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趙大隊長真的頂替了,文蕾和丁雁羽去縣城送貨的活。


    兩人起床後就沒有迴去睡迴籠覺,直接上山霍霍去了,自己要吃,還有那麽多人情債要還,文蕾恨不能住在山上。


    周大隊長一連幫文蕾和丁雁羽頂了兩個班,兩人剛感覺賺大發的時候,大隊長的聲音隨著喇叭擴散在蘭溪大隊上空。


    “全體村民請注意,全體村民請注意,明天開始上河工啦!明天開始上河工啦!”


    新知青院裏幾個人大眼瞪小眼,沒人明白上河工又是傻玩意,不應該是秋收後,撿山貨攢物資開始準備貓冬了嗎?


    晚飯後文蕾和丁雁羽去了大隊部,她們就想知道是不是又被大隊長算計了,說過縣城都不用去了,咋還又要上河工了?


    “大隊長我們是不是又被你算計了?你這才頂我們兩個班,怎麽又要上河工了?”丁雁羽到了大隊部,急吼吼的說道。


    “我咋算計你了?這次上河工可是大工程,滿工分,包吃包住,白麵饅頭呢?”


    工分和白麵饅頭重要嗎?文蕾想知道的是,究竟是自願的,還是強迫的。


    “別說那些,是不是想去就去,不想去就可以不去?”


    大隊長點起了旱煙袋,吧嗒吧嗒的抽了幾口後緩緩的說,“這次必須都去,開河,大工程。”


    “不是該收拾收拾,攢物資貓冬了嗎?這要是上河工,山貨不撿了?菜不醃了?秋後的打獵也不打了?”文蕾是真不想參加這些集體勞動,累死人不說,還耽誤她自己的事情。


    “村們家中壯勞力全部要去,婦女屬於自願,但是你們知青是硬性指標,勞動再學習嘛,是上麵發下來的文件。”


    文蕾和丁雁羽耷拉著腦袋迴到了他們的新家,兩人鬱悶極了,山上的獵物和山貨還在等著她們呢?


    第二天,天沒亮村民們都在大隊部集合了,文蕾和丁雁羽生不可戀的扛著行李,和袁建等人出發。


    到了大隊部,才發現村民幾乎全體出動,家家戶戶隻留老人看守。


    牛棚裏除了行動不方便的劉洪亮和至今沒好利索的柳老,飼養牛的外公袁毅沒參加,其他人也都過來了,包括外婆丁蘭和身體並不是很好的溫伽伊。


    幾輛綠色卡車停在大隊部前方的馬路上,,男人們將行李先扔上卡車,再爬上去拉拽自己的婆娘,女人們嘰嘰喳喳個不停,嘈雜的人群,吵鬧聲不斷。


    文蕾他們幾個是和知青點的眾人分在一起,趙大隊長看到袁遠,竟然也扛著行李過來了,嘴角抽了抽。


    他走到了眾知青身邊,瞅了瞅袁遠,然後才轉過頭跟文蕾說。“小袁知青,就不用去了。”


    文蕾和袁建皺了皺眉頭,袁遠自己留在遠離人群的院子裏,他們真的不放心。


    “大隊長,袁遠還小,一個人留在院子裏,我們不放心。”


    趙大隊長白了文蕾一眼,衝她擺擺手說道。“去俺家吧,你嬸子不去上河工。”


    文蕾和袁建剛想說話,趙長征連忙製止了他們。“我以為袁遠必須去,就沒和你們說,既然大隊長讓袁遠不用去,就聽大隊長的吧,河工沒你們想的那麽簡單,咱們都堅持不下來。”


    大隊長衝文蕾和袁建擺擺手,“麻溜的將小袁知青送俺家去,馬上就出發了。”


    袁遠還有些不樂意,被文蕾強硬拉走了,袁建扛著袁遠的行李,三人急匆匆的趕去大隊長家。


    文蕾和袁建將袁遠交給李春霞,並吩咐袁遠一會自己迴家拿點零食過來,兩人就跑迴了大隊部。


    迴到大隊部,他們的行李都被丁雁羽和肖青幾人裝上了卡車,前麵的幾輛卡車已經開走了,兩人急忙爬上了卡車。


    到了挖河工的地方,才知道,什麽叫震撼人心,幾千人分配在數公裏的稻田裏,是要將稻田用人工挖出一條大河出來。


    大隊長領著眾人先去了住的地窩子處,將行李放好,然後吃早飯,領任務。


    早飯一人一個白麵饅頭一勺菜,所有人或是席地而坐,或是找個地方蹲下來,隨地就是飯桌。


    村民們幾乎吃的都是自帶了窩窩頭,他們將領到的饅頭都收了起來,臉上笑容燦爛。


    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他們嘴中都叨叨著幾乎差不多的話:這次不知道能攢下,多少白麵饃饃拿迴家給娃吃。


    文蕾低頭咬著饃饃,心裏酸澀的不行。


    她帶入不了村民們的快樂,大多數婦女不是為了工分來的,她們說:老想這白麵饃饃了,又香又大,吃上一個能管飽一天,還能給娃們攢下不少。


    吃完早飯,大隊長和村委會幹部,開始分配任務。


    文蕾他們是和知青點眾人,分配在一起,然後男知青挖泥巴,女知青挑著筐將泥巴挑到開河的兩側。


    挑泥巴對於文蕾來說不算多重的活,丁雁羽也能勝任,但是大多女知青真的承受不了,挑著泥巴在早兩年打壘好的斜坡上行走,人都走不穩,擔著近百斤的泥土,扁擔顫悠悠的,走一步晃三下,一個不留神連人帶筐都能滾下去。


    一上午肩膀都磨破了,丁雁羽和文蕾也不例外,女知青幾乎個個雙眼含淚,河道上的喇叭裏一直傳出,激昂的口號。


    中午飯菜是送到工地上的,疲憊不堪的眾人,聽到第一聲開飯聲傳來,唿啦啦的就圍了過去。


    林琳雙眼含淚的站在顧晨身邊,顧晨時不時的低聲安慰著。


    文蕾看到陳麗雲遠遠的坐在泥堆上,偷偷的擦拭著淚水,她本不想打擾,可是原主前世欠下的債務,她總覺的自己得還。


    走到陳麗雲身邊,文蕾也坐了下來,順手遞給了她兩個竹筒。“一個竹筒裏是藥膏,晚上睡覺的時候抹在肩膀上。”


    陳麗雲接過竹筒,低下頭大顆大顆的淚水,滴落在腳下的土地上,她用濃重的鼻音說了聲。“謝謝!”


    文蕾拍拍她的背,長長的歎了口氣。“走吧,累,更是要吃飽飯。”


    中午吃完飯,有一個小時的休息時間,文蕾始終找不到送東西給外婆的機會,隻能和眾知青一樣,躺在泥埂上,抬頭望天。


    這個時候誰還顧忌,幹淨不幹淨,一上午身上早就泥濘不堪,身上哪裏還有幹淨的地方。


    丁海燕和楊英芬坐在文蕾不遠處,兩人低聲的抽泣著,楊敏從挑第一擔泥巴的時候,就哭出了聲。


    丁雁羽和於穎找地方塗抹膏藥了,黃翠翠依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雙眸中無喜無悲。


    文蕾對黃翠翠一直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她本是一條鹹魚,對人和事最多三分鍾熱情,除非別人主動向她伸出橄欖枝,如丁雁羽。


    可是黃翠翠是第一個讓她,忍不住想探究的人。


    文蕾雙手枕在腦後,呆呆的看著藍天白雲,顧晨沒有顧忌任何人的目光,走了過來坐到了她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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