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統治唄。”林嘯野完全不在乎。


    “可是……”


    林嘯野說道:“你覺得換個人統治會更好嗎?還是說一直呈現割據狀態比較好?”


    夏顏不知道。


    脫離了原有的社會環境,重塑了人生觀和世界觀,她發現事無定論。


    沒有什麽是一定的。


    林嘯野捏住她的臉,“且不論你說的都是假設,就算成真了,有生之年也統治不到我們頭上,你要實在不放心,我去統治世界好不好?”


    夏顏捏住他的臉,“你又想統治世界了!”


    林嘯野說道:“沒統治過,好奇,等我當上世界之主,我就朝令夕改,窮兵黷武,讓大家流離失所,飯都吃不飽,等到起義軍出現,我又改當明君,整頓吏治,修養生息,等到大家日子好過了,我又繼續窮奢極欲,大造特造……”


    夏顏鬆開他的臉,捏住他的嘴皮子。


    “文明遊戲是吧。”


    林嘯野挑眉,一副“要不然呢”的死樣子。


    他牽住她的手,說人就是一種生活過到頭想過另一種生活,左右搖擺,永遠在折騰,哲學家所說的螺旋前進,就人性來說,完全不成立,人性數千年沒變過,搞笑的是,每一代人都覺得自己比過去的人更聰明,比未來的人更特殊。


    其實都是在過二手時間。


    “都統治世界了,還不為所欲為,那統治世界做什麽?難道我騎在所有人頭上是為他們服務的不成?”


    他的神情輕佻又妖孽,語意乖張,卻莫名其妙的有道理。


    夏顏想想,還真是。


    好不容易升起的一點憂思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說講這些怪沒意義。


    反正百年後他們死了,什麽也看不到,別說k先生統治世界,就是地球爆炸,也就那樣吧。


    夏顏心情輕鬆起來。


    完全沒有意識到,她已經在思想上徹底和林嘯野接軌。


    哦,對了。


    她還有一件事沒跟林嘯野講。


    她用歌聲和喇叭裏唱童謠的生物溝通了,對方叫她去找他們,說他們才是同類。


    【要從地下走到地上來】


    那個聲音這麽說,也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不知道就不知道了。


    站隊什麽的,有什麽意思呢,她就是她,她想要怎樣生活,誰有權力指手畫腳。


    說到同類,她寧願變成比格犬。


    “對了,哥哥。”夏顏枕著他的手臂說道:“那個鷹爪老和尚呢?”


    夏顏對老頭印象深刻,上來就說她的壞話,說她一個女的卻有男人的霸氣,遲早禍害周圍的人。


    都末世了,還搞封建迷信,沒給他兩下子真是令人扼腕。


    林嘯野說和尚趁他去找她,鑽空子飛走了。


    夏顏貓貓眯眼,“他竟然真的能飛。”


    “袈裟下麵藏著翅膀哦,莫思誠說比起老鷹,更像禿鷲。”林嘯野又來捏她的小臉,“他說你會殺了我。”


    夏顏冷笑,說老頭挑撥離間,見不得別人好。她才舍不得殺林嘯野,她的好哥哥,好保鏢,好朋友,像親人一樣,密不可分!


    “如果我必有一死,倒希望是你動手。”


    林嘯野突然說道。


    “閉嘴。”夏顏翻身捏住男人嘴皮,霸道無比,“呸呸呸,給我閉嘴!”


    林嘯野垂眸,白色的睫毛覆在眼瞼,眼角明晰的淚痣為驚豔的臉龐平添一分迷離。


    嗬。


    男人輕笑。


    他紳士地親吻她的手,順著吻到……


    天為被。


    地為鋪。


    天微微亮。


    氣溫有點低,但有兩個人的性質卻不低。


    滄桑土撥鼠和泥巴小狗從洞裏鑽出來,鼠鼠呆滯,托托無語,鼠鼠抓了抓腦子,想不通,人怎麽能隨地大小做,他們沒有巢穴嗎?托托搖了搖狗頭,讓鼠鼠想不通就別想了,畢竟它到現在也沒想通,原來的夏顏還挺正常的,不過現在的夏顏好像更快樂。


    快樂就完了。


    人的壽命比它們長那麽多,要是還不快樂,都不知道他們怎麽熬的。


    鼠鼠鑽進洞,托托也鑽進去。


    把廣袤的草原留給有需要的人。


    ……


    夏顏吃著小鳥叼來的果子,趴在林嘯野身上問:“它們還沒挖完嗎?”


