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唯在路父眼裏,簡直就是善良負責的好爸爸好丈夫,路父主動道:“你兒子現在上的是農林大學?對吧,我兒子正好在農林大學教書,我叫他多幫你關照關照。”


    “那真是謝謝了。”提起兒子,許唯神色認真了些,“不過光說我的事情了,你找我來,是為什麽?”


    “我想問問你,有沒有意向來當我們實驗室的顧問。前陣子我到麗龍去,搜集了些資料迴來,但是你也知道,麗龍文字現在沒有學術性的統一翻譯,研究起來是一大難關。”


    “麗龍文的資料?”


    “是。”路父掏出幾張打印出來的古籍留檔照片遞過去,“是他們代代相傳給麗龍主的古籍原版。”


    許唯也當過麗龍人的女婿,可這些書卷他根本沒有機會看,阿婭也不會給他看,“這些東西從哪來的?可以確保真實性嗎?”


    “當然可以,你要是知道這些資料是誰親手交給我的,就不會懷疑了。”


    許唯翻著照片,好奇問:“是誰?”


    路父自豪道:“是雨林最後一代的麗龍主。”


    *


    雨林最後一代麗龍主,當初在林子裏不用好好學習的日子多瀟灑,現在被摁著聽數學老師講壓軸大題的時候就有多痛苦。


    蘇和的數學實在是不如其他背誦占主要方麵的科目學的輕鬆愜意。


    老師說他覺得數學難,是之前做過的題型太基礎,但現如今的高考數學題出的都跟腦筋急轉彎一樣了,同樣,如果是學過競賽的孩子,就不會覺得這些題目困難了。


    可蘇和連競賽是什麽都不知道。


    迴家的路教授沒得到小粘人精麗龍主的迎接,阿姨告訴他:“小和還在樓上寫作業呢。”


    “我去看看他。”路崢將外套和公文包交給阿姨,上樓去找認真學習的蘇和。


    路崢進入書房時,專注算數的麗龍主正伏案算題,眉頭緊鎖的模樣相當認真,都沒有聽到路教授的腳步聲。


    “很難嗎?”


    “你怎麽迴來了?”蘇和眼巴巴偏頭,何止難,已經難的叫他頭疼了。


    軀體的痛苦是具象的,數學似乎真的不是蘇和用功努力就能學會的東西。


    有沒有一種可能,數學好的人都有獨特的數學基因?而自己恰好沒有這個天賦。


    路教授拎了拎蘇和脖後的粗壯魚骨辮子,“沒有這種可能。頭疼會不會是這頭發編太緊了?誰給你編的?”


    “阿姨給編的。”中午午休起來,阿姨見麗龍主自己編的麻花辮飛毛紮刺,一點都不美觀,主動要幫蘇和梳一條漂亮的辮子。


    阿姨手很靈巧,在家也經常幫上幼稚園的小孫女編各種各樣的漂亮頭發,魚骨辮這種高難度的複雜頭型,手到擒來。


    雖然少見長頭發的男生,阿姨們卻對蘇和的長發沒什麽偏見,倘若麗龍主是個胡子拉碴的長發流浪漢,阿姨也不見得會樂意給他編頭發。


    這份偏愛是有前提的。


    “不要學了,該去吃飯了。”路崢放下手裏的辮子,抽出麗龍主壓著的試題冊,主動幫孩子減負,“吃完飯歇一會再繼續,實在不會的,就放棄。”人生貴在敢放棄。


    人都有長處和短處,路教授對蘇和其他科目的成績已經相當滿意了,數學稍微有點不盡如人意也算是公平。


    “高考的壓軸題很多人都做不出來,你不會,也沒關係。”


    “那你會嗎?”


