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建第二天早上才迴家,澡都沒洗就躺床上睡了。王玉蘭關上臥室的門,開始煎炸烹炒。正忙活著呢,外麵有人敲門,是她幫過的那位大姐的弟弟和兒子。

    倆人進門把手裏的東西放下,很局促的搓著手,手腳不知道怎麽放。大姐的弟弟年紀大點,衝王玉蘭笑著說話,“王護士,我大姐住院的時候多虧了你,她一定要我們當麵來表示感謝,等她自己能長時間走動了,還會親自來。”

    王玉蘭讓著兩個人坐,拿出家裏最好的茶泡上,仔細問了問大姐現在恢複的情況。她兒子笑的很開心,“我媽在家養的好呢,說你給的藥管用,身體比上次手術後強太多。這不是過年了麽,農村也沒什麽好東西,收拾了兩隻小雞,還有些地裏收的花生,表示一下心意。這些都是我媽親自挑的,您別嫌棄。”

    王玉蘭怎麽可能嫌棄,她感動著呢。當她明明做了件好事,但周圍人都說這是禍不是福的時候,心裏別提多憋得慌了。現在,這種不被人肯定的壓抑與忐忑都被兩個客人驅散了,也讓王玉蘭搖擺不定的心堅定下來,不管怎麽樣,憑著良心做好事兒總歸沒錯的。

    王玉蘭送走了客人,發呆了好一會兒,心裏夾雜著幸福與感激。她把這種複雜的心情化為動力,把從平月帶迴來的一套做藥的工具擺了一客廳,房建睡醒出來的時候,她正忙得一身汗。

    房建看著一片狼藉的小客廳,有些摸不著頭腦,“蘭蘭,大過年的,你怎麽忙活起這個來了。”王玉蘭笑著衝房建指了指家門口的袋子,“今天有人登門給我送禮了,就是跟你說過的那大姐家送的。”

    房間打開布袋口看了看,沒發現有什麽稀奇的。王玉蘭手上忙著,心裏的高興襯得她臉上亮光光的,“雖然不是什麽好東西,但人家大老遠坐車給我送來,也不容易,我就把你單位發的禮品讓他們帶迴去了。”

    房建從來不在這種事情上跟王玉蘭唱反調,他從臥室拿出一個盒子,遞給王玉蘭,“收拾收拾起來吧,待會要迴爸媽家吃年夜飯。這段時間陪丹丹的時間少,不知道閨女忘了我沒有。哎呀,這可是郝建軍送你的,說是昨晚你哄阿姨高興的禮物,最新款的手機哦,我都沒有。”

    王玉蘭站起來先洗手,把手機接過來,“郝建軍這麽大方啊,我也昨天也沒做什麽啊,他也太客氣了。對了房建,他們家昨天怎麽迴事啊,年二十九弄這麽大場麵?”

    房建哼著歌,看上去挺高興,“昨天他家來了位財神,這麽重要的客人當然場麵越大越好,沒看到他們兩口都豁出去了麽。”

    王玉蘭邊玩手機邊冷笑,“什麽重要客人,不會是那個臉上都是胡茬子的男的吧?昨天老胡牌的那個?”

    房建驚詫於王玉蘭冷不丁的敏感,“蘭蘭,眼夠尖啊,怎麽看出來的?”

    王玉蘭扯了扯嘴角,話裏帶著不恥,“還用看嗎,女人的第六感,劉萍進屋後,說話聲音膩膩歪歪的,我就覺得不對勁。後來發現她老拿胸脯對著那男的,稍微動動腦子就知道了。”

    房建斜靠在沙發上,“不錯,我老婆就是有眼光,就是那個人。正華基團知道吧,人家是老總,郝建軍為了請他可費老鼻子勁了。”

    王玉蘭想想就生氣,“然後呢,就把劉萍給舍得出去了?這個王八蛋。”

    房建歎了口氣,把王玉蘭拉沙發上坐下,“這你可就錯嘍,人家劉萍可是自願的,正華基團不比我們的草台班子強,而且還是個說話算數的大人物,她要真能把人勾住了,我們還得感謝她。”

    王玉蘭大吃一驚,“房建你們也太缺德了,為了錢,給自己扣那麽大一頂綠帽子,郝建軍也太沒底線了吧?劉萍可是萌萌的媽。”

    房建衝她確認的點了點頭,“對啊,他們夫妻倆都沒意見。要是靠上正華基團這棵大樹,我們那公司就可以大展宏圖了,跨省做業務也不是不可能。”

    王玉蘭消化不了這麽大的消息,“劉萍在家過得這麽舒服,幹嘛這麽豁的出去?這種事情不是非她不可吧,郝建軍身邊的女人可不少。”

    房建站起來,做了幾個健身動作,“當然是有所圖啊,如果把那個蔣總拿下了,她就要跟我們平分公司的股份。怎麽樣,厲害吧。”

    王玉蘭眨巴著眼睛,有些氣急敗壞,“肯定是覺得郝建軍指望不上了,劉萍才提出要東西的。”她嚴厲的警告房建,“你趕緊跟郝建軍分開,要是再跟著他們夫妻倆攪和在一塊,我就不跟你過了,這都是些什麽人啊。”

