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可以出去玩雪。”

    細心的媽媽給兩個小寶貝裹上羊毛外衣,穿上厚厚的襪子,包好圍巾,再給他們各人的小腿套上一雙綁腿式長統靴,小手戴上毛線手套,然後在他倆臉上各親一下,好趕走嚴寒。

    兩個小家夥一蹦一跳,立刻衝進一大堆雪中間。紫羅蘭像隻雪鵐似地鑽了出來,小牡丹掙紮半天才露出紅彤彤的臉蛋。兩人玩得有多開心!看著他倆在冬日的園中嬉戲,您會覺得冷酷無情的暴風雪撲向大地,不為別的,就為給紫羅蘭和牡丹提供一種新遊戲。而兩個小家夥也與雪鵐一樣,天造地設,就是要在風雪中,在大地的銀裝素裹中尋找快樂。

    後來,兩人渾身上下都撒滿了一把把白雪,紫羅蘭瞧著弟弟咯咯歡笑,忽然計上心來。

    “牡丹,你樣子真像個雪人,”她說,“要是你臉蛋兒不這麽紅的話。這讓我想出個好主意!咱倆堆個雪人吧——堆個小姑娘——讓她做我們的妹妹,整個冬天都跟咱們一起跑呀,追呀,玩個開心,好嗎?”

    “哦,好!”牡丹還是小小孩,努力把自己表達清楚,“那太好了!媽媽也能看見它!”

    “對,”紫羅蘭道,“讓媽媽也見見新來的小姑娘。但她可不能讓小姑娘進暖和的屋裏去,要知道,咱們的小雪妹妹可不喜歡溫暖呀。”

    孩子們馬上動手完成他們的大事,要堆出一個會跑的雪人。媽媽坐在窗前,聽到他們的話,瞧他們一本正經動手幹活的樣子,忍不住笑了。他們大概以為,用雪造出一個活生生的小姑娘並不犯難似的。老實說,奇跡要真能創造的話,咱們隻要紫羅蘭和牡丹這樣,簡簡單單地想,毫不懷疑地動手幹,甚至於不必知道它是否奇跡,媽媽這麽想著。她還想到,剛從天空降下的新雪倒是創造新生命的好材料,要是不那麽凍手就好了。她又看了一會兒孩子們,高興地觀察他倆小小的身影——女兒,個頭兒比年齡高,體態優美靈活,膚色柔和,模樣更像一種快樂的遐想,而不像血肉之軀。而牡丹一個勁兒橫長直不長,一雙結實的小腿滾來滾去,大象一樣,雖說身軀沒那麽龐大。媽媽繼續手裏的活兒。我記不清她幹的是什麽了,不是為紫羅蘭縫綢帽,就是為小牡丹織襪子吧。但她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再一次,轉向窗口,看看孩子們的雪人堆得怎麽樣。

    孩子們馬上動手完成他們的大事,要堆出一個會跑的雪人。媽媽坐在窗前,聽到他們的話,瞧他們一本正經動手幹活的樣子,忍不住笑了。他們大概以為,用雪造出一個活生生的小姑娘並不犯難似的。老實說,奇跡要真能創造的話,咱們隻要紫羅蘭和牡丹這樣,簡簡單單地想,毫不懷疑地動手幹,甚至於不必知道它是否奇跡,媽媽這麽想著。她還想到,剛從天空降下的新雪倒是創造新生命的好材料,要是不那麽凍手就好了。她又看了一會兒孩子們,高興地觀察他倆小小的身影——女兒,個頭兒比年齡高,體態優美靈活,膚色柔和,模樣更像一種快樂的遐想,而不像血肉之軀。而牡丹一個勁兒橫長直不長,一雙結實的小腿滾來滾去,大象一樣,雖說身軀沒那麽龐大。媽媽繼續手裏的活兒。我記不清她幹的是什麽了,不是為紫羅蘭縫綢帽,就是為小牡丹織襪子吧。但她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再一次,轉向窗口,看看孩子們的雪人堆得怎麽樣。

    。

    “我的兩個孩子多棒呀!”她不由笑了,滿臉做母親的驕傲,同時又為自己這麽得意而暗暗好笑。“誰家的孩子頭一遭就能堆出這麽活靈活現的雪人小姑娘呀?呣。不過,得趕緊縫好牡丹的新衣裳啦,明天他爺爺要來,小家夥得打扮得漂亮些才好。”

    她於是拿起衣裳,很快就像孩子們堆雪人那樣,忙碌起來。一麵飛針走線,一麵傾聽孩子們活潑的聲音,滿心喜悅。兩個孩子小嘴不停,舌頭和小手小腳一樣勤快。間或,媽媽也聽不清他們的話,隻感到他們情緒高漲,玩得開心,雪人也堆得挺順利。時不時,紫羅蘭和牡丹碰巧提高嗓門兒,說話聲便清清楚楚,像在媽媽落坐的客廳裏說話一樣。哦,這些話在她心裏多麽快樂地迴響,即使他們自己壓根兒沒想說得這麽聰明美妙!

