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咕了半天,原來夾著尾巴跑了,真是窩囊廢!金日樂甚是掃興。


    當年為了修習《無暇神相》,曹繼武的唇讀術,也是相當驚人。曲文龍的分析,全被他看在眼裏。曹繼武於是將剛才的形勢,給二金分析了一遍。


    原來張三迴避三兄弟,是因為害怕沈家!二金這才明白是怎麽迴事。


    然而沈家看來很神秘。金日樂於是向沈婷婷打聽家族史。


    沈婷婷卻相當的疑惑:“我爹從未說過我家的往事,他也很少行走江湖。當年覺得燕子鐺隻是好玩,我和哥哥才跟爹學的。後來也是聽說,外人很是忌憚燕子鐺。哥哥便問我爹怎麽迴事。我爹隻是說,那都是過去的事了,不提也罷。”


    “我們倆跑出來,很少遇到敵手。直到繼武哥哥出現,我們才知道,我們的武功,比起高手來,還差不少。哥哥要迴家繼續修煉,可是忘不了杏姐姐。我卻是……”


    沈婷婷不好意思說下去了,輕輕靠緊了曹繼武。她曼妙的肢體語言,相當的渴求。


    此時危機已經解除,佟君蘭和紅杏,也從艙中出來了。佟君蘭學著沈婷婷的腔調,接了她的話:“我卻是愛上了繼武哥哥,所以才舍不得走!有杏姐姐和佟姐姐在,繼武哥哥都舍不得多看我一眼,讓儂家好生煩惱啊!”


    沈婷婷害羞地低下了頭,二金跳腳起哄。


    剛才的場景,沈婷婷攬著曹繼武的腰,而曹繼武的眼神,也是相當曖昧。紅杏慍怒,給了曹繼武一拳:“剛才好親熱啊!”


    原來全都看見了,曹繼武搖頭無奈。


    金日樂一臉笑嘻嘻:“好吃的,鬼著呢!”


    金月生也來打趣:“應該是好看的,喜歡出牆!”


    金日樂瞪了金月生一眼:“明明好吃的才出牆。”


    金月生哈哈大笑:“能吃的時候,就黃了!”


    二金滿臉的壞笑,打趣紅杏,佟君蘭大笑,沈婷婷偷偷笑,曹繼武很無奈。


    紅杏很生氣,唾了一口:“哼哼才好吃呢!”


    佟君蘭嘻嘻笑了:“哼哼是好(音號)吃才對!”


    這下紅杏噗嗤笑了,二金不高興了。沈婷婷也來起哄。三個女人一台戲,曹繼武老是悶葫蘆。二金有些招架不住,金日樂搖頭無奈:“又穿上一條褲子……”


    這話沒說完,佟君蘭一巴掌就打了過來。靚妹佟君蘭,巴掌可不是一般人吃得起的。金日樂知道厲害,連忙拿曹繼武頂缸。


    見沈婷婷花枝亂顫,金月生有點呆。佟君蘭和金日樂耍逗,小船被晃得亂顫,紅杏有些招架不住。曹繼武急忙喊停了大家。


    金月生故意找話題:“師兄,你好像知道沈家的事。”


    他關心沈婷婷,話題一直離不開她。想要進一步發展,首先得了解她家是什麽情況。三兄弟一起長大,金月生眼珠子一轉,曹繼武就知道他在想什麽。


    於是曹繼武點了點頭:“我也是聽師父說的。”


    金日樂吃驚:“我怎麽沒聽師父說過?”


    “是啊,三爺也沒聽過。”


    曹繼武有點不高興:“你們兩個笨蛋,除了調皮搗蛋,師父的教誨,記住幾句了?”


    二金撓了撓頭,還真說不出幾句來。普空自己詼諧幽默,二金常常拿他的話當屁放。三兄弟武藝,自然普空手把手教出來的,這個二金自然印象深刻。除了李家棍之外,二金其他武藝,均高過曹繼武。


    但教誨之類的話,普空往往引經據典,說的大多隱晦。二金討厭耍嘴,也懶得聽他囉嗦。所以普空教誨之時,二金常常以練武為理由,偷偷跑出去玩耍嬉鬧。而曹繼武卻留下來認真聽,順帶從師父那裏,糾纏出不少江湖軼事。


    想起九華山的快樂日子,金日樂雙手合十,學著普空的腔調念叨:“師父佛事狗屁不通,這‘阿彌陀佛’,念的倒是勤快。”


    金日樂不同俗流地調侃師父,顯得不論不類,極為滑稽,紅杏三人,皆大笑不止。


    見金月生看著沈婷婷發呆,曹繼武拍了一下肩膀,小聲歎道:“看你魂不守舍,還是幫你吧!”


