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情的話像把鋒利的刀子,倏的劃過易少川的心,很痛,卻是痛的他神色愈發堅定,“我從國外請了專家過來,會給你做全麵會診,如果你真的健康,我就不會煩擾你。”


    近乎是公式化的言語讓葉歡一怔,也讓赫默南意外,下一秒,葉歡騰的從沙發上站起來,“我不稀罕。”


    易少川微微抬眸,看了看腕上的表,神色從容,“大概再過十分鍾,專家就會到。”


    他說什麽?


    葉歡完全沒有想到,他竟然如此行動迅速,同時心中劃過濃重的酸楚,她知道他是真的在乎自己。


    可是,易少川你越在乎,我就越難過……


    赫默南的眼眸眯成一道直線,他看著易少川,在如此短的時間內調專家過來,這彰顯的不是僅是這個男人的實力,更透著這個男人對這件事的重視。


    他愛葉歡,所以為了她,不惜一切。


    這一刻,赫默南忽的覺得自己很不男人,在知道葉歡病情以後,他最先想到的不是給她看病,甚至還趁人之危的給她套上了戒指。


    一直以來,他覺得自己對葉歡的愛無人能及,此刻,他覺得自己的愛在易少川麵前,卑微而齷齪……


    “我不會做什麽檢查,”葉歡抬腿要逃,隻是卻被易少川拽住了手,他的大掌依舊那樣的寬厚,略帶薄繭的手指刺著她的皮膚,也刺著她的心。


    “放手!”她受不了與他的碰觸,仿佛他拉著的不是她的手,而是她的整顆心。


    隻是,他並不放,反而用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緊緊凝視著她,眼神幽深,帶著這個季節的清冷。


    一時間,她再也掙紮不動,就像她所有的力氣都被他的眼神給凍結了。


    “赫先生,外麵來了好幾輛車子,”女傭跑進來慌張的匯報。


    赫默南看向易少川,便聽到他說,“是專家來了,如果赫總不想自己的未婚妻有事,就讓他們進來。”


    此刻,赫默南還能說什麽,他衝女傭點點頭,幾分鍾後,幾個藍眼黃發的外國男人走了進來,還有幾個護士,後麵是隨手推進來的醫療器械……


    這陣勢,是要把醫院都搬過來嗎?


    “維斯教授,拜托了,”易少川並沒有鬆開葉歡,而是牽著她走到外國男人麵前,很禮貌的與他握手,然後又將葉歡往身邊拉了拉,“這是我太太葉歡。”


    太太!


    這兩個字又深深的刺了葉歡一下,她看向身側的男人,他神色緊繃,薄唇微抿,甚至細細的去看,能看到他的汗毛都在微微跳動。


    他緊張!


    緊張接下來她的檢查結果嗎?


    其實葉歡也是緊張的,於是任性的話又一次脫口而出,“我不做檢查。”


    外國教授的眉頭皺了皺,“川先生,你的小妻子,好像不太乖。”


    略帶調侃的語氣,透著絲絲曖昧,葉歡隻覺得臉火辣辣的燙了起來,易少川微微一笑,將她擁緊,在她耳邊輕聲道,“乖,聽話。”


    這是什麽節奏?


    他們剛才還吵的像勢不兩立的敵人,他這又是玩的哪一出?


    “易少川,你放開我,我不做檢查,我現在與你沒有關係了,我現在是赫默南的女朋友……”葉歡再一次抵觸。


    “有沒有關係,要等你檢查後才能做決定,”易少川灼灼的看著她,“如果真想和我沒關係,那麽就不要讓自己有事。”


    說完,他衝外國教授點了下頭,外國男人衝葉歡說道,“易太太,請跟我來。”


    隨著外國教授轉身,葉歡被易少川帶著走進了安裝好儀器的房間,身後赫默南坐在那裏,如團空氣,被忽略的徹底。


    葉歡進了檢查室,易少川被拒絕在門外,他一會扶窗而立,一會仰頭,一會踱步,最後他掏出了煙,隻是剛拿出火機去點,似乎想到了什麽,又將火機收了起來。


    可是,心裏的焦躁讓他整個人幾乎要爆開了,最後他將沒點的煙放到了鼻尖,深深的吮嗅,人在極度不安的情況下,都會借助某種東西來緩解壓力,這大概是男人會吸煙的主要原因。


    “喝一杯酒,”就在易少川閉眼仰頭,沉浸在煙草味中時,一道聲音響起。


    轉頭,赫默南端了一杯酒,另一隻手還有一杯。


    易少川看了他一眼,然後接過來,猛喝了一口,隻覺得心頭跳動的緊張,才有瞬間的安寧……


    兩個男人並沒有說話,隻是注視著緊閉的房門,偶爾會喝上一口紅酒。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房門被拉開,外國教授接下口罩和手套,然後衝易少川點了下頭。


