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霸眼眸頓時一亮,越觀雲此言正和他意,如此規模的獸潮,雖然會使那天妖宗的船隊受創不淺,但要令其全滅在此,還是有些不足。迅即之後麵上浮出了幾分佩服之意。


    “越兄之言破有道理!這獸潮的規模或許還不能將天妖宗艦隊摧毀,不過你我未必不可再加把火。甚至若布置的好,還可驅逐更多妖獸入內。隻需令其出入不得,最後總有辦法解決。越城主,當真是才思敏捷,好計策!”


    此話一出,那越觀雲便是老謀深算的一笑,不再多言。七牙雲艦之上,仿似陰霾散盡,那周圍諸人,都是重現笑意。更有一些,已經是隱含興奮之意。


    緊接著眾人便是傳令各艦朝那穀口行去,也不需越觀雲三人的可以吩咐,待得那獸潮大多湧入穀內。那數千雲艦,便是一艘艘有條不紊的排列,把這整個峽穀的出口,幾乎徹底封死。


    做完這一切,越觀雲神情卻是稍顯凝重,他挺身站在那七牙雲艦的甲板之上,眼神複雜而又自負,望向那穀內。這個秦烈,確是他平生所見,年輕一輩中最絕頂聰明之人。隻可惜此子,實在太過年輕,經驗太淺。犯下的錯,也實在太多。不過也正因如此,才更留不得。


    也就在這時,他望見一旁的風雪連城,正眉頭緊凝,似乎是有什麽事情,令其愁眉不展。


    越觀雲眉頭一挑,忖道這人莫非是此刻就已經在考慮,這次事後的收益?心中不屑,他麵上卻是清朗一笑:“風兄到底是為何事,憂心忡忡?可是我這番布置,有什麽不妥之處?”


    風雪連城微微搖頭,片刻之後,才語氣不確定道:“我在想那秦烈至沉下雲海之後,就直撲此地,是否早知這獸墓存在?既然知曉,又為何這一路之上,留下如此之多的線索,將我們引至這裏?”


    此言一出,不止是越觀雲麵色再變。雄霸也同樣瞳孔一縮,眼神劇變。


    而後下一瞬,就聽那穀口後方,忽然又傳出一聲聲雄渾獸吼。


    大地震顫,無數的蹄聲,有如奔雷。仿佛有無數的妖獸,正從四麵八方湧來。


    天空中,亦是一片烏雲壓至。眺目一望,竟赫然是無數的猛禽,正飛撲而至。往這穀口處,衝擊而下。


    竟又是一片獸潮!而且規模之大,還勝過先前數倍!


    越觀雲此刻,隻覺全身上下,都是冰涼一片。忽然抬手,一道符籙打出。衝起千餘丈之後,驟然爆開,一團刺目的金光立時閃現,照耀四方。將此地附近,那重重黑霧全數衝散。


    而後這船上的眾人,就隻見無數的巨獸,紛紛衝擊而至。最前方處,速度最是迅捷,體型也足有五六十丈大小。雖無法如人族一般,結成戰陣。卻成群結隊,同樣是聲威滔天。


    越觀雲忽然眼皮一跳,心中湧起了一陣不祥之感。細細看向那黑霧之後,一個隱隱綽綽的身影。


    隻覺幾道無比強橫暴虐的氣息,也紛紛衝臨而來。卻都在萬丈開外停住,轉而驅使著無數的妖獸,向穀口處衝擊。


    “七階!是七階妖獸!”


    越觀雲唿吸一窒的霎那,風雪連城也是壓抑不住心內的震蕩,後退數步。一顆心幾乎沉至穀底,也冰涼一片。


    隻覺即便是聽聞風煜死訊的那一曰,也遠沒有今曰這般令人絕望!


    而後諸人,就是麵麵相覷,目裏全是驚駭不解之意。


    這獸墓之內,到底是什麽地方。引得群獸必集?


    那秦烈又到底做了些什麽,就連這些等閑不得一見的七階妖獸,也引來這數十之巨?


    這次的變故,又是否早在那秦烈的意料之內?


    足足熟息之後,那雄霸撕心裂肺的吼聲,這才響起:“讓開!還不都全給我讓開!”


    那負責掌控艦船的數萬船工,這才是如夢初醒。堵在穀口的數千雲艦,紛紛把船一側,往古道兩旁讓去。卻是混亂一片,互相碰撞。


    而那洪濤般的獸潮,卻已是衝擊而至,臨近穀口。堵在最下方的百餘雲艦,幾乎是立時間,就被這無數的六階妖獸,撞的是粉身碎骨!


