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灰岩城裏,有一個地下貿易市場,那裏頭的水,才是真的深。”


    附近來往的人不少,年宿宿壓低嗓音問她:“想進地下市場,有門檻嗎?”


    她之所以這麽問,是不確定年巧月的準確位置。


    光是她出現在灰岩城這一條,年宿宿就已經很不可思議了,更別說要到那麽神秘的地下市場去。


    聽起來就不是一般人能去的。


    秦君鬱發出一聲很輕的笑聲,“唯一的門檻就是錢。”


    年宿宿蹙眉,暗自腹誹:年巧月有錢嗎?她有多少錢?她的錢能不能讓她夠到黑市的門檻?


    思來想去,她還是將係統叫了出來。


    年宿宿:讓我背鍋,好歹給個準備地址吧,這灰岩城這麽大,我找人不是如同大海撈針?


    【這是作弊行為,我不能告訴你。】


    年宿宿:又不是沒做過弊,不差這一次,快告訴我,不然等我把這翻個遍,年巧月屍體都涼透了。


    係統沉默了。


    年宿宿隻好翻自己的背包,看有沒有能用的道具。


    倒是有個叫追蹤器的東西,但是這玩意兒得先裝在人身上,才能追蹤,連這個都用不上了,別的道具也沒用了。


    兩個人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秦君鬱忍不住問她:“我們去哪?你有什麽想買的東西嗎?”


    若說在灰岩城買東西,並不難,畢竟這一塊算是天玄山莊管的,城中也有他們的據點,隻是魚龍混雜,能在這做生意都是有點手段的,天玄山莊並不能完全掌控他們。


    商人們想在這繼續混下去,不敢得罪天玄山莊。一直以來,大家都井水不犯河水,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秦君鬱並沒有來過灰岩城,玄機卻來的不少。


    他對這裏還算熟悉。


    年宿宿正斟酌著要怎麽開口,係統卻在這時開口:【我隻能告訴你,年巧月在秦君鬱說的那個地下貿易市場,別的一概不能透露了,自求多福吧。】


    她眼睛一亮,扯扯他的袖子,“我們去你說的那個地下市場。”


    秦君鬱絲毫沒有猶豫,“好。”


    “不過,你得跟緊我,不能一個人亂跑,更不能亂闖禍。”


    年宿宿點點頭,“好。”


    秦君鬱帶她拐進一條小巷,彎彎繞繞穿過幾條破舊的小路,才終於到了入口處。


    有幾名彪形大漢在把守,兇神惡煞地盯著兩人。


    他們才靠前幾步,便被堵住。


    “你們是什麽人?要取什麽貨,身上帶了多少錢?”


    大漢打量著年宿宿,似乎很是疑惑,抬頭往裏麵看了一眼,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喃喃道:“怎麽又有一個穿成這樣的……”


    年宿宿的心提到嗓子眼兒了,聽到大漢自言自語,她敢肯定,年巧月就在裏麵。


    秦君鬱麵不改色,一把將年宿宿摟進懷裏,後者十分配合,嬌羞地靠在他肩上,將下巴壓得更低,一個高大霸氣,一個小鳥依人,看著讓人賞心悅目。


    他不耐煩地“嘖”了一聲,語氣卻輕挑:“我帶我的心肝寶貝來買點好東西,你們記望昭堂頭上就行,問那麽多做什麽?”


    望昭堂,是天玄山莊的一個組織,也是管灰岩城地下生意的一個黑幫,城中幾乎無人不知望昭堂。


    那大漢一聽望昭堂,臉色變了變,身體卻一點沒讓步,態度依舊惡劣。


    “怎麽?難不成要我去叫白昭白堂主過來才肯放行嗎?”秦君鬱態度更不耐煩了,眼見就要發火。


    知道望昭堂的人很多,但知道白昭姓名的卻沒幾個。


    守門的雖不是什麽內部的人員,但黑市為了避免得罪人,一般會擬一份名單給他們,這份名單就是“白名單”,凡是報了上麵的名字的,都不能得罪。


    白昭——望昭堂的堂主,他的名字排在第一位。


    大漢連忙側開身子讓他們進去。


    說是地下市場,但並不在地下,而是在一個山洞裏。


    一進去便是狹窄的甬道,日光沒了,照亮山壁的是嵌在壁上的各種燈燭,越往裏麵走,味道便越怪。


    年宿宿屏住唿吸,直到憋不住了才深吐一口氣,再屏住唿吸。


    秦君鬱似乎察覺到她的小動作,拿了塊帕子給她係在鼻下,淡淡的雪鬆味帶點兒茶香,聞著得舒服。


    年宿宿這才敢唿吸。


    兩人繼續往裏走,約莫走了百步,就聽到前方傳來喧鬧聲。


    年宿宿隔著帷帽的紗簾看不真切,卻隱約見到一群人圍擠在一處,中間是一個人被綁在木架上,而附近就是一鍋燒得正沸的開水,咕嚕嚕冒著泡。


    柴火的火光映在他們臉上,每個人都露著可怖的笑容,口中喊著:“煮了他!煮了他!”


    年宿宿大致猜到是什麽情況,胃裏一陣翻江倒海,正想讓秦君鬱快點帶她離開這,卻聽見他說:“怎麽會是年二姑娘?”


    年宿宿心跳漏了一拍,抓著秦君鬱的胳膊的那隻手緊了緊。


    “你是來找年二姑娘的?”秦君鬱這問話得不像是疑問,而是求證。


    到了這個節骨眼上,年宿宿也沒什麽好隱瞞的,“是,我是來救她的。”


    此時,係統提醒她:【宿主,您的時間還有十分鍾。】


    秦君鬱護著她擠過層層人牆,到了最裏麵那層。


    一股巨大的熱浪湧來,撲在年宿宿的帷簾上,掀開了一個小角,她看到被綁在木架上的年巧月。


    年巧月頭發淩亂,拚命扭動,想掙開綁住自己的繩子,汗水和眼淚糊在臉上,讓她看上去很狼狽,也正因為隻顧著自救,她並沒有注意到人群中的秦君鬱和年宿宿。


    “大家夥說,我們煮五分熟還是七分熟呢!”在大鐵鍋的旁邊,有一個舉火把的男人,他笑著露出一口黃牙,興衝衝掃視眾人一圈,最後落到秦君鬱和年宿宿身上。


    這兩人無論是穿著還是氣質,都與周圍的人格格不入,可以說是碎鐵石中掉進了兩塊白玉,醒目又耀眼。


    周圍的人高喊要七分熟,可那男人卻充耳不聞,笑眯眯來到年宿宿麵前。


    年宿宿下意識往秦君鬱身後縮了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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