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間的刀在主人的控製下又深入了幾分,刺破了肌膚,溫熱的血液暴露在冰涼的空氣之中,無助得瑟瑟發抖。


    靜好接了遞過來的手機,感覺到那等著她撥號的視線,神情中壓抑著巨大的畏懼,卻偏偏還要做出無所畏懼的模樣,像是在狂風中飄搖著的鮮花,再大點的風就能折彎了它的腰,“可他沒有電話。”


    她抬頭在後視鏡裏和後麵的人對視,“他從來都不用這些的,而且他也用不著。”


    她看著後視鏡裏唯一露出來的那雙眼眸,徹底肯定了心裏的猜想,堅持著臉上倔強的神情,渾然是凜然不可侵犯,甚至也不曾開口懇求過一句,在解釋後就不再試圖多說什麽,隻是握在方向盤上的那隻手卻青白了指尖。


    腰間的利刃在停頓了一瞬之後鬆緩了力道,傳來男人一聲了然的嗤笑,“也對,就算不告訴他,他自己也能找上門來。”


    他奪了靜好手裏的手機扔到了窗外,指揮著她開車駛出了地下停車場。


    七彎八拐之後,靜好看著眼前漸漸明了的目的地,看著周圍探出來查看情況的幾個人和在遠處擺著不可一世的姿態的幾個非人類,徹底證實了自己心裏的猜想。


    她放慢了車速,在後視鏡裏和後麵的人對視了一眼,眼中的倔強未曾褪去半分,“你是之前跟著我的那個戴大帽子的男人。”


    她的語氣篤定,後座上的男人一愣,露在外麵的眼眸中倒是緩緩帶上了笑意,伸手扯掉了自己的偽裝,也順便就收迴了抵在她腰間的刀,率先開門下車走到了她的門邊,紳士地幫她打開了門,還貼心地幫她護住了門邊。


    “如此聰慧又漂亮的女孩,為什麽要和那樣的東西在一起,你簡直是在浪費自己。”他擋住靜好要接著下車的腳步,伸手準確地按在了她剛剛停住了流血的傷口上,食指一圈圈地在上麵曖昧地打轉。


    “不如考慮一下加入我們,一起將這些威脅著同類的東西都清楚幹淨。”他勾起嘴角笑了下,顯然是對自己的魅力有著足夠的自信。


    “與正義為伍,總要好過與邪惡相戀,”他伸著手臂圈住靜好的腰,說話時的氣音盤旋在她耳邊,“你應該迴到你該去的懷抱。”


    靜好掰開他環在腰上的手,看了眼站在遠處的那幾個血族,嘴角的笑意越發嘲諷,“這就是你們說的與正義為伍?”


    她嗤笑了一聲,像極了蘭斯特一貫的高傲又不屑的模樣,“如果這就是你所說的正義,那還麻煩你不要辱沒這個詞。”


    “到底是為了正義還是為了利益,你自己心裏再清楚不過,”靜好轉頭看了眼他,毫不掩飾眼裏的鄙夷,“之前打不過時就示弱討好,如今設計好了圈套就想著將人一網打盡,你還真的以為自己做什麽都能順心如意?”


    站在車邊的男人臉色一冷,反駁的話在嘴邊卻頓住,看了眼後麵站著遠遠觀望著這邊的幾位血族,伸手就死死地握住了靜好的手腕,不斷收緊著力道,拽著她朝那邊走去。


    “和誰合作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想他死的人可不止我一個,”他看了眼站在遠處的那幾位血族,嘴角的笑意中透著幾分掩藏著的陰狠,“何況合作是因為有共同的利益,等沒有之後……”


    他止了要說的話,換了另一個話題,“若不是上次偶然間遇見了你,我還不知道原來大名鼎鼎的蘭斯特親王居然會和個脆弱的人類有著如此親密的過往。”


    他上下打量著靜好,就像是在衡量著她的價值,最後甚至還滿意地點了點頭,“據說他自前幾年清醒之後,除了打壓激進派的血族,做其他的事情可都是三分鍾熱度,不出一天就厭倦,可自從我第一次見你開始,他呆在你身邊的時間,已經遠遠不止一個月了。”


    他牽著靜好一步步地朝著台階上走,可能是滿意與她的順從,一直緊握著的手腕上終於鬆散了些力度,讓那早已青白的地方迎接著迴流的血液。


    “幾位受到蘭斯特親王特殊照顧的大人們可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見一見你,看看這位能讓蘭斯特親王保持和打壓激進派一樣的熱情的人類,到底是擁有著什麽樣的魅力。”


    他一邊說著話,一邊就再次將手移到了她的腰上,按在那塊再次凝固了的傷口上,遲疑了半晌又鬆了手,反倒是在她背上使勁一推,直接將她推倒了那幾位等著的血族麵前。


    靜好踉蹌了幾步才站穩身體,還未抬頭就聽見了一道咬牙切齒的聲音,“是你。”


    聲音聽著有些耳熟,靜好抬了頭,在猙獰的表情下,又看見了一位熟人。


    說熟人倒也算不上,可對方是她在失血頗多的情況下遇見的第一個血族,而且差點喪命在他的獠牙之下,自然對其也多了些印象。


    靜好看著他強壓著掐死她的*的臉,目光在他的胸口轉悠了一圈,扯出絲絲笑意,“沒想到在這裏還能看見您,不知您可帶了之前送您的那把匕首?”