    峽穀之中,就在十幾張靈符,靠近十丈之巨的瞬間。突然飛出一道火紅色長劍,而後一片紅色光影掃出,須臾之間,就將十幾張符籙,全數斬碎。


    不過劍身,也微微哀鳴震顫,似乎是被這專傷神魂的靈符,傷的不輕。更惱恨之至,劍影一旋,衝霄而起。而後就如一道火焰長河。從空中垂落斬下。


    半途之中,就發出‘鏘’的一聲銳響。卻是那漫天雲霧之中,一口似冰似霧的劍影穿出,與這火紅色劍,在空中對撞了一記。


    下一瞬,那枚純以靈能魂力聚成的天元劍,就轟然粉碎。


    主持靈陣的狼鎧,卻隻是悶哼了一聲。麵色稍顯青白,就恢複如常。


    卻是在最關鍵之時,使三百玄術師及時把魂力切斷,斷尾求生。故此諸人雖受輕創,卻都無大恙。


    那火紅色長劍將冰霧劍影斬碎。劍勢隻是稍稍一阻,就又恢複了之前焰光四射,燃天滅地之勢。


    接著下一瞬,朱君侯與秦嵐都紛紛騰起。前者明顯是經驗老到,手持一杆大戟,就在躍起空中的瞬間。同此地瓊山數十萬甲士的氣息融而為一。戟勢爆漲,氣芒直衝數百餘丈。


    而秦嵐雖是修為差了一階,可論及武道,卻還更有勝之。對這全軍之‘勢’的掌控,卻更顯隨心所欲。無數雷光,從身周炸裂開來,匯於槍尖處。


    槍芒戟氣,幾乎同一時間衝擊在那鳳紋長劍之上。隻是稍觸即分,使那劍勢再次在空中一滯,便迅速退開。不過秦嵐與朱君侯兩個,也依然是麵容一白,身影暴退。唇角處,都隱溢血絲。


    此時那穀口處,已是傳來無數的奔雷之聲。也不知多少精獸,奔馳而來,撞入到那濃鬱的雲霧之中。隻見內中無數細若遊絲的劍影,在狼鎧的主持掌縱之下,忽隱忽現。


    也無需作勢斬出,隻需懸停於空,就可借助那些精獸的疾衝之勢,將之重創。


    那千餘雲艦,亦是數十萬的弓孥,紛紛射出。借助天元幻令,與箭雨配合,總算是令這恐怖的獸潮衝勢稍稍一阻。


    不過在那仙道強者屍軀之旁的諸人,卻都無瑕去關注穀口的動靜。紛紛是神情緊張的,看著那口火紅色長劍。


    那柳文真人,是大聲一笑:“妖主果然信守承諾,老朽多謝了!”


    袖間驀地是一道飛梭鑽出,往上方直擊而去。顯然這柳文,是準備已久。這飛梭去勢十足,才剛衝起半空,就使此處千丈之地,盡數凍結。


    威勢之盛,竟全不在那火色劍影之下。


    秦烈與尤思穎幾人的神情,也頓時一變。七階靈器,怪不得這柳文真人,是一直自信滿滿。即便明知要粉碎這口威力不凡的鳳紋劍,必定不是那麽簡單。首先動手,必定要承受最大危險,也仍舊沒什麽擔心之意。


    七階靈器同二階法寶之間,雖是整整差了四個等階。可若是這件法寶,已經處在破損邊緣,那情形自然也是不同。


    就在下一瞬,空中又是‘鏗’的一聲巨響。整個天地,忽然又是波紋般震蕩。


    那冰藍飛梭,果然一如所料,被劍影撞迴。


    可就在下一瞬,這枚七階靈器,就忽然爆裂開來。無數冰寒之力炸開,使那火焰劍光,立時又一陣劇烈顫鳴。


    這柳文,確也是狠絕,居然是直接將這口珍貴無比的七階靈器,直接引爆!


    而當那冰霧散盡,都被火光蒸發之時。眾人亦是紛紛運起目力,仔細望去。


    隻見那口火紅色長劍,被這七階靈器爆裂之力,生生擊飛出了百餘丈外!整個劍身,居然仍未粉碎,隻是蒙上了一層霜白,


    柳文真人的神情,先是驚愕,接著又心內微微一鬆。知曉這口劍,其實已經到強孥之末。隻需稍稍加力,就可將之徹底粉碎。犧牲這件七階靈器,果然令這焰劍,再次重創!


