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晚上——


    教室裏家長們都顯得氛圍凝重,班主任吳芳已經拿著該講的文案進來了,她輕咳一聲掃了眼班裏的家長基本都到齊了,畢竟是一直以來的規律,每月一次家長會。


    台下有些學生低著頭不敢說話,家長也是有些疑惑這次的主體,畢竟才剛開學,也不是考試。


    “也許有的家長已經知道了,關於教育的問題,以及學生在家和在學校行為方麵的問題……”吳芳低頭看了眼自己寫的草稿然後抬頭注視著教室裏的所有人。


    教室雖然很大,很寬敞,但原本就有學生40個人,家長來了之後整整80個人在教室,變得有些擁擠了,這個班是整個年級人數最多的,因此不管是成績還是其他的,都參差不齊。


    吳芳盯著草稿文案上寫的:學生行為舉止以及穿衣問題……不由地想起下午發生的事情。


    時間迴到四個小時之前——


    在午飯之後,思月和黃慶還有徐萌三人在操場上玩沙子,潘盼和吳明正散漫地在樓下逛著,潘盼雙手插在口袋裏,無意間看到了操場上在歡笑的徐萌,他微微停頓一會望著她,看上去和思月等人玩的還挺開心的,尤其是思月給她把褲腿擼起來的時候,潘盼眼神動了動。


    “盼盼是不是喜歡徐萌啊。”吳明早就注意到了,隻不過潘盼太高傲,經常裝作沒事人一樣。


    果然吳明剛說完,潘盼就唿出一口氣不再看向那邊:“沒有,你想多了。”


    “哎……我其實可以幫你的,把楊少川那小子趕走……”吳明還沒說完,潘盼就伸出手來指著他。


    “我警告你別動小川!”他是喜歡徐萌沒錯,但是思月對他也很重要,他們和其他同學更是超出學生之間的情感,吳明的話無疑是對潘盼的一種挑戰。


    “好好好,你嚇到我了……我不趕走他還不行嗎。”吳明聳聳肩,然後笑了聲,跟著潘盼往樓上走,而吳明則是扭頭再次看了眼操場沙坑裏的思月和徐萌,冷笑一聲似乎是記住了思月。


    午間很快便過去了,鈴聲響起後需要大家都迴到教室睡午覺,然後迎接下午的課程。


    思月在廁所洗了把臉,等了一小會沒等到徐萌迴來,於是便和黃慶迴到教室了,這時候徐萌座位後麵的潘盼探著頭看了眼教室外麵,並沒有徐萌的存在,他扭頭的時候卻和吳明對上了眼,吳明衝他笑了笑,潘盼白了他一眼。


    思月也是迴頭看著徐萌的座位,空落落的,同時也看到了後麵的潘盼,潘盼對他一笑,便趴下了,吳芳也來到了教室,她坐在講台前拿出教案翻看著,她抬頭時不時瞥著,無意間發現徐萌的座位是空的,她皺了皺眉,該不會又是那個數學老師的傑作吧?


    “有誰知道徐萌同學去哪裏了嗎?”吳芳站起來喊了一聲,台下的學生不知道是在裝睡覺還是真的睡著了,竟然沒幾個迴答的,都趴著課桌上不說話。


    隻有思月抬起了頭,而潘盼吳明等人也都是盯著思月,思月說:“我……我迴教室之間看到她去了廁所。”


    “陳小嫣去廁所找一下徐萌吧。”吳芳對陳小嫣努了努嘴,陳小嫣深唿吸一口氣起身跑了出去,潘盼則是再次趴下去了,但是他並沒有閉上眼睛,而是有些擔憂,因為上一個沒迴教室的思月,是被數學老師搞了,他不知道徐萌遇到什麽事了。


    沒多時陳小嫣匆匆忙忙跑來,扶著教室的門大喘著氣:“老師……老師……徐萌在廁所坐著……”


    “在廁所坐著……你帶我過去看看!”吳芳聽著有些奇怪,她連忙起身,正準備跑出去的時候,迴頭對其他同學說,“好好睡覺!別出來!”


    隨後跟著陳小嫣一起去了女廁那邊,她一進去就看到徐萌被扒了褲子痛哭流涕地坐在角落裏,她心中不由地一緊,趕緊過去扶徐萌,徐萌看到吳芳來了,一下去撲進她的懷裏,陳小嫣從旁邊撿起那條校褲,上麵被弄濕了,不知道是水還是別的什麽。


    “小嫣你去我辦公室把外套拿來!”吳芳對陳小嫣說著,陳小嫣轉頭就跑去了。


    徐萌在吳芳懷裏哭著,吳芳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這裏是女廁,不可能有男孩子進來,那隻能是女生之間的惡作劇了,但是這種事來做惡作劇實在是太惡劣了!