    易少川的心已經提到嗓子口,甚至連句‘辛苦了’的話都沒法說,因為一張嘴,他覺得自己的心就會失控的蹦出來,他審視著教授的神情,想提前看出點什麽。


    “怎麽樣?”倒是赫默南先出聲了,緊繃的聲音也透露著他的緊張。


    教授看了眼赫默南,“能坐下來談嗎?”


    一句話,讓易少川的臉色驟變,甚至教授跟著赫默南都坐到沙發上,他還呆站在原地。


    她的情況應該不好,如果不是這樣,教授完全直接給出答案。


    盡管在檢查前,易少川已經做好了各種心理準備,可是這一刻,他還有些承受不住。


    他深深的望了眼麵前的房門,心像是被擰了幾道似的,疼的扭曲……


    沙發上,易少川的臉色陰晦的像是窗外的天,外國教授這時說了句中國話,“真冷!”


    不知他這兩字說的是這裏的天氣,還是眼前這個男人。


    “維斯教授,你說吧,”沉默了許久的易少川終於開口,他知道就算再不願接受,可逃避並不是辦法。


    維斯喝了口熱牛奶,因為是醫生,在工作期間,他絕對不喝咖啡紅酒這類刺激神經的飲品。


    “我們對你太太的身體做了全身的檢查,而且檢查了三遍,並且校準了每次的檢查結果,對比正確率為99.99%,所以我們得出的最終檢查結果是……”維斯像是故意,在這裏停了下來,易少川的心再次狠狠的緊縮,赫默南和他一樣。


    他們兩人同時看著維斯教授,他又喝了口熱牛奶,邊喝邊讚道,“牛奶的口味很好,女人常喝會越變越漂亮。”


    這個維斯是誠心吊他們的胃口,明知道眼前的兩個男人,眼珠子都快瞪出來的要檢查結果,可他卻對牛奶品頭論足起來。


    易少川終於受不了了,沉聲開口,“維斯教授,我太太的檢查結果是什麽?”


    “情緒波動太大,容易引起血壓升高,心跳過快,醫學研究證明,現在的人會猝死,往往就是這種情緒所害,川先生要控製情緒,”維斯又說了通廢話。


    雖然他是好心提醒易少川,可現在對易少川來說,他根本不需要,他隻想聽到答案,最終的答案。


    維斯見易少川的臉已經黑了,於是放下牛奶,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紙來,推來他的麵前,“這就是檢查結果。”


    易少川差點忘記了,這些國外的醫生都是以文字說話的,因為這可以避免一切的誤解。


    他拿過紙張,隻不過一張薄薄的紙片,可在易少川手裏卻似千斤重,甚至有那麽一刻,他的目光都不敢往紙上落。


    這時,維斯麵對另一個著急的男人,開了口,“檢查結果就是葉歡女士的身體狀況非常好,而且她的全身並沒有其他惡心腫瘤細胞……”


    易少川這才敢把目光落在紙片上,他反複看了三遍,終於確定葉歡沒事,僵硬的臉像是破冰似的燦爛……


    檢驗設備又被拆裝好,重新推了出來,維斯也站起了身,“關於你葉歡女士身上的小囊腫,可以做也可以不做,你們自願選擇就好。”


    易少川大概還沒從過度的驚喜中迴過神來,仍坐在那裏一動不動,見狀,赫默南起身,“好的,謝謝你教授。”


    “不客氣,川先生付費,這是我們該做的,”說完,維斯看了眼坐在沙發上的易少川,說了兩個字,“情種。”


    赫默南送走了維斯,再迴來時,葉歡就站在不遠處,和沙發上的易少川對望著。


    這一刻,赫默南清晰感覺到這偌大的客廳被空氣隔開了兩個世界,易少川和葉歡是一個世界,而他在他們的世界之外。


    三人就這樣對峙著,誰也沒有說話,直到易少川的手機響起,他掏出手機,看到了那個號碼,微微僵冷的臉有溫柔浮現,“年年……嗯,沒事……”易少川邊接電話,邊看向葉歡,“她不去了…見麵再和你解釋……你等我,半個小時後我就到……byebye!”


