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將軍,似乎有心事。”


    楊承應端著酒杯,來到祖天壽麵前。


    “哦,將軍啊。末將一門出身遼西望族,如今遼西淪陷,不知道他們有沒有撤出來。”


    祖天壽起身,無不擔憂地說。


    他的祖上是滁州人,宣德五年遷居道寧遠城,世代繁衍,成為當地望族。


    父親祖承訓,隨遼東總兵官、寧遠伯李成梁東征西伐,官至遼東副總兵。


    可是鐵嶺被後金軍攻破的時候,李成梁的族人都戰死。


    他擔心,自己家族也麵臨和李成梁族人相同的命運。


    “據消息,遼西十萬軍民隨熊經略遷入山海關。我想,他們應該也在其中之列。”


    楊承應寬慰道:“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派人去一趟山海關,聯係他們。”


    “真的可以嗎?”祖天壽麵色一喜。


    “當然。”楊承應問道:“現在祖家是誰在管事?”


    “我弟弟祖天弼。”


    “哦,是他呀。”楊承應脫口而出。


    曆史上,祖天弼外號“祖二瘋子”,曾率領祖家軍踏開皇太極的營寨。


    後來,清朝修史的時候,為了遮掩這件事,把死去的一個給皇太極磨刀的近侍,移花接木的寫在了長山之戰的陣亡名單。


    “將軍認識舍弟?”祖天壽問。


    “額,我是有所耳聞。”


    楊承應隨口掩飾:“聽說他是祖家唯一的生員,聞名在外。”


    “馬馬虎虎吧。”祖天壽樂了,“如果將軍看到他外貌,一定聯想不到。”


    楊承應點頭:“我會去信給耿仲裕,讓他把這件事辦妥。”


    “如果可以的話,還請您幫我聯係一個人。”


    “誰啊?”


    “吳襄,我妹夫。”


    噔噔咚!


    大名鼎鼎的吳三桂他爸,被部分學者認為是“廢物”的關寧軍宿將——吳襄!


    這位也是重量級人物啊。


    楊承應想了一下,認真地道:“要不這樣吧,你寫一封家書,我派人送去。


    告訴他們,看他們願不願意來金州聽用。”


    “這樣更好啦!”


    祖天壽一臉欣喜:“我妹夫能力雖然不足,但讓他把守城池,幹一些雜活,都沒有問題的。”


    “行,就這麽幹。”


    楊承應嘴上答應了,心裏卻在打鼓。


    長山之戰的時候,吳襄帶領的都是烏合之眾,關寧軍精銳都被宋偉握在手裏。


    後金軍在代善等人的帶領下,集中進攻吳襄部。


    吳襄部抵擋不住,隻能敗退收場。


    離譜的是,關寧軍上萬精銳被孫承宗布下的車營大陣困住,來不及救援,又無法進攻。


    皇太極調來紅夷大炮,把宋偉一頓猛轟。


    宋偉部全軍覆沒。


    更離譜的來了,吳襄在孔有德、耿仲明反山東的時候,居然把他們打得落花流水。


    總之,一言難盡。


    宴席進行到很晚的時候才散去,楊承應都不記得當晚是什麽時候睡著的,第二天一直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記憶中,這次是第二迴。


    “夫君醒啦。”


    英娘推門而入,身後跟著端洗臉水和刷牙用品的丫鬟。


    “什麽時辰?”


    楊承應想起床,卻發現渾身沒力氣。


    “大概是巳正。”


    英娘說著,幫楊承應那窗簾拉起來,掛好。


    巳正?十點鍾!


    完了完了,睡過頭了。


    楊承應強撐著不舒服的身軀,從床上坐了起來。


    “夫君,要是覺得不舒服,可以再躺一會兒。”


    英娘一臉心疼,趕緊從衣架上取下衣服,披在楊承應的身上。


    “我還說以身作則,居然睡這麽晚!”


    楊承應下了床。


    丫鬟們把刷牙用品和洗臉盆端來。


    他趕緊刷牙、洗臉。


    “你呀,隨行士兵都被你下令休息三天,你自己怎麽一天都不肯休息。”英娘遞來毛巾。


    楊承應洗把臉,接過毛巾,擦臉。


    “這不一樣,金州城裏一堆的事等著我呢。”


    擦完,楊承應把毛巾直接扔進洗臉盆。


    丫鬟們都退下。


    “哼,你總有理由。”英娘笑道。


    楊承應把她往懷裏一攬:“這叫身份不同,責任不同。我先去一趟鐵匠鋪,等我迴來,再開飯。”


    那裏負責鑄造鳥銃,一直掛在心上。


    英娘俏臉一紅,點了下頭。


    “出發!”


    楊承應走出了臥室,叫上耿仲明,冒著鵝毛大雪,騎馬前往鐵匠鋪子。


    不僅茅元儀和齊大壯在,孫元化竟然也在。


    鐵匠鋪忙得熱火朝天。


    有人在拉風箱,有人在加煤。


    看到楊承應來了,茅元儀等人趕緊出迎。


    “孫先生,您怎麽不好好休息,就來這裏。”


    楊承應翻身下馬,問道。


    “和將軍一樣,離開了這麽長一段時間,記掛著呢。”


    孫元化搓手道。


    從這裏鑄造出來的鳥銃,炸膛率一直很低。漸漸的,以前京營撥來的鳥銃都被放在一邊,用自家的鳥銃。


    因此,第二天就來看一眼。


    知道楊承應累,就沒去找楊承應,而是單獨到這裏。


    “一樣一樣。”


    楊承應往手心哈了口氣,邊搓手邊道:“天氣這麽冷,是不是可以用失蠟法鑄炮!”


    “我也正有此意。”孫元化眼前一亮。


    “不急,我覺得還是再等一等。”


    楊承應阻止道:“等孫先生休息夠了,我們再鑄炮。別炮還沒有鑄造好,先把自己累垮了。”


    外麵的確很冷,幾人聊著天,不約而同進了鐵匠鋪。


    一座爐一座爐的看,見鐵匠們熟練的操作著,心裏感到很安慰。


    “等開春,還是要重新建幾個好一點的爐子。”


    楊承應還是發現了,有一些爐子因為趕工,出現湊合的情況。


    “這個主意好。找一些技術好的泥水匠,鎮虜城就有。”


    孫元化點了點頭:“就是不知道鎮虜城的泥水匠,願不願意來金州城。”


    “問題不大。我給他們開高工資,願意來金州安家的分房子,我就不信沒人來。”


    楊承應走著走著,來到放鳥銃的地方。


    推開門,就見裏麵的鳥銃排列整齊。


    每一杆鳥銃的點火部位,都用布裹住。槍口也用布遮住,用繩子緊緊紮住。


    “不錯,這才是保養嘛。”


    楊承應欣賞的點頭。


    正要拿一杆鳥銃就近看,卻見耿仲明走進來。


    “將軍,耿仲裕迴來了。”


    “哦?這麽快。”


    楊承應微微皺眉,伸出的手又縮迴,轉身出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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