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十個血族一擁而上,像是一張昏暗暗蓋下來的天幕,他們在半空中變換了陣列,十幾個團團圍住了前麵站著的蘭斯特,剩下的就朝著靜好而來,顯然是想先困住了蘭斯特,再用靜好作威脅。


    而就在他們動作的瞬間,靜好立即就跑向了幾步之外的蘭斯特,在半空中的血族落下來之前,站到了他身後。


    她沒有自信能和天生占著優勢的血族相抗衡,但卻也不會呆站著成為蘭斯特明晃晃的弱點。


    於是原本想兵分兩路的血族不得已調整迴來,將兩人團團圍住。


    蘭斯特看了眼一堆人後麵臉色難看的尼克長老,再看了眼站在他身後神色冷靜的靜好,相當得意地笑了下,愉悅的神情像是周圍根本沒有一群想將他置於死地的血族。


    “會把別人當成傻瓜的人才是真正的傻瓜,尼克長老怎麽健忘到連這些都忘了?”蘭斯特慢條斯理地從寬大的黑袍裏拿出手,修長蒼白的手指就像是出鞘的利刃,閃著懾人的寒光。


    圍著的血族都謹慎地屏住了唿吸,防備著他隨時可能出現的攻擊。


    在劍拔弩張的緊張氛圍下,蘭斯特卻突然就聊起了天氣,“尼克長老就沒注意過,今天的太陽已經消失了多久嗎?”


    他看向窗外,飄飄揚揚的雪花早就將太陽遮了個幹淨,灰蒙蒙的天空之下,有幾個肉眼幾乎看不見的身影飛快地掠過,再注意時就隻能看見圍著蘭斯特的血族一個個倒下,臉上的神情甚至還都是迷惘。


    尼克長老看著一圈圈倒下的手下,臉上的神色愈發的難看,他剛張嘴要說活,突然間卻像是感覺到了什麽,猛然朝後退了一大步,露出了不知什麽時候站到了他身後的詹姆士。


    同時,隱藏在其他角落裏的血族也紛紛顯出了身形,徹底成了對峙的局勢。


    蘭斯特朝著尼克長老走了幾步,語調是一貫的倨傲和不可一世,“我還在煩惱要花多少時間才能將你們這些渣滓一一清楚幹淨,卻沒想到你們居然自己和容器合作,專門設了這個圈套,傾巢而出送上門來。”


    他轉頭看向站在外圈神色激動,握著武器的手都爆出了青筋卻絲毫不敢動一下的幾人,視線最終停在了明顯是帶頭的大帽子男人身上。


    “一群在正主麵前連動都不敢動的容器,隻會想那些上不了台麵的陰招,你們簡直連我家小容器的臉都丟光了,我真為她感到悲哀。”


    他說前半句時的語調中帶著明顯的殺意,轉到後半句時就恢複了一貫的冰涼,甚至尾音還在微微地上揚,帶著發自內心的鄙夷和悲哀。


    大帽子的男人笑了下,突然就朝著蘭斯特走了幾步,他展開手臂向戒備著的幾個血族展示自己身上沒有任何武器,“怎麽,高貴的血族難道還害怕被脆弱又無用的容器攻擊?”


    靜好心下一跳,還沒來得及製止就聽見了蘭斯特開了口,“高貴的血族不怕也不需要你來證明,你還是收好你的那些小心思。”


    他在眨眼之間就出現在了那個男人的麵前,單手製住他的脖子將他雙腳懸空,“不過我倒是不介意證明一下你的弱小。”


    被扼住了脖子的男人通紅著臉看了眼站在血族的保護圈裏的靜好,突然就扯出了一絲笑意。


    蘭斯特剛隨著他的笑轉頭,就看見靜好身後的地板上瞬間就飛起了幾片細細的刀片,而感覺更為靈敏的血族,在感覺到那些刀片對自己十足的威脅之後,立即就躍離了原地。


    站得有些遠的詹姆士看見蘭斯特瞬間僵硬了的神色,咬牙正要撲過去,站在前麵的尼克長老猛然間就躍起,撲進純銀刀片的包圍圈,把正要出來的靜好死死地扣在了裏麵。


    鋒利的刀片劃破肌膚,血腥味在空氣中迅速蔓延開來。


    在場的血族神色一變,受命於蘭斯特的至少還顧忌著他,壓抑著嗜血的*,難耐地後退,而另外的那些則是在血腥味散開的瞬間就被本能的*主宰著,朝著來源飛撲了過去。


    隻是他們的動作快,被激怒了的人動作更快。


    蘭斯特一把扔開早就被他不受控製的力道捏死了的人,一腳踹開還死死抱著靜好的尼克長老,抱著人就要離開這裏。


    詹姆士咬著牙跟在他旁邊,剛想說什麽就被截了話頭,“我沒事。”蘭斯特一手抱著人,另一手就從追上來的一個血族的心髒上直插而過,帶出滿手的血腥。


    他垂著手,任由滿手的血腥味消散在空氣中,用以掩蓋懷裏的人身上傳來的太過濃鬱芬芳的味道。


    那些濃鬱的味道就像是長了眼睛一般,即使他關閉了嗅覺,眼前所見的傷口卻還是盡職盡責地向他展示著他試圖掩蓋掉的一切。


    就像他之前在看不見形狀時幻想著形狀一般,如今他就在難以抑製地幻想著那個味道。


    在眼前卻又得不到。


    再誘人不過。


    詹姆士看了眼他的神情又看了下他還滴著血的手,停住再跟上去的動作,反身堵住了不斷追上來的血族。


    之前聖戰時他才是新生的血族,守在城堡中許久才等迴來蘭斯特,那時的他也是雙手滿是鮮血,話都沒說一句就直直地倒下了。


    他那時是殺紅了眼才直接動了手,但今天……


    他趁著將一個血族撂倒的間隙迴頭看了眼,蘭斯特一手抱著人,另一隻手卻在從不離身的黑袍上擦幹了自己滿手的鮮血,用手伸到了懷裏的人的眉間,像是伸手在幫她撫平皺著的眉頭。