    不過您得明白,當媽媽的聽話,用心比用耳朵多得多。所以她常常為仙樂般的顫音滿懷欣喜,而別的人卻一點兒也沒領會。

    “牡丹!牡丹!”紫羅蘭喚著弟弟,他跑到園子另一頭去了。“再給我運些那種新雪來,從最遠的那個角落,咱們還沒踩過那一片。我要用它來做小妹妹的胸膛,你知道這部分必須潔白潔白,和剛從天上落下來的雪一樣。”

    “給你,紫羅蘭!”牡丹口氣爽快,非常可愛,一麵從半踏過的雪堆中艱難跋涉而來。

    “給你造胸膛的白雪。哦,紫羅蘭,她現在多——好——看——!”

    “對,”紫羅蘭邊想邊柔聲說,“咱們的雪妹妹真好看。牡丹,我沒想到咱們能堆出一個這麽好看的小姑娘來。”

    媽媽邊聽邊想,要是仙人們——或者更好些——小天使們——能從天堂下凡,跟她的孩子們一起玩耍,用它們無形的手幫助孩子們堆雪人,使它擁有天仙的美貌,那該多好!紫羅蘭和牡丹將不會知道這些來自天國的玩伴——隻能在幹活兒的時候發現雪人變得越來越美好,會以為全是他們自己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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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要凡人的孩子曾經有過這福分,我的小女兒小兒子就配得上這種玩伴!”媽媽自言自語,又為自己母親的自豪莞爾一笑。

    然而,這念頭抓住了她的想象,她不時掃一眼窗外,夢想著能看到來自天堂的金發仙童跟自己的金發女兒和紅臉蛋的牡丹一起玩耍。

    然而,這念頭抓住了她的想象,她不時掃一眼窗外,夢想著能看到來自天堂的金發仙童跟自己的金發女兒和紅臉蛋的牡丹一起玩耍。

    !

    “牡丹,牡丹!”紫羅蘭叫著,弟弟又跑到園子另一頭去了。“給我弄些梨樹矮枝上的鬆軟雪花來,我好用它們給雪妹妹做些鬈發!你可以從雪堆往上爬,牡丹,很容易就能夠得到。”

    “給你,姐姐!”小弟弟答道,“當心別碰碎了。幹得好!

    幹得好!真漂亮!”

    “她多美嗬!”紫羅蘭心滿意足。“現在咱們得弄些亮晶晶的小冰塊兒給她做眼睛,她還沒完工呐。媽媽會說她非常好看,可爸爸會說:‘呸!胡來!

    跑到冰天雪地的外頭去!’”

    “咱們喊媽媽往外看看吧,”牡丹邊說邊大叫,“媽媽!媽媽!!媽媽!!!

    往外看哪,我們做了一個多好看的小雪妹妹!”

    媽媽放下手中針線,朝窗外看去。偏巧這時太陽已快落到世界盡頭——因為現在是一年中白晝最短的日子——晚霞斜照著媽媽的眼睛,所以,你得明白,她眼花繚亂,看不清楚園子裏的東西。但是,透過明亮晃眼的斜暉與新雪,她還是看到一個小小的白色身影,栩栩如生。她還看到紫羅蘭和牡丹——真的,看他們比看雪人更久——兩個孩子還在忙呐。牡丹運雪,紫羅蘭則擺出雕塑師給模特兒貼粘土的神氣,熟練細心地給雪人加雪。媽媽雖看不大清雪孩子的模樣,卻心想,從沒見過雪人能堆得這麽精巧漂亮,更沒見過它竟出自這麽可愛的兩個小娃娃之手。

    “他倆不管幹啥都比別的孩子強,”媽媽得意洋洋,“難怪雪人也堆得好些!”

    她又坐下來幹活兒,盡量縫得快些。天快黑了,牡丹的衣裳還沒完工,爺爺乘坐的火車明天一大早就會到。她飛針走線,越縫越快,孩子們也一直在園子裏忙著。不過做媽媽的還是留神傾聽,有趣地發覺兩個孩子能在幹活兒的時候發揮自己的想象力,而且幹得非常專心,他們大概以為雪孩子真能跟他們一道奔跑嬉戲嘞。

    “整個冬天,她該是我們多好的玩伴!”紫羅蘭道,“但願爸爸別擔心她會使咱們受涼!你難道不喜歡她麽,牡丹?”

