


    應黎鼻尖紅透,眼尾濕潤,唇瓣上的撕磨感還在不斷加重,他的忍不住偏頭往旁邊躲,但箍著他的手臂跟銅牆鐵壁似的堅不可摧,明明他力氣也不小,可就是撼動不了半分。


    索吻已經是他能做出的最大程度的試探,他羞得都不敢看他。


    “嗯?應老師。”


    因為這個特殊稱唿,應黎輕輕打了個戰栗,聲音愈發不清晰:“我不會……”


    “不親了。”他被捉弄的有些委屈,“你是不是不想親我?”


    要親不親的折磨他,太討厭了。


    “想,我每天都在找機會親你。”祁邪炙熱的目光落到他臉上,輕輕閃動著,“怎麽會不想,我想瘋了。”


    他們倆之間的吻,都是他在牽著應黎走,應黎隻要稍微露出愉悅的表情他都會特別興奮,更別提主動索吻,他興奮得渾身的血液都在躁動,恨不得把應黎撲倒按在懷裏任由他親。


    他輕咬著應黎的耳垂說:“人太多了。”


    人確實多,他們從進來就壓著聲音講話,帳篷外偶爾傳來的咳嗽聲都能把應黎嚇成驚弓之鳥。


    應黎皺皺眉。


    祁邪問:“能忍住嗎?”


    應黎愣了下:“什麽?”


    “聲音。”


    “小朋友,你聲音太大了。”祁邪在他耳畔低聲耳語。


    應黎臉蹭得一下燒起來,祁邪又說:“他們聽見也沒關係嗎?”


    應黎身體敏感,稍微碰一碰反應就很大,會像小獸一樣窩在他懷裏嗚咽,語調似痛苦似愉悅,他非常喜歡聽。


    他不怕人多,甚至想當著所有人的麵把應黎吻熟吻透,讓他們都知道應黎是他的。


    同時過度的占有欲又在叫囂,他想隔絕所有覬覦應黎的視線,不想讓別人看見應黎軟在他懷裏一副任人擺布的樣子,他要應黎隻哭給他看,哭給他聽。


    “能忍住不哭嗎?你一哭起來我就受不了……”他音色低啞,有些失控,“動靜會很大。”


    “……”


    應黎癟了下嘴巴,忍不住。


    他舒服了會哭,不舒服也會哭,他哭得越厲害,祁邪就親得越狠,從一個溫柔的瘋子變成徹徹底底的瘋子。


    應黎臉頰滾燙,表情又羞臊又失落:“我去洗澡了。”


    祁邪拉著他的手,把他抱進自己懷裏:“糖化了嗎?”


    熱乎乎的體溫包裹著他,應黎渾身都是暖洋洋的,舌尖動了動:“還沒有。”


    “忍不住了就咬我,好不好?”


    祁邪輕盈地吻上他的鼻尖,再尋覓到他的嘴唇,緩緩探進:“我想吻你,讓我嚐嚐你的味道。”


    他的手順著應黎的背脊撫摸到了後頸,像是在給炸了毛的貓順毛,一下一下揉著應黎頸後的皮膚,哄人的意味很重。


    熱意氤氳著彼此的麵頰,應黎失神,唇縫張得更開,聲音難忍微小:“嗯……”


    “好乖。”


    唇齒間發出細微的交纏聲,應黎的唇完全被含住了,祁邪的舌靈活得像一尾魚,從他的唇縫溜進來,在他的口腔裏翻攪,又重又急,不複方才調侃他的遊刃有餘,有些急躁粗暴,顯然也忍得很辛苦。


    兩個人都沉溺在這個綿長濕熱的吻裏。


    他們變成了隻會親吻的人。


    粘膩的聲響放大,應黎被他親得腦子暈乎乎的,舌尖失去知覺,眼神也逐漸渙散,沒有焦距,仿佛置身於飄渺的雲霧間,身體軟到不行。


    他的所有悶哼和泣音都被祁邪強勢堵在唇裏,溢不出一絲哭腔。


    糖完全被吻化了,融進香甜的唿吸。


    直到應黎被吻得再也憋不住,祁邪才放開他,手掌捂著他的嘴,低頭親吻他的耳朵,眸色暗沉,不可抑製:“小朋友,乖一點,要忍住。”


