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過神來後,沈子默不覺笑了。


    自己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起對路歆竟多了關注,他知道這是不個不好的關注,可是內心卻好像並沒有要斷掉的意思。


    拍賣會從開始到結束,兩個人之間都沒有一點交流。


    哪怕是台上主持人費盡心思想要給各家媒體挖出一點新聞消息,可是又礙於沈子默和路歆的身份,說出的話也都是有婉轉餘地,所以兩個人依然如陌生人那樣一句話未說。


    後山,煙圈吐出,冒起層層霧氣。


    從拍賣會場出來後,路歆就看到了遠遠站在山坡盡頭的沈子默,明明挺拔頎長的身姿,可落在她眼中的卻是不盡的落寞和單薄。


    她想轉身,離開。


    可在那瞬間,竟好像心有靈犀般,沈子默轉過了身。


    “路總監在躲我?”沈子默淡淡的笑了下。


    路歆駐足,聲音冷淡,“沈二少真是會說笑。”


    “不是躲我就好,不然還真怕你會記恨上我。”


    沈子默麵上是薄涼的笑,那聲音卻是淡漠的。


    路歆站在那卻是不曾動彈,冷豔的眉眼依舊讓人矚目得不願移開視線。


    那事情,說大也大,說小也小,大到可能會毀掉她和沈子默的一生,小到隻要江易衡一句話,就可以擺平掉。


    這件事上,是他給了她機會。


    想到這,路歆更加不願和沈子默有什麽牽扯。


    路歆想走,而沈子默好像知曉她的想法那樣,先一步開了口。


    “聽說小安顏因為你受了不少苦,真是可憐。”


    沈子默話落下,路歆眉頭輕蹙,再看去他時,隻見到他滿臉高不可測的神情。


    “沈二少,所有的事情都已翻篇過去,你就不要想著怎麽把安顏帶走,讓江氏內部產生混亂了,這個辦法行不通的,你手裏有的安顏全都知道,不要白費力氣了。”


    路歆高冷的話一字一句的全落進沈子默耳中,沈子默聽罷,不可遏抑的鎖了下眉頭。


    繼而,麵上又恢複了那種紈絝笑容,“好一句所有的事情都翻篇過去了,路總監你欠我的救命恩也就這麽過去了?是不是太容易了些?”


    不知是不是路歆的錯覺,總覺得沈子默的那個笑,有些邪肆。


    而他的話,似乎也有點意味不明。


    讓她,有些難以……接受……


    甚至不敢相信這會是他說出口的。


    隻不過無論沈子默說了什麽,她都一定是要防範的。


    錯,她已經犯了一次。


    絕對,絕對不能再錯第二次。


    “你的救命恩我記在心裏,這是我路歆欠你的,可是其他都過去了。”


    路歆冷靜的說著話,那麵上的神情卻是讓沈子默笑得愈深了。


    路歆就是這樣,一是一,二是二,永遠不會推脫該自己的責任……


    “倒是我狹隘了,路總監也不用這麽較真,我不過是隨便一提。”


    沈子默笑著,那笑有些寡淡。


    路歆更是從頭至尾都是冰冷模樣,沈子默,她可不會相信他想跟她說的話會是這個。


    “沈二少,如果沒事了,我就先走一步,公司還有很多文件需要我處理。”


    “我不覺得這麽大的公司少了你就沒人能看文件簽字了,還是說你究根結底在躲我?”


    沈子默目光鎖住了她,緊緊盯著她就好像要從她身上看出個答案來。


    而路歆卻是冷漠樣子,隻淡淡的說了句,“為什麽要躲你?隻不過是風口浪尖,大家還是少點話題比較好,何況那事情我並不覺得隻是單純的被別人陷害,也許也有沈二少你的手筆。”


    這話落下,沈子默卻是眯起了眼。


    “路總監,你這麽懷疑我,真是讓我有點心寒。”


    沈子默細細的打量著她,同樣的,路歆目光也看向了他。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又何況沈家剛倒,這中間又牽扯到了江總的妹妹,難免我不多想,沈先生你也知道防人之心不可無,我們並不熟。”


    一句,我們並不熟,徹底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沈子默不在意路歆的直白,甚至於,剛才和他說話的那樣路歆才讓他覺得有距離,而如今這樣直接的路歆似乎才是真的她。


    而他,不知不覺好像更喜歡這樣的路歆。


    隻是,路歆的話,對準的人是他,這不覺還是讓他有點……


    “沈二少,您沒事了,那我要走了。”


    路歆看著眼前的沈子默,很優秀,同樣的年輕有為,同樣的是帝城圈內所有上流人士所忌憚的嗜血王者,可是不知為何,她總感覺他的防備,他的武裝,都過於深重。


    路歆轉過了身,而沈子默看著那背影,卻是開了口。


    “路歆,十一年,不累嗎?”


    為江易衡工作,為江易衡防狼防虎,為江易衡保駕護航,兢兢業業,十一年,三千多個日夜,不累嗎?


    這一句竟直接從他口中出來,沈子默凝望著眼前風華無限的女人,那目光中帶著幾分探尋。


    路歆看著他,似乎過了很久很久……


    才說,“如果沒有他,我可能會是個乞丐、流浪兒、帶著病怏怏的妹妹流落街頭,更或者會死,餓死、凍死,當然了找個人隨便嫁了一輩子庸庸碌碌的可能性更大。”


    那話落下,沈子默眉心一動。


    路歆的過往,他沒有派人專門查過,不過是從圈內聽到個大概罷了。


    圈內盛傳,江氏金牌總監路歆,年幼父母皆亡,有個妹妹,十九歲起就跟著江易衡,一個二十歲,一個十九歲,硬生生的扛起了岌岌可危的江氏,幾年的光陰,然後促成了這龐大的帝國神話,成為了傳奇。


    總之,傳遞出的信息便是,路歆隻有路玥一個親人還在世,他根本不知道在那之前,路歆到底經曆了什麽,發生了什麽……


    “十九,查下路歆,尤其是十九歲以前的事情。”


    他對著電話,聲音平淡無比的說著,可那眉眼間還是有了別樣的起伏。


    十九是安家人,在那之後,就成了他專門查找這種特殊資料的秘密人。


    安家,這安家,也是秘密之多。


    而蘇安顏,他也是一定要帶迴去的。


    沈子默雙眸深邃,定定的目光充滿了王者的嗜血霸道之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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