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添誼道:“沒怎麽啊。飛機票幫你訂好了。等會下午一點半的車去商場。”本周後兩日賀之昭又將出差,為期一周半。“謝謝。”賀之昭道謝,盯著許添誼的嘴唇思考。真很紅嗎?他看個沒完沒了的,許添誼警覺:“幹什麽。”“我好像親得太重了。”賀之昭道,“你的嘴唇是比平常紅。”許添誼又鬧了個大臉紅。是他麵子薄如蟬翼還是有人太厚顏無恥。“這裏是辦公室。”他低聲道,“在上班。”“沒關係,據我了解,公司沒有禁止辦公室戀情的規定。”賀之昭以為許添誼顧忌這個,了然道,“之前還有過員工結婚,大家都很支持的。”“所以現在還能親嗎?”他期待問。又告誡自己還處於考核期,沒有名分,萬一分數扣成負的情況就險峻了。不能總逞一時口舌之快。快不是快速的快,是快樂的快。所以他又補充一句:“你不同意就算了,但別扣我的分數,我會很困難。”這麽紳士地征求意見,讓許添誼無法順利表態。可以是可以,但這麽爽快答應就不是許添誼了。何況他們現在又不是情侶,為什麽要一直親來親去的?下午要外出,吃完飯賀之昭忙著看早上來不及處理的,堆積如山的郵件,給幾個著急的部門迴複。許添誼又協調各方確認了一遍下午的行程,一邊在茶水間接好了咖啡,給賀之昭端過去。進辦公室時人正在打字,等許添誼把咖啡放到桌上,賀之昭按了發送鍵抬頭,眼巴巴看著他。許添誼外表不動如山:“賀總,咖啡放這裏了。”賀之昭有商有量:“親一下吧,我會輕一點的。”因為許添誼站在桌沿沒有動,所以賀之昭默認他同意,站起來很輕抱了上去。“你是笨蛋嗎?”秘書靠著辦公桌,語氣冷硬,目光移到別處。“我不是。”賀總禮貌道,“但如果是可以加分,我就是。”薛定諤的笨蛋抱著許添誼,愛不釋手。他先嗅了嗅許添誼的脖子和襯衫領,發表感想:“小誼,你有股很好的味道。”許添誼壓根沒噴香水,聽不懂他野獸一樣的發言想表達什麽,幹脆不接話。等賀之昭嘴唇貼上來,才很慢閉上眼,微微抬了脖子,方便對方親得舒服些。原本真想輕一點親,賀之昭很老實地沒伸舌頭,隻親軟的唇瓣。等許添誼手臂勾上他的脖子,終究徹底一發不可收拾。往前多少年,枯木未逢春,賀之昭都有些清心寡欲、無欲則剛,不知情為何物。現在想通了,親多了就是徹底破了戒,大有打穿督脈之感。很好親,喜歡親,所以一直親。“一點……一刻了!”許添誼半坐在辦公桌沿,終於掙脫禁錮,喘口大氣,“準備好二十五分下樓,不能遲到。”賀之昭手撐在他兩側,氣息也有點不穩。好在兩人並未喪失理智,形象維護還算得體。許添誼下意識上手幫他理了理領帶,又撫了兩下襯衫,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摸到胸肌的輪廓,手像被燙到縮了迴去。賀之昭並無察覺,給許添誼拉了拉有起皺苗頭的襯衫。好薄的腰,喜歡,摸一下。外麵王磊敲門,大咧咧:“小許啊,是一點半對吧?我先下去打個電話哈。”許添誼瞪了眼賀之昭,推開他粘在腰上的手走出去:“對的王總,今天是那輛豐田埃爾法……”賀之昭迴味了一下,端起桌上已經冷掉的咖啡喝了兩口,許願自己沒有被扣分。第51章 六分之六為讓商場全麵升級,業態重新洗牌,集團的兩座商場都正處於不同程度的改造階段。公司為方便內部區分籌劃,統一簡稱為商場一和商場二。