    房建轉頭慢悠悠的迴臥室換衣服,沒迴答王玉蘭的話。要是真攀上正華基團的高枝兒,他和郝建軍大把賺錢的時候就來了,幹嘛要分開,女人就是頭發長見識短。

    王玉蘭跟著他來到臥室,掐著他腋下的嫩肉肉,“你要是敢跟著郝建軍學,我會讓你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房建疼的嘴裏吸涼氣,“廢話,我是那樣的人嗎。也就劉萍那個臭□□,為了錢六親不認,看到那個蔣總比郝建軍有錢,跟盯上臭肉的蒼蠅似的就撲上去了。”

    王玉蘭黑著臉威脅他,“別有錯就往女人身上推,劉萍不被逼到一定的份上,下不了這麽大的決心。你跟郝建軍好的都快穿一套褲子了,這裏麵肯定少不了你在後麵攛掇。郝建軍他們兩口子怎麽樣我管不了,但你不能這麽缺德,做下這種事情喪良心你知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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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了,知道了,你這惡婆娘,母老虎,哎喲,血都讓你掐出來了,有你這麽對老公的麽。這種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要是他們沒這意思,我也攛掇不起來啊。”

    王玉蘭氣的把房建推床上捶了一頓,房建連聲保證以後不幹這種事了,才被放過一馬。王玉蘭對著房建那張老臉,指著他的鼻子威脅,“房建,你記住,要是再讓我知道你做這種缺德帶冒煙的事兒,我就帶著丹丹到山溝溝裏過日子去,你使勁兒賺這些昧良心的錢吧。”

    夫妻倆誰也不理誰,一人坐一邊生氣。這時丹丹來電話,催他們趕緊去公婆家準備年夜飯。王玉蘭黑著臉,把手機扔家裏,萬一被房玲看上眼張嘴要,她給還是不給啊。

    丹丹在樓下等著她們,看到孩子,夫妻倆的臉上都有了笑模樣。房建一把把女兒抱起來,對著頭說悄悄話。王玉蘭看著父女倆的親熱勁兒,心裏的氣消了不少。

    進了家,房玲也在,看見大嫂來了,她扶著走路還不穩的兒子迎上前,“這是大舅舅大舅媽,快跪下磕頭,不給紅包就不起來。”王玉蘭趕緊拿出準備好的紅包交出去,房玲也就這點出息,從別人身上摳一點是一點,這麽晚等在娘家可能就是為了等紅包。

    果然,房玲替兒子接過紅包,把還沒跪下去的兒子提起來,抱著走到廚房門口,“二嫂,大嫂給康康的紅包比你大,怎麽辦?”王玉蘭無語,這小姑子真做的出來,都怨房家的根兒不好,養出來的孩子為了錢臉都不要。

    張蘭從廚房裏出來,叫聲嫂子往臥室走,“差多少啊,我給你補上。要是兩個舅媽給的不一樣,我們康康就該有意見了。”房玲想跟著進臥室,張蘭把門一甩把她擋外麵了,她笑了笑,沒當迴事,“二嫂,你跟大嫂差了五十塊。”

    張蘭把差的錢補上,接著去廚房忙活。房玲心滿意足的到廳裏說話,王玉蘭注意到許桂梅悄悄訓了她幾句,但房玲跟沒聽到似的,拿著剪刀給兒子剪指甲。

    王玉蘭進廚房給張蘭打下手,他們兩個妯娌向來話不多。不過今天有紅包這件事情,王玉蘭覺得應該把事情說開,“弟妹,剛才不好意思,我忘了提前跟你打電話商量,那樣小姑子就挑不著理了。”

    “沒事兒,大嫂,你不經常迴來不知道。房玲就是那樣的人,不對著臉給你難看就不是她了,人家可是這個家裏唯一的姑娘,金貴著呢。”張蘭撇著嘴,說話陰陽怪氣的。

    王玉蘭笑了笑,閉嘴幹活。她想起了孫張氏讓她穩住的話,老人說話果然是有道理的,看熱鬧的時候這不就快來了麽。王玉蘭心裏覺得痛快,暗暗起了壞心眼,想找機會推波助瀾一下。

    她的腦筋還沒開動起來,丹丹蹬蹬蹬的跑過來,說爺爺叫她們倆過去,有事兒商量。原來,房玲鬧著要找個活幹,她不想繼續在家呆著看孩子了。房愛國和許桂梅都退了休,這事兒幫不上忙,隻能讓房建和房城兄弟倆想辦法。

    房愛國的意思是讓房建想辦法,還讓房玲接著當臨時工。但房玲覺得張蘭的工作好,風吹不著雨淋不著的,掙錢還多,想進銀行試試。王玉蘭一聽沒他們夫妻倆的事兒,就坐沙發上抱著丹丹給她剝瓜子吃。

    張蘭說話很有水平,不說行也不說不行,一個勁兒跟房玲閑扯,不情願的態度除了房玲,其他人都看出來了。直到李涵打電話來讓老婆孩子迴家,房玲才不情不願的帶著孩子走了。不過她還是甩下一句,年後再商量的話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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