    (忍眼淚,不是別的,審核你別黃。)


    應黎含著淚點點頭,唿吸十分急促。


    ……


    他們在帳篷裏待了很久了。


    ……


    應黎不知道自己怎麽又坐到祁邪懷裏了,他雙眸迷離,被親得很舒服,卻還不夠舒服,環境限製了他們。


    唇角沾染的瑩亮被舔得一幹二淨,祁邪說:“嚐到了,你比糖還甜。”


    應黎心口又是一悸,身體條件反射性地瑟縮一下,緊緊抓著捂在他唇上的手。


    五分鍾過後,應黎的唿吸才逐漸平穩下來,祁邪又不滿足地去親他的眼睛,把他本就沾滿水汽的眼睫吻得更加濕漉:“衣服我給你洗。”


    應黎有些羞恥,開口時聲音啞得不成調:“我自己洗……”


    祁邪把汗濕的頭發撥到耳朵後麵,不停親他的臉:“我弄髒的,我負責。”


    應黎更羞了。


    祁邪先去洗澡了,應黎緩了會兒才拿上睡衣出去。


    節目組租了好幾輛房車用作洗漱,應黎碰見了邊橋,對方應該是剛洗完澡,頭發濕漉。


    邊橋友好地跟他打著招唿:“去洗澡嗎?”


    應黎嗓子還有點啞,點了點頭。


    邊橋說:“水壓不太穩,得放一會兒才有熱水出來。”


    “好。”


    今天一天都在坐車,應黎沒怎麽出汗,隻是燒烤時身上稍微染上了點油煙味,他簡單衝了個澡,洗完時邊橋還站在原地沒走。


    “應黎。”邊橋喊了他一聲,“你要休息了嗎?”


    應黎:“有什麽事嗎?”


    “如果你還不打算休息的話,我想跟你聊會兒天,方便嗎?”


    邊橋禮貌微笑著,月光下的麵容清淡,眼神沉著自持。


    應黎點頭說:“我迴去放一下衣服,馬上過來。”


    “嗯,不著急,我在那邊等你。”


    帳篷裏,祁邪沒睡,好像在等他,應黎說:“邊橋找我,我出去一下。”


    他分明也不需要跟祁邪匯報的,但他還是解釋了一下。


    應黎換了件外套出去,又剛好遇上洗漱完的沈堯,沈堯問:“洗完澡了?要去哪裏?”


    應黎一邊拉外套拉鏈,一邊說:“邊橋好像有話要跟我說。”


    沈堯朝不遠處望了眼,癟著嘴走了。


    應黎走過去,邊橋看了看他光裸的腳踝,問:“穿這麽少,冷不冷?”


    應黎搖搖頭說:“不冷。”


    邊橋依舊穿得很工整,襯衣扣子扣到最上麵一顆,應黎想到初次見他的時候也是這樣,邊橋永遠都那麽規整嚴謹。


    露營基地的晝夜溫差很大,他們所站的地方又正好在風口上,風唿唿地往臉上刮。


    邊橋就說:“這邊風大,我們去那邊吧。”


    他們走到稍微背風一點的地方,同時也遠離了駐紮的營地,四周山野茫茫,朦朧的月光籠罩著他們。


    晚風拂過樹葉發出沙沙聲響,又拂過邊橋的襯衫,勾勒出他清瘦高挑的身形,他看著應黎,一時無言。


    他隻是想把應黎約出來,可具體說什麽他沒想好,所以氣氛有些沉默,他想如果換作是沈堯,肯定不會這樣對應黎沒話講,至少不會冷場,他是個無趣的人。


    應黎忽然指著他們側前方不斷閃爍的熒光問:“那是螢火蟲嗎?”


    “好像是。”邊橋微眯著眼說,“要過去看看嗎?”


    那邊是未開發出來的草地,草深沒過腳踝,蓬鬆又柔軟,像踩在棉花裏。


    夜風襲襲,夾雜著青草的芬芳,耳畔蟲鳥合鳴,螢火蟲漫天飛舞,仿佛揉碎了散落在人間的星光。


    應黎看得入神,不禁驚歎:“好多螢火蟲,好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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