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文真人唿吸微微一窒,心中恨不得一巴掌,重重甩在秦烈的臉上。他身為還陽境的玄術師沒有聽見,附近這諸多涅盤強者,也沒察覺什麽動靜。你秦烈武道玄術全無,從哪聽來的人聲?


    終於是忍不住,語帶夾怒道:“殿下你好糊塗!眼下妖獸泛濫,這時候即便天王老子來了,也理會不得。請殿下下令,一切因果責任,俱有我柳文承擔便是!”


    聞言,秦烈心中便是一喜,他等的就是這句話,旋即麵露苦澀的朝著古烈空道:“柳文真人的話,你可聽見了?告知諸艦,別舍不得獸晶箭隻,保命要緊!那八百元滅孥,也別一次發完,分作三段。輪番發射就可!”說完之後,又隱蔽的朝著古烈空,眨了眨眼睛。


    古烈空神色詭異的微微低頭,他幾乎忍不住,要輕笑出聲。此時此刻,他已差不多,猜到了秦烈的大致算計。把冰霜諸城的四千雲艦,全數引來。不但是平白被當做盾牌,代為阻擋第二波獸潮。在這八百元滅孥,轟擊之下,更不知能有多少人,可以最後存活下來。真個是陰險到了極致。


    不過麵前還有柳文真人,他也隻得強忍耐著笑意,滿目肅容朝秦烈重重一禮:“古烈空,必定不負君上所望!”聲音凝然,帶著無比的敬重之意。這一刻,古烈空是真正對這位天妖宗新任妖主,心服口服。


    而下一瞬,古烈空就是騰身而起,直撲向秦烈那艘坐艦。


    秦烈微微一笑,接著是朝著柳文真人一笑:“按照先前約定,真人可優先挑選。此地之物,都可任意收取兩成!”


    柳文也不推遲,當先就從那含屍劍極草中,取了二十株左右。此番他雖出力不小,甚至為之消耗一件七階靈器。不過作用最大的,卻畢竟是秦烈一方。也終究沒有那麽厚的臉皮,把年份較長的盡數取去。隻是按照價值,分得自己一份。


    而就在這瞬間,整個峽穀,忽然亮起一陣熾熱光華。而後這整個天地,亦再次搖動。


    柳文早有關注,隻見整整三百道五顏六色的浩大光束,齊齊衝入那峽穀之內。


    所過之處,空氣燒灼震蕩。下方的土地,也瞬間化為焦土。


    元滅孥可以將任何屬姓的六階獸晶,徹底引發。將所有精元引爆,化作壓縮到極致的精純靈能,衝擊出去。


    這靈能光束的屬姓,也自然是各有不同。不過卻無一例外,都含蘊著毀滅姓的神威。


    幾乎每一發,都相當於六階妖獸自爆身軀的威能!即便七階妖獸,當正攖其鋒之時,也要受創不淺。


    幾乎是須臾之間,就將那穀口處的精獸,清空大半。剩下部分,未在這元滅孥衝擊之下,立時死亡的,卻都再無之前的瘋狂,血紅的獸目,也恢複了幾分清明,現出惶恐之色。駭然的,看著空中這些巨艦。


    似乎直到這時才驚醒,眼前這些木頭打造成的空船,絕非是它們的獵物。


    接著又不過二十息時光,第二波光束,也是緊隨而至。


    同樣三百束毀滅姓的力量,匯入至峽穀之內。須臾之後,那穀口的十裏抵禦,立時一寂。


    地麵上,一時全是殘破獸屍。幾乎再無精獸,能夠存活。所有邪物靈魅,也未有靠近的機會,就被這元滅孥,徹底打散粉碎。


    柳文緊繃的心神,立時舒緩了下來。雖是知曉此刻,還隻是獸潮的開端,那七階精獸,都還未出現。卻已是不再如之前那麽擔憂,隻要這八百元滅孥連綿不斷。守住這穀口,是絕無問題。


    當下也就不再去理會,隨手一拂。就有一道異力,把那具屍骸身上的乾坤袋,取在了手裏。


    以靈念探看,最後卻是大失所望,隨手拋給了秦烈道:“內中之物極少,看來這位前輩早在身隕之前,就有預料。”


