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兩點,文蕾他們剛起床,村裏的喇叭聲,就響了起來。


    “所有還沒到大隊部的村民,五分鍾不到大隊部,扣十工分。”寂靜的黑夜,趙大隊長的聲音,在夜空中迴蕩,他急促的聲音,透過喇叭傳播向四麵八方。


    文蕾幾人匆忙的洗漱好,趕緊向大隊部跑去。


    到了大隊部,文蕾和丁雁羽對視了一眼,她們倆被眼前的場景震驚了。


    拖拉機上已經裝了滿滿一車稻穀,板車上也裝滿了稻穀,沒有板車的就一人擔兩個筐子。長長的隊伍,黑壓壓的人群,真的是全村出動。


    趙大隊長真的照顧他們小院眾人,一人擔兩筐稻穀,知青點的女知青,隻是在拉板車後邊幫忙推車。


    丁雁羽磨了磨牙,她覺的肯定是昨天下午跑路,被趙大隊長穿小鞋了。


    文蕾聳聳肩,反正挑得動,也沒得選,就隻有認命了唄!


    漆黑的夜裏,深一腳淺一腳的排成長長隊伍,向鎮上糧管所出發,沒有路燈,八九歲的孩子們和老人們舉著火把,為大家照亮。


    到了鎮上,文蕾才知道,為什麽要深夜出發,蘭溪大隊前有拖拉機和牛車開道,中間還有數輛板車,挑筐的也隻是挑了兩個筐。


    而其他大隊,沒有拖拉機,板車和小推車占大多數,挑筐的村民,不僅挑著筐,筐上還另外放了一蛇皮袋糧食。


    糧管所的大鐵門緊閉,黑壓壓的隊伍已經排到兩裏之外,甚至排在最前麵的隊伍,聽說昨天晚上就到了。


    蘭溪大隊來的不算早,也不算晚,到了鎮上不到五點。


    太陽早就高高升起,糧管所的大門在眾人望眼欲穿下,終於慢慢打開。


    工作人員皺著眉頭一臉高傲的,攔截在大門外,不一會大門外一左一右放了兩張辦公桌。


    排在隊伍前方的大隊,先交了票據,登記後,質檢員用空心鐵杵,一袋袋穿插過後,才放行讓村民們進到糧管所過秤。


    蘭溪大隊排隊算是稍微靠前的了,身後還是一眼望不到邊的隊伍,但是排到蘭溪大隊,已經是午後了。


    大隊長叫了票據,登記後,檢驗員,用鐵杵一一,檢查了一遍稻穀,然後才放行,讓大家進了糧管所過秤。


    文蕾就見,趙大隊長不停的跟工作人員溝通,過稱很順利,隻是過稱完後,必須村民將糧食一一搬到糧倉。


    糧倉是幾間加高加寬的青磚大瓦房,村民們扛著糧袋子走在斜搭在跳板上,寬三四十公分的木板上,然後在走到是如同獨木橋一樣的挑板上,糧食順著上空窗口,直接倒入糧倉。


    人走在上斜麵挑木板上,一走三晃悠,有經驗的村民,幾乎小跑到挑板上,走的慢嘍,如同走鋼絲網,搖搖晃晃,一晃神就會從木板上掉下來。


    文蕾本以為沒自己什麽事了,她和丁雁羽,將挑過來的糧食,送到過秤的地方,坐在大樹下乘涼,剛想起身離開,被大隊長一把抓住了。


    “文知青,你們可不能走,這些糧食指望村民扛,咱們迴去得到夜裏。”


    文蕾無語了,愣愣的看著趙大隊長,她怎麽覺的,大隊長是逮著一隻羊薅呢?“不是,大隊長,你什麽意思?你想指望誰?顫悠悠的木板,你想讓我去扛糧食?你知道不知道,我們這幾個人,第一次跟你們交公糧,什麽都沒準備,半夜起來到現在一口水也沒喝?”


    趙大隊長瞅了文蕾一眼,沒好氣的說道。“昨天中午我嗓子都喊啞了,我越喊,你們跑的越快,午休特意去告訴你們一聲,你們鎖上門跑了,還能怪我沒通知嗎?”


