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十二年九月十二日,麵臨危局的朝廷,召開了小型的禦前會議討論的問題就是如何應對花皮的報複。


    朝廷的大臣們都已經知道了刺殺聯省督軍的就是駱養性和張彝憲,所有的人對這兩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狂妄之徒恨入骨髓。朝廷的忠臣們狠他們目光短淺,謀劃愚蠢,陷大明於危難之中。對聯省抱有好感的,甚至不少隨時準備跳槽的,則認為這兩個小人罪孽深重,屠其九族也不能解心頭隻恨。


    因此,會議一開始眾臣子們就發言踴躍,頭一個說話的是新任的內閣大學士張四知。


    薛國觀這個攪屎棍、溫體仁一黨的殘餘,終於被趕出了朝廷,罷免迴鄉了,張四知就是補這個缺提拔起來的。若是薛國觀還在,今日之議事定然會熱鬧無比,因為今日的話題太嚴重了。


    張四知說道:“陛下,駱養性、張彝憲雖然都陷於花皮之手,但是其家人、黨羽還在,朝廷應該下旨拘捕,交刑部議罪,臣以為屠其九族亦不為過。並依據於此,派出使臣與花皮修好,微臣不才,願意出使開封當麵道歉。”


    張四知也是史上留名之人,但是評價極其糟糕,如果說大明亡國與朝堂上的一幫庸庸碌碌無所作為的臣子有關,張四知就是庸碌之臣的代表。這位張四知還有一個突出之點,那就是此人其醜無比,這是因為他麵部因疾病造成了扭曲醜陋。曆史上他於明亡後降清(當然了,投降的太多了,這也不算什麽毛病),後來時間不長就讓清廷處死了,原因不詳。


    張大學士之言眾人都能附和,因為無論是那一派都極讚成這個意見,特別是駱養性的惡行(對人犯的牙齒用刑),那是眾人皆知,錦衣衛又是臭名昭著,好不容易逮著個機會,哪有不牆倒眾人推,落井下石的?


    不過崇禎皇帝可是刺殺的主使之一,大家都裝糊塗,崇禎皇帝委過於人也是慣用的手段,這也是潛規則。


    張四知主動出使雖然勇氣可嘉,但是,實在不是使節的人選,他那個醜陋的相貌何以做朝廷的臉麵?


    這時楊嗣昌說話了,他說道:“陛下,嚴懲駱、張二人黨羽之議可行,此等禍國殃民之徒不殺不足以平民憤。此外,臣以為出使開封之事還是暫且放下把,原因有二:其一,駱養性和另外兩名番子都被花皮活捉,有這三個活口在花皮手中,他們究竟能夠供述那些話,誰也沒有把握。如此形勢之下,遣使講和希望過於渺茫,朝廷徒受其辱罷了。其二,為了防禦花皮之報複,我官軍必然要有所調動,有所動作,有的部位還要先下手為強!我們這邊動用軍隊,甚至開了戰端,那一邊還派使臣議和,那還有什麽可能性?一旦花皮翻臉,我朝廷的使臣都有危險!故所以現今不是遣使議和之時。將來有沒有議和之希望,那是日後之事,現在還是議論我朝廷官軍應對之策為上。請陛下明察。”


    楊嗣昌在說出自己的意見之前還不忘落井下石,狠狠的打擊一下錦衣衛和太監的勢力。


    似乎這是一個良好的借口,所有的臣子異口同聲的要懲戒錦衣衛,崇禎的心中很苦,他作為皇帝也不敢公然的袒護,在這危難之際他可是不敢失去臣子之心。可是,錦衣衛那可是皇帝的心頭肉啊!是他駕馭臣子的有利工具。真是沒辦法!權衡利弊之下,他隻能滿足一下眾臣子的願望,小卒子嘛,該犧牲就犧牲幾個把!


    於是他說道:“告訴內務府、刑部,對駱養性和張彝憲的黨羽從嚴查辦,有罪的按大明律審理。楊愛卿......”


    還沒等崇禎的話說完,下麵的臣子們一片連聲的高聲喊道:“吾皇聖明!”


    崇禎一愣,這真是人心不可違呀!


    鎮靜了一會,崇禎繼續講:“楊愛卿,你繼續說,朝廷的官軍當如何應變?”


    這才是崇禎最關心的,他已經知道,大明危在旦夕了,大戰不知何時即可爆發,如何防禦才是當務之急。


    楊嗣昌說道:“陛下,我方防禦的重點在何處?那必定是京師!南京處於長江沿岸,而長江沿岸又被花皮占據了。不說花皮在長江有多少兵,長江的交通便利也可以使得花皮調動軍隊極便利。眼下花皮已經屯兵於南京城下,浦口城就在花皮的手中,所以,防禦南京的第一步就必須占領浦口,並且力爭全部消滅這一小股花皮。浦口之敵不足二百人(算少了),而我可動用的部隊何止數萬?現在官軍都裝備有新式火炮,打一次攻堅戰,成功殲滅一夥花皮,也可以長我官軍的士氣。以前我說過,對於花皮作戰,應該力爭全殲,其目的之一就是繳獲他們的軍火為我所用,即便傷亡大一些也要打殲滅戰。


    攻占浦口之後,在這裏就截斷長江。用我們前一段時間準備的戰船輔助以火炮,嚴密的封鎖長江,花皮的艦艇若來爭鬥,我官軍就要用狼群戰法、用火攻戰法拒敵,最好也能俘獲花皮的鐵甲艦,以裝備我方水軍。


    奪取浦口這一戰必須要打,並且要盡快,要搶在花皮有準備之前。請陛下決斷。”


    崇禎又不知兵,如何決斷,因此,他望向眾臣子,說道:“各位愛卿都議一下,此計可行否?”