    金月生有些害羞,低了頭。金日樂早瞧見了,背後捅了一下腰眼:“師兄你就是膽小,瞧瞧咱們大師兄,死纏爛打,沒皮沒臉的追。這不,都出苗了!”


    紅杏很不高興:“該死的小哼哼,說什麽呢!”


    金日樂馬上就要頂嘴。怕他們沒完沒了,曹繼武於是把金日樂夾在了身後,認真對金月生道:“師父曾說,沈家原是女真人……”


    話還沒說完,金日樂就驚叫了起來。金月生敲了他腦殼,不讓他打岔。


    曹繼武慢慢道來:五百年前,關外遼西女真沈穀部族,以放羊為生。有一個叫沈穀容的先祖,馬上以飛石趕羊,久而久之,便成為絕技。


    後來沈穀容幫助完顏部,分別打敗強大的遼國和宋國。金國建立後,沈穀容鎮守汴梁城。從此沈穀氏,就在汴梁城安了家。


    飛石絕技傳至沈穀阿布該手裏時,得一雲遊道人,傳授一門暗器技藝。阿布該由此便將石頭改成鐵塊,後來又得屋簷下燕子的啟發,他將鐵塊製成燕尾形狀,名為燕子鐺。


    後來蒙古人崛起,打破了汴梁城,金國滅亡,沈穀家隻好南撤。宋國滅亡之後,沈穀家見複國無望,於是定居蘇州,去穀為沈,改為漢姓,從此和先祖的習俗,漸行漸遠。


    元朝末年,沈家出了一個不世奇才沈飛萍。他改進祖傳燕子鐺技法,接連擊敗白蓮教數大高手。據說連當時張三豐,也不敢接他的燕子鐺。沈飛萍攜技縱橫大江南北,天下無敵。張士誠兄弟占據蘇州期間,沈飛萍和大氣豪爽的張士德,成了莫逆之交。


    然而後來,張士德卻被朱元璋所殺。天下大勢已定,沈飛萍本不願找他朱元璋的麻煩。但是當年蘇州之戰,打得相當艱苦。朱元璋為了泄私憤,將蘇州的賦稅,比原來提高了十倍。不但如此,凡是當年和張士誠兄弟有關係的人,皆被朱元璋以各種理由清洗。


    朱元璋醜惡變態心理,你不是找他麻煩,他反而認為你好欺負。沈飛萍於是隻身一人,闖入了皇宮。燕子鐺輕靈迅巧,技法高超,沈飛萍連殺錦衣衛十八位高手。朱元璋終於被破了膽,急忙刮了胡子,臉上塗了香粉,穿著女人衣服,混入了宮娥之中。


    當年朱元璋好色成性,搜刮天下美女。所以當時皇宮之中,光是宮娥,就有數萬之人,沈飛萍輾轉一圈,卻找不到朱元璋的影子。


    這朱元璋號稱朱扒皮,狼心狗肺,兇狠殘暴,沈飛萍如果就此退出,這家夥不知會拿誰出氣。正在沈飛萍要大開殺戒之時,劉伯溫及時趕到。


    這劉伯溫能說會道,曉以利害,說動了沈飛萍。沈飛萍一退,朱元璋頓時又神氣起來,他要滅了沈家。但錦衣衛在沈飛萍麵前,就是一群菜貨。於是朱元璋絞盡腦汁,請張三豐出山。但張真人覺得朱元璋不是啥好鳥,從來就沒有搭理過他。


    後來朱棣奪得皇位,因為忌憚燕子鐺威名,也要滅沈家,於是請姚廣孝想辦法。但黑衣宰相姚廣孝私下裏,和沈飛萍關係不錯,他把這事給糊弄過去了。


    終大明一世,沈家一直威名遠播。直至錫山寺一戰,沈家元氣大傷,從此以後,便少在江湖上走動。


    曹繼武說完了沈家的秘密,眾人吃驚不小。


    金日樂驚歎:“本以為當時張三豐武功最高,以此看來,沈飛萍的武功隻會更高!”


