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衛,你去哪?”


    “爸爸……”


    身後響起一大一小的聲音,可是易少川再也顧不得,他向著她剛才站著的方向跑過去,空蕩蕩的大街,隻有漫天的雪花在飛舞,哪有那個女人?


    易少川不相信她會離開的這麽快,向著街道的另一邊追去,隻是寂涼的大街,真的沒有她,仿佛剛才她的出現,隻是他的幻覺,想到她站在雪中,望著自己的淒涼眼神,他的心緊緊的痛了起來……


    “爸爸,你在找什麽?”小年年追了過來。


    低頭,牽住兒子的手,易少川不想他擔心,“沒什麽。”


    小年年似乎不相信,也四周看了看,真的沒有熟悉的人,“爸爸,我的手好冷,咱們迴去吧。”


    上了車,小年年繼續坐在易少川的身邊,隻是眼神卻一直望著窗外,情緒明顯低迷。


    “怎麽了,不高興?”易少川看出了年年的異常。


    “爸爸,我想媽媽,”小年年低弱弱的一聲,又一次扯痛易少川的心,何止是小年年想,其實他也想,尤其是剛才那樣一見,他的想念就像是這漫天的雪,滿滿的紛揚。


    “我們去接媽媽,好不好?”小年年轉過身,眼底露出興奮的光來。


    行駛的車子一頓,易少川又何嚐不想接她,可是想到她手上那鑽戒,他隻能強壓下所有的悸動,不是他退縮了,不是他懼赫默南,而是他不想再強迫她。


    她肯接受赫默南的戒指必定有原因,或許她已經愛上了那個男人,畢竟赫默南真的很優秀。


    “爸爸,好不好?”小年年扯著他的胳膊搖晃,一雙如同黑葡萄的眸子,閃著渴望的光芒,倏的,他心就軟了。


    “好!”他輕輕迴了一個字。


    “歐耶!”小年年做了個勝利的手勢……


    “大衛……”這時,身後的高雲珊出聲了,隻是沒讓她說什麽,易少川便用一句話打斷她。


    “我先送你迴去!”


    “大衛,你不要我了嗎?”高雲珊心有不甘的問了這句話。


    小年年的目光在他們中間流轉,沒有插話,這是媽媽教他的,大人說話,小孩子不能插嘴。


    “雲珊,葉歡是我的太太,”易少川這樣迴她。


    “那我呢?我是你的什麽?”高雲珊的聲音有些尖銳。


    易少川望了眼後視鏡中的女人,微微打開了車窗,讓外麵的冷意飄進溫暖的車內,“親人。”


    對於一個失去親人來說的高雲珊,這兩個字刺的她一痛,就聽到易少川說,“雲珊,在我的心裏,你就像我的妹妹,盡管你不是我母親所生,可是你畢竟也叫了她幾年媽媽,她也是用盡了全部的心血疼你。”


    高雲珊愣了愣,摳著車座的手指收緊,眼神變得慌亂,“我不懂你說什麽?”


    看著她還在偽裝,易少川唇角微微挑了挑,“雲珊,你是個好女孩,你該有自己的幸福,不論將來怎麽樣,我都是你的哥哥。”


    高雲珊怔怔的看著他,許久,清麗的眼瞳裏流出兩行清淚來,原來他什麽都知道了,原來他知道她沒有失憶。


    車子停在樓下,高雲珊下了車,小年年降下車窗,衝她揮手,“姑姑再見。”


    高雲珊一愣,就聽到小年年解釋,“你是我爸爸的妹妹,就是我的姑姑,以後我們是一家人了。”


    一家人,三個字又一次刺到高雲珊,她苦澀的一笑,她多想告訴這個小家夥,她並不是想成為他的家人,她隻想做易少川的愛人。


    “姑姑,以後你隻要不和歡歡搶易先生,我們就不是敵人,我們可以做朋友,”小年年又來了這樣一句,高雲珊無法迴答,匆忙轉身逃走。


    心口抑堵的像是這漫天的雪花都落在了她的心上,壓的她無法唿吸,她就那樣拚命的往樓上跑,甚至沒有注意到樓梯口站著的人,直到那人叫了聲,“高小姐,好久不見!”