    她在周圍看了一圈,又把視線停留在了他身上,“也許那對您算不上什麽,可對我而言,一把純銀的匕首也不是多便宜。”


    她說著話時一直都帶著笑,原本就漂亮又亮眼的五官在笑容的點綴下愈發地驚魂奪魄,嘴角被蘭斯特說是動的兩個小梨渦也在笑容之下呈現出來,像是兩灣淺淺的泉眼,充斥著滿滿的靈氣,跳躍又活潑。


    聽見她的話裏句句不離匕首,那位血族臉上的神色更是難看了幾分,身影一動就要上前來掐住她的咽喉。


    隻是他的動作再快,也在開始之時就被人結束在了搖籃裏,甚至他還未來得及再多看一眼,施加在他手上的巨大力道直接就將他整個人都掀了出去,撞上身後的牆壁,反彈在地上再也動彈不得。


    突然出現的蘭斯特站在靜好麵前,將她包裹在自己的保護圈之內,擺著全然的保護姿勢,倨傲又不屑的目光一一掃過眼前的幾位血族和四麵八方從隱藏處探出身影來的血族獵人,又轉迴到麵前的血族,冰冷俊美的臉上隻有諷刺的笑。


    “為了我花了這麽大的陣勢,尼克長老兜裏的錢還夠用嗎?”


    他掃了眼那位長老的臉,雖然成為血族之後容顏不會改變,甚至還能再優化上幾分,但歸根結底還是和原來的相貌關係頗大,眼前這位被點名了的長老明顯就有些低於平均水準。


    蘭斯特惋惜地歎了口氣搖頭,“尼克長老最近想來是忙著折騰,沒有去了解過行情,最近賺錢可都是靠臉的,像你這般的……”


    他再次搖了搖頭,閉嘴不言的模樣像是在哀歎著感傷。


    而因為他的話被集中了大量視線在臉上的尼克長老竭力維持住了臉上的神情,死死瞪著眼前明知真相還在說著風涼話的人,氣得額角的青筋都在突突地跳。


    上次聖戰中,血族到底還是因為損失慘重而敗退,巨大的物資和人力損失讓血族消耗巨大,而一直作為錢財的主要支撐的蘭斯特又在聖戰後陷入了沉睡,將損失嚴重的血族置入了一個更為尷尬的境地。


    近千年匱乏的物資條件,直接發展促進了主張占領人類世界的激進派,甚至在尼克長老看來,再過百年,這個主張就將成為現實,成為血族興旺的直接動力。


    而所有的這一切,都在蘭斯特清醒之後成為了幻影。


    原本就不喜歡拘束又厭惡了戰爭的血族在蘭斯特醒來之後立即就迴到了保守派的陣營之中,在整個血族的世界之中,激進派立即就成為了被打壓的一方。


    而脾氣和耐性同樣差勁,為人還倨傲的蘭斯特之所以能在血族中擁有巨大的聲望,除了他足夠碾壓眾人的實力和唯一的三代血族的身份,剩下的便是他獨有的,讓人嫉妒的天賦能力。


    點石成金。


    原有的血族在他的支持下迴到了之前的生活,而早就站在對立麵上激進派則置入了最無助的境地。


    血族擁有的是無盡的生命,不是無盡的財富。


    原先縱情的揮霍,不過是襯托了如今拮據的狼狽。


    何況現在血族的身份尷尬又見不得光,就算有人羨慕他們的永生,也不會抱著被所有人唾棄的可能,和他們進行交易。


    即使想,即使敢,又怎麽肯定狡詐陰狠的他們不會在轉化時吸盡他們的鮮血,貪婪地奪走他們的全部。


    最後一條路也被堵死,才讓激進派迫不及待地用層出不窮的陰謀,想置蘭斯特於死地。


    沒有他,他們才有可能。


    尼克長老轉了一圈的念頭,最後視線停留在了被蘭斯特擋著的靜好身上,敏感地抓住了空氣中早已幹涸的血腥味,扯出了幾分別有意味的笑,“隻要親王您足夠值錢就夠了。”


    他隱在同樣寬大的衣袍下的手微微地做了個動作,眨眼之間,站在他身後的幾個血族就動作一致地撲了上去,目標全部都瞄準了被他護在身後的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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