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遠洲和這雙眼睛對視著,耳畔轟隆作響。緊接著臉皮發燙,一路燒到心髒,把他燙得恍惚不已。


    那是他從未體驗過的感覺。類似於一種渴。


    這是怎麽迴事?他對丁凱複,應該是恐懼而憎惡的,為什麽會


    餘遠洲慌張地錯開眼神,額上沁了一層細密的汗。


    丁凱複一步一步地走近,黑輪胎勒著他半步半步地後退。


    一米六五的黑輪胎,勒著穿鞋一米八的餘遠洲,還死活不肯踮腳。餘遠洲被迫往後仰著,覺得要被他給勒斷氣。再加上嘴裏的抹布味兒還沒散幹淨,他頭一偏,又吐了。


    丁凱複看到餘遠洲吐,麵色變了。吊起眼角,眉頭和上眼皮幾乎貼在一起。從牙縫裏擠出一個腥臭的問句。


    “誰打他胃了。”


    作者有話說:


    周四啦 俺想死你們辣 !


    第十七章


    黑輪胎把刀尖又緊了緊,磕磕巴巴地談判:“沒沒人打他你把棍子放下我們好說好”


    丁凱複沒打算聽他提條件,一個上步蓋打,照著腦袋就是一棒。


    這一棒相當狠毒,不死也得重傷。


    黑輪胎嘭一聲摔倒在地,滿臉開花。張牙舞抓地在空中抓扯,嗷嗷直叫。


    事情發生得太快,餘遠洲根本沒反應過來。就聽耳邊唿的一聲風響,接著臉上一熱,脖頸一涼。


    他從沒經曆過這般兇險血腥的場景,瞬間腿軟了,打著擺子要往地上倒。丁凱複伸手一撈,把他穩穩當當摟進懷裏。三兩下扯掉他手腕上的尼龍繩,輕笑一聲:“你可真能撒嬌。”


    餘遠洲剛被鬆綁,就緊著往脖頸上摸了一把。低頭一瞅,他媽的一手紅!


    這丁凱複是不是有毛病,沒看刀架他脖子上呢嗎就開幹!剛才他差點就噶了!


    餘遠洲怒火中燒,兇狠地瞪著丁凱複:“嬌你媽,我脖子都讓人給劃開了!”


    丁凱複不以為然:“嘖,就碰破點皮兒。”


    餘遠洲一邊摁著脖子,一邊用袖子擦臉,滿臉氣鼓鼓的委屈樣兒。


    丁凱複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餘遠洲,饒有興致地看了好半天。正想低頭親一口,身後響起了腳步聲。迴頭就見剩下的混子正四散著逃跑。


    丁凱複撂下一句“去車上等”,迴頭就去攆那幾個逃跑的。


    猛虎撲食,專逮一個,往死裏咬。瘋狗叼人,一人一口,都別想跑。


    丁凱複不僅往死裏咬,也一個都不放跑。主打斬草除根,也兼顧雨露均沾,打得是萬朵桃花開。


    d城的夜晚,零下十七八度,穿羽絨服都冷。丁凱複就穿著件浴袍,還光著腳,一邊打噴嚏一邊百米衝刺地削人。浴袍散了,唿唿啦啦飄在夜色裏,如翻飛的血蝴蝶。


    餘遠洲捂著脖子站在路邊,呆愣愣地看著。


    丁凱複無疑不是什麽踏著七彩祥雲的蓋世英雄。他隻是個霸道自私,百無禁忌的qj犯王八蛋。


    可為什麽眼睛就是移不開。為什麽心髒在胸腔裏哐當作響。


    為什麽?


    難不成自己喜歡上他了?


    這個荒唐的想法剛冒出來,餘遠洲就被嚇得一陣惡寒。


    想什麽呢!被瘋狗咬了,自己也得了瘋病不成?!


    你難道忘了他對你的百般威脅,忘了他對你施加的性暴力,忘了他害你離開老本行,做了個什麽糟心破助理。更何況,大過年的,你捂著脖子光一隻腳,站在這裏是被誰連累的?


    你清醒點啊餘遠洲!


    這不正常。他不正常。餘遠洲不安地想,難不成他真得了斯德哥爾摩?


    也不是不可能,目前的研究表明,人質中出現斯德哥爾摩的比率大概為8%。雖然看著很低,但是按照最近這個點背的尿性,說不定自己還真是。


    有病就得治,年後去看看心理醫生吧。


    他正神遊著,褲腳一沉。黑輪胎仰著血糊糊的臉,嘴裏咕咕嚕嚕說著什麽。


    餘遠洲往外抽自己的腳:“你老實裝死吧。”


    黑輪胎不罷休,繼續說著。


    餘遠洲看黑輪胎那副要死不死的樣子,終究是有點心軟了。


    這丁凱複下手著實狠毒,狠毒到一絲顧慮都沒,比別人拍蟑螂還利索。


    餘遠洲半蹲下來撿起腳邊的匕首,刀尖衝著黑輪胎:“你大點聲說。”


    “救...我兄弟...”