    而沈婷婷,則更關心錫山寺一戰。但當年的普空,也隻是簡單地提起,所以錫山寺一戰,具體如何,曹繼武也不知道。


    結合沈家近年來的慘淡狀況,沈婷婷覺得,就是錫山寺那一戰,才讓沈家從此一蹶不振。所以沈振宇對家族的過往史,一直守口如瓶。


    對沈家的突然中衰,眾人正在唏噓之時,金月生卻忽然找到了先祖同感,於是對沈婷婷傻乎乎地笑了:“沒想到你家,原來也是放羊的!”


    紅杏和佟君蘭忍不住笑了。


    如今漢化已久,沈婷婷不願承認女真身份,打了曹繼武一拳:“你把我祖上,說的如此不堪。迴去問我爹,若是不實,看我不打你!”


    金日樂不滿叫嚷:“什麽不堪!純扯犢子。我們女真人,不放羊就是放牛,要麽就打漁狩獵。那個什麽數典忘祖,你難道給吃了?”


    “胡說八道,遼東天寒地凍,能打漁?”


    沈婷婷不滿地嚷嚷,金日樂一本正經:“我家原來就在長白山下,那裏名叫北琴海。水麵寬闊五百多裏,不比你們這太湖差。那裏王八鯽魚老肥了,三爺小時候就……”


    見沈婷婷一愣一愣的,金日樂搖搖頭:“給你說了,你也不知道。實話告訴你吧,我家以前在琴海打漁。師兄家原來在海西馬佳放羊,佟姐姐家原是遼東佟佳的獵戶。正好你家原來也放羊,和師兄真湊巧……”


    “呸!”沈婷婷唾了一口,“什麽馬佳,佟佳的,好怪的名字?你不是叫金日樂嗎?”


    女真人大多以地名為姓,名字皆是女真漢音,沈婷婷感覺奇怪,不足為奇。


    紅杏也覺得好玩,於是詢問二金的女真名字。


    金月生叫馬佳庫阿痕,金日樂叫瓜爾佳樂乎,曹繼武的名字,是二金給鼓搗出來的,叫瓜爾佳那森。庫阿痕就是一歲的熊仔,樂乎就是熊。而那森就是馬熊的意思,特指冬天裏不好好睡覺,到處亂竄的巨熊。


    紅杏和沈婷婷笑得咯咯響,二人調侃三兄弟的女真名字。


    金日樂很不高興,對沈婷婷嚷嚷:“笑什麽笑,你應該叫沈穀婷婷才對。”


    “胡說,我叫沈婷婷,你別瞎編!”


    沈婷婷嘴一撅,伸手打金日樂。


    在大元帝國時代,女真人、契丹人、西夏人等等,和北方漢人一樣,統統被劃歸三等漢人一類。沈穀至少是五百年前的事了,縱然曹繼武說的是真的,如今的沈婷婷,也接受不了這個身份。清軍給江南帶來了深重的災難,沈婷婷反感女真人,也不是沒有理由。


    曹繼武於是提醒二金:在大江以南,以後少說女真話,否則會惹來不少麻煩。


    金月生點頭:“那就不勒勒了。”


    沈婷婷奇怪:“什麽勒勒?”


    金日樂敲了她腦殼:“說。”


    沈婷婷不高興,伸手打金日樂。金日樂急忙拿金月生頂缸。金月生倒是樂意頂缸,可沈婷婷知道他心壞,於是請佟君蘭幫忙。佟君蘭樂得揍二金,小船又被晃了起來。


    太陽已經高高躍起,時候不早了。再不抓緊行船,估計趕不上飯點了。


    曹繼武於是提醒眾人:“張三走了,想必不會再來。蘇州的劉中魁,此人麵藏陰險,一定小心!”


    金月生不以為然:“一介書生,成不了大事。”


    金日樂也不放在心上:“勝棋亭出醜的家夥,不值得一提!”


    曹繼武踢了二金:“別小看書生,這類人多為道德變態狂,常常雞血亢奮,若是心術不正,耍起陰謀來,可是防不勝防!”


    佟君蘭於是建議不去蘇州了。但南京是暫且不能迴了,二金鬧著要耍,紅杏和沈婷婷也覺得沒什麽。曹繼武權衡再三,再次提醒大家小心,於是發船趕往蘇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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