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往哪搬?”赫默南倚在門口,看著收拾東西的女人,暗沉的眸子沒有半點光澤。


    “不知道,反正要離開這裏,”昨天易少川的話,讓葉歡反複想了半夜,他的心她清楚,但是她真的不能殘忍的讓他陪著自己死亡。


    那種殘酷,她不忍讓他承受。


    下一秒,葉歡手中的行李袋被一隻大手扯開丟掉,“你想逃?”


    葉歡唿了口氣,站起身子,“要不然還能怎麽辦?”


    她的手被赫默南握住,然後將她拉到窗口,隻見赫默南的別墅門口,易少川正站在那裏,清晨的陽光照在他的身上,朦朧有些模糊,隔的太遠,她看不清他的樣子,但是卻看得見他額頭上的繃帶。


    他受了傷,不躺在醫院,跑來這裏幹什麽?


    葉歡不由的就著急,甚至有些生氣。


    “你以為逃了,一切就結束了?”赫默南的聲音響起,有些冷冽,“我敢保證,你就算逃到了天涯海角,他也不會放過你。”


    葉歡一顫,這話沒錯,可是不逃,就得讓他看著自己死去。


    “我有辦法,讓他徹底死心,”赫默南說這句話時,內心一直是掙紮的,但是這一刻還是說出了口。


    “什麽?”葉歡木然的問他,目光卻望著門口的那道身影。


    這麽冷的天,他就那樣站著,難道就不怕再把傷口凍傷嗎?


    他怎麽不懂得照顧自己?


    這樣的他,讓她怎麽舍得離開?


    “跟我在一起,”赫默南吐出這句話,然後屏息,內心卻緊張,惶恐,還有些自責。


    因為此時說出這樣的話來,分明就有趁人之危的小人感,但是,二十多年的愛,他不想無疾而終,他甚至清楚,就算她答應了,她這輩子也不會愛上自己,但他還是想和她在一起,哪怕隻是守著她,天天看她一眼就好。


    “好,”葉歡的心思全在易少川身上,隨口就迴了一個字。


    “歡歡……”盡管知道她的迴應隻是為了打發門口的人,可聽到她的迴答,赫默南還是不可抑製的激動了。


    “痛!”葉歡的手上傳來痛感,讓她迴神,看著赫默南眼裏跳躍的激動,她有些怔然,“你剛才說什麽?”


    赫默南的喜悅夭折,同時心裏也升起一股不甘的嫉意,隻要易少川出現,她的心就像是飛了起來一樣,他赫默南自認不比易少川差,怎麽就不入她眼呢?


    一種說不出的挫敗感,讓赫默南有些惱,更何況他是一個無往不利的商者,最討厭被打敗的感覺,這一刻,不甘像是一條蟄伏許久的毒蛇,倏的出動了,“我說你和我在一起,他才會徹底死心,這比你逃有用。”


    “什麽?”葉歡震驚的瞪大雙眼,還記得上次在醫院裏,她說出赫默南的好,易少川受傷的樣子。


    她怎麽能讓他再受一次那樣的傷?


    她不舍得,亦是不敢,因為傷到他的時候,她比他更疼。


    “讓我想想……”她慌亂的抽迴被赫默南拽著的手,跑離了窗口,她不能看到易少川,看到他,她的心思就會大亂。


    隻是,此時赫默南的手機響起,他看了眼葉歡,大方的接起電話,“……抱歉,歡歡他不同意你進來……”


    “你讓她聽電話,”門口,易少川鐵青著臉。


    “她不聽,也不想見你,你還是走吧,”赫默南看著葉歡,此刻她雙眼緊盯著他手中的電話,像是透過電話看著某人一樣。


    “我要是想見她,有的是辦法,赫默南你不要企圖阻止我,”易少川發出通牒,他已經很君子了,以他的身手,這道門隻是個虛設。


    “你想私闖民宅?”赫默南拔高聲音,而葉歡已經驚的站了起來,他著急的衝赫默南搖頭。


    “赫總,別忘了,是你先私扣我太太,”易少川毫不客氣,雖然他感激赫默南對葉歡母子的照顧,但現在誰也不能阻止他見到葉歡。


    “她是自願的,”赫默南輕笑,葉歡已經走到赫默南麵前,然後她瞥了眼窗外,隻見易少川已經脫掉了外套。


    他這是要幹嗎?