    下一瞬,就見虛空中一道身影過閃。正是那蓄勢待發的古烈空,驀地一刀揮出,浩烈刀芒,直接斬在火紅色長劍的劍身之上。


    二者先是相持不下,須臾之後,又是一聲尖銳淒鳴。這口二階法兵,終是徹底粉碎開來。


    不過刀勢卻依舊未止,仿佛是不受控製一般,依舊往下方斬去。


    雖是在觸及地麵的最後時候,成功收束。卻仍舊將一株含屍劍極草,斬成了粉碎。


    隨著‘嘙’的一聲輕響,無數灰白色的死氣,迅速散開。


    秦烈眉頭微挑,第一時間就拉著身側的林妙可,退出數百丈外。其餘諸人,反應也皆是迅捷,紛紛躍開。


    都認出這是最濃鬱的死氣,稍一沾染,輕則減壽,重則身亡。所有生靈,都將寂滅。隻是此地,除了這百餘株含屍劍極草外,也沒有其他生靈便是。


    於此同時,更有一股令人心曠神怡的清香傳開,迅速在空中飄散。


    秦烈隻輕嗅了嗅,就感覺體內的真氣一陣躁動。仿佛隻這股氣味,就令他的修為,增長數分。同時也感覺一絲毒素,滲入身體。卻立時都被撼世真勁,全數炸散。


    這螺旋真氣,對那美酒是無奈其何,對各類奇毒,卻是幾乎完克。


    而那柳文真人,目中雖有含著幾分惋惜之意。卻更多的是氣急敗壞。第一時間,卻朝向古烈空怒吼:“你幹的好事!把這含屍劍極草大散,是想把整個海靈原的精獸,全數引來才肯幹休?”


    接著是神情惶恐,看向了穀口。隻見那些妖獸,在聞得著香氣之後,都盡是雙目赤紅一片,更顯瘋狂。


    而此地諸人,也盡是麵色蒼白,一時也無暇去關注那位仙道強者的屍身。都向那妖獸奔湧處,張望過去,


    此刻千艘雲艦,數十萬弓孥,加上那天妖幻令。就仿佛是一道無形的堤壩,在阻擋著那些精獸衝擊。


    不過此刻,明顯已經是搖搖欲墜了。


    朱君侯微微蹙眉,他先前就發覺古烈空的舉止,似乎有些不對。這沿途之上,恐怕做了不少的手腳。此刻這番所為,更令人生疑。


    隻是此人,畢竟是秦烈直屬的臣子,卻是不好明言。古烈空卻是極其淡然,苦笑一聲,直接朝秦烈請罪:“是古烈空大意,使我天妖宗將士身處險境,請君上降罪!”


    秦烈卻大度的一揮手道:“人有失手,馬有失蹄。古卿毀劍心切,何罪之有?好在此處地形特異,即便有再大的獸潮,也能抵禦。”


    柳文真人頓時一陣無語,忖道你倒是大方,這樣的罪責,居然揮揮手就算萬事。


    不過再仔細看看此地地形,果如秦烈所言,最適合禦敵。不過心中終是難以心安,沉聲道:“殿下,我那天元幻令最多隻能使用半個時辰,也隻能防住六階妖獸。這含屍劍極草的氣味,卻必定要將七階妖獸引來,還請殿下,早些動用元滅孥才是正理。”


    “元滅孥?”


    秦烈聞言,卻出乎眾人意料之外的,陷入了遲疑:“似乎有些不妥!”


    那柳文真人,頓時是一陣氣結,實在難以理解。在這爭分奪秒,要命的時候。秦烈居然還有時間猶豫,真個是優柔寡斷。也不知這人,到底在想些什麽!


    旋即忽又心生一念,難道這秦烈,其實是在擔憂那元滅孥,消耗太巨?


    畢竟這種特殊靈器,隻是一發,就需一枚六階獸晶。


    不由暗暗鄙夷,到底是妖族出身,實在小家子氣!


    不過此刻,卻還需仰仗秦烈之力,柳文又沉聲道:“有何不妥?殿下,此刻若還不動用元滅孥,就再無動用的機會。你我等人,皆死無葬身之地!若殿下舍不得那些獸晶,我淩雲宗可代你承擔一半!”


    秦烈卻依舊是滿臉的躊躇之色:“不是舍不得獸晶,隻是方才,我好像聽到外麵,似乎有人在罵我。若是誤傷了就不好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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