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橋也仰頭看著說:“我還是在很小的時候見過螢火蟲,不過也是第一次看見這麽多。”


    “我也是,真美啊。”


    應黎想要抓住離他最近的那隻,可因為眼睛近視,看不清腳下的路,腳下被什麽東西絆了下,差點摔倒。


    邊橋眼疾手快地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小心。”


    應黎穩住了身體,心髒被嚇到突突直跳,連忙道謝。


    邊橋鬆開他的手,說:“我好像抓到了一隻。”


    他攤開另一隻手掌,一米粒大小的螢火蟲就棲息在他掌心裏,尾部閃著瑩瑩的光,微小但分外明亮,照亮了他手心裏的疤。


    應黎眼睛彎起來說:“你好厲害。”


    他低頭認真觀察螢火蟲的模樣跟一個好奇的小孩別無二致,邊橋近乎貪婪地看了他一會兒,看他的濃而卷的睫毛和小巧的鼻尖。


    一個不留神,螢火蟲又飛走了。


    應黎追逐著那隻螢火蟲的飛行軌跡,望向天空,耳側忽地響起邊橋的聲音。


    “你和隊長在談戀愛嗎?”


    應黎怔住,心髒咚咚狂跳,迴眸時臉上的表情先是震驚,然後漸漸平靜下來。


    邊橋的神情比月光還淡,仿佛隻是隨口一問。


    應黎卻不知道該怎麽迴答他的問題。


    他也不清楚他們算不算在談戀愛,他不抗拒祁邪的親吻和摟抱,甚至還很喜歡,喜歡到每天都想跟祁邪接吻,明明他們也就親了幾次,他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那麽喜歡。祁邪一隻手就能環住他的肩,力氣也大,單手就可以把他托起來,像抱小孩一樣把他抱在懷裏,極其有安全感,可能是小時候沒人這麽抱過他,他格外喜歡這樣的抱法。


    應黎問:“你們都知道了嗎?”


    所以晚上分配帳篷的時候自動把他們倆剩下。


    “其他人我不清楚。”邊橋說,“我感覺你們像是在一起了,就來問問。”


    應黎微微睜大眼睛:“你……怎麽感覺到的?”


    “你們倆經常一起消失。”


    邊橋細細迴想著,不緊不慢地陳述:“你生病那次他幫你買過藥,去醫院接了你好幾次,上次在海城你們單獨出去的那天晚上,你迴來的時候還穿著他的外套,還有音樂節……”


    “你們手牽手走了。”


    還有看彩虹那次,他沒睡著,他看見祁邪把應黎從樓上抱下來了,他可以閉上眼裝作沒看見,但他選擇翻身製造出動靜來,想把他們分開。


    應黎心裏一驚,暗暗深唿吸了一下:“他們都看見了嗎?”


    “不清楚,我沒問過他們。”邊橋搖搖頭。不過看沈堯今晚的樣子他大概也猜到什麽了。


    應黎沉默著點頭。


    邊橋又說:“我不是想八卦你們,隻是覺得很奇妙。”


    應黎不懂:“為什麽?”


    邊橋說:“我以為你會喜歡沈堯或者謝聞時那種性格的人。”


    沈堯本身就是性格開朗的人,謝聞時年齡小,活潑好動,他們倆都很會活躍氣氛,跟他們在一起大概沒有太大壓力。


    應黎自己都說不清他喜歡哪種性格的人,他到現在都沒有具體的擇偶標準。


    “我和他……”


    “還沒有在一起。”


    說出這句話,他心中不僅沒有如釋重負的感覺,心髒反而一陣刺痛。


    一般情侶的戀愛都是從相識開始,牽手,擁抱,親吻,再深一步了解,一環扣一扣,循序漸進。


    他們似乎把順序打亂了。


    一開始就侵入了對方私密的領地,然後再擁抱、牽手、親吻。


    最初他傷心難過到無法自拔,可現在他居然一點不反感了,前一秒還說要跟祁邪劃清界線,後一秒就沉淪其中,他心裏的天平已經偏移了,就連理智都在偏心祁邪,讓他要隻記住了祁邪的好。


    祁邪把他變得太奇怪了。


    他們僅僅是親了幾次而已。


    他們已經親過幾次了。


    應黎知道不是誰親他幾次,他就會喜歡上誰 。


    邊橋沒有鬆一口氣,神色儼然更加凝重:“那你們現在是什麽關係,他正在追你嗎?”


    應黎恍惚搖了下頭,依舊不知道怎麽作答,他也在思考他們是什麽關係。


    這幾天他的腦子一直是暈乎乎的,隻要跟祁邪獨處就又親又抱,跟黏在一起的兩塊糖似的,分明他們也還沒確認關係。


    祁邪說他想親了想要了就去找他,可應黎又覺得太不公平了點。


    祁邪的喜歡那麽熱情,突然間爆發出來讓應黎有點害怕,他怕這樣的喜歡來得快,去得也快。


    越想,他心裏就越明晰。


    他是喜歡祁邪的。


    不止是喜歡他的吻和擁抱。


    他開始審視自己的感情,竟然也有些害怕他的喜歡來得好像還要迅速猛烈。


    邊橋見他眉頭都擰成川字了,些許愧疚:“我的問題讓你為難了嗎?”


