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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恆九點頭,突然笑道:“聽說會武的規矩,除了上一屆的強人之外,其他人要參賽,需要另添彩頭?”


    焦南山一怔,道:“老例如此。不過各位遠來是客……”


    慕恆九搖手道:“不不不,正因為初來乍到,才不能失了禮數。我們代表一元萬法宗,一元萬法宗從不虧待友鄰。”說罷輕輕一拍手。


    他身後一名女弟子端出一個盒子,打開之後,隻見寶光氤氳。


    盒中,放著四把兵刃,都是短小精悍的匕首、峨眉刺之類。


    雖然短小,但眾人臉色都變了,低聲道:“十六重”


    十六重封印,卡在十五重封印之上,是精兵中的上品。似這等精兵,在八大山莊也是很少見的。雖然不至於被當做稀世珍寶,但拿出來當做年輕一輩武會的彩頭,那是綽綽有餘。


    焦南山道:“不錯,貴宗有心了。”心中卻道:我道一元萬法宗何等豪闊,如此看來也不過爾爾,我等準備的獎品,並不在此之下,若作為遠來千裏的禮物,更不稀罕。


    慕恆九淡然笑道:“我們來此地的時候,聽說這樣的盛事,就想來參與一番。隻是沒帶著寶物,雖有師門托付的禮品,但那都是交付北方的重禮,豈能為我小輩擅動?若換上身上其他物品,都是舊物,拿來恐怕不公。因此我這四位師弟師妹——”他一指身後,“趁這幾日連夜趕出這八件封印器。時間緊迫,或許粗疏,但都是完整可用的封印器,聊勝於無,還望各位不要笑話。”


    嘶——


    倒抽冷氣的聲音想過,台下多人都已變色。


    這十六重封印,竟然是他們臨時趕製的。


    要知道這些弟子都是年輕的陰陽境界強者,本身在武道上已經不俗,哪知道還同時在封印上有如此造詣。


    十六重,已經是高等封靈師的水準。而北方世界少三傑中精修封印的兩個人,一年前隻剛剛通過了初等封靈師考驗的考驗而已。不對,蒼鷹玄徹因為在賽場使詐,還沒有通過考驗,而讓他失敗的,就是這十六重的封印線。


    從這方麵來說,還未比武,北方已經被東方完全碾壓。


    焦南山雖沒變色,心中卻是震驚無比,他倒不是震驚對方精研封印術,畢竟一元萬法宗是以封印為根本的宗門,號稱萬印之宗,天下封印六宗之首,有年輕弟子達到高等封靈師也是尋常。


    他震驚的是,四把封印器,出自四人之手。也就是說,在場的每個人,都有高等封靈師的本領。


    每一個,是什麽概念?


    那代表著深不可測的底蘊。自己費盡心力培養出來的尖子,對對方如同路邊野草,一茬又一茬,春風吹又生。


    吞下挫敗感,焦南山還維持著不動聲色的笑意,道:“如此本莊就收下了。貴宗準備了四件封印器,是打算上場四人麽?”


    慕恆九哂然一笑,道:“既然是遊戲,我就不上場了。”


    他說的雖然簡單,也沒露出異色,但每個人都能讀懂他隱藏的意思——


    這等水平的比鬥,根本用不著我出場。


    眾人臉色越發難看,北方世界武者脾氣本來就暴躁,之前是被一元萬法宗唬住了,但一層層的鬱氣早就堆疊在胸口,這時又被如此輕蔑,便如砸碎堤壩的最後一擊,哪裏還忍耐得住?隻聽啪的一聲,有一聲酒碗落地的聲音,卻是有人把一整碗酒潑在地上。


    緊接著,啪啪啪的聲音響成一片,大片人群轟然站起,黑壓壓連成一片,對擂台形成包圍之勢。


    焦南山雖然怒火中燒,但他的城府又不是常人可以比的,喝道:“於什麽?坐下,這是我們北方待客之道麽?”


    他是大雪山莊莊主,底下多是大雪山莊的人,多年的威信讓他能做到令行禁止。即使下座都喝了酒,也還沒有到醉酒鬧事的地步,各人隻得坐下。


    底下人坐下了,台上人卻沒坐下。


    玄徹冷笑一聲,從人群中走出,來到慕恆九麵前,道:“我要挑戰你。”


    焦南山眉頭一皺,道:“不可……”無禮兩個字沒說出口,卻被韓摩攔下。韓摩性情桀驁,和焦南山不同,他已經看慕恆九不爽久矣,若非自持身份,早已發作,玄徹出來正合他意。


    慕恆九笑吟吟的不說話,雖然都是討人嫌,但他是那種笑著讓人煩躁的類型,他不需說話,隻淡淡的看著玄徹,就已經讓人心煩意亂。


    他不說話,自然有人替他說,旁邊一青年劍客上前一步,道:“退後。慕師兄身前三尺,豈有你的地方?”