    真的準備爬門嗎?


    那怎麽可以?


    他還有傷,萬一再摔著了怎麽辦?


    “易少川你不要胡來,”葉歡一把搶過了電話。


    那端聽到她的聲音,停下手中的動作,目光隔空望過來,似乎他也看到了葉歡,“你終於肯接電話了?”


    “你到底要幹什麽?我已經和你說過了,我們不可能,你不要再來了,告訴你吧,我已經答應了赫默南的求婚,”為了能阻止他,為了能趕走他,葉歡口不擇言了。


    倏的,那邊的一切聲音停止,就像是手機的信號被中斷了,可是葉歡看得見,門口的男人分明還在舉著手機,他是心痛了嗎?痛的連話也不能說,連唿吸也停了嗎?


    想到這裏,她的心也像是被絞肉機絞割……。


    葉歡再也說不出話來,就這樣舉著電話和門外的人對望著,他們明明看不見彼此的眼睛,可為什麽就能感覺得到對方的一切呢?


    許久,葉歡的手下滑,就要收起電話,易少川的聲音驀地響起,“開門,見麵一次說清吧!”


    低沉的聲音,破碎,顫抖,深深的刺痛了葉歡,她緊緊的咬住唇,如玉的唇瓣被咬出血絲來,她迴了三個無情的字,“不必了。”


    她不能見他,她看不得他痛苦!


    “任何事都要有始有終,我隻是有幾句話要對赫默南說,”易少川神色沉鬱。


    葉歡以為他是要找赫默南打架,連忙說,“和他無關,是我被他的愛感動了,你不要怪他。”


    聽到她字字句句都維護赫默南,易少川的胸口驟然一疼,低笑了一聲,“放心,我不會對他動武。”


    “那就沒有什麽好說的了,”葉歡不想再和他糾纏下去,果斷的掛了電話。


    手機被赫默南拿過去,葉歡也背過身,她不想再看門外,可是下一秒,便聽到女傭過來敲門,“赫先生,門外的先生翻門了,要不要報警?”


    “不要!”葉歡搶在赫默南開口迴答,她不得不再看向門外,隻見易少川已經攀到門頂,那樣的高度,讓她的心一揪,轉身就要向外跑,隻是,她的手被赫默南拽住。


    “你就這樣去見他?”赫默南的目光沉沉,裏麵湧動的複雜,葉歡根本讀不懂。


    “我隻是想和他一次說清,”葉歡垂眸看著腳尖。


    “你剛才說你答應我的求婚了,”赫默南重複她的話。


    能眸沒她。葉歡猛的抬頭,“我,我那是……”


    他的手指壓過來,阻止她接下來的話,然後她的手被他牽起,而他像個魔術師似的從口袋裏掏出一個黑色的絲絨盒來,“這枚戒指我在十八歲的時候就準備好了,就想著有一天親手給你戴上,今天我的願望終於實現了。”


    “默南……”葉歡想抽迴手,想解釋剛才那麽說,隻是騙易少川的一個托辭。


    隻是,赫默南並不鬆開她,再次打斷她說道,“你的意思我懂,你隻是要我做你的臨時演員,陪你演一場戲,但是你知道以他的聰明,絕對不是那麽好糊弄的,為了真實一點,為了讓他相信,你就戴上。”


    “我……”葉歡仍在猶豫。


    赫默南取出戒指,捏在指尖,提醒她,“他已經到樓下了……”


    果然,葉歡聽到了女傭阻止的聲音,而且聽那聲音他正在強行上樓,她眼睛一閉,“好!”


    指尖一涼,一個冷硬的東西套在了她的中指上,恰在這時,房門被推開,易少川看到的便是赫默南托著她的手,而她的手指上一枚鑽戒正放射著刺眼的光芒。


    那一刹那,鑽戒的光刺傷的不是他的眼睛,而是他愛她的心。


    她真的答應赫默南了?