    掛掉電話後,易少川起身,一句話沒說便往外走,這時葉歡卻叫住了他,“你要帶年年去哪?”


    “我的兒子,我帶他去哪,似乎都理所當然,”生硬的句子,堵的葉歡心一梗。


    易少川看到她灰白的臉色,有些不忍,但是更殘忍的話還是再次說了出來,“我這人說話算話,從此以後,我不會再來煩擾你……不過,我絕對不允許我的兒子叫別人爸爸。”


    說完,易少川又看了眼赫默南,抬腿大步的離開。


    不會再來煩擾她,不讓他的兒子叫別人爸爸……


    他是什麽意思?


    他真的要在她身體健康時,放開她了嗎?


    而且他的意思是要帶走年年。


    葉歡明白過來,雙腿一軟……


    赫默南並沒有過來,也沒有說一句話,他知道現在的葉歡需要單獨的時間,他拿起外套,也走出了家門。


    易少川開車行駛在馬路上,車窗被他全部打開,任那飄飄揚揚的雪花盡情的飛舞在自己的臉上,雖然涼了肌膚,可是他的心卻熱騰的急需釋放。


    她沒事了!


    她還是健康的,真好!


    手機又一次響起,易少川連號碼都沒看就接聽,聲音也因喜悅而歡快,“你好,我是易少川。”


    “大衛,是我,”高雲珊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來。


    “什麽事?”易少川揚著的眉梢微微下垂。


    “保姆打電話說下雪路滑,不能過來……我沒辦法吃午飯了,”高雲珊嚅喏的聲音,帶著撒嬌的味道。


    易少川沉默了幾秒,又看了看外麵的天,開口,“那我接你出來吃。”


    “好!”高雲珊迫不及待的就迴了這一個字,仿佛她要的就是他這句話。


    “那你等會,到樓下你給打電話,”易少川說完掛斷電話,又撥了另一個號碼,“年年,我到樓下了,你下樓吧,叫上你的小夥伴。”


    “他不去了,他說要留下來陪他爸爸,”年年匯報。


    “那好吧,穿暖一點,外麵下雪了,”易少川囑咐。


    “我知道,爸爸,一會吃完飯,我們堆雪人,好不好?”年年此刻正趴在窗口,小手伸向窗外接雪花呢。


    易少川從車上走下來,衝著窗口的小人揮揮手,“好!”


    “太棒了!”年年說完掛掉電話,去換衣服。


    易少川收起手機,倚在車上,任由紛揚的雪花撲打著自己,這感覺是酣暢的,淋漓的……


    隻要她沒事了,他就放心了,至於她的歸屬權問題,他根本不用擔心,易少川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張開了雙臂,有種想要擁抱全世界的衝動。


    穿著紅色羽絨服的身影從樓梯口跑出來,衝到了易少川身邊,仰起頭看著他,“快告訴我,歡歡是不是真的沒事了?”


    易少川伸手一把將小家夥抱起,用冰冷的臉碰了碰他的,“當然,她很健康,大夫說她可以長命百歲。”


    “那太棒了,我就不用擔心剛找到爸爸,又要失去媽媽了,”小年年笑的開心,五歲的他正是掉牙的年齡,大門牙缺了兩顆,可卻一點都不影響他的好看。


    易少川對他的小臉親了兩口,“放心吧,從今以後你誰也不會失去。”


    “那媽媽為什麽不來和我們一起吃飯?”年年又問。


    “她在生氣,”易少川不會對孩子說出他們大人之間的問題。


    “氣你和另一個女人曖昧?”年年的反問讓易少川想笑,這麽小的孩子居然連曖昧也懂,真是逆天了。


    “可能吧,”易少川含糊的迴答。


    “唉……”年年發出長長的歎息,“天下唯女人與小人難養。”


    易少川被噎住了,這小子懂的可不是一般的多,“這話怎講?”


