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曆新年前,房愛國辦理了退休手續。他這些年一直在外麵跑,乍一閑下來,不知道怎麽安排時間。迴了一趟平月,給房老太上上墳,順便在老家住了兩天。迴豐城後找到大兒子和大兒媳,把接送孫女的活攬下來。

    徐桂梅比房愛國退的還早,一直在家幫著房玲帶孩子。房愛國麵上看不出來,但心裏跟外甥不親,在房玲的牢騷中,天天早起晚睡跑到大兒子家看孫女。丹丹放了寒假後,他幹脆自己當了幼兒園園長,早上把丹丹帶走,晚上送迴來。

    春節前後這段時間,房建也比較忙,房愛國這麽做,的確給他減輕了負擔。越到年底,越找不到他的人,天天神出鬼沒,有時候還打個電話不迴家。

    王玉蘭知道他在幹什麽,房建分紅得到的錢大部分都不在銀行存著,他說這樣太浪費,在王玉蘭這裏過一下手,就花到他覺得應該投資的地方。過年期間正好是東家收租子最忙的時候,這個黃世仁滿世界的溜達,看能不能找到機會。

    王玉蘭在這方麵很佩服房建,家裏的資產在他手裏滾來滾去越滾越多。即使是看著不花,也有很大的安全感。不過房建最大的兩筆投資還是給了他最信任的人,他和郝建軍的公司占大頭,邵陽那裏占小頭。

    房建晚上不迴家,王玉蘭沒想別的,就他那個小氣勁兒,好東西基本都是別人送的,哪個女人願意攀上一個不願意給自己花錢的人啊。

    年二十九放了假,王玉蘭一刻沒休息馬不停蹄的開始置辦年貨,打掃房子,順便準備一些待客的食品。忙了整整一天,吃完晚飯,王玉蘭正想休息,房建打電話迴家,說他的胃有些不舒服,讓王玉蘭帶點藥和吃的送到郝建軍家,他正在那裏參加聚會。

    在王玉蘭的耳提麵命之下,房建非常注意自己的身體,有點不舒服趕緊報告家裏的領導。王玉蘭為了照顧老公和孩子,買包從來不買小的,不管去哪裏,包裏都揣的鼓鼓囊囊。

    王玉蘭匆匆忙忙換身衣服趕緊出門,走到門口忽然想起上次劉萍穿的高檔時裝。她起了一較高下的念頭,轉身換上最漂亮的一身,瞄了個淡妝,有些遺憾自己一身的消毒水味兒。不過算了,這也算她的職業氣質。

    王玉蘭懷著一顆滾燙的心打車去郝建軍家,到了地方才知道不是她以為的普通的家庭聚會。劉萍今天在家弄了個大party,王玉蘭慢吞吞的走在噴水池旁邊的石頭小徑上,遠處曼妙的舞曲飄進她的耳朵,在漆黑的夜裏,隔著落地窗,可以看到屋裏麵的男男女女正摟著脖子跳舞。遠遠的看著他家的排場,王玉蘭打倒劉萍的心瞬間冷卻。就這個折騰勁兒,她是拍馬也趕不上了,真頭疼。

    王玉蘭走到門口,劉萍穿著露胸禮服,笑盈盈的迎接。她目光閃了閃,打量了一下王玉蘭,“弟妹,半年不見,怎麽漂亮這麽多,都不敢認了。”

    王玉蘭挺直腰,呲牙燦爛的笑,輸了排場,可不能輸了氣勢。她笑眼的餘光飛快的瞟了瞟劉萍的白胸脯,“嫂子你就別誇我了,天天上班累的跟狗似的,哪有你看起來精神。今天嫂子露的這一手可夠高級的,我這土包子可跟著長了大見識,真厲害。”

    劉萍含蓄的得意,“每年都是圍著個大桌子吃飯,人不膩,桌子都膩了。今年索性換個花樣玩兒,擺一些豐城不常見到的場麵,東施效顰一下,你就當看個新鮮。”

    房建他們正在個屋裏搓麻將,劉萍圍著麻將桌轉了一圈,聲音酥麻麻的嚇人,“房建,你媳婦來了,趕緊接駕。”

    房建笑笑,讓劉萍坐下替他,把王玉蘭領到房間的角落,“蘭蘭,藥帶來了嗎,這兩天喝酒太多,胃不舒服。”

    王玉蘭把大包放下,給他找出常吃的東西,“你這樣做就對了,身體一定要心裏有數。”她扭頭找杯子倒水,一個年輕漂亮的小姑娘湊上來,“大姐,您是要水麽,我來倒吧。”王玉蘭笑著點頭,眼睛不經意的從她身上轉了一圈。房建看見了,悄聲跟她說,“這是嫂子今天特意找的服務員,專門挑的。”王玉蘭定神一瞧,都是俊男靚女,郝建軍夫妻這是搞什麽啊,弄得家裏跟盤絲洞似的。

    房建吃了些東西,感覺舒服多了,“蘭蘭,你想在這玩兒會不?嫂子今天請了人教跳舞,你想學的話就跟著學學。”

