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是服毒自盡,那便是被人謀害的。


    隻是,要查出是怎樣中的毒,隻怕不是那麽容易的事。


    李默和李爹爹將廂房內查驗個遍,都沒有發現有毒物的跡象。


    最後,他倆一致的將視線投向浸泡著落秋屍身的洗澡水裏。


    洗澡水很是清澈,上麵漂浮著不少花瓣,嬌豔欲滴的猶如盛開在水中。


    若是水中有劇毒,這些花瓣怎麽沒有半絲萎敗的跡象?李默心裏有些疑惑。


    不過他並沒有開口,隻是無聲地看著李爹爹將銀針探入洗澡水中。


    銀針入水拎出,光澤如新,並沒有絲毫變化。


    看來方才的想法是錯的,就說麽,若是整桶都是毒水,裏麵的鮮花定然早就跟著萎敗了。


    “咦,這裏是什麽?”李默無意間看到落秋嘴裏似乎有什麽東西,就趕緊指給李半金看,“呐,就在她嘴裏。”


    李半金跟著看去,隻見落秋唇間似乎隱約有幾絲白色的東西露出。


    他尋了幅帕子墊住手,將那絲白色的東西揪出,竟然是片小指大小的羽毛。


    將羽毛小心地擱置在桌上,李半金大力將落秋的嘴捏開,仔細看了看,“沒有了,隻有這一片。”


    這片羽毛紫綠蔥瑩,看不出是什麽動物身上的。


    李半金拿銀針驗了驗,果然,銀針瞬間變成了黑色。


    “看來,她多半是想不開,便服毒自盡了。”李半金衝紅菱說道,“好生收殮了吧。可惜了這麽年輕,原本還有大好的光景要過的。”


    “不可能,不可能的。”紅菱搖頭不信,“前幾日落秋還跟我說她的玉郎已經置買了宅院,就等迎她過門。她還偷偷縫製了嫁衣,怎麽會突然就服毒自盡?”


    “誰知道呢,或許是突然就厭世,或許是因為情變。”年輕人血氣旺,性格衝動,一時想不開便走上絕路,也沒有什麽不可能。


    李半金說著將那片羽毛小心地收了起來,“我現在搞不懂的,是她從哪兒弄來的鳩鳥的尾羽?這種鳥早已絕跡,普通人根本就接觸不到的。”


    “這就是傳說中的鳩鳥羽毛?”李默有些訝然,聽說鳩毒毒性甚烈,沾著即死,見血封喉。


    “沒錯,這就是鳩鳥的羽毛。鴆鳥專吃毒蛇,毒性早已滲透至全身。就連它的巢穴數十步內都是寸草不生。不過它能以毒攻毒,化解毒蛇的毒性。”李半金說著惋惜道,“隻是不知道此女究竟是遇到了什麽事如此想不開,聽說服食鳩毒者周身劇痛無比,堪比剮刑。”


    李默聽李半金說完,看向一旁的紅菱,“會不會是那個叫玉郎的中途反悔,然後落秋便想不開了?”


    紅菱掀唇正欲反駁,大門口就哭著走進來位著藍衫的白麵書生,“嗚嗚,秋兒啊,你怎麽如此想不開?世間孤苦,為何要拋下我獨自一人啊?”


    李默瞬間了悟,想來這白麵書生就是那喚作玉郎的。


    隻是不知他是怎麽得知落秋死訊的,還是正好來此約訪佳人而恰好得知的呢?


    紅菱一把揪住白麵書生的衣袍,怒氣衝衝道,“說,是不是你屈從了你的雙親,辜負了落秋,她這才想不開的?”


    白麵書生被紅菱的怒氣給嚇得直哆嗦,顫著音兒搖頭道,“沒,沒有的事。我已征得雙親同意,不日便可來迎娶秋兒的。”


    “哼!諒你也不敢不娶,落秋跟我說過,她腹中早已懷了你的骨肉。你若不娶,惹她鬧到貢院,定然摘了你舉人的名頭。”紅菱忿忿地說道,“那知落秋她竟然如此命薄,竟然想不開自盡。如今落得一屍兩命,此事定跟你脫不了幹係!”


    “紅菱姐姐,這棒殺人的話可不敢亂說啊。”那白麵書生雙膝一軟,竟然跪了下來,拱手連連求饒,“我與落秋早已盟定三生,何況她腹中尚有我的骨血,我又怎會害得她吞毒自盡呢?”


    “哼,鬼才信你!我們這些做皮肉營生的,比不得高門深宅內的千金小姐。所謂情愛歡喜,不過是露水姻緣罷了。也就落秋個傻丫頭,被你軟言迷湯一灌,竟是信了你的許諾。你若當真疼她,可敢把她葬進你家祖墳?”紅菱冷眼看著跪在地上的白麵書生,句句帶刺。


    白麵書生被紅菱說的一怔,眼神閃爍的將廂房內快速掃視一遍,半響才為難道,“這、這,我跟落秋即未三媒六證,也未共拜花堂。名不正、言不順,怎可將她葬進我家祖墳?茲事體大,小生委實做不得主。”


    “紅菱我自打入了行,就知曉隻要踏進這個門,就是那扶不上牆的爛泥,從不敢奢盼許配良家。”


    紅菱說著,厭惡地斜了書生一眼,“隻是我有個毛病,最聽不得你們甜言蜜語哄騙閣裏的姑娘,騙她們生了不該生的心思,再將她們棄如敝履。”


    這話說的白麵書生連連搖頭,“紅菱姐姐言重了,小生從未有過此等想法。”


    紅菱冷哼一聲,再不看白麵書生半眼,指著門口道,“落秋是我們閣裏的紅倌人,死後也自然不敢勞煩他人費心。這位公子,暖香閣未時方迎客接業,你來早了,請迴吧!”


    白麵書生被劈頭蓋臉一通訓,臉上早就紅的不像話。如今又被紅菱當場攆人,脾氣頓時也冒了上來,起身拂袖而去,“不過是賣肉的**娘罷了,神氣什麽!”


    得虧他跑得快,若是慢了,李默肯定要打得他爹媽都認不出來。


    ********負心皆是讀書人。


    落秋真是瞎了眼,才會看上這麽個玩意兒!


    看他入門就掩麵哭嚎,臉上卻無半點悲愴。不過受了幾句冷言,便惡語相向,當真是涼薄至極。


    暖香閣內的紅倌人們更是氣得咬碎銀牙,落秋總說過幾日便要贖身從良,弄得她們都眼羨非常,暗恨自個兒怎麽碰不到如此有情的郎君。


    如今看來,這種情郎不要也罷。免得付了真心,卻被踐踏成汙泥。


    紅菱更是氣得痛哭起來,落秋就是她們對未來的美好寄望,最後卻落得這般下場。


    泥裏的從來都在泥裏,抬到天上,隻會摔得更慘罷了。


    “不知落秋家中可還有什麽親人?若是還在,就拿些銀子給他們,讓他們厚葬了她吧。”李默輕聲囑咐了句。


    “家人?我們窯姐哪有什麽家人?”紅菱淒楚一笑,“我們最後的歸宿,不過是一副薄棺,半捧黃土罷了。”


    李默被紅菱說的眼角有些發酸,趕緊扭臉看向窗外。卻驚訝地看到那名叫玉郎的竟然還沒走,正站在樓下踮腳往上看,眼中滿是算計。


    “老爹,我們肯定弄錯了。”李默示意李半金往樓下看,“落秋的死,肯定與他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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