    “這個你都不懂,難怪歡歡會生氣,”小年年拽拽的又來了一句。


    易少川笑了,笑的爽朗,好吧,在兒子麵前,他成了啥都不懂的白癡。


    樓上窗口,一雙烏黑的眼睛看著這一幕,眼裏晶瑩驟起,為什麽別人的爸爸總是那麽疼愛自己的兒子,為什麽薛子路就不喜歡他呢?難道他真不是薛子路的兒子?


    過去的幾年裏,薛子路沒少說這樣的話,他一直不信,可是當小年年這個五年都不曾見過爸爸的孩子,也被突然出現的爸爸疼愛時,薛多多迷茫了。


    如果他真不是薛子路的孩子,是不是他該去找自己的親生父母了?他也想做個有爸爸疼有媽媽愛的孩子。


    媽媽……


    他是個沒有媽媽的孩子,從一出生就沒有。


    這一刻,薛多多的眼裏流出小小的淚珠來,就像是落在窗玻璃上的雪花化成的水珠,再也控製不住,他衝著窗外大聲的叫道,“媽媽,媽媽你在哪兒呢?”


    仿若有心靈感應,正和易少川說話的小年年猛的迴頭,“我好像聽到多多的聲音了。”


    易少川看了眼身後的風景,“不可能。”


    “爸爸,我真的聽到了,”小年年執著的重複。


    “那應該是你想他了,要不我們迴去接他?”易少川以為小年年是舍不得自己的小夥伴。


    “不用了,他不會來的,”小年年很肯定的迴答。


    “為什麽?”易少川有些好奇了。


    “他要陪他爸爸啊,”小年年看易少川,有些不耐煩道,“我剛才已經告訴過你了。”


    “可是大人不需要小孩子陪的,”在易少川的眼裏,大人陪孩子才是天經正義。


    小年年的手指在玻璃窗上劃著圈圈,小嘴嘟起,“你不知道,多多這樣做,是為了討他爸爸歡心。”


    易少川的眉頭皺起,就聽到小年年又說,“薛爸爸不喜歡他,說多多不是他的兒子,而且不管多多做什麽,薛爸爸都不喜歡,可能多多真不是薛爸爸的兒子。”


    怎麽可能?


    葉歡告訴過他的,說是當年蘇瑾生下了孩子,便把孩子給了薛子路,如果不是他的孩子,蘇瑾絕對不會這麽做的。


    想到這個,易少川覺得有必要打個電話給蘇瑾了,隻是關於她的訊息,他也不知道,不過這對他來說,並不算個難事。


    “喂,易先生,你開錯路了吧?這不是去吃飯的路,”小年年這時發現了路況不對。


    易少川迴神,“沒錯,我要去接個人和我們一起吃飯。”


    “誰?”小年年很敏感的問了一個字。


    下一秒,沒等易少川迴答,小年年就開口了,“別告訴我是你的女朋友。”


    這小子逆天的思維敏感,讓易少川有些頭痛,他哂笑了下,“高阿姨一個人很可憐,下雪了,保姆不能給她做飯,她要餓壞的。”


    小年年聽到這話,不高興的噘起了嘴,其實這頓飯本來是約定好他們一家三口吃,結果葉歡沒有來,隻剩下他們父子兩人,這個也沒什麽,隻要能和爸爸在一起,他還是很開心的,沒想到現在要多個高雲珊,不自覺的,小年年便耷拉下臉。


    雖然易少川已經給年年解釋清楚和高雲珊的關係,年年也知道高雲珊沒有了父母,一個人很可憐,但是小年年從內心深處還是很排斥她。


    “聽話,就吃一頓飯,”易少川將車子停在高雲珊樓下時,撫了下年年的頭。


    小年年躲開易少川的大手,“不是一頓飯問題,我擔心她總是用這樣的理由纏著你。”


    易少川眉頭微斂,“你以為這是她在耍心計?”


    說到這裏,易少川也想到了她的假裝失憶,不能否認,高雲珊在他身上的確用了心計,或許今天也是。


    “我不知道,反正我知道她喜歡你,而我不喜歡她喜歡你,”年年像是說繞口令。


    易少川拉住他的小手,“可爸爸喜歡的是你媽媽。”


    “要不是這一點,我才不會認你,”小年年很拽的迴他,讓易少川嘴角抽了三抽,正要說什麽,副駕駛座的門被一下子拉開。


    “大衛……”高雲珊隻叫了一聲,便沒了聲音,因為她看到副駕駛座上的小年年,說不在意是假的,高雲珊此刻喜悅的心刹那就像是被這冰雪給凍住了。


    她怎麽就忘記了他還有個兒子?