    玄徹喝道:“小嘍囉,滾開”五指如鷹爪,向青年劍客麵門抓去。


    五道焦裂的痕跡,在空中一閃而過。仿佛點燃了一串小鞭炮,劈劈剝剝作響。


    又進步了。


    孟帥在後麵看著,心中暗暗評價。陰陽境界和守一境界最大的不同,就在武技的運用上。守一境界運用武技是相當死板的,如何學習,如何使用,一味的催動真氣使用武技,基本上就是武者最常做的。決定實力的兩大因素,一是修為的高低,而是武技的水平。


    而到了陰陽境界,真氣和武技的關係就會有一個極關鍵的轉變。守一境界大家都往純粹方麵發展,要麽純陰,要麽純陽,而到了陰極生陽,陽極生陰的陰陽境,真氣的性質會在陰陽比例的改變下發生變化,這個變化不是一點,而是變化無方。就像一個桌子上麵五十個座位,坐五十個人,或許隻有但坐四十九人,卻有五十種變化。


    每個人都可以根據自己的武技和對武功的理解發展不同的道路,改變真氣的性質,和武技更好地相融合,結合出更適合自己的武技。如果說同一門武技,在一百個守一境界修為相似的武者手中用出來,隻有一種表現,那麽在一百個修為相似的陰陽境界武者用出來,恐怕要有一百種表現。


    進入陰陽境界最重要的一關,就是摸索自己的真氣,和本身修煉的武技結合,抓住自己的發展方向,這個方向不出意外,就是個人武道的真正起點。


    孟帥上一次就發現了,玄徹在守一境界應該是修得純陽,而到了陰陽境界,他在鷹爪上融合了高溫的性質,與鷹爪本身的快速、撕裂相輔相成,實力大增。


    想到這裏,孟帥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北方酷寒,按理說修習純陰武道最為合適,雪山三冷都是如此。但少三傑中,有兩人選擇的是純陽武道,剛剛擂台賽中,選擇純陽的也不在少數。看來是北方太冷,反而喚起武者對溫暖的渴望吧。


    這一招鷹爪來得太快,爪上高溫幾乎將空氣燃燒,五道仿佛撕裂一樣的焦痕到了近前,下一刻就要抓在那劍客的脖子上。


    那劍客“咄”得一聲,口中唿嘯,長劍出鞘。


    他口中的尖嘯十分淩厲,但長劍卻無聲無息,連一般青鋼劍出竅的金屬撞擊聲都沒有,仿佛抽出來的不是一把金屬劍,而是一張紙片。


    但紙片又怎麽有這樣的劍光?


    一道亮如明月的劍光,橫在空中,擋住了這一抓——


    刺啦


    高溫的撕裂遇到劍光,如冷水澆入熱油,瞬間沸騰。空氣中甚至出現了一絲絲細小的痕跡,如白牆上出現了龜裂


    好一招碰撞


    劍光閃爍,鷹爪也在收縮,玄徹的手不住的捏緊,要把橫在爪間的劍光捏碎,劍光也在不住的尋找機會切碎鷹爪


    喝——


    隨著一聲尖利的大吼,劍光暴漲丈許,鷹爪瞬間崩裂。玄徹倒飛出去,落在地上。雖然未見如何狼狽,但一縷鮮血從指間滴落。


    他的手受傷了。


    一招之拚,就讓玄徹受傷,這太驚人了。當然,場麵上並非一邊倒,但兩人硬碰硬,玄徹未能占上風,這是明擺著的事。作為北方少三傑之一,出師不利,對北方諸弟子是個極大的打擊,很多人麵上露出畏懼之色。


    孟帥歎了口氣,道:“若讓蒼鷹換個好的封印護手,誰輸誰贏,還未可知。”


    眾人不免側目,雖然孟帥是向著北方說話,但眾人都覺得,說自家兵刃不如對方才輸了,不免有點輸不起的意思


    他們卻不知,孟帥從沒有向著玄徹說話的意思,兩人有怨無恩,何必偏袒他?孟帥隻是說的是實情。


    剛剛那一招,是劍客的劍光質量勝了,但那淩厲的劍能,可不隻是劍客自己修出來的。他那把劍上麵的封印,能把劍光壓縮到更密實的地步。因為強效的壓縮,讓劍光失去了聲音,失去一些威懾的同時,也增加了劍招的隱秘性。


    不過別的武者可以被指摘憑封印外物取勝,一元萬法宗卻不可,他們的武道本來就是和封印一體的,放棄了許多武技,專心研究封印與真氣的融合,這本是他們的路。其他任何一人用那青年劍客的劍,也絕不可能將劍光壓縮到這樣的地步。


    雖然輸了一招,嚴格意義上,勝負還沒決出,慕恆九卻淡淡道:“剛剛那一場,算是額外加的吧?不要耽誤了正式比武。”


    玄徹冷哼一聲,轉身迴了隊伍,雖然心有不甘,但他也知道,或許他現在真的不該挑戰慕恆九——至少要把對方的四個嘍囉都打敗才行。雖然他還隱藏了實力,但這個目標依舊不容易。


    焦南山咽了口氣,道:“罷了,玄徹,下次不可如何孟浪。要參賽的列隊,抽簽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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