    餘遠洲冷笑:“你劃我脖子,我救你兄弟。活佛來了都給我磕一個。”


    “出...人命...出...人...”


    餘遠洲迴過神,往丁凱複那邊一看,心髒咯噔一聲。


    他正跺著一個混子的手腕。那不像是鬥毆的打法,更像是一種虐殺。


    不論這幾個混子該不該死,但至少不能因他而死。要不然他下輩子別睡覺了,就天天夢死鬼吧。


    餘遠洲腳上就剩一隻鞋,他身形踉蹌地向著丁凱複小跑,邊跑邊揮手:“別打了!丁哥,別打了!!”


    丁凱複聽到他喊,扭頭看過來,沒頭沒腦地迴了一句:“去車上等!腳涼不涼!”


    餘遠洲跑到丁凱複身邊,伸手要把他往迴拽。


    “走吧,別鬧出人命了。”


    這話勸不住丁凱複。他又衝著混子的腦袋踹了一腳:“人命算個jb。”


    餘遠洲隻得轉換策略,硬著頭皮道:“丁哥,先去醫院吧,我頭暈。”


    這話奏效了。


    丁凱複拎著狼牙棒往車那邊比劃:“上車,帶你去醫院。”


    他把浴袍脫下來,纏在染血的狼牙棒上,扔到車後座。自己光著膀子坐到駕駛位,就穿個了個黑色四角褲。


    餘遠洲不想上丁凱複的車。更不想上半裸丁凱複的車。他不禁有點懊惱地想,要是丁凱複沒鑿爆麵包車的輪胎,他還有第二個選擇。


    副駕駛的門哢嗒一聲開了。丁凱複把著方向盤,挑著眉毛看他。


    餘遠洲一咬牙,坐了進來。


    丁凱複轟起車子:“安全帶係上。”


    餘遠洲反感丁凱複命令的語氣,扯起安全帶啪地一聲扣上。隨後把手裏的黑塑料塊扔到控台上,冷聲道:“傻強給我的,還你。”


    丁凱複瞟了一眼:“放手裏。往後有事我能立馬找著你。”


    不提還好,一提餘遠洲更是氣憤:“這幫人是不是衝你來的?”


    丁凱複發動了車子,打方向盤繞了出去。


    “應該吧。沒問出來。”


    餘遠洲心說我咋沒見你問。


    “他們怎麽會找上我?”


    “你不我對象麽。不找你找誰。”


    “什麽?”忽然餘遠洲反應過來了,瞪著丁凱複,“你說的?”


    丁凱複沒迴答,隻是打開音響放起了歌。


    餘遠洲又羞恥又憤怒,他的名聲!


    “我沒答應過!”


    丁凱複低聲道:“要不是你跟我老子說我同性戀,還不能出這麻煩。”


    這什麽倒打一耙的強盜邏輯。餘遠洲擰起眉毛爭論:“到底誰是誰的麻煩?”


    丁凱複不再說話,像是在想事情。


    餘遠洲知道和丁凱複掰扯道理就是自討苦吃。他把臉往旁邊一撇,繼續看窗外的樹杈子。


    車廂裏放著歌,3d立體環繞,就像是坐在ktv裏。略顯沙啞的女聲撕心裂肺地dj:


    野花做了一場玫瑰花的夢


    原來你和我隻是短暫的相擁


    掏了心,拚了命,也沒能讓你感動


    把我留下吹冷風到千瘡百孔......


    餘遠洲喜靜,是不聽流行歌的。更不用提這種土味情歌的dj版,吵得他心口直忙叨。


    這丁凱複當真土大款,都什麽品味。


    “這什麽歌。”


    丁凱複沒聽出來他的嫌棄:“野花做了場玫瑰花的夢。”


    餘遠洲真是服了。索性不再說話,默默忍受3d環繞的玫瑰摧殘。不知道是驚嚇後的反彈,還是嘴裏那股味讓他暈車,這會兒還真得頭暈起來。


    丁凱複忽然問道:“玫瑰花不好嗎。又香又紅。”


    餘遠洲覺得有點犯惡心,稍微把車窗開了一條縫。


    丁凱複聽他不說話,想著可能自己剛才那話逼格不夠。又緊著跟了一句古詩:“卻疑桃李誇三色,得占春光第一香。玫瑰花不好嗎?”


    餘遠洲手指架著腦門,輕輕點了點頭。


    “好。我就是有點頭暈。”


    丁凱複打雙閃停了車,把餘遠洲胳膊拿下來湊上去仔細看他的臉。


    “怎麽個暈法?”


    餘遠洲搖了搖頭:“沒事,先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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