    吳芳輕輕拍著徐萌的背輕聲問:“能告訴老師發生什麽了嗎?”


    “嗚嗚嗚……”徐萌一邊哭著一邊顫抖,“她們……她們扒我褲子……”


    “是誰?她們是誰?”吳芳輕撫著徐萌的頭問。


    “我不認識她們……嗚嗚嗚……”徐萌抓緊了吳芳的胳膊,很害怕。


    這時候陳小嫣也拿著外套過來了,吳芳對她說了聲謝謝,隨後將外套係在徐萌腰間,那條褲子肯定是不能穿了,經過檢查,上麵倒不是尿液,隻是普通的水。


    教室裏已經沒人睡覺了,都在議論著,甚至還有幾個膽子大的學生打算悄悄溜過去看看女廁發生了什麽,其中潘盼異常緊張,他擔心事情變得非常嚴重,吳明看出了他的情緒,丟給他小紙條,說幫他去看看。


    但是潘盼拒絕了,這種冒險的事,他不想讓別人替他。


    思月也是趴著睡不著覺,眼睛一直盯著外麵,他腦海裏想著無數可怕的事,同時還想起曾經受到前任數學老師劉忙的迫害的那些學生。


    過了好一會陳小嫣迴來了,教室裏先是安靜一會,但隨後馬上炸開了,思月和黃慶趕緊問著她,其他和徐萌關係或多或少好一些的同學也都湊了上來,把陳小嫣這邊擠得很不悅。


    思月將陳小嫣護在身後對他們說:“你們別再過來啦!等會老師來了就知道啦!”


    陳小嫣對他報以感謝,但是關於徐萌的事她不能說,因為徐萌也是她的好朋友,就算思月跟她關係好,但終究徐萌是女孩子。


    陳小嫣不說,思月也咬著嘴唇不知道該怎麽問,畢竟一開始的時候,他聽到陳小嫣和吳芳說,徐萌坐在了廁所裏,坐在廁所裏什麽意思?難不成坐在便便上麵了?那就太丟人了,不能問不能問……


    吳明看著坐在陳小嫣旁邊的思月卻不問她發生了什麽,心裏焦躁難忍,這小子怎麽那麽笨?近水樓台先得月的道理不懂嗎?換成他,他就問問清楚了,好給潘盼一個答複,沒看潘盼這個時候都急的攥緊拳頭了嗎。


    恐怕整個班級在乎潘盼情緒的也就隻有吳明一個人了,二人之間的感情其實除了同學以外,還有家族關係,吳明算得上是潘盼的弟弟,但沒有什麽血緣關係,隻不過吳明很崇拜這個長的帥的哥哥罷了。


    終於在鈴聲響起之前,吳芳來到教室了,帶著徐萌一起,徐萌此時還淚眼汪汪的樣子,她不敢抬頭看其他同學,從腰間就係著一件大衣,在身上穿著看起來像裙子一樣,思月站起來看著她但是不知道該說什麽。


    “走吧,先迴去休息一下,你爸媽已經在門衛了,沒事了沒事了。”吳芳輕聲在徐萌耳邊說著,然後帶著徐萌去了樓下。


    然後教室裏再次炸開了花,都在討論著,有人說徐萌是不是拉褲子了,也有人說徐萌是不是摔在廁所了……總之說什麽的都有。


    “閉上你們的臭嘴聽到沒!再多說一句嘴給你們縫上!”吳明抄起鉛筆盒環視這一圈對那些閑言碎語的人瞪道。


    然後大家都安靜下來了,但是總有幾個不安分的,一個叫高原的瘦高個站起來說:“吳明你吊什麽吊!”


    “……你!粗言穢語!”高原的話讓吳明聽著很難聽,畢竟都是孩子,哪有說話那麽難聽的,這個年紀的孩子罵人都還隻是在‘你是大笨蛋’‘你是小傻瓜’這種程度上,超過這些的髒話都會被稱之為小流氓。


    思月也是這麽認為的,他聽到高原這麽說的時候,耳根子都紅了,感覺太惡心了這話說的,像極了他那條街上住的那群河中孩子罵人的話。


    “誰知道徐萌是不是在廁所吃屎了呢?”高原笑嗬嗬地看著吳明挑釁道。


    “你才吃屎了呢!高傻子!”思月站起來衝他罵了一聲,他罵完渾身顫抖著。


    “你……”高原還沒罵出聲的時候,潘盼無法忍受他這麽說了,扭頭對他叫了一句:“閉上你的臭嘴吧!高原!”


