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樂樂氣暈了,在客廳裏走來走去,突然瞅見窗戶外兩個不停蹦躂的身影,腦子一時秀逗,竟然跑到門口將一直用爪子刨門的小二黑和啤酒放進了屋。


    小二黑一見到她,親熱得不行,搭上兩條肥爪在她肩上,伸了長舌頭使勁舔她的臉,力度太大,將淩樂樂的臉頰都舔得歪到了一邊添。


    啤酒也不示弱,跳到小二黑頭上,搖頭擺尾對著淩樂樂“喵嗚喵嗚”叫得特別歡暢。


    淩樂樂現在真是一個頭變成兩個大,她原本就脆弱的神經快被它們折磨得崩潰了。


    顧以珩穿著淺灰色睡衣下樓來,見到小丫頭被欺負成一臉懵逼的樣子就忍不住眉眼舒朗屋。


    “小二黑!”


    他低沉地喚了一聲。


    小二黑迴頭見到他,原本還在不停搖擺的尾巴趕忙收斂起來,腦袋和耳朵也乖順地耷拉著。


    啤酒稍顯調皮,吊在小二黑身上瞪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賣萌撒嬌。


    “哎呀!”


    身上一輕,淩樂樂終於緩過勁兒來了。


    這兩個家夥半月之前還是一副誓死要將對方趕盡殺絕的樣子,不知什麽時候突然就好得難解難分了。


    這變化,真是讓人驚歎!


    顧以珩緩緩走到淩樂樂麵前,照舊是大掌揉著她的頭發:“看看,都髒成什麽樣子!”


    昨晚下了一場雨,兩個家夥在花園裏搗騰一番,腳底上沾了些樹葉和泥土,就那樣全部蹭到淩樂樂身上了。


    淩樂樂瞅了一眼糊得髒兮兮的衣服默不作聲,上前朝著小二黑就猛揪它的耳朵。


    啤酒見狀,弓了背在小二黑身旁上躥下跳,好像一副很擔心的樣子。


    小二黑則是“嗷嗷”地幹嚎,也不躲,尾巴時不時還擺兩下。


    淩樂樂突然就想到之前在校門口的場景,她捶打顧以珩,而顧以珩則站在原地,時不時還會問她一句:“看看,手紅了沒?”


    淩樂樂的手掌沒紅,臉卻紅了。


    丟下小二黑,衝到樓上準備去洗澡,路過顧以珩的房間,她習慣去拽他的門把手,結果拽不動。


    再用力,還是不行,沒想到那混蛋竟然為了防她將房門給鎖了。


    淩樂樂這次是徹底生氣了,小肚子都鼓得圓圓的,不讓進是吧?她還偏要進去。


    跑到儲藏室拿來一個榔頭,掄圓了胳膊“哐哐”幾聲,門終於被她砸開了。


    顧以珩正在樓下廚房做飯,聽見聲音上樓一看,門上一個大窟窿。


    ……


    淩樂樂洗澡下來,換了一套嶄新的月白色睡衣。


    現在她的衣櫃裏所有的睡衣都是同一個顏色。


    顧以珩那邊已經將飯菜擺上了桌。


    很精致的幾款家常菜,這是淩樂樂第一次知道他竟然會做飯,並且菜肴的顏色搭配得如此漂亮。


    心裏的小九九又開始翻騰,真是便宜宋小離了。


    嫁了個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好男人。


    哎!


    懨懨兒的坐上椅子也不準備親自動手,翹了指頭對著盤子一個一個點:“顧以珩,我要吃這個,這個,還有這個。”


    點完,筷子敲自己的空碗,示意他給她夾。


    顧以珩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自顧自開始細嚼慢咽。


    淩樂樂見他穿著睡衣挽了袖子,係一條碎花圍裙,明明該是一副婆婆大嬸的樣子,偏偏到了他身上竟然就優雅到不行。


    心裏更是酸溜溜的,這麽好的男人被宋小離搶了先,她前麵的十八年都白活了。


    俗話說近水樓台先得月,她都近到他床上了,結果得了個啥?


    跑到酒架上開了一瓶紅酒,兩個水晶杯倒得滿滿的:“顧以珩,喝不喝?”


    她將其中一杯放到顧以珩的麵前,小眉毛一挑一挑的,很有幾分挑釁的意味。


    一醉解千愁啊!


    顧以珩頓了頓,之前


    tang在美國的時候由於藥效過猛,他當時胃出血嚴重,那藥副作用大,差點要了他的命,所以出院時醫生還在叮囑他好好調理,千萬不要飲酒。


    淩樂樂見他沒動,從鼻子裏冷哼一聲:“要不然,我幹杯,你隨意?”


    她連網絡用語都搬來用上了。


    “明天不上課?”


    顧以珩換了個話題。


    理智的男人永遠不會意氣用事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除非……


    “周末上什麽?”淩樂樂癟癟嘴,一副不屑的模樣:“懦夫!”