    高雲珊愣住,呆呆的看著眼前的人……


    樓下,易少川看著跑開的身影,怔愣了一會,才驅車離開,小年年去拿易少川放在儲物格裏的手機,“我要給歡歡打電話。”


    “她可能不會接,”易少川看著小年年。


    “為什麽?”小年年不解。


    “因為她現在還在氣我,”易少川無奈的聳聳肩。


    “如果她一直氣你,不理你,是不是你就會放棄她?”小年年歪著頭問。


    易少川沒有迴答,因為他和葉歡之間,不是氣不氣那麽單純的事。


    “你能不能男人一點?”小年年突的一聲,“女人都愛口是心非,嘴上說氣你不理你,可心裏並不是那樣的。”


    易少川被兒子罵的臉部肌肉抽了幾抽,“這也是女人語錄裏學的?”


    “嗯哼,”小年年說著,低頭去擺弄易少川的手機,原來他不打電話,改成發短訊了——


    媽咪,我是年年,我想見你!


    小年年發完短訊,就靜靜等待著迴信息,可是車子快到赫默南的別墅,也沒有收到迴信,小年年歎了口氣,“完了,看來她不光氣你,現在連我也捎上了。”


    看著兒子可愛的模樣,易少川俯身親了他一下,“或許歡歡會永遠氣我,但她絕對不會氣你。”


    “為什麽?”畢竟還是小孩子,還有很多不懂的。


    “因為每個孩子都是媽媽的一塊肉,”易少川想到了自己的母親,雖然她沒有陪著他長大,可他還是愛她,後來她那樣疼高雲珊,或許她想彌補不能給自己的母愛吧。


    “爸爸,到了!”看到赫默南的別墅,小年年興奮的指著,隻是在離別墅還有幾百米的時候,小年年手中的手機響了。


    “赫爸爸,我媽咪呢?”小年年快速的接聽了電話,但片刻便嘟著嘴將手機遞給易少川,連聲音也萎靡很多,“找你的。”


    易少川眉頭皺了皺,將手機接過來,“喂……”


    吱——


    一聲刺耳的刹車,車子停了下來!


    “你說什麽?”易少川的聲音在車內狹小的空間響起。


    “我打她手機不通,以為她去找你們了……”赫默南看著她的行李物品都在,其實這話說的沒有半點說服力。


    易少川的眼前浮現葉歡站在漫天雪地裏的一幕,他掛掉電話,立即掉轉了車頭,向著剛才他們遇到的地方駛去。


    邊顧得開。赫默南的電話再次打來,沒用赫默南開口,易少川便質問,“赫默南,我真不懂你給她戴那個戒指有什麽意義?”


    不是說口口聲聲愛她嗎?不是想和她在一起嗎?


    可是,為什麽還要放任她一個人淋雪?


    甚至,找不到她了,還要來問他?


    赫默南在那邊沉默了幾秒,才道,“那戒指其實是我逼她戴的,我說那是讓你死心的唯一辦法。”


    易少川握著方向盤的手立即青筋暴起,卻沒再說什麽,掐斷了電話。


    雪,似乎更大了,紛紛擾擾的,亂了視線,也亂了人心。


    “爸爸,歡歡出了什麽事嗎?”小年年也聽出了什麽。


    易少川不想兒子擔心,對他搖了搖頭,“她出來找我們了。”


    “這麽大的雪,她怎麽能出來?”小年年還是著急了,“她不能著涼,著涼會咳嗽,而且要咳很久,每次要喝中藥才能好……”


    聽到這些,易少川的心一寸寸裂開,這些他都不知道,他還不如一個孩子疼她!


    易少川,你真是混蛋!


