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隔著很遠就聞到了巷子裏的那股誘人的血腥味,香甜又黏稠的氣息彌漫在空氣之間,醇厚得像是在地窖裏存放了許久的葡萄酒,陽光雨露交合了自然之物,猩紅的顏色和誘人的香味,交織成再美味不過的舌尖盛宴。


    他忍不住就舔了下嘴裏冒出來的尖利獠牙,壓抑著心中不斷叫囂著的*。


    這個味道,可比其他的人血的滋味還要好上許多。


    那群人對付他也算是能下血本了,這樣一頓無異於是大餐的東西擺在麵前,居然還能忍住留著來誘惑他。


    嘖嘖,真是一群懂得掙紮的渣滓。


    他朝著那股香甜氣味傳來的方向急速前進,就算知道那是個陷阱,也不妨礙他享用完這一頓大餐之後再和那群人好好算賬。


    離得越近,就越能聞見那股血腥味的迷人,絲絲縷縷的香味直接就鑽進了骨頭縫裏,一下下地輕撓著,將他百年多來從未有過的食欲都激發到了極限,恨不得就將能聞見的那股味道拆吃入腹,滿足一場饜足。


    甚至他還能感知到伴隨著那股味道一起傳來的脈搏的跳動聲,從最開始幾乎停止了的跳動,一下下地恢複到了最具有生機和活力的雀躍。


    純粹得像是一個新生命的降臨。


    啊,鮮活的大餐,誘惑力又上了一個台階。


    他剛循著味道到了那條巷子,視線之內所能看見的,周圍籠罩著的鮮紅的色澤表明,香甜血液的暫時儲存庫如今生命力還真是再蓬勃不過了。


    可惜現在他們離著隻有數百米了,著蓬勃的生命力,也就隻能幫他保持一下大餐的溫度,等待著他的進食。


    這麽一想,心情就好上了幾分,他忍不住就翹起了嘴角,尖利的獠牙在朦朧的月色下都閃著寒光,將本就輪廓深刻立體五官又更上了一個台階。


    血族本來就是上天的寵兒。


    距離越來越近,那股味道越是誘人,但他卻在猝然間停住了前進的步伐,忍著體內叫囂著幾乎要沸騰了的血液,出神地站在尖尖的屋頂之上,看著下麵倒在一小片血泊之中的人。


    不,他不是在看著人,他是在看著那人身後的背景。


    一小塊一小塊端正方平的石磚,層層壘高疊出了一幢漂亮的房子,尖頂方門,垂拱浮雕,從牆腳至屋頂,原先在他眼中不過是模糊的一團色彩的東西,在前方那個人的點綴之下,變成了獨特又新奇的風景。


    他移開視線看向另一邊,卻隻看見了和之間別無二致的一團色彩。


    就是他腳下所站著的地方,黯淡的深黃□□彩上還點綴著煙熏後的痕跡,醜陋低賤到不該有高貴的血族站在它之上。


    他輕嗤一聲移開了腳,站在屋簷旁唯一幹淨的地方,視線卻又忍不住落迴到了下麵,幾近是貪婪地看著那些具體單調卻又漂亮得不可思議的形狀。


    整整一千三百六十四年,自上次聖戰重傷沉睡了之後,這是他第一次再看見具體的形狀。


    那些不再是單調的一團團模糊的色彩,而是被局限在了漂亮的形狀之內,填充滿一小個的空間,滿足又乖巧,不再是之前的扭曲和模糊。


    暌別已久。


    他看著眼前久別的形狀,再看向倒在一小片血泊裏的人,莫名就有些猶豫。


    這個容器的血液是再美味不過,可顯然他能看到形狀就是因為她,吸幹了血之後,這些漂亮的小東西也會再次消失得一幹二淨吧。


    可這血液又是真的太迷人,害得他得屏住了所有氣息的攝入才能留有著一絲的清醒。


    那群人還真是下了狠心,居然能找到他的歌者,還不遠千裏把他引了過來。


    這是篤定他受不了歌者血液的誘惑嗎?


    要沒有這些漂亮的小東西,他還真的會衝上去飽腹一頓。


    可惜呢可惜。


    抉擇地還真有些困難。


    而就在他思考著決定時,躺倒在地在那個小容器突然就掙紮著坐了起來,眼神裏的迷惘一閃而逝,低頭看了眼自己流著血的傷口,幹脆利落地就撕了身上單薄的裙子,綁住了被割開的傷口,止住了流血的趨勢。


    空氣中濃稠的味道在失去了來源之後就驟然間鬆散了許多,不像是之前一般的誘人,讓他難以忍耐,糾結在兩個選擇中難以抉擇。


    就連周圍被那個小容器控製著的形狀都擴大了許多。


    他放開了唿吸,貪婪地感受著空氣中殘留著的味道,再看向下麵的小容器時就多了些打量。


    嘖嘖,發現自己被扔在簡陋的箱子裏放血,醒來居然還能這般鎮定,還真不愧是他的歌者,沒有大喊大叫地丟了他的臉。


    高貴的血族就是連挑選好的容器也該是最好的。


    對於看上的容器的價值的肯定,在發現那個小容器淡定利落地處理了傷口就起身走人時,他隻遲疑了半秒鍾就幹脆地跟了上去。


    .