    “哦,當然喜歡!”牡丹大叫。“我要摟著她,讓她挨著我坐,跟我一起喝熱牛奶!”

    “哦,不行,牡丹!”紫羅蘭嚴肅又聰明,“那可不行,熱牛奶對咱們小妹妹的身體不好,像她這樣的人隻能吃冰棍兒。

    不,不,牡丹,咱們可不能給她吃任何熱東西!”

    接著安靜了片刻,因為不知疲倦的牡丹又跑到園子另一頭去了。突然,紫羅蘭樂得大叫——“牡丹快看!快來呀!一道光從那邊紅雲中照下來,照著她的臉蛋兒!

    紅光不退了!好漂亮喲!”

    “對,好—漂—亮,”牡丹故意把三個音節念得非常準確。

    “哦,紫羅蘭,瞧她的頭發!金子一樣!”

    “哦,當然,”紫羅蘭平靜地應道,好像這事天經地義。

    “這金色是天上金色的晚霞映照的。現在她差不多完工了,不過嘴唇應當是紅的——比她的臉蛋兒更紅。牡丹,說不定咱倆都親她一下,她嘴唇就能變紅!”

    “這金色是天上金色的晚霞映照的。現在她差不多完工了,不過嘴唇應當是紅的——比她的臉蛋兒更紅。牡丹,說不定咱倆都親她一下,她嘴唇就能變紅!”

    。

    “來吧,小雪妹妹,親親我!”牡丹叫道。

    “瞧!她親你了,”紫羅蘭說,“現在她的嘴巴夠紅了,臉也羞紅嘍!”

    “哦,多冰涼的吻嗬!”牡丹叫道。

    這時,一陣輕風從正西方吹來,掃過園子,把客廳的窗戶也吹得格格響。聽起來真夠冷的,媽媽正打算用她戴頂針的手指敲敲窗玻璃,喚兩個孩子進來,突然他們齊聲叫起她來。

    這不是一聲驚唿,雖然聽得出他們很興奮,像是什麽早就期待的事情終於發生,所以他們歡天喜地。

    “媽媽!媽媽!小雪妹妹完成啦,她跟我們一道,在園子裏跑呢!”

    “這兩個孩子想象力真豐富!”媽媽心想,一麵給牡丹的衣裳縫上最後幾針。“真怪,他倆讓我也變得小孩子似的!現在,連我也要相信雪人真活啦!”

    “親愛的媽媽!”紫羅蘭喊道,“請往外看看,我們有個多好的玩伴啊!”

    媽媽給這麽一求,不能再耽擱,趕緊往外看。太陽此時已無影無蹤,隻留下它姹紫嫣紅的霞光,使冬日的黃昏無比壯觀。不過,窗戶上,雪地上都沒有刺眼的光,所以善良的太太可以把園中所有的東西,所有的人都看得一清二楚。你猜她看到了什麽?她的兩個寶貝孩子紫羅蘭和牡丹,當然。啊,可除開他們,她還看見了什麽東西或什麽人呢?呣,要是您肯相信的話,園子裏還有個小姑娘的身影,渾身雪白,紅撲撲的臉蛋兒,一頭金色的鬈發,正在跟姐弟倆追來追去呢!雖說是生人,她跟姐弟倆挺親密,而姐弟倆對她也是一樣,好像三個人從小就玩在一起。媽媽心想一定是鄰居的孩子看到紫羅蘭和牡丹在園子裏,就穿過大街來和他們一起玩。好心的太太走到門口,想邀請這個小姑娘到自家舒適的客廳裏做客。陽光正在逝去,戶外的空氣越來越冷啦。

    可是,打開屋門,站在門檻上,她猶豫起來,不知該不該請這孩子進來,甚至該不該跟她講話。真的,她簡直懷疑這究竟是個真孩子,還是剛降的大雪發出的一個光圈,被猛烈的寒風刮得在園子裏團團轉。小生人的相貌很不尋常,太太想不起來所有鄰居當中,有誰家的孩子長得這麽好看。這孩子潔白的皮膚,精致的紅臉蛋兒,額前臉上飄揚著金色的鬈發。她的衣裳通體雪白,在風中飄飛,哪個有腦筋的主婦也不會給孩子穿這種衣裳到冰天雪地中去玩的。一看她那雙小腳,善良細心的母親就打寒戰,那雙腳赤裸裸地,就穿一雙菲薄的白色小拖鞋。然而,她穿得雖少,卻似乎一點兒也不冷,還在雪地裏輕盈地舞蹈,小腳在雪地上幾乎沒留下任何腳印。紫羅蘭還勉強能趕上她,牡丹的腿太短,隻好落在後頭。