    他這一問可就冷了場。為什麽呢?


    雖說明朝的很多有名的將領都是文人出身,但是不能反過來說“文人都能做將領”,這個道理是顯而易見的。因此說到軍事上,很多人就隻有旁聽的份了,哪敢亂說話?


    還是工部尚書劉遵憲說話了。


    劉遵憲可是六部的老臣了,他為人正直,從不附庸與任何的派係勢力,溫體仁當政多年也沒能收服他。他沒有大的建樹,也沒有大的過錯,隻是任勞任怨的幹工部的差事。另外,也是因為工部就是的實際幹活的差事,他也沒得罪太多的人。因此,他在工部任職竟然有七八年,成了不倒翁。


    劉遵憲說道:“陛下,臣不知兵,但是臣知道,倘若我大明與花皮翻臉開戰,那浦口就在京師之城下,僅僅隔江而望,如果不在我官軍手中,就如芒在背呀!因此,微臣複議楊閣老之議。”


    此時,兵部尚書傅宗龍就必須說話了,在這裏,除了楊嗣昌之外,帶過兵的就隻有他了。


    他說道:“陛下,微臣也複議楊閣老之議。此乃用兵之常道也(軍事常識)。我京師城下,豈能有敵之重兵?不但要打,而且要快,一旦花皮醒悟過來,增兵防守,以花皮的火炮裝備,我官軍即便能攻克,也是傷亡慘重。因此臣建議,立即調兵謀劃,三日內必須圍城!”


    這就是兵貴神速了,也是有點乘人之危。從純軍事角度說,楊嗣昌、傅宗龍的謀略是對的。


    崇禎說道:“朕準了,散朝後,兵部會同五軍都護府,立即調兵開戰!”


    這事就算定下來了,眾臣子們雖然沒有喊“陛下聖明!”但是也沒有反對的。所有人都知道,天下即將大亂!那花皮豈是好像與的?其實就連楊嗣昌、傅宗龍也知道,即便勝了這一仗,隻是眼下的態勢有所改觀,長久打下去則勝算太少。作為大明的臣子又能如何呢?好辦法有,那就是也執行憲政,但是皇帝能答應嗎?這就是明知是死路也要走!盡一份臣子的忠心而已。


    到了這個地步,絕大部分的朝廷大臣們也都該清醒了:憲政是大勢所趨呀!


    傅宗龍又說道:“陛下,微臣還有一策,臣提出來,請閣老和各位同僚參議,請陛下決之。那就是,趁花皮內部混亂之際,立即動手,向分散於長江、運河、漢水、湘江、西江的花皮全麵動手,力爭殲滅其大部,全麵奪迴內河沿岸的控製權。我們動作越快,成功的可能就越大。但是,這個決斷與單獨攻克浦口不同,僅浦口一城一地,戰爭規模尚可控製,雙方有議和的餘地,若全麵開戰,則議和就沒有指望了。”


    ......


    長江流域的國防軍屬於第六師,並且該師之下附屬有長江內河艦隊,這支艦隊也是最強的一支內河艦隊。運河沿線的防地屬於國防軍獨立第三團,他們也有一個內河艦艇的編隊。漢水流域的防地屬於國防軍獨立第四團,他們也同樣有內河艦艇。湘江防地歸屬於第六師,西江防地歸屬於李定國的第十二師。這幾條線都是數百、上千裏的航路,兵力的確比較分散,並且除了兩廣的第十二師有滿編的臨時營之外,其餘的部隊,其臨時營還是空架子,和平時期他們沒有擴充兵源。


    這幾條航線,如果官軍要進攻,的確是很大的弱點,朱萬化當初開辟這些航線主要還是為了發展經濟的需要,此外也是擴大國防軍的影響,宣傳改革、憲政,擴大政治影響,教育民眾。為了避免戰爭,避免戰亂給社會的破壞,國防軍始終也沒有擴張地盤。例外的情況也是有的,四川省就是擴展交通的情況下取得的,此外還有廣西的梧州、桂林兩府,以及湖廣的永州府,一共是三個府。


    如果聯省與大明朝廷擺開戰場作戰,那的確需要重新規劃,有的地方要擴大占領,有的地方就要放棄了。但是聯省一方由於朱萬化的負傷而造成了雜務紛亂,暫時顧及不到這些地方,朝廷一方如果突然襲擊,其後果的確難於預料。


    ......


    楊嗣昌則立即啟奏:“陛下,此計可以做準備,兵力也可以調動,但是,我方應持觀望態度,等待變化。花皮經此變故,日後也會有許多變化,我朝廷還是靜觀其變為好。若是議和無望,花皮又是重兵緊逼,到那時我官軍方可動手。但有緩和之可能,萬萬不能搶先動手。以雙方的軍力對比我方還是處於下風,我方還是和為上。倘若此戰端一開,斷無迴頭議和之可能了。”


    朝堂上立時分成了兩派,有主張立即開戰大打的,有主張緩圖、靜觀其變的。


    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迴分解。


    ---第528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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