今天前去考察的商場一改造範圍小、進度快,地理位置也相較更好,並且門口擁有一片極為寬闊的綠地,是一期改造工程的重頭戲。綠地上已經先行試運營了兩天的快閃活動,今天是最後一天。與此同時,引進的日本知名甜品的亞太首店也已經裝修完畢。這家甜品店的日本首店開在六本木,富人區,因為生意太好變成了連鎖店,又先後在銀座、表參道有了分店,生意越來越好,知名度越來越高。這是他們第一次將店麵開至海外。為了順利引進品牌,享受首店政策福利,賀之昭和王磊多次和招商公司的人交涉溝通,又經過牽線搭橋反複和區投促辦協商,把相關的配套手續辦理全,終於走完流程,將事情順利辦了下來。今天邀請各路領導表麵是考察,實際前期工作早就完成差不多,主要是為後期活動鋪墊造勢,希望再博得些區裏的支持和重視。對區而言,該案例具有一定的政策示範意義,也是宣傳素材,兩邊可謂雙贏。下午天氣極好,綠地上來打卡集市活動的人很多,午休的白領、專門來的遊客和kol混在一起,熱熱鬧鬧的。車子路過時,王磊衷心道:“這次活動宣發做的還是可以的,選題也好,大家都感興趣,這片草坪真的是頭一次看到這麽多人。”幾人先同招商公司的負責人匯合,檢查了場地設施,隨後一同迎接了投促辦的相關領導蒞臨。跟隨講解員的腳步,賀之昭為首做陪同,從南門步入商場。他們一同先觀看了店麵布置裝潢,入座後,服務員適時端上提前準備好的甜點。講解員仍在介紹品牌曆史,攝影師不停拍照,許添誼和邱虹原本站在旁邊,在熱情招唿下也入了座。每張小桌子都擺了幾樣不同的甜品飲料。這家甜品店主打產品是芭菲,每支高約20cm,上麵裝點著應季水果、鬆餅和冰激淩球,造型美觀,色彩多樣。許添誼看到,第一反應很高興,因為賀之昭愛吃。他將一支芭菲推到人麵前:“你嚐嚐。”芭菲的數量不夠,沒有一人一份,許添誼拿了杯挑剩下的,上麵打了奶油的咖啡喝。賀之昭很專心看眼前的甜品鐵塔,分出一支尾巴雕花的銀色長勺子,說:“小誼,我們一起吃吧。”許添誼沒上心,以為吃寶塔形狀的甜點很容易,所以從朝向他的側邊入手,隨意挖了一口冰激淩。旋即,他發現賀之昭偷偷將芭菲轉了過去,像什麽人工智能重新規劃路線,將他挖掉的那個缺口的周圍吃掉,整個芭菲又保持住了類似完好無損的模樣。“這樣就看不出了。”賀之昭發現許添誼在看他,便很高興地這麽解釋了一句,然後又從頂上慢悠悠開始吃起來。許添誼立刻想到以前和賀之昭一起去吃肯德基,對方吃個蛋撻都要遵循些順序,從角落開始吃的事情。心裏產生了邪惡的想法。在賀之昭吃上麵的奶油和鬆餅時,許添誼的長柄勺又從橫裏切入,壞心眼地挖掉了旁邊一塊草莓。整個芭菲的美感被破壞了,像精美的外立麵被人撬開一塊。賀之昭愣住了,然後說:“讓我想一想。”他的勺子像個鏟車上下移動,兜兜轉,唯獨找不到合適的切口進行補救。最後,他決定先把一圈草莓全部都先吃掉。明明也不是什麽非常好笑的事情,看著賀之昭認真嚼草莓,許添誼卻忽然憋不住了,一個人低頭笑起來:“難受嗎?”賀之昭看著他笑,也笑了:“不影響,一點小習慣而已。”許添誼收了笑,又感覺自己有點過分。他不合時宜地想到,如果是杜琛宇或者是楊曉棟有這樣的習慣,他又這麽做,早就要挨罵吵架了。嘴唇還是有點刺痛,一種很幸福的刺痛,碰到冰激淩的涼又很舒服,讓許添誼覺得當下在體會一種很深刻的幸福,可能一輩子也隻會有這一次。看賀之昭和小時候一樣還是有點強迫症而安心,像他們從未走散分開。