    他後悔遂了她的願,說出那句不會再煩擾她,盡管那隻是他的暫緩之計,可之前那雪中的對視,還是讓他讀出了她的心傷。


    歡歡,你一定不要有事!


    手機又一次響起,打斷了父子的談話,易少川以為又是赫默南打來的,接起電話直接吼道,“有功夫擔心,不如去找她。”


    “易總,五年的時間讓你脾氣見長啊,”耳邊陌生又熟悉的聲音,讓易少川一窒。


    “比利?”雖然隔了五年,易少川還是辨出了對方。


    “哈哈,”對方笑了,“想不到易總還記得我。”


    易少川打了把方向,車子停在了路邊,他有種預感,比利這個時候打電話來,絕對不是好事,而且之前聽葉歡說過,比利曾經和高忠振勾結過,想把賭場變成白粉基地。


    難道是……


    易少川這個念頭剛起,就聽到比利那邊說道,“易總,找個地方喝杯茶吧?”


    “好,”易少川沉默了幾秒,迴了一個字。


    “易總就是爽快,”比利又放肆的笑了幾聲,“對了易總,現在雪大路滑,你開車小心。”


    他知道這裏下雪,他真的就在這裏。


    “地點!”易少川無心和他廢話。


    “稍後會告訴你,”比利說完掛了電話。


    易少川握著手機,深邃的黑眸閃過嗜血的紅光,他這次迴來,還沒來及迴去清理門戶,他就迫不及待的主動上門了。


    “爸爸,”小年年的叫聲,喚迴易少川的的神思。


    “年年,爸爸送你迴薛叔叔那裏,好不好?”


    “可你答應我,今天帶我迴你那裏。”


    “爸爸的一個老朋友來了,抱歉!”


    “好吧……”


    易少川將小年年送迴薛子路那裏,便收到了比利的短訊,看到了地點,他驅車直往,地方有些偏,這讓易少川心裏的疑惑變得肯定,可是今天不管是龍潭虎穴,他都要闖,如果比利敢拿葉歡做籌碼,他就是找死。


    哪怕這樣想,易少川還是不想葉歡有事,在快到目的地的時候,他撥了個電話給赫默南,很直接的就問,“找到了沒有?”


    “沒有,”聽到這句話,赫默南的心也涼了。


    他找了所有能找的地方,可是都找不到她,那她能去哪呢?


    或許,他就不該逼她,那樣她就不會麵對易少川的放手而痛苦,其實連赫默南都看得出來,易少川所謂的不會煩擾她,不過是一時的賭氣之話。


    如果易少川能放得開她,如果易少川是那麽一個會移情的男人,那麽他也不會為兒時的一個諾言而找她,他們之間也不會有這樣的故事。


    “葉歡可能出事了,”易少川的聲音將赫默南的思緒拉迴。


    “什麽?你再說一遍!”赫默南正想問清楚,可手機的信號一下子中斷了。


    這邊,易少川也發現了這個問題,不是手機沒電,還是手機訊號進入了盲區,他警惕的四下去看,隻見後麵有輛車子已經跟住了自己。


    易少川大概猜到了什麽,將車子偏了偏,後麵的車子超過來,車窗降下來,戴著墨鏡的男人衝著易少川說了句,“跟我們走!”


    已經沒有任何選擇,易少川緊跟而走,大約又走了幾公裏,車子停在了一座廢舊的廠房裏,前麵的車子下來四個黑衣男人,一看那身架就知道不是平常之人,不過這對易少川來說並不算什麽。


    當初他救下高雲珊時,六個高手都不在話下,更別說現在四個人了,隻是現在的易少川更擔心葉歡,在不確定她的安危下,他絕對不能輕舉妄動。


    易少川隨著四個黑衣人,上了升降機,吱嘎的聲音有些磣人,尤其是站在半空往下看時,更讓人心驚肉跳,易少川不是個膽小的人,可是此刻站在這上麵,他竟有種心慌的感覺。


    升降機停下,易少川剛走下去,便聽到比利的聲音,“易總,有失遠迎!”