    小年年看了眼明顯精心打扮過的高雲珊,笑吟吟的開口,“不好意思高阿姨,這個位置已經有人了。”


    這話讓易少川和高雲珊同時驚愕,才五歲的小孩子居然會說出這樣一語雙關的話來,尤其是高雲珊短暫的驚愕後,就是羞愧和嫉妒,現在居然連一個小孩子都羞辱她。


    “上車吧,如果想淋雪,也等吃過飯,等我們走了以後,你再淋,”小年年的毒舌不知遺傳了誰,再次出口的話讓高雲珊的臉一陣紅一陣白。


    “年年,”感覺到了高雲珊的尷尬,易少川低聲嗬斥,然後看向高雲珊,“上車吧!”


    此刻,高雲珊就算是傻子,也看得出來,小年年不歡迎自己,她也很想有骨氣的轉身就走,可是如果她走了,豈不是讓這小家夥得意了?


    於是,高雲珊故作不介意的笑笑,上車,關上車門後說道,“小年年說的沒錯,要淋雪也要吃過飯。”


    “他小孩子說話沒遮攔,”易少川打圓場。


    “不會的,我很喜歡他,”高雲珊想和小年年套近乎,她看得出來易少川很疼這個兒子,收買了這個小家夥,應該就等於離易少川又近了一步。


    “抱歉,我不喜歡你,”小年年就是這麽直白。


    “年年,不許沒有禮貌,”易少川從後視鏡裏,清晰看到高雲珊的臉色極為尷尬。


    “我這不叫沒禮貌,我隻是實話實說,你們大人就是虛偽,明明不喜歡還要強裝,”小年年哼了聲,連易少川也一起批評了。


    為了避免再鬧出不愉快,誰也沒有說話,車子到了酒店,易少川讓年年和高雲珊點菜,看到了美食,之前的不愉快也似乎消失了。


    “這個很好吃,年年你很有眼光,”高雲珊把筷子伸到小年年點的菜盤裏。


    畢竟是小孩子,聽到誇獎,當然會高興,甚至有些驕傲,“那是當然了,其實這菜的味道還真一般,比起我媽媽做的差很多。”


    聽到小年年提葉歡,高雲珊有些不自在,不過她掩飾的很好,“是嗎?有機會讓你媽媽做一份,我們嚐嚐?”


    “恐怕你沒有這個機會,”小年年喝了口果汁,“我媽媽隻做菜給自己心愛的人吃,比如我,還有我爸爸。”


    高雲珊吃到嘴裏的美味,一下子如同嚼蠟,同時目光含怨帶嫉的看向小年年,“女人下廚會提前衰老。”


    這小子總是刺她,她也要迴擊他,否則還真當她好欺負嗎?


    隻是高雲珊不知道小年年生就的毒舌,下一秒就聽到他說,“女人要想留得住男人的心,就要先留住男人的胃,高阿姨不會沒聽過這樣的話吧?”


    此時,易少川真想打斷他們,問一問他這些話都是從哪裏學來的?


    不過,他並沒有開口,因為他也很好奇,接下來小年年還能說出什麽更驚人的話來。


    “如果做菜能留得住男人,那這世界就不會有出軌了,”好吧,高雲珊也不知道出軌這樣的詞,小年年會不會聽得懂,反正她一氣就說了出來。


    “能背叛老婆的男人,早晚有一天也會背叛他的情人,所以出軌的男人最好別要,”小年年不僅聽懂了,而且理解的很好,並又一次驚呆了飯桌上的兩位。


    高雲珊還不信邪了,她說不過一個小屁孩,筷子一放,甚至還擼起了袖管,“男人會背叛,是因為他的女人不夠好。”


    “高阿姨,你覺得你夠好嗎?”小年年反問她了。


    高雲珊思索了幾秒,點頭。


    “你所謂的好,包括連自己都養活不了嗎?”小年年這話說的高雲珊變了臉色,而小年年繼續乘勝追擊,“一個男人喜歡女人,不光喜歡她的美貌,她的身材,還喜歡他疲憊的時候,能讓他放鬆。”


    終於,易少川聽不下去了,他覺得眼前這孩子簡直是個人精,“年年,你這話都是誰告訴你的?”