    玩著玩著,陌生的孩子跑到姐弟倆中間,一手牽著一個人,快活地往前跳。可是,牡丹幾乎立刻就抽出他的小手,使勁兒擦,好像手指頭都凍疼了。紫羅蘭也鬆開自己,隻是沒那麽用力,還認真地說,還是別拉手的好。

    白衣裙的小姑娘一聲不吭,和先頭一樣快樂地跳著舞。即使紫羅蘭和牡丹不想跟她玩,她也能和活潑凜冽的西風一道,玩得好開心。這風把她刮得在園子裏團團轉,好像早就是老朋友,才這麽放肆大膽。媽媽一直站在門口看著,子裏團團轉,好像早就是老朋友,才這麽放肆大膽。媽媽一直站在門口看著,:

    “紫羅蘭,寶貝兒,這孩子叫啥名字?就住在咱家附近吧?”

    “嗨,媽媽,”女兒笑話媽媽連這麽明白的事都不懂,“這就是我們剛才做的小雪妹妹呀!”

    “是的,媽媽,”牡丹跑到媽媽跟前,抬頭直視媽媽的臉,“這是我們的小雪人!她好漂亮吧?”

    這時,一群雪鵐飛來,自自然然地躲開紫羅蘭和牡丹,但是——真怪——它們立刻飛向白衣小姑娘,在她頭上熱鬧地飛來飛去,還落到她肩上,像是認出了老朋友。而小雪人呢,見到這些小鳥,這些冬爺爺的孫兒們,顯然很開心,伸出雙手來歡迎。立刻,小鳥們爭先恐後都想落到她兩隻手掌上、十個手指上,你擠我我擠你,使勁拍打著小翅膀。一隻可愛的小鳥溫存地貼到她胸口,另一隻伸出尖喙去親她的紅唇,全都好開心好融洽。正如你也許見到過的那樣,在暴風雪中盡情嬉戲。

    紫羅蘭和牡丹看著這迷人的景象哈哈大笑。新夥伴和這些長翅膀的小客人玩得這麽開心,他倆覺得自己也像置身其中一樣快樂。

    “紫羅蘭,”媽媽大惑不解,“跟我說實話,別開玩笑,這小姑娘到底是誰?”

    “親愛的媽媽,”紫羅蘭認真看看媽媽的臉,分明奇怪這還需要什麽更多解釋。“跟你說過了她是誰,她是我們的小雪人嘛,我和牡丹一起做的。牡丹也會這麽告訴你的。”

    “是的,媽媽,”牡丹也一口咬定,紅臉蛋兒十分嚴肅。

    “這就是雪孩子,她難道不好看麽?不過,媽媽,她的手好冷好冷!”

    媽媽疑疑惑惑,不知該怎麽想怎麽做,街門忽然被一把推開,姐弟倆的爸爸走了進來。

    他身穿粗呢短外衣,皮帽子一直罩到耳朵上,戴一雙最厚的手套。林賽先生人屆中年,霜風吹紅吹疼的臉上一副疲倦而快樂的神氣,仿佛辛苦了一整天,迴到安寧的家真愜意。一見妻子、孩子,眼睛就一亮,雖然不由奇怪地嘮叨幾句,全家人這麽冷的天幹嘛站在外頭,再說太陽都下山了。他很快就發現園中那個跑來跑去的小人兒,手舞足蹈活像隻雪花圈,一群雪鵐在她頭上盤旋不已。

    “咦,那小丫頭是誰?”聰明的漢子馬上問,“她媽肯定瘋了,讓她跑到大冷的雪地裏,就穿那麽件輕飄飄的白衣裳,一雙那麽薄的拖鞋!”

    “親愛的丈夫,”妻子道,“對這小家夥,我知道的也不比你多。我想大概是哪家鄰居的孩子。可咱家的紫羅蘭和牡丹,”她邊說邊笑話自己居然重複這麽荒唐的一個故事,“硬說這隻是個小雪人。一下午他倆都在園子裏忙著堆雪人。”

    說著,媽媽朝孩子們起先堆雪人的地方一看,奇怪,費那麽大力氣做的雪人蹤影全無!

    不見雪人,也不見雪堆!啥也沒有,除了一片空地上留著一圈小腳印!

    “怪事兒!”她驚唿一聲。

    “什麽怪事兒,親愛的媽媽?”紫羅蘭問,“親愛的爸爸,你也不明白麽?

    這是我們的小雪人,我和牡丹做的,因為我們想要個玩伴。是不是,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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