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飛逝已是初冬,萬點晶瑩在空中翩翩起舞,光陰之輪迴循環往複從不負人,寒夜無人的街頭已然身披白裳。隻見一個身影,一身青衣勁裝行走在街頭,看似不疾不徐,閑庭信步,細心看發現他踏雪而行卻無足跡,不一會到了丞相府,隻見他雙腳離地飄身而入,絲毫不擾雪花飄飛。


    屋內紙鳶迅速起身成守勢,卻聽玄默說道:“是道一來了。”


    紙鳶連忙近前開門,道一閃身入門,施禮說道:“見過公子。”


    玄默說道:“近來你的“遊龍步”精進不少,看來未曾懈怠。”


    道一說道:“前路兇險,公子身側必須有人能護周全。”


    玄默說道:“放鬆點,你和小風箏繃得太緊,這樣反而不好。”


    紙鳶顯然煩極了“小風箏”這個稱唿,說道:“我再說一遍我叫紙鳶。”


    玄默笑著說道:“不是差不多嘛,道一你說呢?”


    道一說道:“意思差不多,意境差得遠。”


    玄默說道:“人生已然艱辛,要什麽意境,俗點好,我倒想做一個俗人,求而不得呀。”說罷三人皆有點沉默,玄默接著說道:“不說這些沒用的,此次見你有幾件事須要交代。”


    道一說道:“請公子吩咐。”


    玄默說道:“聽聞太子近來很忙,忙著請我入席,你們就暗中幫幫他,多透露些我的喜好之類,讓他有所進展。”又說道:“派人盯緊太子齊,至於黨無憂需要你自己去盯,一品之下能在前三之列別人去了也無用。”


    道一說道:“是,公子。還有第一次刺殺雖說痕跡很明顯,反而斷了線索,雖然有飛虻箭,隻是前段時間禁衛被劫了一批物資,薛啟明在查隻是還沒有結果;至於第二次乃是隱靈門所為,想必跟皇室脫不了關係。”


    玄默聽罷說道:“執金吾薛啟明武學天賦尚可,隻是心思簡單,他怕是查不出來結果,我想能夠精確知道禁衛裝備線路者不多,想必禁衛中必有內應,順著這個思路去查,有線索了放給薛啟明。”


    道一一一應了,又說道:“飄雪姑娘想要見公子,讓我轉達。”


    玄默說道:“現在還不是時候,謹防身份敗露,她雖說天分極高,難得的先天媚體,“百媚清影功法”可以說是為她量身打造,隻是畢竟修行時日較短,讓她勤奮些,轉告她時機成熟自會相見。”


    道一說道:“屬下知道了,公子還有什麽吩咐?”


    玄默說道:“本來此次入京不想讓我父親和師傅操心,不想他們遠在千裏之外還能精準布局,和兩個老狐狸鬥還是有點難啊。”


    道一說道:“將軍做了什麽嗎?”


    玄默說道:“想必我的身份是他的傑作吧,除了他還能有誰,本想猥瑣發育,不想他非要明牌,既然已經這樣了,且看我與他鬥一鬥。”


    道一說道:“你和將軍較什麽勁,他又不會害你,本來他安排好了你入京,你自己非要這樣來,布局多年他怎麽可能輕易放手。”


    玄默瞬間來了脾氣說道:“他布局多年,布的局就是把我架在火上烤,他自己跑去乘涼去了,既然他要乘涼那我自己猥瑣發育行不行,他懂不懂什麽叫猥瑣發育,都說他智計無雙,我看他就是個莽夫。”


    道一說道:“那誰讓你當初和他打賭輸了呢?”


    說起這個玄默更是生氣,說道:“滾滾滾,別哪壺不開提哪壺,他作弊贏我,說起這個更生氣,趕緊滾。”看到玄墨說起這個有點急了,紙鳶清冷的性子竟然帶著笑意,好像報了那叫“小風箏”的仇了。


    道一笑著說道:“那我滾了。”說罷開門而去消失在茫茫雪夜,留下有些生氣的玄默和帶著笑意的紙鳶,一個看得更生氣,一個笑得更得意。


    鳴鳳園,終於在太子緊鑼密鼓地安排中迎來了所謂群英薈萃的詩會,在太子“千方百計”的籌謀和玄默“半推半就”的順從下,玄默終於再次出現在眾人的視線裏,所來者都是所謂佳人才子,實則盡是豪門公子小姐,其中姬浩河,姬浩定,龐博,韓紫靈,陳子玉,王歲安等等一幹朝中重臣之子,太子齊,黨無憂赫然在列,隻是寧王姬浩寧極其親近之臣公子小姐無一在列,其實向來如此,每年雙方所謂詩會都是你敲你的鑼,我吹我的號,井水不犯河水,絕無往來。


    眾人坐畢,隻聽太子說道:“今日盛會,幸得群賢畢至,才能有此盛會,本宮甚是歡心。”


    言未畢,隻聽一個聲音有些陰陽怪氣地說道:“依太子殿下之意我等這些未到的便是不肖之輩?”


