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河畔篝火的溫馨相比,在祀沐河北方不遠的另一夥人就顯得有些狼狽了。


    說是一夥人,其實隻有兩個,一男一女。


    還有一匹高頭大馬和一隻貓形小獸。


    麵容上帶著三分英氣的男子前麵牽著馬,看著方向走在花海中。


    一身黑色勁裝有些灰塵,也有些破損,不過那尋覓著方向的眸子倒是明亮無比。


    雖然看著狼狽,但步履輕快,唿吸不見任何亂意。


    那少女坐在馬背之上,馬鞍旁係著兩柄劍,一寬一窄,一重一輕。


    身材有些嬌小的女子懷中抱著那貓形小獸,小獸極其乖巧,趴在少女懷中一動不動,就是一雙大的出奇的眼睛時刻掃著周圍。


    夜間,對於動物來說,看的很清楚,特別是以視力見長的貓。


    或許這小貓也被花海的美景迷住了。


    少女任由男子牽著馬帶著,耳朵時不時動一下,聽著周遭環境。


    妖異雙眸有一小半的時間都停在男子身上,其中,有些愧疚。


    男子許是感覺到了那不知因何起的愧疚目光,轉身倒著往前走著,那三分英氣的臉上帶著安慰笑容,露出一口潔白牙齒,開口說道:


    “小朋友,你要再繼續這樣看著我,我可真要不好意思了,雖然小爺知道自己有幾分美色,在你見過的人裏麵數一數二,不過你這麽一直盯著,小爺我臉皮再厚也會有不好意思的時候。”


    少女沒有因為男子調侃的話露出任何羞澀之意,反倒是那雙眸中的愧疚又深了許多,那眼角泛著的淚花馬上就要落下來了。


    男子從來就見不得女人哭,而這漂亮的不像樣子的少女那眼淚在大眼睛裏打著轉,男子更是見不得。


    急忙開口說道:


    “好啦小朋友,這又不怪你,你也不想這樣嘛,誰能想到都這麽久了,那該死的秦老三還惦記著小爺,不過現在沒事了,咱們到了這南昭地界,他手再長也伸不過來了,而且小爺現在多厲害,打不過他們也追不上,你可別再哭了,要不眼睛哭腫了碰見你老板,他揍我怎麽辦?小爺這點兒道行可是不夠他塞牙縫的,聽話,要不一會兒就該我哭了。”


    說著,裝出一副可憐樣子,繼續逗著馬上的少女。


    少女懷中的小獸瞧見,大眼睛瞪得溜圓,小爪子撓著頭想了半天也想不通這兩人這段時間的對話是什麽意思。


    少女看見男子的樣子後,抹了抹眼角淚水,輕輕點了點頭。


    那妖異的雙眸,黑夜裏,散著光。


    這一兩人,正是從更遠的地方趕來的龍桃與周晚。


    那一馬一獸,自然是周晚當初騎去落北原的駿馬和自己要照看它長大的清風獸。


    自打進了北祁地界,那追殺便又跟上了周晚。


    不過周晚已經不是當初看著駿馬腳力隻顧逃命的周晚了,落北原上那隻歸墟境界的清風獸送的造化已經讓周晚脫胎換骨了。


    而那不知何人刻在樹上的步風罡,好像是為周晚量身打造的一般,那無與倫比的誇張速度讓本就有了清風獸內丹屬性的周晚更上一個台階。


    通明境界的周晚,已經有了超越大部分歸墟境界的速度。


    而這速度帶來的利好便是超強的攻擊力與戰場上輾轉騰挪的能力,這公子哥的實力已經不可同日而語。


    本就擅長逃跑的周晚,就算帶著龍桃與駿馬,還是安全抵達了南昭的四季花海。


    正如周晚說的,到了南昭,秦老三的手便再也伸不過來了。


    當初在落北原的樹林中,龍桃說過南方有機緣,周晚二話沒說,直接帶著龍桃離開了落北原。


    他相信龍桃。


    一個不遠萬裏去那險惡之地去找自己的人,自己陪她走一遭又有何妨,哪怕是對於自己來說危機四伏的北祁。


    不過不知皇權險惡的龍桃想不到那已經成了北祁皇帝的秦懷胤依舊對周晚不依不饒,從出了北線十城之後就沒消停過。


    兩人幾次險象環生,龍桃認為是自己考慮不周給周晚帶來了危險,所以才如此愧疚。


    好在周晚提升的快,龍桃進步也多,這才化險為夷


    而原本對自己實力有些沾沾自喜的周晚在看見龍桃出手之後,認同了落北原上龍桃說的那句話。


    我跑不過你,你打不過我。


    二人帶著一馬一獸,就這麽磕磕絆絆的到了四季花海。


    在這花海中,周晚也打聽到了當初龍桃說的機緣。


    千年一次的太初古境。


    雖不知龍桃是怎麽知曉的,但不重要。


    因為花海,比草原好看。


    咕嚕~~~


    一聲慘叫從周晚腹中發出。


    龍桃那不比易年差太多的耳朵聽的格外清晰,俏臉上,終於見了笑容。


    周晚尷尬一笑,摸了摸肚子,拍了下旁邊的駿馬,開口說道:


    “餓了你就說啊,小爺又不會克扣你的口糧。”


    這栽贓陷害的事兒也就周小爺做的出來。


    瞧見龍桃終於笑了,抬眼瞧了瞧高懸於天的月亮,開口說道:


    “這附近有座錦官城,沿著河水一直走就能找到,等到了城中,小爺請你們吃好吃的,聽說那特色花宴相當好吃,小爺還沒嚐過呢。”


    隻有在落北原上的周小爺才會缺錢。


    一邊倒退著趕路一邊與龍桃聊著天,奔著那祀沐河而去。


    “小朋友,你說易年會不會來湊這個熱鬧?”


    龍桃搖了搖頭,開口迴道:


    “不清楚,當初我離開的時候他還在醫館,不過算算日子,他現在應該早就到了聖山,以老板的實力,一定會有進入太初古境的資格,不過來不來就不一定了。”


    龍桃在醫館的時候聽易年說過,要去聖山給七夏治病,若是七夏在山上的話,自己那對老板娘極其上心的老板還真不一定來,哪怕這是天大的造化。


    周晚聽著,自然明白龍桃的意思,他也知道,易年不來的可能很大。


    有些惋惜的搖了搖頭,開口說道:


    “要是他不來就太可惜了,這麽久不見,怪想他的。”


    龍桃聽著,笑了起來,開口說道:


    “想他是假,想讓他看看你如今的實力是真吧。”


    以龍桃對周晚的了解,哪能看不出他那點兒小心思呢。


    雖然在落北原上險些送了命,又得了大造化,但那跳脫性子一點兒沒變。


    周晚被龍桃一語道破心思,笑了下,假裝生氣的開口說道:


    “你這小朋友,以前在醫館的時候可不見你這麽聰明,不知道說人不揭短嗎?再這麽說話,就不可愛了啊。”


    龍桃搖了搖頭,笑著開口迴道:


    “事實嘛,哪有不讓人說的道理。”


    周晚聽著,點頭迴道:


    “是是是,你這小朋友的道理還真多,不過這一路過來我可是聽說了你老板的事跡,與你們這妖孽師徒比起來,小爺我正常多了…哎~~”


    周晚沒往前看路,一直迴身與龍桃說著話,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走到了祀沐河畔。


    周晚說話說的太認真,加上已經脫離了險境,與龍桃有說有笑間放鬆了警惕,根本沒聽見身後那安靜流淌的河水發出的小小聲音。


    旁邊駿馬被栽贓了一次,許是懷著報複主人的心思,也沒有提醒,帶著周晚就下了河。


    至於也能看見的龍桃是不是懷著和駿馬一樣的心思,那就不得而知了。


    清涼河水打濕了周晚下身,不過周晚畢竟是個修行之人,還不至於摔倒。


    隻是驚走了方才在這裏小口吃肉的魚蝦。


    看見龍桃那計謀得逞的笑容,也生不起氣。


    而與龍桃“同流合汙”的駿馬就沒那麽好的待遇了,以為主人那揚起的巴掌就要拍在自己頭上的時候,卻發現眼前的人不動了。


    說不動也不對,周晚站在清涼河水中,鼻子一動一動,開始嗅著,龍桃懷中的清風獸也是同樣的動作。


    聞著那從不遠處飄來的味道,周晚的肚子又不爭氣的叫了幾聲。


    迴頭望去,隻見祀沐河下遊對麵升著篝火,一男一女正坐在桌前有說有笑的吃著飯。


    男子身材魁梧,女子溫婉賢淑。


    這河畔的篝火,在黑夜中照亮的小小地方,溫馨無比。


    應該是聽見了河水中,男子抬頭望了過來。


    那打擾了周小爺收拾駿馬舉動的味道正從那桌上飄來,一陣接著一陣。


    清風獸掙紮出龍桃的懷抱,四腿兒蹬著就要往那邊跑,還好龍桃手快,一把抓在了後頸,把四肢不停亂動的小獸提了迴來。


    周晚轉頭對著龍桃說道:


    “看來不用進城就能享享口福了,對麵那倆人的手藝真不錯,這香味兒可比上京城那些大館子強多了。”


    餓了,聞什麽都香。


    不過那傳來的香氣,確實香。


    龍桃聽見,開口說道:


    “不好吧。”


    從落北原一路過來,特別是在北祁一直被追殺,讓龍桃不得不小心。


    若是周晚真的在這本就不在計劃之中南行出了事,自己真的有些不敢想。


    周晚沒有在意,牽著馬兒淌水而過,開口迴道:


    “有什麽不好的,碰見就是緣分,當初與易年和你就是這麽認識的,再說了,小爺有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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