    王玉蘭不喜歡這種氣氛,亂七八糟的,群魔亂舞。她搖搖頭,“我打個招唿就先迴去,家裏還沒收拾完,明天就過年了。”這正中房建的下懷,他也覺得今天這場合不適合老婆,蘭蘭可是正經人,別給帶壞了。

    王玉蘭把包留下,囑咐房建少食多餐,不舒服就趕緊迴家,房建點著頭又迴到麻將桌前。郝建軍點著煙正摸著小姑娘的手色眯眯的笑,把王玉蘭惡心的不輕,這不是打劉萍的臉麽。但劉萍臉上什麽都看不出來,真是有道行啊。

    幾個人搓著麻將,房建跟郝建軍打招唿,“家裏還有事兒,讓蘭蘭給阿姨打個招唿就走吧,天不早了。”郝建軍看了看他,“胃疼好點了?”看房建點頭,他笑著問王玉蘭,“弟妹,不想在這裏玩兒玩兒?”

    王玉蘭搖頭,“不玩了,明天大年三十,我們家還沒準備完呢。”中間有個冷著臉的人胡了一把,郝建軍看了一眼,把籌碼交出來,接著跟王玉蘭說話,“需要什麽從我這裏拿,你嫂子進了臘月就開始買,存了滿滿一倉庫。有些是難得一見的好東西,進口的魚蝦都有,還有什麽魚子醬,帶迴去嚐嚐鮮。劉萍,記得給他們家送點過去。”

    劉萍笑著答應,王玉蘭趕緊推讓,“不用不用,我家就那麽點地方,自己買的東西都塞得一點空沒了,你們留著自己吃吧。”

    郝建軍吐了個眼圈抹牌,跟個流氓似的,“讓你們在這周圍買個別墅還不買,一家人擠到火柴盒那麽大的房子裏有意思麽。是不是,房建?”

    房建呲著牙,“我們家的錢都是王護士管,你要能幫我申請下來,我天天請你到我家吃飯。”

    郝建軍眼睛瞪大了,大唿小叫的說話,“這可是你說的啊,房建。弟妹,你聽到了吧,給大哥個麵子,我可想死你做的飯了。”

    王玉蘭笑的哈哈的,“想吃飯就來家唄。我覺得我們家住的挺舒服的,那房子可是房建辛辛苦苦掙迴來的。每次走到門口我就能想起房建站領獎台上的樣子。嘖嘖~~,激動的領帶都歪了。”

    郝建軍夾著煙卷用手指著房建,“沒出息,這點小事都做不了主。”房建笑眯眯的不說話,王玉蘭不願意了,“郝建軍,你再說我們家戶主我可不願意了啊,你還想不想在我那裏拿藥。”

    房建噗嗤笑了,郝建軍臊紅了臉,不敢說話,揮著手攆她,“趕緊上樓去,我媽正閑著沒事兒呢。”王玉蘭起身往樓上走,“嫂子,你出去招待客人吧,我上樓去看看阿姨就走了。”

    郝老太正給觀音菩薩上香,王玉蘭等她磕完頭,走上前把她扶起來。郝老太在家裏的地位很高,占了別墅整整的一層,挺結實挺精明一個人。房建說過,她年輕的時候挺潑辣,不過心地很好,以前房建吃他們家那麽多飯她都沒嫌煩。

    王玉蘭素來有老人緣,幾句話說的老太太臉上有了笑模樣。郝老太別看年紀大,牙口非常好,喜歡吃硬東西,王玉蘭就拿個小錘子給她敲核桃吃。

    覺得時間有些晚了,房建上來送王玉蘭迴家,他笑著跟老太太打招唿,“姨,您要是喜歡她,讓她以後再來。”郝老太太今天高興,“等會兒,我給蘭蘭拿個紅包。”

    房建真沒想到蘭蘭有這麽大本事,郝老太現在脾氣陰晴不定,很難討好。王玉蘭呲著牙笑,老太太給紅包的時候,噗通跪下磕三個頭。

    郝老太更高興了,破天荒下樓送到門口,還讓他們以後常來。房建佩服死王玉蘭了,還沒有她對付不了的老頭老太太,“你可真厲害,阿姨還沒給我發過紅包呢。”王玉蘭把紅包揣兜裏,“今天沒白來,自從我爸媽去北京以後,都沒人想起來給我發紅包了。”

    郝建軍他們家雖然是高檔小區,但位置相對比較偏,時間又不早了,房建領著王玉蘭在門口等了很長時間也沒等到車。劉萍有些不耐煩,屋裏還有一大堆人呢。

    一個跟班兒模樣的人把車開到王玉蘭身邊,“我們老板說讓我把這位太太送迴去,請您上車。”

    王玉蘭第一次聽到別人叫她太太,覺得很別扭,坐在車裏越想越不舒服。她想糾正一下司機,於是咳嗽一聲,很和藹的跟開車的司機搭話,“今天謝謝你了,我在人民醫院當護士,每個月拿死工資,不是什麽太太。”

    那司機可能不是豐城人,說話做事都很有規矩,也很端著。他看了王玉蘭一眼,衝她呲牙一樂,沒接茬。王玉蘭不敢說話了,一路沉默著迴家,發誓再也不理郝建軍兩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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