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直自言自語道;"都有脈絡可循,仿佛事先已計算過每一個發生的環節,環環相扣,可惜算漏了一點,他不知道隻要我看過的就會永遠儲在我的腦裏,幣器可隨時拿出裏頭的貨幣,但誰也不能從我腦裏取走任何我看過的東西。""他?誰?"


    徐直抬起頭看向周文武,眼裏有著笑意。"不知道"她轉向白華,說道;"等幹了,你將它收起來。"周文武突然扣住她的手腕,薑玖上前一步,半身護住徐直。"周公子你想做什麽?"周文武壓根沒把他放在眼裏,他隻看著徐直問道;"是那個內賊?""你說是內賊就是內賊吧。"周文武下意識地又拍過書房,背脊緊繃,如臨大敵。照徐直說法,那張春日播種圖是在梯架倒後被切割成碎片……


    是的,他用切割兩字,西玄皇子學武藝,擅用西玄大刀,但隻要能殺人的武器他都有興致涉獵,剛才他看的清清楚楚,不管他手裏或徐直手裏的碎片分明使用輕薄如刃的工具均勻的切開來……那,是用什麽東西切割的?


    自發現這點後,他一直在徐直書房看著,卻找不到有什麽利器可以在無意間將一張紙切割成這樣……


    那就是有人待在書房裏,隻是他看不見?鬧鬼?迴事滅寂那個"內賊"有心會叫山坡地上的男人,但徐直腦裏可以複製許多圖,若他是那個"內賊",怕是下一刻尋這機會便毀了徐直的腦子 !


    思及此,周文武心一凜,換換開口問道;"周文晟知道這事嗎?""嗯?為什麽陛下要知道?"徐直男的心情愉快地眼底纏綿在周文武的麵具上,正想如何旁敲側擊他對麵具幼兒米有任何奇特的感覺,突然間她瞥見有個人佇立在書房門口。


    本來有人她也不在意,但來人身上的衣著令得她定定看著,她毫不猶豫地放棄周文武,走了出去。這人,是伶人,麵上有濃妝,讓她看不出是誰來,反正她也從不記那些玩物。


    "外頭太暗,你進來。"


    那名伶人走了進來,規規矩矩地停在門內幾步遠,相當知趣地目光亂瞟都沒有,就是直落在徐直麵上。


    薑玖眼底微不可見的惱怒一閃而逝。"不是叫你們都停了嗎?""小人是來問,今晚還需要準備舞嗎……以及來看看當大姑娘是否安然。"這悅耳的聲音一出,徐直就認出是下午見過的那名伶人,但她一點也不在意他的聲音,反而若有所思的繞著他大量。


    最後,她彎下身,碰觸到那名伶人的手臂……外的衣袖。


    "這是什麽?"她問。 薑玖上前,解釋道;"大姑娘在問你,你這舞衣哪來的?"伶人眼皮微抬,要笑不笑地看著薑玖,嘴裏卻是客氣道;"這時血民間雜舞時所穿的,今晚新舞本要獻給……大姑娘寵愛的對象看的,但他著急大姑娘,所以……"周文武輕笑;"是啊,我著急地要命呢,徐直。""哦?"徐直心不在焉地應著。此衣寬鬆,袖過膝,外頭罩著透明的素紗禪衣,衣擺還有繡紋,有繡紋可看出是哪一國的;她正要蹲到那伶人麵前看仔細,伶人吃了一驚,直覺退後一步,徐直也被人拉住。


    "徐直,你蹲下去做什麽?!"周文武怒道。


    徐直迴過頭看著周文武。


    薑玖與百花差異地跟著轉向周文武,甚至連角落低眉斂目的九行也被周文武的暴喝驚得抬眼往這頭看來。


    一看見徐直要蹲下去,九行臉色一變,遲疑道;"大姑娘,這裏是書房,這動作不甚雅,不是你尊貴之身該做的……"薑玖頓露古怪之色,白華則是瞬間臉頰通紅,硬是故作無事道;"你在胡思亂想什麽?大姑娘隻是看看這伶人的……的……"的什麽啊?她也不知道。大姑娘平常不就是這樣的嗎?隻有想歪的人才會大驚小怪吧 !