    “早上就沒動靜了。”


    林嘯野搶她的果子吃,笑得又乖又壞。


    哎。


    夏顏咬他一口,“我們什麽時候迴家?”


    “你要想迴,立馬就能迴去,但我想跟你一起旅行,你覺得呢?”


    “好啊。”


    夏顏一口答應。


    林嘯野嘮嘮叨叨,說食物和水可以少帶點,但調料和廚具必須齊全,吃不飽的旅行是最糟糕的旅行,開房車最合適,可惜不夠拉風,飛到天上怪醜的。


    什麽拉風不拉風的。


    大少爺就是臭美。


    夏顏聽著犯困,摟住他的脖子沉沉睡去。


    醒來已是晚上。


    她睡得好舒服,躺在床上伸懶腰,旁邊是整整一保溫杯的粥,香濃絲滑。夏顏吃完出來,林嘯野不在,托托看著窗外,兩隻黑漆漆的蟑螂眼像是見了鬼,有種搞笑的悚然。


    夏顏過去查看。


    怎麽說呢,在整活這件事上,她還是太低估林嘯野了。


    他說要拉風,必然要拉個大的。


    幾束燈光從地麵往上打。


    聚焦在空中全透明的璀璨跑車。


    流行線車身。


    童話級配色。


    突出一個夢幻和酷炫。


    夏顏驚喜地捂住嘴。


    男人一身黑衣坐在駕駛位,扶著閃耀的方向盤朝她歪頭,車窗緩緩搖下來,白發妖孽眉目散漫,矜貴傲慢,如白色的曼陀羅,朝她墜來,朱紅的唇一開一合,聲音清冽,說著莎士比亞風格的台詞。


    “喲,這位小姐,私奔嗎?”


    夏顏背過身去笑了一下,著迷地看著水晶跑車,感覺自己就是童話裏的灰姑娘。


    哪來的呀。


    怎麽這麽會玩呀。


    她翻過柵欄。


    踩著風流漫步,裙角翻飛。


    林嘯野下車打開副駕駛門,請她上去後,打開後排的車窗,朝小狗狗打響指,托托咬著空氣飛進車窗,好奇地嗅聞,夏顏興奮得不行,說她還沒有收拾行李。


    林嘯野說他都收拾好了,缺什麽,路上搶。


    夏顏笑出雞叫。


    說還沒跟蔡甜甜和莫思誠告別呢。


    林嘯野說現在就飛過去,告個夠。


    夏顏的眼睛亮閃閃,像個小孩子一樣東摸西摸,人家是穿水晶鞋,她坐水晶飛車,天呐,企鵝遊戲的vip貴族都不見得有她高貴。


    車開到空地,徐徐降落。


    蔡甜甜抱著蔡翼城的大腿,哭得鼻涕泡都吹出來,“哥,給我變一輛,求你了,你要看著我活活哭死嗎?我不要鑽石城堡了還不行嗎,就林嘯野那個鑽石跑車,求你了,你可是我同父同母的親哥……”


    蔡翼城不為所動。


    說跟他迴去,自然有。


    蔡甜甜非要現在就有,要不是旁邊還有人看著,她都要在地上滾了。


    “甜甜,蔡大哥,誠哥,我和林嘯野要出去旅行啦。”


    夏顏歡脫道。


    “是婚前旅遊。”林嘯野糾正道,“正好挑一些結婚用品。”


    “這個……我剛聽說。”


    夏顏臉有點紅,下意識去握他的手。


    林嘯野說迴去就辦婚禮,肯定要有所準備,不大辦一場,搞得轟轟烈烈,全世界怎麽知道夏顏是林嘯野的妻子?