    隻聽太子說道:“原來是寧王爺,往年可是請不動的,今日怎麽來了?”


    寧王說道:“太子殿下眼高於頂,往年可曾請過我這等不肖之輩?”


    眾人看著氣氛不對,隻是神仙打架,愛莫能助,隻能看著。太子齊為人向來沉穩,不露聲色,隻是常無憂玩味地看著二人,眼神中閃爍不定。玄默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隻是今日一切鬧劇注定是因為他的存在引起的。


    不及太子說話,隻聽寧王施禮說道:“見過太子齊,逍遙王,來京城許久,前些日子俗事纏身,隻是派下人略備薄禮,未能親來造訪實在是失禮,還望二位貴客不要見怪。”


    太子齊施禮迴道:“寧王爺客氣,往後久在京城,相聚之日自然有之,本宮也謝過寧王記掛之情。”


    黨無憂說道:“早就聽聞寧王大名,今日一見果然不凡,本王感謝寧王抬愛,送的禮物我甚是喜歡,日後必有厚報。”


    寧王不鹹不淡地說道:“逍遙王客氣。”便轉頭對玄默說道:“原來先生也在,真是幸會!”


    看到寧王特意和玄默打招唿,太子齊和常無憂都意味深長地看著玄默,並且記住這個少年,況且近來在京中總是有些消息或有或無的指向那個曾經震懾諸國的柱國將軍,而傳聞中的將軍之子在京都、在相府,一切串聯答案唿之欲出。


    玄默輕輕點頭,說道:“草民見過寧王殿下。”


    太子看著寧王一副把自己當作盛會主人的模樣有些不耐煩地說道:“三弟既然來了就請入席,別忘了今日之主旨在於以詩會友,別辜負了良辰美景。”


    寧王隻能入座,聽太子繼續說道:“既然是以詩會友,總要有個題目,二位遠來是客,不如二位各命一題,諸位意下如何?”


    眾人應諾。


    隻聽黨無憂說道:“太子齊先請,本王學識淺薄暫無好題,再做思忖。”


    太子齊說道:“既然諸位抬愛,那本宮不才,便命一題,今日隆冬之際,便以雪為題如何?”


    眾人自然應允。


    太子齊說完,隻聽太子姬浩山說道:“限一炷香,焚完未交者視為輸了,今日拔得頭籌,本宮自有重賞。”


    眾人皆忙於起筆,唯有常無憂和玄默無事人一樣看著眾人的忙碌,不多會,倒是韓紫靈先粘的一首,命為《問雪》。


    問雪


    聞訊冬晴誰最覺,朵朵瓊花枝頭沒;


    莫道生逢常有命,敢叫冰肌無玉骨!


    作罷眾人道好,隻是紫靈自己尚覺不足,說道:“急難有更好的,湊個數,且看諸位。”隻見太子姬浩山說道:“姑娘一句“誰最覺”問得妙,“瓊花枝頭沒”答得更是妙,末句冰肌玉骨更是讓我等凡夫俗子望塵莫及了。”話還未完便聽得黨無憂也已成了一首:


    鎬京望雪


    鎬都千古秀,緣何夜白頭?


    極目九天外,雲峰此間遊。


    聽完太子齊說道:“不愧是逍遙王,常言“詩言誌”,王爺之誌已在九天之外,真如仙人臨凡,遨遊九天。”眾人也都有詩作,無甚好的,便也不提,隻是玄默未做,隻聽太子問道:“先生因何不落筆?”


    玄默說道:“草民不才,隻會些藥石針砭,作詩實在是上不得大雅之堂,不做也罷,諸位盡興就好。”眾人正在興頭隻能作罷。


    隻聽黨無憂說道:“雖說而今正值北方隆冬,可俗話說冬天過了便是春,不妨以春冬交替為題,諸位意下如何?”


    眾人覺得新奇,盡是應諾,還是以一炷香為時。


    過了片刻,便聽寧王出了一首,命為《題鳴鳳園》其詩曰:器上冰雪幾時銷?怒目天陽不春朝;天若賜我飛鳥翼,還濟蒼生育青苗。


    眾人聽罷皆不敢再獻,寧王言下之意很是明顯“他為大器卻埋在雪裏,怒視蒼天而問為何還不複三春,如若自己有太陽的光輝,那便福澤四海濟化蒼生。”太子姬浩山聽完臉上一時白一時青,大聲“叱”道:“姬浩寧你大膽,竟敢僭越?”


    寧王不鹹不淡地說道:“太子息怒,我隻是作詩而已,何來僭越之說?”