    薑玖跨前一步,看了一眼伶人衣擺。"大姑娘是想看什麽?繡紋?"徐直嗯了一聲,也不理他們在眉來眼去什麽,又對伶人道;"這舞衣是你自己說的民間班子,連上頭的繡紋也是?""我們私下仿得,繡紋是我們自己加的。"


    徐直不死心再問;"那班子是哪個國家的?西玄人?""不,今日新皇登基,各國商旅齊聚京師,是南臨過來的班子,一桌是南臨人的,口音也像是南臨人。"徐直沉吟著。天下四國書寫文字想通,隻是口音上略有差別。"所以說,是南臨人嗎……"這名伶人聞言,換了一個口音說道;"西玄陛下登基,君子萬年,介兒景福。"她略帶驚訝地對上他的眼。


    他不驕不躁的說道;"當日,對方就是這種口音,應是南臨人沒有錯。""再說一遍。"這一次,她緊緊盯著他的嘴。


    他毫不緊張,用動人的嗓音說道;"有美一人,清揚婉兮,邂逅相遇,適我願兮。"徐直直直盯著他的嘴唇,盯到他妝容下的臉皮都微微紅了起來,細長的睫毛垂下掩飾住眼神。


    周文武卻是連一眼也沒有看那伶人,就這麽看著徐直的側麵,嘴角諷刺地揚起。


    徐直喃喃念著;"南臨人……真是南臨人?照說會做成骨器,應該與西玄人有關啊……難道是定居南臨的西玄人?"她的聲音過低,近乎喃喃自語。


    那伶人雖不解其意,但也知道此時正是他的機會,他試探道;"大姑娘要看舞嗎?我可跳給大姑娘看。"薑玖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徐直迴過神,答非所問道;"教你們的班子在哪?"伶人的臉色微變看,忍了又忍,終於沒有再勸她看他以舞,他平靜道;"在寶元樓,一般晚間都有演出。"徐直轉向薑玖,道;"你去找學士館的顏學士,叫他上元寶樓一趟,說是徐直邀約,就約在那見麵……"徐直跟學士館的人混在一塊常見,卻不曾跟哪個學士道什麽享樂的場所去過。薑玖尋思片刻,便道;"大姑娘,用我的名義邀約吧。""你看著辦吧。"徐直想要擺擺手,卻發現自己的手腕還被周文武拉著。她狐疑地看向他,一看見他的麵具,她眼底染上狂熱,親切地說道;"阿武,你也一塊去吧。"


    前頭被擁塞住了,寸步難行。西玄新皇登基不過兩個月,京師的夜晚仍可看出喜慶的氛圍,尤其京師裏有天下聞名的學士館,本就有不少外國人來來去去,在這兩個月裏更是達到一個高峰,完全看不出在登基那一晚曾有過的緊張氛圍。


    元寶樓位於京師的商街上,所謂商街,並不是指販售一般柴米油鹽醬醋茶這類的商家進駐,而是夜夜笙歌的酒樓、戲樓以及青樓諸如此類的大型娛樂。 還沒有到元寶樓,餃子就已經受阻無法前進,徐直隻好下轎步行。


    不行道一個地步,待要再往前走時,就算是薑玖護著徐直,也會受到擠壓碰撞。


    薑玖自人群裏迴來,麵上微帶無奈。"大姑娘,有人在唱求愛曲,圍觀的人太多,一時散不了。""西玄求愛曲?"徐直凝聲道;"是誰在唱?怎惹得這麽多人看?" "沒看清楚,不過似乎是一名女子唱起,後來不知怎麽的,一個接一個唱起。"有的還多女爭對一男唱,他真認為自己老了。薑玖再道;"離元寶樓就那麽點距離,除非大姑娘要會徐府改日再來,否則還是在這裏稍等半刻鍾吧。"前行不得,後轉巷子又被塞住,卡在中間,薑玖也無可奈何。!!"隻要那班子還在,就等,等多久都行。"巷子說道、白華猶豫道;"大姑娘,你是需要定時用餐的,我們已經晚了很久了…… 她跟同墨專負責巷子的飲食起居,可以說巷子身上每一兩肉都是她們養出來的。如今同墨在府裏養傷,陪同而來的隻有薑玖跟這個沒有用的後院人,哦,還有那要求一塊來聽戲求改進的伶人。能夠注意巷子飲食的就隻她了。


    薑玖尋思片刻,道;"等我一會兒。"他又擠入人群。


    白華緊挨著徐直身邊,不時有人擦撞過來,幾次被她擠開,連帶著徐直也被人撞到;撞了幾次,徐直都有些不耐煩了,突然間,一隻手臂用力拉過徐直,讓她站在自己懷前,徐直迴頭看了他一眼,笑道;"阿武,你開始會侍候人了啊,這時好事。"周文武冷冷地看著她,突然俯下頭在她耳邊低喃;"徐直,你怎麽不去死死呢,我每看到你一次,心裏總是這麽祈求著。"被伶人拉迴來的白華惡狠狠的瞪著周文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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