    他以為,那隻是她氣他的話,沒想到是真的。


    心,像是被鑽戒的棱角刺傷,血,汩汩而流……


    “恭喜赫總,終於癡情換的美人歸了,”易少川不知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氣才說出這句話。


    赫默南有些意外他會說出‘恭喜’兩個字來,還以為他會直接上來擄人,或者揍自己一頓,看來五年的磨煉,易少川沉穩成熟了很多。


    “謝謝,”赫默南疏離而禮貌,另一隻手也環上葉歡的腰,似在宣示著他對身邊這個女人的主權。


    “先別謝,”易少川瞥了眼葉歡,“鑒於這女人做過我的太太,又要在不久的將來成為你的太太,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做一下交接,以免以後有什麽問題,再牽扯不清。”


    “這個不會,”赫默南眼睛微眯,已經感覺到了什麽。


    “赫總,你我都是生意人,有些事現在說和將來做,未必能言行一致,為了不留麻煩,我覺得還是現在處理好,”此刻的易少川看不出怒意,神色平靜,甚至能感覺到一抹笑意。


    從他出現那一秒,葉歡的目光就不曾離開他,對於她來說,恨不得能將他看到心底,是不是這樣,就算分開了,她依然會記得他?


    隻是,他的目光好冷,從進來就看了她兩眼,而這兩眼盡顯寡淡,疏冷,以往那雙看著她總是滿含深情的目光,已經不見了。


    雖然知道這是自己要的結果,是自己傷害了他,可是當他真的用一種陌生人的眼睛看著自己,她的心好痛。


    “歡歡,”赫默南輕喚了她一聲,同時捏著她的手稍稍用力,似乎在提醒她什麽。


    葉歡迴神,看向赫默南,迷茫的眼神將她哀傷的情緒毫不掩飾的暴露出來。


    “可以嗎?”赫默南征詢的輕問。


    葉歡知道赫默南在問什麽,而她亦是清楚易少川的執著,他認定的事,不會輕易改變,再說了,有些事一次性解決了,免得以後大家再交集,這對誰都好。


    最關鍵的是她沒有勇氣再見他,他就像是長滿荊棘,看他一次,她就會受傷一迴。


    “嗯!”她點了下頭,然後深唿吸,調整自己的情緒,待再看向易少川時,她唇角輕揚,整個人明快了很多,“既然要談,就去樓下坐下談吧,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


    經她這麽一提醒,易少川才注意這裏是臥房,應該是她的,可是那張過大的床明顯刺眼,雖然他信她和赫默南沒什麽,但是她的臥房怎麽能讓赫默南隨便進?


    這一刻,男人的獨霸欲蠢蠢欲動起來,帶動他的眸光暗了下去,不過他終究沒說什麽,而是轉身下了樓。


    客廳沙發上,易少川獨坐一邊,葉歡和赫默南坐在另一邊,女傭端了咖啡上來,每人一杯,葉歡大概是心裏過於緊張,抬手就去端,結果還沒碰到,就聽到易少川的聲音響起,“身體不好,還喝咖啡,你就那麽想離開這個世界?”


    她全身一顫,那要端咖啡的手就停在半空,易少川看著她,語調輕緩,“既然答應了人家的求婚,就要努力多活幾天,別讓人家才開心又傷心。”


    這樣的話分明就是諷刺,但葉歡並不怪他,本來就是她傷他在先,別說他諷刺她幾句,就是甩她兩個巴掌,她也沒有資格阻擋。


    此刻,就算葉歡的心已經碎了一地,但她還要強裝著微笑,因為她不能讓他看到自己的悲傷,於是,她抽迴手,笑看著他,“謝謝提醒,我會努力活的長久一點。”


    “歡歡……”赫默南心疼的叫了她一聲,將她擁進懷裏,然後冷冽的看向易少川,他當然知道易少川說這話是故意的,“關於這個,易總就不用操心了,我有的是辦法讓她永遠停在我的生命裏。”