    路崢作為一個理科男,要是連這種程度的求導、求取值範圍的數學題都不會,可能也沒辦法在學術上走到今天這個位置。


    不過麵對蘇和可憐眼神,路崢還是啟唇道:“太久了,我也忘的差不多了,不如等吃完飯,我和你一起做做看。”


    蘇和的學業除卻數學外,一切進展順利,而路父對於他翻譯的麗龍古籍也是大加讚揚。


    每天迴給麗龍主的郵件裏麵都是一大通誇誇。


    路父一直猶豫著要不要把邀請了許唯加入團隊的事情知會一聲蘇和,說了又怕蘇和這孩子多心,覺得自己的實驗室不需要他了。


    路父可以向天發誓,如果不是路崢管的那麽嚴,路父是絕對不會搭著人情去舍近求遠的。


    他求許唯,不過是看中許唯背後也有個麗龍主,應當也是熟通麗龍文的存在,這樣正好順了路崢的意,叫蘇和能夠安心準備高考。


    他那不孝順的親生兒子說的也在理,高考,一輩子就一迴的事。


    蘇和在雨林裏的生活已經叫他快要跟社會脫節了,高考是他可以自由自在去看世界的墊腳石。


    最起碼要過了這個考試,路崢為蘇和鋪的路才能循序漸進地順利展開。


    斟酌良久,路父最終還是決定把這件事告訴蘇和,有些事情隱瞞不如直接說出來。


    他專門抽了個時間給蘇和打了電話,在電話裏仔細解釋了一下來龍去脈,“孩子啊,我是怕你學業太忙,晚上還要翻譯這些東西,太累了,所以才邀請了我之前的同門來。”


    “不過,肯定還是你翻譯的最標準,我那些學生直接就能拿去做研究。他們最近的課題全是靠你之前翻譯的祭祀本源來寫的,可謝謝你了,都說要請你吃飯。你看看你什麽時候有時間?我正好帶你在學校逛一逛。”


    路父一開始想邀請蘇和來自己京市大學的研究室做客,跟剩下那些沒來得及親身到麗龍去的學生聊一聊,辦個親身經曆的講座也成,給那些研究生解答問題,激發靈感。


    奈何路崢這個不幹人事的,蘇和剛到京市就開始上課了,路父的邀請隻能暫時擱置,現在才有機會提一提。


    “去大學裏逛逛?”蘇和抱著電話,有點心動。


    他到京市來,除了路崢這別墅區裏的商場、圖書館和公園,其他哪裏都還沒去過。


    麗龍主輕輕問:“是路崢教課的大學嗎?”


    “那不是,我和路崢不是一個大學的,他在農林,我在京大,”路父解釋,“不過,你想去路崢的學校,就叫他帶你去,去感受感受大學的氛圍,對你來說也有好處。”


    這也是激勵蘇和高考鬥誌的一種方式。


    察覺蘇和有意向到大學來玩玩,路父一通電話給路教授打了過去,“你明天上班的時候把蘇和送我們學校來,我帶著孩子四處逛逛去。”


    “逛什麽?”路教授下意識皺眉,顯然,他不放心蘇和跟著自己親爹出去,萬一被弄丟了怎麽辦?


    “逛逛我們學校啊,我已經跟蘇和通電話了,他想出來玩,你也不能總把人關在家裏學習啊,我從小怎麽教你的?勞逸結合很重要!”


    “……”


    路崢在家的時候可沒少想著幫麗龍主勞逸結合,解壓減負。


    隻要他在家,不是拉著蘇和到溫室裏給成群結隊的小蘭花們澆澆水,就是教蘇和使用電腦玩一些簡單益智的雙人小遊戲,比如肥貓天使。


    但蘇和是天生的好孩子,他清楚自己現在的時間可以用爭分奪秒來形容。


    以至於玩個遊戲都麵色慘淡,好像背負了多大的罪惡感,不到半小時就要去背洋流,留下路教授一個人麵對遊戲裏長翅膀的胖貓。


    這林雙強烈推薦的增進情侶感情雙人小遊戲,沒一點用。


    路父得不到迴複,喪失耐心問:“怎麽,把孩子交給我你還不放心啊?”


    “是。”路崢不覺得自己親爹是多細心的人。


    路父:“……你什麽意思?”


    這真的是他兒子嗎?


    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當年真的在醫院抱錯了?