    靜好簡單地處理了手腕上的傷口,但製造傷口的人顯然是想讓她流幹血為目標的,割出的傷口又深又多,在手臂上斑駁錯布,她處理完也隻是減少了出血量,不一會滲透出來的血就染紅了包紮的布條。


    她捂著傷口忍不住皺了眉頭,現在這個世界的n世紀正好就是西方血族最猖狂的時候,雖然血族獵人的數量也不在少數,但夜間出門時遇害的幾率相當的高,何況她現在無異於是個散發著香味的移動血庫,是在向著血族招手的大餐。


    地點又是這種小巷子。


    靜好鬆了手扶牆站了一會,緩解因為缺血而導致的頭暈,掛在沒有受傷的手臂上的布袋隨著夜風在輕輕地搖晃,卻因為月色淺薄,連影子都是朦朧的。


    她閉著眼抵抗了下不斷襲來的眩暈感,還沒睜開眼就感覺到了撲麵而來的殺意,陰冷兇狠的力道狠狠地撲了過來,直接就把她抵到了牆上,雙手握著她的手腕,直接就湊頭上去。


    細碎的吸氣聲伴隨著享受的聲音響起,在寂靜的小巷子裏格外地清晰。


    來人明顯也是血族。


    一張帥氣的臉從她的手腕處抬起,□□裸的目光在靜好身上逡巡,像是食用前在挑選著食物的優劣,最好還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


    “嗨,看你這樣子也活不了多久了,陪我爽一次如何?”眼前的血族身上還透著雜糅著的香水的氣息,顯然是剛從一場盛宴上退身出來,渾身都透著飽食後饜足的氣息,耐心也是相當的好。


    他退後了一絲又鬆了握著她的手,渾身的攻擊狀態也在瞬間就收斂起來,閑適的狀態已然確定眼前的食物已逃不脫他的桎梏。


    他的目光停留在靜好的臉上,透出來絲絲的驚豔,“是誰居然對這樣的美人下手,這張漂亮的臉再加上蒼白的臉色,可像是我們的同類。”他伸手在靜好臉上緩緩滑過,在眨眼之間就改變了主意,“不然我轉化了你如何?讓這張漂亮的臉消失是多麽的可惜啊。”


    靜好突然抬頭朝他笑了下,本就明媚的五官在她一笑之間呈現出更盛的風情,加上她此時渾身上下透露出來的柔弱的氣息,刺得視力非凡的兩位血族都忍不住心下一顫。


    美色太美,在黑暗中都熠熠生輝。


    正是這難得失神,靜好手下用力就將握著的東西,直直地插入了眼前的血族的胸口,朝著不可置信的人微微一笑,“你的臉消失了也很可惜。”


    “你?”


    那位血族看著自己胸口插著的那把純銀的匕首,低頭看見滴落在地上的透著紫色的血液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一個弱不禁風,蒼白得似乎下一秒就要沒命的女人刺傷了。


    他正要撲過去,靜好已經飛快地舉起了手裏握著的另一把匕首橫在身前,站直了身體涼了目光看著他,“連這種計謀都能傷到你,看來我們埋伏著的其他人還真是一點都用不上了。”


    她抬起手朝著一個方向打了手勢,臉上一反之前的柔弱無害,打量著他的目光和他方才的別無二致,“多少也算是收獲。”


    被撥開了烏雲的月亮恢複了它以往的光彩,大地上都浸透著朦朦朧朧的月光。


    剛才靜好打了個手勢的地方傳出了鞋擰著地板的聲音,像是在等著的人有些不耐煩了。


    靜好揚了手正要動作,麵前已經在瞬間失去了人影。


    她深唿吸了下定住神,惋惜又憤恨地咒罵了一聲,朝著剛才傳出聲響的地方走去,那個廢棄的工廠裏空無一人詭異得像是剛才的聲音隻是錯覺。


    靜好依著滿是鏽跡的牆,失血過多的身體再無力氣支撐自己,直接就坐倒在地,她喘著氣將一直握著的銀質匕首放在手邊,又從剛才一直拿著的布袋裏掏出了一堆零碎的東西。


    除了插了那個血族身上的和她握在手裏的匕首,裏麵居然還雜七雜八地放了銀質的刀叉,各種木質的木柴,甚至還有些是宗教的標誌。


    看著現在的血族還真是猖狂,連一個獨居的女孩身上都能掏出這麽多防備著的東西。


    靜好將東西一點點收好,坐著想要等力氣先恢複一些,側頭卻看見了不遠處的地上留著的一個腳印,隻有腳尖的位置詭異地在地上轉了幾圈,另一隻腳和那隻腳尖的後腳掌都不見了蹤跡。


    剛才的確沒有人在幫她,因為幫她的根本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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