    易少川瞄了眼比利,“怎敢勞駕?”


    比利也聽出了易少川的口氣不好,不過他也不會在意了,在得知易少川沒死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到頭了,所以最近他一直在做打算,無奈之前那些跟在易少川手下的幾個老股東,寧死都不肯跟隨他,沒有辦法之下,他隻得走這一招。


    四處都是水泥牆的空曠房子,冷風陣陣,易少川不敢想像,如果葉歡被擄來這裏,她又怎麽能承受這冰冷,易少川強壓著心底的擔憂,笑了聲,“比利,我五年不在,沒想到你混到了如此之地,在這裏喝茶,茶沒衝好,就涼了吧?”


    比利聽出了他的諷刺之意,笑了笑,“是啊,不比跟著易總,葉歡那娘們……不,應該是易太太根本不懂的管理,整天瞎指揮,害的兄弟我隻能寒酸到如此地步了。”


    “是麽?”易少川冷哼了一聲。


    “不過大哥,我可是罩著你的麵子,為她盡心盡力了五年,”比利還不忘為自己邀功。


    “既然你叫我大哥,知道她是我的女人,那盡心盡力就是你該做的,與罩誰的麵子無關吧,”易少川腳下一顆石子,在他話音落下時,也被踢飛很遠。


    比利又哈哈笑了兩聲,“那是當然……不過話說迴來了,我光照顧她,誰又照顧我?這五年,像今天這樣的西北風,我可是沒少喝。”


    聽到這裏,易少川算是明白他的意思,也不再兜彎子,“說吧,你想要什麽?”


    “大哥就是爽快,”比利說完,衝身邊的人使了個眼色,一份文件遞了過來,上麵的股權轉讓四個字,刺到易少川的眼睛。


    易少川連接都沒接,掃了一眼便冷冷一笑,“比利,看來這五年來你餓的不輕……要不然這麽大的肉,會噎死人的。”


    “餓久了,胃口自然大,撐死了也比餓死了要好,是不是?”比利說著掏出筆來,在指尖轉起了圈圈。


    “比利,你過去跟了我那麽久,你也知道我這個,錢財之物向來不放在眼裏,隻是我也有規矩,從不做無利的買賣,我給你這麽大塊肉,你總要讓我有所得吧?”易少川打量過,這四周都是這樣的空房子,如果比利不主動交出人,讓他去找就困難多了。


    “這個我當然知道,”比利笑著,然後眼睛看向外麵。


    易少川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平靜的黑眸驟然波濤四起……


    “不知道拿她和大哥做交換,大哥會不會覺得虧?”比利看向易少川,縱使他的神色未變,可是那肌肉的線條明顯崩緊。


    果然,他押對了碼,這個女人是易少川的死穴。


    比利暗笑著,從一邊的人手裏拿過一個遙控器來,然後那升降機發出吱嘎的磣人聲響,同時葉歡恐怖的叫聲響起……


    她怕水,她恐高,她懼黑,這是她致命的弱點。


    易少川的心,隨著葉歡的叫聲,登時就像是被升降起吊了起來,他拳頭握的咯咯作響,一轉手揪住了比利的衣領,“你不要命了?”


    “餓死也是死,反正都是死,不是嗎?”比利沒有一點畏懼之色,當易少川的目光看向他手裏的遙控器時,他又笑了,“這東西有三個,你搶走一個,搶不走另外兩個。”


    “你……”易少川真想一拳打爆他的頭。


    “對了,我死了,會有那邊的陪葬,那麽漂亮的女人能與我一起殉情,死了也是美事一樁,對嗎,易總?”比利笑問。


    易少川抓著比利的手再也使不上力,他怎麽能拿葉歡冒險,絕對不可以,他望向那個懸在半空的升降機,看著那個在漫天風雪中,瑟瑟發抖尖叫的女人,心,像是被撕下了一般。


    “好,我簽!”他的手鬆開比利,一隻筆遞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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