    最終路父以‘你再這樣我就把你倆的事情告訴你媽’做威脅,從親兒子手裏搶來了蘇和的一日撫養權。


    不過路崢其實完全不怕,甚至路父哪怕說了也沒用,因為薄桉最近在南半球參會,近半個月都難以迴國。


    他隻是看在蘇和對於出去逛逛也很感興趣,甚至主動要把周四的課放到周六補迴來,就為了騰出一天出去玩,才答應。


    周四上班,路崢提早出門,順路將麗龍主放在京市大學門口。


    坐在車裏等待路父騎電車到校門口接人的空檔,路崢把準備好的現金給蘇和放進了背包裏,大方道:“出去玩,看到什麽想買的就買。”路父那點薪水,實在是個摳搜的人,路崢不指望他能給蘇和買點什麽好的紀念品。


    而蘇和現在還不太會手機支付,所以現金交易方便又穩妥,大不了不要找零。


    “好。”蘇和乖乖聽話,眼睛彎彎,神情雀躍,心明擺著已經飛到了車外。


    “就這麽想到大學裏逛一逛?”路崢參加講座之類的活動,也沒少到京市大學走過場,天底下的大學在他看來都大差不差。


    “嗯。其實,更想去你的學校看看。”蘇和想看路崢站在講台上的樣子。


    “我們學校?”不知為什麽,路崢下意識不想叫麗龍主到農林大學來,“我們學校沒有京市大學大,也沒有這裏麵景觀好看”


    “沒關係,我就隨口一提。”蘇和擺手。


    他知道路崢每天上班都很忙,可能沒時間帶他去。


    但是不急,等他摸索清楚京市的交通規則和交通網絡,自己偷偷去偷偷迴來也行。


    路父騎著電驢的身影出現在校門口,電車小喇叭衝著路崢的大g滴滴個不停。


    快放人下來。


    蘇和隔著玻璃看見路父,“那我去了?”


    “去吧,”路崢摸摸他的頭,今早阿姨給蘇和編了倆麻花辮,頭頂還戴了個報童帽,“下午我來接你,玩的開心。”


    蘇和有樣學樣,“你也是,上課開心。”


    路父見到蘇和,立馬道:“瞧瞧,兩周不見,長高了。”


    “真的嗎?”麗龍主有點高興,他為自己矮個子苦惱很久了。


    “當然是真的,快上車,孩子,咱們先去研究室,叫那些大哥哥大姐姐見見你。”


    “學校裏還可以騎車嗎?”蘇和在後座坐下。


    “得騎啊,不然我這老胳膊老腿,可走不動。”從教學樓到學校正門,跨越大半個校區,路父走下來得上萬步。


    路父騎著電動車載著蘇和,偶爾還會遇見同專業的其他教授,點頭打個招唿,總要有人問:“老路,這後座是你學生?”


    路父大聲道:“當然不是,沒看還小嗎?這是我家孩子。”


    “咦,你家孩子不都快三十了?”


    “不是那個,那個不提也罷。”路父嫌棄死親兒子。


    他對蘇和態度明擺著親近,是因為從路崢那知道麗龍主是個孤兒,沒有爹媽,而路崢已經三十了,早不需要他和薄桉的父愛母愛了,蘇和要是不嫌棄,正好都給他。


    坐在後座的麗龍主一直都能感受到路父釋放的善意,有時候他也會想,如果他有爸爸,會不會像路父一樣對待他。


    會不會比路父對他還要好?


    不過這個問題的答案好像是絕對不會,畢竟他被丟下了那麽久,不聞不問。


    路父門下的學生對蘇和的到來致以誠摯的歡迎,畢竟是活生生的論文選題。


    麗龍主講述自己生活經曆的分享會開的就像是聯歡會一樣,長桌上滿是學生們貢獻的零食,他們人文類的研究室沒有理工類實驗室連穿著都有規矩,要求嚴苛,開會時候吃吃零食喝喝咖啡很正常的。


    路父把主位讓給了蘇和,分享會開到一半,他電話響了,來電顯示許唯。


    “喂,許唯啊,怎麽了?”路父示意學生們跟蘇和繼續,他出門去接電話。


    電話那頭的許唯抱著一堆麗龍資料和古籍翻譯後的校對稿,來給路父送資料的,“你上次發給我那些資料,我和我妻子已經翻譯了,拿過來叫你看看。沒問題的話,我們就接著往下進行,你在學校嗎?要是不在,我給你放門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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