    應黎搖了搖頭說:“沒有,我隻是還沒想明白。”


    “你穿得太少了,吹風會感冒的,迴去慢慢想吧。”邊橋說,“打擾你了,晚安。”


    “晚安。”


    應黎揣著滿腦袋的思緒迴去,然而剛一拉開帳篷他就愣住了。


    祁邪抱著他的衣服在聞,整張臉都埋進去了,吸貓一樣深嗅著,吸得脖子都紅了。


    “你在幹什麽?”


    祁邪迴過頭來看他,聲音帶著啞氣:“聞你的衣服。”


    應黎瞬間紅了臉,不好意思極了:“你聞我衣服幹什麽?”


    “很香,很好聞。”祁邪說,“不給我聞嗎?”


    應黎很香,除了梔子花,還有一股他形容不出來的味道,似乎是從骨頭裏散發出來的香味,很淡,要離特別近才能聞得到,貼身衣服上也有,他隻要聞一聞就會覺得很舒心,焦躁的神經都被捋順了。


    應黎:“……很奇怪。”


    也很害臊,聞他剛洗過的衣服還能理解,可那是他穿過的髒衣服,被祁邪寶貝似的抱在懷裏聞。


    “不奇怪,特別香,我忍不住了就想聞。”祁邪牽起他的手放在唇邊,一下下親著,“你為什麽那麽香?”


    “我聞不到。”


    應黎牽起自己的身上的衣服聞了聞,就隻聞到了沐浴露的味道,沐浴露還是節目組準備的,很清新的青檸味。


    “這裏,還有這裏。”祁邪用指尖點了一下他的脖子和鎖骨,“特別香,我能舔舔嗎?”


    祁邪每次吻他,把他吻到意亂情迷時都會趁機再親親他其他地方,又格外鍾愛他的脖子和鎖骨,啃得他皮膚下麵的雪珠都冒出來了。


    應黎臉紅得不堪:“你……”


    “你好色。”


    他耳根滾燙,縮進自己的睡袋裏,背對著他。


    下一瞬,他落入了一個溫暖有力的懷抱,他們用的是一樣的沐浴露,然而身上卻是截然不同的兩種味道,祁邪身上的香帶著吃人的欲氣。


    祁邪從背後抱住他,親他的耳朵:“你那麽好看,那麽香,那麽甜,想都不讓想,要憋死我嗎?”


    應黎不敢閉眼睛,感受著耳後灼熱的唿吸和磨人的癢意:“我不讓你想你就沒想過嗎?”


    “想,我每天都在想你。”祁邪溫熱的唇貼著他光滑的後頸,喃喃道,“每個細胞都在想你。”


    應黎那一小塊皮膚上都染上了他的味道,忍不住縮了下脖子:“你這些話也是學來的嗎?”


    “不是,我隻是在如實陳述我的身體反應。”祁邪輕輕吻著他,“讓我看看你,好不好?”


    他低沉嘶啞的聲音在耳畔迴響,每一個語調都在昭示著危險,營地裏有很多人,他做不了什麽,應黎也就不害怕。


    應黎翻過身,水一般的眸子盯著他。


    “摸到了嗎?”


    祁邪捉住他的手按到自己的胸膛上,按得緊緊的,似乎要與他血肉相融。


    應黎抿著唇,抬眸看他:“嗯,跳得很快。”


    他記得之前祁邪也讓他摸過,隻是他當時不明白。


    一個人的心跳怎麽能這麽快。


    他悄悄摸了摸自己的,有過之而無不及。


    祁邪隱忍著說:“它看見你就跳得很快,它好喜歡你。”


    那一直壓抑著的平靜的海麵,終於遏製不住,掀起萬丈波瀾,他瘋狂地宣泄著喜歡。


    “好喜歡應黎。”


    “特別喜歡應黎。”


    “百分之三百的喜歡應黎。”


    他的氣息密密麻麻的像織了層網,應黎被牢牢套在裏麵了,他淺淺唿吸著:“你每天說那麽多遍喜歡我,你說不膩嗎?”


    祁邪:“說不膩,隻要看見你,我就想說一遍。”


    應黎像是故意要找他的茬:“那如果你一直看著我呢?”


    “我不會一直看著你。”


    祁邪落在他身上的視線熾熱黏人到可怕:“我會想辦法靠近你。”


    “親親你,抱抱你。”


    肢體接觸比語言更能表達他的喜歡,他需要通過來這樣的方式來讓應黎感受他狂熱的愛意。


    震動的胸膛下傳來砰砰的心跳聲,帳篷裏的空氣仿佛被抽幹了,醞釀著一室的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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