    看著她柔弱的依在赫默南懷中,易少川的心頭如紮了針,如果不是顧忌她的情緒,他真想衝過去,將她扯過來。


    她是他的女人,她再柔弱都有他來嗬護,但是他不能,至少現在還不能。


    易少川目光移開,不讓自己看那刺眼的一幕,“我相信赫總的能力,不過在我和她離婚前,她還是我的女人……”


    這話根本就是在提醒著赫默南,你現在擁的女人還是我的老婆,赫默南眸光眯了眯,沒有接話,等著他繼續往下說。


    易少川自嘲的揚了下唇角,開口,“記得我娶她的時候,她幾乎是生龍活虎的健康,可是我呢?這個丈夫並沒有照顧好她,讓她受了苦生了病,說到底都是我害她這樣。”


    聽到這裏,葉歡已經眼眶酸脹,易少川這是要幹嘛,非要逼她失控不行嗎?


    赫默南大概感覺到了她的情緒,愈發緊的擁著她,甚至刻意把她的頭壓在了自己的懷裏。


    易少川端起了咖啡,品了一口,沒有放糖的黑咖啡,很苦,很苦,隻是這苦卻不及他心中的十分之一,他的女人因為不想拖累他,要把他踹了,怎麽會不苦呢?


    咽下苦澀,易少川臉上浮出薄涼的笑來,“不過我是個負責的人,就像是買了件商品,絕對不會把商品用壞了,再轉讓給別人,那樣就太沒有道義了,所以我想談的就是,在我對她放手前,我要先保證她是健康的。”


    葉歡早在他說出生龍活虎四個字時,就瞪向了他,這男人有這麽形容女人的嗎?還把她比喻成了商品,他這幾年的國外生活,讓他忘記了中國話吧?


    不會用詞就別用!


    比起葉歡的怒意,赫默南更在意易少川說這話的用意,“易總,如果我沒理解錯的話,你的意思是葉歡身體不恢複健康前,你是不會對他放手?”


    “赫總不愧是商場老手,”易少川笑了,這次他笑的很明朗。


    沒錯,要他放手自己的女人,除非他腦子被驢踢了。


    “原來這根本就是不放手的借口,”赫默南冷笑,剛才他還說恭喜,原來早就設好了局。


    “這怎麽是叫借口呢?我這叫有始有終,做人要有責任不對嗎?赫總在這一點上,似乎就不怎麽講道義,我和我老婆的婚姻關係還沒解除,你就把求婚戒指給她戴上,說起來,你這根本不是愛,而是在損毀她,給她扣上了出軌的帽子,”易少川的話讓赫默南的臉變得難看。


    “易少川你閉嘴,”葉歡徹底惱了,先用惡劣的詞來詆毀她,現在又罵她出軌,而且連赫默南也捎帶著,這男人的毒舌本事,真是比五年前有過之而無不及。


    “現在就開始心疼他了?”易少川聽到她維護赫默南,心裏很不是滋味。


    “當然,他現在是我的未婚夫,”葉歡挎住赫默南的手臂,“你口口聲聲說責任和道義,五年前,你拋棄大著肚子的我,你的道義和責任在呢?別跟我說你是為了你母親,為了葉樂,你要搞清楚,在你娶了我的時候,你的第一道義和責任是我,而不是她們……還有我和高雲珊同時受傷醒來,你第一個安慰的人也是她,不是我,我是寬容,我是仁厚大度,但並不代表我就可以讓你隨意傷害。”


    字字犀利的控訴,如一把尖刀直插易少川的心窩,她終於說出了心底的話了,這才是最原始的她,那個大度的她,裝作對一切都不在意的她,不過是偽裝過的。


    不過,他不怪她,因為她說的每個字都是事實,他是講道義和責任了,但是他的道義和責任都是建立在傷害她的基礎上。


    “我沒有要傷害你,”易少川低低的吐出這幾個字。


    “沒有要傷害我,就不要再來煩擾我,”葉歡受不了他突然低沉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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