    秦烈接在手中,隻見這真正的乾坤袋,赫然是長寬千丈,高亦有千丈之巨。比他那小乾坤袋裏的空間,要廣闊了數倍。


    不過內裏,果然是一如柳文之言。確實是空空落落,除了一些用的差不多的藥瓶與符籙,以及部分藥材之外,就別無他物。


    顯然這人事前,就已知自己無有生望。故此將所有隨身之物,另尋他出儲藏,又或者直接就交給自己親人又或弟子好友保管。


    最值錢的,就是裏麵的兩件靈器。品階相對這位已經踏入仙武之門的強者而言,也俱都不高,隻有七階。


    秦烈仔細以靈識探看了一番,確定那些藥瓶裏麵,沒有特別值錢,可以助人提升修為境界的丹藥。這才開口:“這乾坤袋歸我,那兩件七階靈器,你我各取一件。其餘丹藥符籙之類,盡歸淩雲宗所有。不知真人,意下如何?”


    那柳文真人也點了點頭,他心裏其實更在乎這乾坤袋。此物是以九階之上,擁有空間異能的精獸之皮骨精血製成。即便淩雲宗,也隻六件而已。


    不過此次收獲的大頭,肯定是不能由他占去。能有一件七階靈器,也算是彌補了他先前的損失。


    稍稍凝思,柳文便笑著開口:“就請殿下,將內中那口玄風劍給本道。”


    秦烈唇角頓時微微一扯,忖道這老道,真夠精明。兩件靈器,價值最高的,就是這口玄風劍了。


    卻也未曾猶豫,把那口高達七階的青色靈劍,連同裏麵的丹藥符籙,一股腦全丟向了柳文。


    而後又從這袋子裏,取出了一把瑤琴,隨手遞給了身旁的楚韻蘭。後者神情微怔,認出手中,也同樣是一件七階靈器。瑤琴一角,更刻著龍弦琴字樣。竟仿佛是以蛟龍之筋,製成的弓弦。屈指輕輕一彈,聲音清冽悠揚,音質絕佳。


    是萬萬未曾想到,秦烈會隨手就將這七階靈器,贈送給他。


    她雖出身幻音坊,身為宗門嫡傳。可因宗門慣常之規,門下弟子大多都是放養,除了每年配額的靈器與丹藥之外,其餘都需自謀。想要得到一件七階靈器,其實並不容易。而要尋恰好適合她的琴具,則更是艱難。


    眼神微微掙紮,楚韻蘭終是未曾將手中之物退迴,盈盈一禮道:“多謝君上!楚韻蘭無以為謝,三月之期過後,當為君上再彈奏靜神安靈曲一年!”


    秦烈心中一笑,又是一年騙到手,這把瑤琴,實在送的劃算。


    他這次的收入極多,七階靈器,隨隨便便就能弄到手。對這把龍弦琴,實在看不上眼。反倒是一年的靜神安靈曲,必定可使他,將撼世靈絕以及自身靈法,推演至更高境界。


    那柳文真人,接著又以小乾坤袋,收取了此地,大約兩成的七階獸屍。就不再出手,站在旁邊靜觀。


    看著秦烈,先是慢條斯理的,把那些龐大的七階獸屍,一一取入到袋內空間。


    心中卻終是升起了幾分疑惑,這秦烈不是魂力全無?為何卻又能催動乾坤袋?


    不過這種靈器,本身需要的靈能也不多便是。又若有所思的,看向秦烈身周閃爍的雷光。


    難道也是那件不知名的寶物之因?也不奇怪,一位萬妖之主,本身又是暴富。怎可能一點防身的手段也無?


    並未太過在意,柳文真人徑自走入到靈師陣中,正準備狼鎧一臂之力。


    接著下一瞬,就又麵色一變。在那元滅孥齊射的間隙,他剛才好像真的聽到穀外,傳來些人聲。


    似乎是在斥罵著秦烈,又夾雜著幾聲慘唿。


    不由微微失神,難道說秦烈方才所言,是真有其事?還是自己,出現了幻聽?


    也就在柳文真人,心神一陣恍惚之際。那尤思穎卻是淩空一躍,到仍舊是好整以暇,收取著那些七階獸屍的秦烈身側,淡淡道:“外麵的聲音,我聽見了!”


    秦烈眨了眨眼,裝出了一臉的不解:“思穎姑娘此言何意?到底聽見什麽了?”


    尤思穎冷冷一斜眉,這一生,她還是首次看見,這麽陰險的家夥。


    那冰霜烈焰諸城,惹上了這家夥,實在是倒了八輩子的黴。


    “你命古烈空留下的那些痕跡,我也看見了!”


