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當前狼狽如喪家之犬,諸葛亮又被他先行收入囊中,短期內難以構成威脅;孫權因孫策的存在,尚未登上江東大權之位。


    如此一來,曹操成了唯一之敵,他期盼曹操足夠強大,如此勝利才會令他興奮不已。


    對手弱小,即使打敗了,也帶不來多少欣喜。


    而曹操未負敖烈期待,對他的話語全不介懷,微笑著說:“那是少年輕狂,所做的無知之舉罷了。


    不曾想侯爺對孤的過去,竟略有耳聞。”


    敖烈的笑聲如同春風拂麵,卻藏著銳利如刀的話語:“司空權勢滔天,此事本侯知曉,實不需費心掩飾。


    不僅如此,本侯亦知司空長子曹昂,並非出自丁夫人的血裔,而是劉夫人的結晶。”


    此言一出,猶如狂風掠過湖麵,霎時改變了曹操的臉色。


    丁夫人乃是曹操原配,亦首妻,然而無生育能力,曹某一門心思無果後,醉後誤入劉夫人懷抱,未想無意間成就了子嗣,誕下曹昂,令曹操欣喜不已,賜名以示愛重。


    然而劉夫人畢竟身微,無法登上正位,於是丁夫人便視如親子收養。


    曹操殺滅多數知情人,嚴令劉夫人勿言真相,曹昂直至身亡的那一刻,都不知生母身份。


    此事曹操隱藏極深,未曾泄露,今卻被敖烈一句挑破,令人瞠目。


    曹昂不在,此事無需再隱,然曹操此刻變色,並非因此事曝光,而是敖烈讓他心生恐懼。


    他不知對方以何手段知曉此秘密,但能確信敖烈必定擁有一支情報強軍,否則舊事何以得知。


    曹操勉強擠出一笑,違心而言:“原來君侯身邊有如此耳聰目明之人,常聽聞府上有四大無敵精銳,如今看來,實乃失言,應是五大鐵騎方妥!”


    聞言,敖烈對曹操能洞悉“暗影”並無反駁,他揭開此事無非欲示警曹操,任何事情皆難逃其耳目。


    現目的已達,不再追問,有些道理隻需點破,讓曹操自行體味更有效。


    敖烈話鋒轉移,提及袁紹:“袁紹為人看似強悍,其實內心脆弱,一意孤行,表仁而懷嫉妒,謀多而決斷少,重小事而忘大義,英雄之說,未免過於讚譽。


    依本侯之見,他尚不及提鞋於真正的英豪之前。”


    這話讓曹操從震撼中恢複,將情報部隊之事丟至腦後,饒有興趣問道:“君侯對袁紹評判可謂深刻,操所感同身受。


    那袁紹不堪英雄,試問荊襄牧劉表是否可當之?世人讚譽他威赫九州啊。”


    曹操話落,孫策從敖烈背後躍躍欲斥:“劉表以漢室親屬自居,卻暗中傷人,卑劣如斯,豈配英雄二字?”


    敖烈迴頭示意孫策噤聲,後者領會,冷笑一聲便沉默不言。


    孫堅的死因,正是袁術和劉表共謀,袁術已被斬首,孫策借此複仇一半,剩下的一半仇恨,他誓要親自向劉表討迴!


    敖烈轉向曹操言道:“司空勿笑,伯符直言快語,實非惡意。


    然言歸正傳,劉表空負盛名,坐守荊襄而已,稱不得英雄。”


    曹操輕笑迴應,又問:“那益州劉璋,漢中張魯,兩位又當如何看待?”


    敖烈答道:“隻知保全,尚不足以稱為英雄。”


    曹操朗聲道:“在操列舉諸人皆被君侯駁斥,敢問英雄,在君侯心中是何許人也?”


    敖烈並未直接作答,緩聲道:“龍,既能龐大,又能收縮;升空則雲卷雲舒,匿形則潛水於波濤。


    適時變換如龍,人得誌,便可縱馳天下。


    此謂英雄之質。”言下之意,英雄乃是有能屈有能伸,適時進退,把握機遇之士。


    帳中諸人沉醉於其言,深思其意,孫策若有所悟,豁然開朗。


    敖烈一直教導孫策剛強有餘,柔韌不足,如今他隱隱明了能屈能伸方為英雄的道理。


    曹操仔細揣摩每字含義,半晌後欽佩舉杯:“聽君侯片言,勝過十年學識。


    今日方知,英雄之界定非一戰之得失,甚高論!敬此酒。”兩人共飲此杯。


    飲畢,敖烈迴問曹操:“依據方才所言,司空以為當下天下之中,有多少可稱為英雄者?”


    曹操伸手指向敖烈,隨即收迴指向自己:“天下英雄,非君侯及操莫屬!”


    敖烈淡笑不語,手指轉向孫策:“司空或許小覷天下豪傑,江東之虎孫伯符雖年少,已在江東立威,倘能修養性情,穩重行事,必成令司空頭痛的大敵!”


    曹操笑出聲,親手為孫策斟滿酒,置於其前,大聲曰:“敬日後曹某之勁敵!”孫策接過酒杯,堅定看著曹操:“某不負司空所期。”


    曹操持杯迴座,為自己斟滿酒,再次向敖烈致敬:“君侯,這一杯,為操敬你。”


    敖烈欣然舉杯,卻未急飲,反問道:“司空敬此杯,有何深意?


    帳外風聲凜冽,劍氣閃爍,帳篷中兩位豪傑各懷心事,曹操眼眸深邃,正對上敖烈銳利的目光,欲直接挑明抗袁之意:“敢請教閣下,何以聯手中郎,共抗荀諶?”語畢,目光如炬,凝視著桌上的酒杯,其內藏的是結盟或拒絕的決定。


    敖烈手持酒爵,輕笑一聲,話語冷峻如冰:“曹司空莫非是在向孤下逼迫嗎?”言罷,酒杯停滯於唇邊,舉與不舉之間,袁紹的命運已然係於此一飲。


    漢廷講究禮節,若是拒而不飲,無疑是拂曹之麵,此事足以令二人生隙,刀光劍影下,生死一線。


    曹操以此為要,欲讓敖烈在聯合或是對峙中抉擇,明示一待鏟除袁紹,便會把劍鋒轉向敖烈!


    敖烈笑容雖在,但語氣如寒冰破碎:“曹公,此番舉動豈非在威脅與孤?”袁紹之事,敖烈並無拒絕之理,無論為國抑或為私,皆不可退讓。


    然而冀州一旦攻克,曹軍之力必漲,這非敖烈所期。


    敖烈深知曹之野心,如狼吞虎噬,一介杠杆,便可顛覆天下!主導之戰權,務必牢牢握於己手,絕不讓曹操奪去先機。


    曹操深深吸一口氣,這才悟覺過去輕估了敖烈。


    他素知敖烈英勇善戰,武藝蓋世,但未料其心機智深如此,行事周全,無一絲瑕疵,實非二十載青年所當。


    此刻,形勢逼迫,曹操再無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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