    文蕾緊緊的閉了閉雙眼,然後又睜開。


    哎!自認倒黴吧,夜裏大隊長喇叭裏叫的急,挎包都沒帶,更別提背簍了,從夜裏兩點到現在,真的一口水都沒喝,貌似現在也有兩三點了吧,現在還要他們扛糧食倒進糧倉,這活怕是真的幹不了。


    “不怪你,但是我們現在又困又餓又渴,你就是周扒皮,也不能使喚我們再扛糧食了吧?”


    “你們隻要幫忙扛糧食,接下來我替你們去縣城送貨,讓你和丁知青休息一個星期,咋樣?”大隊長雙眸中,精光閃閃,文蕾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


    “你眼中要是少點算計,我就真相信你了。”


    “行了,我讓人去外邊給你們買茶水過來,明天開始肯定不會,讓你和丁知青去縣城送貨,工分不少你們倆的,我替你們去了。”大隊長說著向趙大憨,招招手,然後給了他五分錢,讓他到糧管所門口,買一壺涼白開過來。


    肖青走過來,衝大隊長擺擺手,遞給了文蕾和丁雁羽兩人,一人一瓶汽水,一個包子。


    文蕾覺得,肖青真會找機會,咋那麽想揍人呢?


    心裏吐槽不耽誤她喝汽水,口幹舌燥,一瓶汽水下肚,打嗝聲不斷。


    大隊長笑著對文蕾說,“喝飽了,可以扛糧食了吧?”


    文蕾和丁雁羽對視了一眼,兩人嘴上咬著包子,同時彈跳起來,對著肖青就衝了過去。


    不揍這丫的,這口氣真的難以咽下去。


    肖青瞬間就明白,這倆丫頭發什麽瘋了。


    他也是無語了,真是被顧晨害死了,自己這鍋背的著實有點冤。


    他好想說,是顧晨讓他送過來的!


    誰讓你們喊熱叫餓的,是他費勁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人山人海中擠來擠去,才買來的東西。


    要揍你們也應該去揍顧晨啊!


    哎!真是比竇娥還冤!


    可是,那兩人已經要衝過來了,他也隻能硬著頭皮,陪她們兩人過過招了。


    三人就這樣你來我往,在糧管所大樹下,打了起來。


    文蕾以為自己力氣大,又有空間靈氣滋養,揍肖青一頓沒多大問題,可是沒想到,肖青也不是善茬,根本就不給她近身的機會。


    每次堪堪要一腳踹到他身上,都被他輕易躲開了,丁雁羽那丫的配合又極為不默契,三人你來我往,竟然讓肖青以一敵二,堪堪穩住了。


    文蕾本想耍賴,讓聰聰幫忙,可是她還就不信這邪了,使出洪荒之力,硬是想勝過肖青。


    丁雁羽已經跟不上他們兩人的節奏,跳出了打鬥地方。


    文蕾最終沒使喚聰聰幫忙,被肖青擒拿手掣肘住了片刻,因為力氣不敵文蕾還是輕鬆的掙脫掉了,但是她也沒能取勝,肖青知道文蕾的優勢,根本就不給她近身的機會,再打下去也就沒多大意思了,文蕾直接放棄跟肖青對打了。


    文蕾收了手,肖青卻在心鬆了一口氣,他覺的文蕾沒用盡全力,即使這樣他也堅持不了多久,隻要自己一個不慎,讓文蕾近身搏鬥,他挨不過文蕾一拳頭。


    兩人的比試,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文蕾尷尬的摸了摸鼻子,轉頭狠狠的瞪了丁雁羽一眼。


    本想著兩人前後夾擊,揍肖青一頓,那丫的就是個拖後腿的,關鍵的時候掉了鏈子,一直以來她們倆可是相當默契的。


    最終文蕾他們幾個沒能逃脫,扛糧食走跳板的活。


    好在文蕾力氣大,一袋糧食對她來說可有可無,跑上斜坡木板,聰聰主動幫忙,也不過瞬間就跑到了跳板上。


    有新知青院的五個人幫忙,趙大隊長深深的鬆了口氣,


    那可真是一人抵上五六個人,跑的快,跑的穩,看的就讓人賞心悅目。


    終於將糧食都送入糧倉,大家啟程迴村的時候,已經下午四點左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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