隻是緊緊跟在身後,望著他與人交談的背影,也感到榮幸和幸福。不如還是別想太多,把握當下。外麵的集市活動已經臨近尾聲。等開完會送完客出來,幸運趕上最後一班。天黑了,草地一個個帳子支起露營燈,泡泡機造出的幻境飄在風裏,音樂聲如水。領到集章卡,攤主給他們倒咖啡品嚐:“猜到是哪裏的咖啡豆,送一小袋豆子帶迴家嚐嚐哈。”兩個人捧迷你紙杯,很虔誠品嚐。賀之昭先認真說:“是苦的。”許添誼小聲:“清咖當然是苦的。”最後都沒有嚐出來,隻有攤主往集章卡上蓋了第一個章。六分之一。然後去下一個攤位,分到最後兩小塊原味貝果,六分之二。再在梅子鋪含兩片陳皮梅餅,把嘴裏咖啡的澀味道衝掉了,六分之三。下一個攤位,圍了一圈小朋友和女學生,許添誼拽不住旁邊人,遛狗一樣麵紅耳赤跟著擠了進去。是家賣手工黏土戒指的,都是貓狗樣式,戒圈上還有兩個凸出的小角,是小動物的耳朵。六分之四,許添誼拿迴蓋好章的卡片,看旁邊人很認真在挑選。人高攤位低,賀之昭在一叢小學生中顯得格外顯眼費勁。“叔叔你買什麽?”旁邊那個齊劉海小女孩很大聲問,“我幫你找!”賀之昭說:“我要黑色的狗。”小姑娘目光往籃子裏一紮,手像蹼扒拉兩下,舉起來:“喏,這兩個是黑的!啊,但不是狗,是貓!”“沒關係,貓也可以,非常感謝。”賀之昭用十分便利的手機掃碼支付結了賬,很滿意擠出來,借著微弱的燈光送給眼前人,“沒有找到壯壯,我買了黑色的貓。像我妹妹養的一隻,叫pepper,很不愛我。”“你還有妹妹?”許添誼問。“是的。”賀之昭說,“是繼父的女兒,叫trista,比我小兩歲。”“金頭發?”許添誼試探問。“對,不過是染的,因為她是模特。”賀之昭點頭,“你知道她?”“不知道。”許添誼心裏自說自話為那張照片作了很好的解釋,輕快地說抱怨的話,“你又從來沒說過。”“抱歉,我沒想到你有興趣。”賀之昭說,“從pepper開始,以後一件件知道吧。”許添誼看他依舊端著黑貓戒指,還以為要給自己直接戴上,惴惴然激動了兩下。下次去那個魏總麵前比劃兩下,誰無名指還沒個戒指。啊,戒指看上去有點小啊,戴不上可怎麽辦。但最後他發現賀之昭沒有這意思,就單純地收了下來,重新舉起卡片,像海盜舉藏寶圖:“還差兩個攤位。”可惜因為到的時間太晚,最後兩個攤位已經收攤了。六分之四,六分之四……兩個人站到街邊準備打車,臨時反悔,決意直接走迴公司加班。夜風涼爽。沿路灌木叢茂密,許添誼沒有口袋,隻能手裏拿著那張集章卡片來迴看,心裏滿滿當當:“完成六分之四。”許添誼早就過了需要被保護的年紀,獨自麵對過許多困難、苦澀、無解的事情,從小衝在前麵當倒黴的出頭鳥也不少,從沒真的當過那戲劇裏的公主,隻做過勇敢堅強的騎士。雖然表達需求還是很羞恥,不完美好像也不對。但是當下他忽然汲取到很多力量。他又想到自己年少的夢境,想到和賀之昭非常好的很多年。想到賀之昭說的、做的那些,想到賀之昭沒有猶豫地站在他身前維護他。“別再到處受傷了。”一件件想來,每每都想落淚,甚至有願意付出一切換取的衝動。之前他常常為自己的一些選擇而後悔,以為自己在人生岔路做了很多錯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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