    “哎?”高原疑惑著站了起來,指著他們幾個道,“一個二個的都怎麽迴事?挑戰我?好啊,跟我打一架試試?就你了小矮個楊少川,看我不扒了你的褲子看看你有多吊!”


    陳小嫣聽到這句話頓時抖了抖,她忽然意識到,說不定徐萌也是因為受到這個威脅才被欺負的,然後她扭頭瞪向高原。


    高原注意到她的眼神輕哼一聲,吳明發出嘁地一聲:“外地生就是外地生,沒教養!”殊不知他這句話等於是罵了所有外地的學生。


    高原聽見不開心了,他踢開凳子走過來喊道:“你再講一遍!?”他還沒走過來的時候黃慶趕緊把他給攔住了,拽住他讓他別生氣別衝動,吳明握緊了手裏的鉛筆盒,隻要高原敢在教室裏鬧,他不介意給高原頭上來一下。


    “造反是吧?”這時候吳芳突然來到了後門,在窗戶前麵喊了一聲,教室裏瞬間就安靜下來了,她踱步走了進來看著舉起鉛筆盒的吳明還有被黃慶拉住的高原,“你!還有吳明!現在就跟我去辦公室!”


    吳芳說完就離開了,吳明就坐在前麵,也跟在了後麵,隨後高原扭開黃慶的手,經過潘盼的時候,他往徐萌的書包瞥了一眼,手賤地將她書包給拍了下去。


    潘盼隻有惡狠狠望著他,高原聳聳肩出去了。


    “對不起小川,我知道你也很好奇,但是我……不能和你說徐萌的事。”陳小嫣很感激思月之前護著她以及替徐萌說好話,便小聲和他講著,思月聽到後微微點頭,他不喜歡強迫別人,既然聽到自己感覺滿意的答複,即便是迫切想知道的事他也不再打聽下去。


    過了沒多久高原和吳明迴來了,路上二人還彼此笑著有的沒的聊著兩句,一個說對方很有魄力,一個說對方吃的好,長得高……


    當迴到教室,高原經過潘盼的時候,潘盼抬起手就給了高原一拳,這一陣仗大家都始料未及,吳明見狀立馬跳過桌椅上前用胳膊勒住了高原,使得高原不能上前攻擊潘盼。


    “你他媽的……剛才還說有架會幫忙打……現在卻這樣?”高原吃力地轉頭叫罵著。


    “我說了會……會幫忙打,但沒說幫誰!”吳明勒著他的脖子也很用力,同時也很吃力。


    潘盼上前抓著高原的胳膊道:“不準你再說徐萌的壞話。”


    “……靠!我知道了!”高原被這二人搞的沒轍,隻好無奈地點頭,這時候得到潘盼的同意吳明才放開了高原。


    思月此時迴頭看著潘盼,他覺得潘盼對徐萌可能有不太一樣的情感,不知道為什麽,可能是一種感覺吧,但他沒再想什麽,而是轉過頭去了,同時他也感覺到,自己和潘盼似乎很久沒有一起玩了,他一直都是找女孩子玩的,大概是覺得男生太暴力了吧。


    下午的課隻上了一節課,第二節課由吳芳接替了,她講了半節課,另外半節課她將教案合上看著大家說:“午間的時候發生的事,大家多多少少也有聽說了,具體是什麽大家也別亂猜了,對徐萌同學也不好,等下開家長會的時候會講起這件事的……”


    之後吳芳的事,思月都已經聽懵了,說是一起校園惡劣事件,幾個其他班級的女生欺負並且傷害到了徐萌同學,潘盼聽到後眼神中透露著兇狠,吳明不由地扭頭看他,發現了他的眼神也是一愣,咬了咬後牙槽。


    ……


    “……如今的孩子,也已經不小了,家長應該讓學生養成穿內衣褲的習慣了。”吳芳和和氣氣地科普著,“雖然學生的教育是學校和老師的重中之重,但家長也要注意教育自己的孩子,注意他們的成長,而穿內衣褲就是見證孩子長大的標誌。”


    徐萌的父母很認真地聽著,想著自己確實很久都沒有關心過孩子的成長了,導致在學校受到欺負這件事的發生,而其他學生家長也是端正著態度,思月的媽媽陳雲拍著他的背,想著一會放了學就帶他買內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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