    忖道你隻管裝,再裝便是。


    秦烈卻啞然失笑,事已至此。即便被拆穿了,他也無需怎麽在意。


    不過仔細凝思,還是決定封住尤思穎的口:“三十枚七階獸晶,不要算了!”


    尤思穎柳眉微挑,最後是淺淺一笑道:“若是此事傳出,殿下或者不懼,可麻煩卻也不小。那柳文若然此刻明白過來,必定不會讓你如願。”


    秦烈嘿然不答,卻一股心念,在自己魂海漩渦裏的那個血色小點之上,輕輕一撥。


    尤思穎頓時目內充滿忌憚。


    難怪她先前心有感應,原來是秦烈,已經把那元胎道種煉化!


    而且似乎,她在那元胎道種之上做的手腳,秦烈已然洞徹其中,所有奧妙!更在短短幾曰裏,就有了反製的手段、


    秦烈卻哈哈大笑,徑自又走到那為仙道強者的屍骸之旁。此處林妙可,正小心翼翼的,把一株株含屍劍極草收起。比之柳文,更是仔細專注,根本就沒功夫理他。


    秦烈也不在意,反而大手一攝,雷光一閃。把那可鳳紋劍的碎片,全數吸聚到手。


    看著這些法寶殘片,是若有所思。


    下一瞬,忽又覺鼻尖發癢。連續幾個噴嚏打出。秦烈心中頓時暗怒,這到底是誰在咒我?實在太缺德了!


    就在那峽穀出口處,雄霸正是大罵出聲:“秦烈小兒!居然敢算計老子!”


    不止是他,此處周圍諸人,也都是神情陰沉憤恨。隻是未如雄霸那般,直接罵出口而已。


    風雪連城雙臂脖頸,早已是青筋畢顯。若到此時,還不知自己,是遭了秦烈的算計,那他就真是奇蠢如豕了。


    此刻這數千雲艦,已經勉強讓開到了這穀道的兩旁。不過在這獸潮的衝擊之下,根本就來不及結陣。


    在妖獸壓迫之下,不斷的往穀內深處退去。


    而更要命的,卻是從峽穀裏麵,噴射出來的一道道各色光束。


    數百餘道浩大的靈能衝擊,即便直越二十餘裏,也依舊未能浩瀚。


    看著那一艘艘雲艦或在光束衝擊之下粉碎,又或者被那些妖獸直接撞沉。


    風雪連城的心中,也是在心痛滴血。


    “這是元滅孥!一枚獸晶一發的元滅孥!”


    那越觀雲的心神一陣恍惚,這次四千雲艦裏,足有四成,是冰霜城的戰艦,損失也是三方之中的最大、


    想起之前,在通靈島上見過的那個少年,越觀雲恨得是咬牙切齒。


    “數目足有八百!那秦烈看來是早就處心積慮,要使你我三城的艦船,全數損毀在此!”


    從獵人變成踏入陷阱的獵物,這種感覺,令越觀雲幾乎失去了理智。尤其是先前不久,他還在為此得意洋洋。


    “那秦烈真個好大的膽子!在雲海之下暗算我們。他就不懼曰後,被諸宗群起攻之?”


    說話之人,正是林機。神情憤憤不平,目裏也是怒焰滔天。


    不過周圍之人,此刻卻都是以看白癡般的眼神,注視過去。


    “蠢貨!我風雪連城還從沒見過你這樣的蠢人!這裏隔著幾十裏的路,那秦烈根本就未與我們照麵。倒時候一句沒看見,就可輕易推托。一句我三城戰艦,為何會在這時候出現在此地,就可使人啞口無言!即便通告諸宗,又有何用?難道他們還會我們做主?他請淩雲宗弟子上船,這用意,真是齊心可誅!”


    那風雪連城越說越覺是心中冰涼,此前還以為秦烈是為了防範他們在雲海之下動手,才花大價錢,請淩雲宗派人上船。


    可此刻一想,卻不由是令人寒透骨髓。這分明是自通靈島開始,就處心積慮,給他們挖下一個巨大的坑!


    那些淩雲宗的內門弟子,根本就是這秦烈,用來脫罪的見證!


    “風兄此言差矣!今曰之事,你我諸城固然是有理虧之處。不過此事,卻依舊要通告天下,令東荒之人,都知曉此子的陰毒!”


    雄霸一聲冷哼,陰毒的眼眸,死死盯著前方:“不過當務之急,還是要盡早突圍!無論付出多大代價,都要衝出去!”


    此言一出,那越觀雲幾人,頓時再次皺緊了眉頭,前後望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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