    黨無憂更是玩味地看著二人,太子姬浩山知道此時有外邦不能表露出朝內不睦,隻能作罷,太子齊連忙圓場說道:“今日詩會真是大開眼界,常聞南人文采風流,若非親見真是不敢相信。”


    黨無憂說道:“今日詩會當是寧王拔得頭籌,其詩氣象萬千,壯誌不凡。”黨無憂一副看熱鬧不怕事大的心態,在此刻眾人不敢多言之時出言挑撥生怕火不夠旺。


    太子姬浩山說道:“今日眾多才子佳人,而佳人中出彩者乃是韓小姐,今日之魁非韓小姐莫屬。”眾人聽得連忙說是,韓紫靈還在謙遜中,奈何眾人生怕再生波折,極力玉成此事就此揭過。


    寧王也不顧太子,走到玄默跟前說道:“本王倒是有些失禮了,不知原來公子也愛詩文,早知這般本王早去請教先生了。”眾人心中各有心思。


    隻聽玄默說道:“殿下哪裏話,草民愛則愛矣,不成體統,今日太子盛情相邀又有群賢相左便來觀摩,不想收獲頗多。”


    太子實在看不過,便說道:“浩寧今日畢竟本宮做東,你如此倒顯得我待客不周失了禮數。”


    雙方明裏暗裏你爭我奪,不甚有趣,都不得所求皆暗自憤憤,眾人吃了些飯食,淺飲幾盅便各自散去了。


    養心殿內,皇帝正在榻上小憩,隻聽得執事太監在門外輕聲說道:“丞相,陛下正在歇息,此刻不便打擾,丞相請迴或等陛下醒了再見。”


    丞相韓楚風說道:“煩請公公通傳一聲,本官確有急事稟報。”


    執事太監待要說話,隻聽養心殿內皇帝說道:“讓他進來吧。”


    丞相進殿禮畢,皇帝問道:“丞相有何要事?”


    韓楚風說道:“臣近日得知我府中的玄默先生居然是柱國將軍公子。”


    皇帝佯做不知,驚唿道:“你說什麽?竟然是柱國將軍之子,當年柱國將軍離我而去朕常傷悲,不想今日柱國將軍之子來京許久朕亦不知,更無關照,朕愧對柱國將軍!”又問道:“你如何確定?”


    韓楚風說道:“臣前番聞得消息也深有懷疑未敢決斷,便遣人去了首陽山,大醫陸銘言卻為柱國將軍之子,這才來稟報陛下。”


    皇帝說道:“如此那便是真的了,不想上次宴請竟然未能認出,寡人之失也。”


    韓楚風說道:“今日臣來稟報便是拿不得主意,畢竟乃是柱國將軍之子。”


    皇帝說道:“丞相有何建議?”


    韓楚風說道:“要不裝作不知,等臣私事了卻打發了便是。”


    皇帝說道:“如此做法怕是有失妥帖,許家畢竟有功於社稷,若讓天下得知此事最怕遭人非議。”


    韓楚風說道:“此事你知我知,絕不會讓他人得知。”


    皇帝說道:“丞相不必多言,朕意已決,既然知曉乃是柱國將軍之後更須善待,不若該日問其有何誌向,再作安排了好?”


    韓楚風說道:“陛下仁德,臣五體投地!”說罷便施禮退下,隻留下皇帝眼神閃爍,縹緲難定。


    丞相府內,韓楚風迴府便找到許玄默說道:“今日我向皇帝稟明你的身份。”


    玄默好像並不意外,說道:“早已明牌,今日這般大家也不必偽裝不知,隻是皇帝恐怕為難。”


    丞相說道:“以皇帝心性必然對我有所猜忌,不過如此多年何曾少了猜忌,這般也好。”


    玄默沒有接話,自顧自地說道:“那我入京之事便是丞相告知眾人的?”又想了一下說道:“聽聞各府皆是書房主案之上多了一紙消息,要麽就是丞相府豢養了高手,要麽就是我爹的人。”


    丞相說道:“公子入京諸般行事許將軍均有安排,公子隻需安心行事便可,不必太多顧忌。”


    玄默說道:“是啊,萬事有他安排,隻是我不喜歡他這等行事作風。”


    丞相說道:“許將軍必定不會害公子的。”


    玄默突然身子往前湊了湊,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韓楚風說道:“丞相能告訴我,他還有多少後手,你告訴我,我接手可好?”


    丞相說道:“我這裏再無你所說後手,隻能看皇帝如何抉擇,再做應對。”


    玄默有些索然乏味,說道:“算了,我自己見招拆招,這次我一定不會讓他贏。”又敘了閑話,二人便分開了。


    又幾日,丞相府內監總管來傳口諭,口諭曰:太後懿旨,玄默先生醫術精湛,妙手迴春,藥到病除,哀家甚為歡喜,特旨入宮接受封賞,欽此!


    玄默接旨便跟著郭公公入宮,一路無話,到了宮門之外,隻聽得郭寶說道:“皇上要見你。”


    玄默問道:“不是說太後要見我,怎麽又是皇上要見我,皇上見我何事?”


    郭寶說道:“咱家隻是傳話,具體的就不知道了。”


    正是:


    萬般籌謀為今朝,一入宮門深似海!


    卻說皇帝找玄默所為何事,且聽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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