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賢端坐在主位,靜靜的等著崔呈秀和許顯純。


    自天啟皇帝登基,魏忠賢就感覺自己地位不穩,開始網羅一些人才為自己所用。


    其中,許顯純最為優秀。


    至於崔呈秀,態度有些曖昧。


    但不管怎麽說,他們的立場應該是偏向於自己的。


    沒想到,他們居然隱瞞了皇帝召見他們的事。


    皇帝也做出了,魏忠賢事先不知道的決定。


    這是一個非常危險的信號。


    片刻之後,崔呈秀和許顯純走進來。


    魏忠賢輕描淡寫地道:“你們都出去,不許任何人靠近。”


    左右答應了一聲,退了出去。


    魏忠賢指了指椅子,微笑著說道:“坐,咱家有話想問你們。”


    “謝魏公公賜座。”


    崔呈秀和許顯純乖乖的入座。


    魏忠賢冷笑:“你們背著咱家做了件大事!”


    “魏公公,您誤會了。”崔呈秀忙道。


    “哦,你說。”


    “陛下突然召見我等入宮,卻沒告訴我們原因。我等入宮後,才知道是關於楊承應的封賞。”


    魏忠賢靜靜的聽著。


    崔呈秀繼續小心翼翼地道:“詢問了一些事後,陛下叮囑我們不許對任何人提起,我等不敢違抗旨意。”


    魏忠賢仍沒有接過話茬。


    他在思考,為什麽自己眼線布滿了皇宮,還不知道皇帝召見過他們呢?


    哪一環出了問題?


    魏忠賢不吭聲,崔呈秀和許顯純麵麵相覷,沒人敢再說話。


    “你們為什麽要建議陛下設立金州鎮?”魏忠賢突然開口問。


    崔呈秀和許顯純對視一眼,許顯純小心翼翼的答道:“這是陛下的決定,並非出於我等建議。”


    “那麽伯爵的爵位呢?”


    “更是出自陛下的手筆。”


    魏忠賢略微不滿,嗬,什麽都推給皇帝,把自己摘得幹幹淨淨。


    崔呈秀拱手:“魏公公,其實設立金州鎮,對公公有利無害。”


    “怎麽個‘有利無害’?”魏忠賢問。


    “一旦設立金州鎮,按慣例朝廷要派監軍文官和監軍太監,這裏麵大有文章可做。”


    “有道理。”


    魏忠賢想了一下,笑道:“咱家派兩個親信去壓製楊承應,把貿易大權握在手裏,哼哼……”


    他笑得很大聲,崔呈秀和許顯純卻笑不出來,都選擇沉默。


    笑了幾聲,魏忠賢才注意到他們的表情有些古怪。


    “怎麽?咱家的主意不好?”


    “公公深謀遠慮,我等不及。”


    “屁話!以為咱家聽不出你崔呈秀說的是反話。”


    “不敢不敢。”


    “少廢話,告訴咱家錯在哪裏?”


    “不是錯,而是不妥。”


    “這話怎講?”


    “若是對付九邊其他總兵官,這招或許有用。對付楊承應,則毫無用處。”


    崔呈秀說到這裏時,向許顯純使了眼色。


    許顯純便把自己在金州的遭遇,一五一十的告訴了魏忠賢。


    魏忠賢起初不以為意,直到聽見楊承應調兵打算把整個登萊水師就地殲滅,嚇了一跳。


    他是第一次知道這件事。


    原因很簡單,當時都不想把事情鬧太大,都有默契的選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到魏忠賢這裏,整個事情已經變成了許顯純和崔應元被扣,僅此而已。


    魏忠賢當時考慮自己部下過少,才把兩個人贖出來。


    許顯純不禁苦笑:“屬下派到金州的錦衣衛,殺的殺,被收買的收買,可見楊承應的手段。”


    “那你們還說這裏麵有文章可做?”魏忠賢鬱悶地問。


    “未必需要掣肘,可以借金州的戰績升官啊。”


    崔呈秀說道:“公公如果有信賴之人想要提拔升官,便可派到金州鎮,輕鬆賺取軍功。”


    原來是這麽個“大有文章”。


    “就按照你們說的辦,反正楊承應隻是窩在金州鎮,對咱家不會構成威脅。”


    魏忠賢沉吟片刻,微微點頭。


    “派誰呢?”許顯純問。


    “咱家自有合適人選。”


    魏忠賢神秘一笑。


    正月大雪紛飛之下,一隊長長的隊伍踏雪而行。


    楊承應騎馬,在隊伍正中間,頂風冒雪。


    過了半個時辰,就遠遠看到了金州城。


    金州城本就不是一座大城,容納不下大量百姓。


    一座座茅草屋聳立在城外,此時已是傍晚,正是做飯的時候,縷縷炊煙升起。


    楊承應忍不住駐馬遠眺。


    望著這一幅水墨畫一樣的場景,楊承應的內心變得平靜。


    就像遊子迴到故鄉。


    由於祖天壽等人事先知道楊承應等人到來的消息,都到北城的城門口迎接。


    遠遠看到楊承應的隊伍,立刻發旗語。


    城頭上,看到旗語的儀仗人員,吹響號角,敲響戰鼓,以此歡迎楊承應的迴來。


    楊承應策馬來到城門口,寧完我等人上前迎接:


    “恭賀將軍凱旋而歸!”


    “有勞迎接。”


    楊承應翻身下馬,抱拳還禮。


    寧完我笑道:“將軍在北方擊退努爾哈赤,斬首一千七百級,我等雖然沒機會參與,也感到榮耀萬分。”


    楊承應擺了擺手:“這都是全體將士的功勞,我不過是站在城樓上督戰而已。


    來,讓我瞧一瞧各位。”


    說罷,楊承應緩步而走,從祖天壽、茅元儀等人麵前路過,認真的打量他們一眼。


    走完,楊承應笑道:“好,一個個都很精神。”


    “哈哈……天天吃飽喝足,睡得飽飽的,想不精神都難啊。”


    羅三傑笑道。


    “這樣才好呢。”


    楊承應又看了眼他們身後的兵丁,一個個臉凍得紫青,可精氣神十足,再看他們的手都有繭子,滿意的點了點頭。


    手上有繭,意味著有認真訓練。


    迎接儀式完畢,眾人進城。


    來到金州指揮使司,這裏已經提前備好宴席,等楊承應一到,就正式開席。


    楊承應雖然一路南下,感到疲憊,想到不能拂了大家的麵子,強撐著疲憊的身軀,參加宴會。


    一群人聚在一起熱熱鬧鬧的喝酒,吹金州大捷的過程。


    如果是平時,楊承應一定會參與他們,可是現在,他完全提不起精神。


    人不是鋼鐵,這麽長途的行軍,非常的疲憊。


    忽然,他用眼睛的餘光掃到祖天壽,卻發現他怏怏不樂。


    什麽事讓他不開心?難道是因為我迴來?


    楊承應心生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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