    顧以珩眉頭微微收緊:“淩樂樂,再重複一次!”


    “重複就重複,我說你懦夫,結了婚了,就怕老婆了,怎麽?我說錯了?一杯酒都不敢喝了。”


    淩樂樂幹脆從椅子上站起來,如此才會在坐著的顧以珩麵前顯得她稍微高一點。


    吵架嘛,架勢要拿足,氣勢也必不可少。


    顧以珩也不惱,修長的手指端過紅酒杯放到唇邊輕輕抿了一口,神情很是閑適,“結婚了,怕老婆是好事。”


    他說得一臉的天經地義。


    看看,看看,他果然是像吳媽說的那樣跑去美國和宋小離結婚了。


    並且大有維護宋小離的意思。


    她也是腦殼燒壞了,情敵結婚,她竟然準備和他喝酒慶祝?


    “別喝了!”


    淩樂樂出爾反爾,一把將顧以珩手中的紅酒搶過來。


    用力太急,杯子裏的酒由於慣性全部潑灑到顧以珩的身上,幸好,碎花圍裙防水,男人的衣服上隻沾了零星的小點。


    顧以珩抬眸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將圍裙解下來丟到地毯上:“冒冒失失的性子什麽時候能改?”


    他指了指地毯:“弄成這樣,吳媽怎麽去打掃?”


    淩樂樂見著一片狼藉的地毯有些委屈,她又不是故意的。


    轉身準備去洗手間拿拖把,結果,手腕被顧以珩從身後拽住。


    “誰說我和宋小離結婚了?嗯?”


    他的語調不急不緩,卻又帶了幾分好整以暇。


    “吳媽啊!”


    淩樂樂脫口而出,想了想又搖頭:“其實也不算是吳媽,我自己猜的。”


    “瞎猜!”顧以珩的眉宇間稍顯緩和:“什麽事情都要動動腦子,該說,不該說,統統就往外蹦!”


    “不是,顧以珩,你剛才說的最前麵那兩個字是什麽?”


    後麵一大串她現在沒心思考慮。


    顧以珩薄唇輕抿,丟開了她的手。


    淩樂樂終究還是懂了,站在原地先是掩嘴偷偷的笑,後來幹脆不管不顧笑得兩小肩膀抖個不停。


    “顧以珩,你幹嘛不早說?”


    她一拳捶打在男人身上,臉頰微微泛了紅。


    討厭!


    害她白白生氣那麽久。


    她難得在他麵前含羞帶嗔,顧以珩卻是一副置之不理的表情。


    淩樂樂見狀,上前一步伸手便圈住了他的脖子:“顧以珩,幹脆你娶我吧!”


    顧以珩眉頭一挑,一個爆栗敲在她的腦門上:“吃飯!”


    這一次,淩樂樂的碗被男人堆得滿滿的。


    紅酒一滴沒喝成。


    晚餐之後的淩樂樂心情卻是莫名就舒暢了,牽了小二黑去外麵散步,啤酒在身旁咋唿唿地竄來竄去,一條尾巴翹得老高。


    “來,啤酒,過來!”


    淩樂樂蹲在地上朝它招手,啤酒一雙圓溜溜的眼睛萌萌地看過來,然後很有眼色地便往她身上爬。


    她將它抱到懷裏梳理它雪白的毛發,啤酒則將小腦袋一個勁兒的往她胸口蹭來蹭去。小二黑懶,半趴在原地搖著尾巴伸舌頭。


    一人,一狗,一貓,在疊翠流金的花園裏看起來十分的溫馨和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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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以珩站在二樓的陽台上接電話,電話是穆同從美國打來的,對方是十幾年的老友了,此時說話竟然有些吞吞吐吐。


    顧以珩的視線一直沒有離開樓下那抹嬌小的身影,淩樂樂穿著月白色睡衣,夕陽如血,餘暉濃豔,點點金光混著血色輕灑在她的身上,帶了一種很不協調的美,他的思緒有些恍惚,像是迴到了八年前的那個傍晚:“說吧!”


    他的眸色蒙了霧,連聲音都有些縹緲了。


    “以珩,小離她今天又自殺了。”


    穆同的聲線顯得格外沉重。


    “現在怎麽樣?”


    顧以珩微眯著一雙眸,眸色諱莫如深——題外話——說說為什麽那隻加菲貓叫啤酒。


    有一年顧以珩去外地出差,無意中見到一款啤酒的名字叫:樂堡。


    樂堡,樂寶,那不正是樂樂寶貝嘛。


    迴來的時候,路過寵物店,他看到一雙圓圓大大的眼睛,就那樣趴在籠子上滴溜溜地望著他。


    那個樣子,和樂樂看他的神情一模一樣。


    後來,他的身邊就多了一隻叫啤酒的加菲。


    不叫樂寶,叫啤酒,那是顧家大少含蓄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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