    他沒有伸手去碰那些於他而言是折磨的傷口,卻是撫上了失去意識的人緊皺著的眉頭。


    為她喜而喜,因她憂而憂。


    甚至不忍她皺一次眉頭。


    詹姆士在一瞬間想到了許多,再想到自己如今的心情,立即就有了同病相憐的感慨,迴身就將再次逼近的血族再次撂倒,那架勢和拿著火把喊燒燒燒的人很有幾分相像。


    而另一邊,被同病相憐了的蘭斯特親王很不滿地伸手將懷裏人眼角被沾上的東西給彈開,還因為動作太粗魯,不小心劃破了靜好臉上的皮膚,細小的血絲從被割破的地方冒出頭來。


    他有些泄氣地嘖了聲,迴頭看了眼後麵都在認真值守的人,低頭在她臉上流著血的傷口上舔了一口,舌尖一卷就把剛冒出頭的血跡都舔了幹淨。


    感受了下舌尖的味道,他低頭再看去的眼神就有些不滿。


    怎麽才這麽一點啊。


    就像是一個禁酒多時的人品嚐到了惦記已久的美酒,香醇美妙的味道在舌尖纏綿,碰撞跳躍著醞釀出最美味的盛宴,讓人欲罷不能。


    目光移轉到她還在流血的傷口上,蘭斯特原本奔向醫院的方向一轉,果斷地就朝著他最熟悉的那個地方飛馳而去。


    .


    靜好再醒來時已是清晨,窗外的隨著春風一起來的鳥鳴聲不絕於耳,床邊趴著的蘭斯特親王翹著一頭淩亂的呆毛,熟睡中還無意識地又伸手抓了兩把,抓得更像是一個合格的鳥窩。


    她剛抿唇笑了下,一直趴在門上,存在感極其微弱的小蝙蝠中間立即就飛出了一隻勇士,雖然不敢站在蘭斯特的頭上,但以靜好的角度看去,它就像是一隻站在鳥巢邊唿喚著同類迴家的小可憐。


    腦補得太形象,她立即就笑了出來。


    這下蘭斯特不醒都不正常了。


    他剛醒過來,站在他旁邊的那隻小蝙蝠就拖著長音地尖叫了一聲,綠豆大的眼睛還在不斷地瞪大,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忘了動上一絲一毫。


    被吵醒的親王本來就心情不虞,聽見這幾乎能刺破耳膜的尖叫後更是直接黑了臉,伸手就把沒逃走的小蝙蝠抓在了手裏,朝它露出一個冷酷至極的微笑。


    “你在這裏,”他打量了它剛才站著的位置,心下立即就想到了它的意圖,“是準備和她告狀?”


    疑問的語調,透出來的卻全然都是肯定。


    昨天他抱著靜好迴來時,房間裏濃鬱的血腥味立即就吸引了巴在門上的那群小蝙蝠,受著本能的驅使就不管不顧地撲了上來,他一隻隻地打得累了,幹脆就把它們都困在了一起,當著他們的麵幫人“清理傷口”。


    沒想到他不過隻是睡了一覺,告狀的人就直接找上門來。


    他手上剛要用力,那這隻膽大包天的血蝙蝠當例子,想了想又住了手,捏著它過去將門上縮著試圖隱匿行蹤的血蝙蝠一隻隻戳了過去,動作狠厲毫不留情,“接著三天別出去吃東西了,否則後果自負。”


    他說完就瀟灑地轉身,被留在門邊的蝙蝠們愣了半晌之後才接受了這個殘酷的現實,嘰嘰嘰的叫聲格外的淒厲。


    最後終結在了蘭斯特迴眸看去的一個眼神之中。


    蘭斯特走迴床邊,伸手也在剛起身的靜好額上戳了一下,力道卻下意識放緩了不少,“說你弱還真是弱,那麽容易就被人綁走了。”


    靜好沉默了下,卻是問起了另一個問題,“尼克長老死了嗎?”


    她的神情格外地平靜,像是問起的根本就不是個差點將她害死了的人,昨天所經曆的一切都不過隻是一場噩夢。


    但她越平靜,自覺是罪魁禍首的蘭斯特就越發忐忑,為了掩飾這種感覺,他咳了一聲,嚴厲了語調,“他還留著做什麽,早被我在救你時就殺了。”


    靜好看了眼他寫滿了“我可是站在你這邊的,你不能嫌棄我”的神情,扯出了一個帶著安撫的笑,“沒什麽,我隻是問一下。”


    她垂了眼眸,嘴角的笑意消散得一幹二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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