    “我自學的,”小年年斜看著易少川。


    “自學?”易少川不相信。


    “嗯啦,我在歡歡的女人語錄裏學的,”小年年天生聰慧,三歲就能認識三千多個漢字,他經常沒事就玩電腦,所以把葉歡平日摘抄的一些女人自強自勉的精典語句都看過,而且還記住了。


    女人語錄?


    葉歡的?


    看來這五年,那個女人身上有太多他不知道的東西,有機會他要對她仔細審查審查了。


    “啊嚏——”


    突的,小年年打了個噴嚏,然後揉了揉鼻尖,“誰想我了?”


    “嗯?”易少川不懂。


    “有人想我念叨我,我就會打噴嚏,”小年年的解釋讓易少川似懂非懂。


    沒錯,現在的確有人想他,想他的人不是別人,就是他的媽媽,葉歡走出了赫默南的別墅,一個人迎著風雪而行,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


    易少川留下那樣一句話,消失在她的世界,讓她一個人承受痛苦的煎熬,其實她不怪他,是她先要放手的,盡管自己的病最終是場烏龍,但誰知未來的哪一天,又不會長出新的腫瘤呢?


    雖然這樣想,可她還是會很難受,他說不會再煩擾她……


    他真的要對她放手了嗎?


    他放了她的手,是因為他決定要和高雲珊在一起了嗎?


    還有他們的兒子,是不是要叫別的女人為媽媽了?


    年年,那是她心頭的肉啊,她怎麽舍得?


    還記得她懷年年時經曆的一波三折,和生年年時她因貧血差點難產……


    他說不會讓年年叫別人爸爸,那麽她就同意讓年年叫別人媽媽嗎?


    葉歡也不知走了幾道街,冰冷的風雪早已將她的衣服濕透,就連腳下的鞋子也濕了,可是她渾然不覺,比起她心裏的冷,身體上的根本不算什麽。


    她就那樣走著,直到一陣笑聲傳來,尤其是那銀鈴般的笑,一下子就吸引了她的目光……


    年年?葉神愈公。


    她聽到了年年的聲音,尋著笑聲望過去,果然看到了穿著紅色羽絨服的易賀年,葉歡抬腿就想跑過去,可是才跑了兩步,她便停下,因為在年年身邊,還有兩個人。


    不是易少川和高雲珊,還有誰?


    他竟帶著年年和高雲珊一起玩雪仗,堆雪人,他是真的打算帶著年年和高雲珊在一起了嗎?


    雪,下的似乎更大了,那大片大片的雪花就像是鋒利的刀子,割在葉歡的肌膚上……


    陪著年年堆雪人的易少川,仿佛感覺到了有人看著自己,迴頭,隻見不遠處,葉歡就站在那裏。


    雪花飄飄灑灑,模糊了他的視線,他不清她的樣子,隻看得到她的狼狽,她這是要幹什麽?這次沒有得腫瘤,她是不是特別不甘心,是不是現在又想把自己淋病?


    那一刻,易少川很想衝過去,把她揪起來打一頓,但是想到她對自己說過的狠絕話,他停住了腳步,就那樣和她對望著。


    “大衛,你過來把雪人的鼻子裝上,”高雲珊並沒有看到葉歡,她歡快的扯住易少川的手,把一隻大胡蘿卜,塞到了他的手裏。


    “你真笨,裝個鼻子都不會,”小年年借機又諷刺高雲珊。


    她似乎習慣了小年年的毒舌,“我就笨怎麽了?你管我啊?”


    “我才懶得,”小年年整顆心都在雪人身上,也沒有看到不遠處,心都碎掉的女人。


    葉歡站在那裏,看著三個大小身影,心比這風雪還涼……


    易少川給雪人裝好鼻子,再迴頭尋找葉歡的身影,可是哪裏還有她?


    望著那個空掉的地方,他的心一緊,一股不好的預感劃過心頭……——


    昨天家裏停電,到晚上十點才來,所以沒有更新,今天補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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