    蔡翼城變成了鬥雞眼。


    原來左耳進右耳出的過濾模式不止是蔡甜甜獨有的技能,如有需要,正經嚴肅如蔡翼城也是無師自通的。


    “哥!哥!哥!”


    蔡甜甜連喊三聲,蔡翼城都沒應,山雞發型的某人覺出微妙,斜著眼睛看親哥。


    莫思誠朝他們揮手。


    周立追問他們的歸期。


    一切解決,鑽石跑車載著兩人飛上天,童話走進現實,當夜目擊的人都以為要麽是自己瘋了,要麽是世界癲了。


    空地,莫思誠和周立迴去加班,隻剩蔡甜甜這個討債鬼抓著蔡翼城耍賴。


    蔡甜甜四下觀察一番,踮腳在親大哥耳邊惡魔低語,“哥,你喜歡夏顏啊。”


    蔡翼城兩顆眼珠迴歸正常,深深看了蔡甜甜一眼。


    人生就是這麽吊詭。


    蔡翼城不是沒見過夏顏,那時對她並不來電,甚至覺得妹妹跟這種人來往,算是廢了,現在來電,人家又名花有主。


    無心栽花,花落別家。


    有心插柳,為時已晚。


    蔡甜甜一看他這個表情,秒懂,先是哈哈大笑,然後臉差點被扯裂了,連連作揖求饒,說她不會到處亂講鐵樹開花的。


    蔡翼城說林嘯野那麽飄,遲早會把自己玩沒,到時候他就可以趁虛而入。


    蔡甜甜捂著臉,“哥,你要是早開竅,喪屍剛開始蹦躂,我就帶著夏顏迴家,現在你們孩子都能說話了。”


    她不說還好,一說蔡翼城就崩潰。


    確實,末世初期確實是刷好感的最佳時機,可那時候忙著到處救援,連蔡甜甜都沒顧上,又怎麽顧得上談戀愛?


    說這些都太晚了。


    蔡甜甜又說:“知道林嘯野要鑽石車是跟夏顏去度假你還造,你莫不是很喜歡綠色?”


    蔡翼城深吸口氣。


    “她高興就好。”


    蔡甜甜聽到這句話,賤兮兮嗷了一聲,挽著不存在的衣袖擦拭眼角,說蔡翼城是鐵骨錚錚的純愛戰士。


    蔡翼城難得沒有反駁,純愛戰士,這四個字他還挺喜歡。


    老哥衝浪少,不知道其中典故。


    不過有的人喜歡強取豪奪,強扭的瓜不甜但隻要扭下來就高興了,還有的人,就是會毫無保留地哄喜歡的人高興,哪怕他們坐著他的異能凝結出來的童話跑車堂而皇之旅行去了。


    鑽石跑車看不到了。


    夜空綴滿繁星,分外遼闊。


    嗬。


    蔡翼城邁步,踉蹌了一下。


    蔡甜甜早有準備扶住男人的手,異能凝結的鑽石存續時間有限,為了能造出長久存在的鑽石,蔡翼城耗空了能量,這也是他無法答應蔡甜甜製作城堡的原因。


    蔡翼城看向小妹。


    蔡甜甜嘟囔道:“我扶你迴去,年紀輕輕的,學什麽不好,學人家老樹發芽。”


    蔡翼城按她腦袋,恨不得按迴娘胎。


    蔡甜甜唉喲一聲,沒好氣道:“你再這樣,我可要抱你迴去了,看你明天有什麽臉麵見人!”


    蔡翼城乖了。


    蔡甜甜的牛勁,他也是見識了。


    一眨眼,小時候騎在他背上的妹妹現在都能抱哥哥走路了,誰能想到158的冬瓜能扛189的猛男呢?


    人生真是充滿奇跡,以及尷尬。


    ……


    林嘯野哼著歌,帶夏顏開向月亮,碩大的月亮掛在天幕,上麵的紋路看得一清二楚。


    他哼的是經典英文歌,fly me to the moon——


    清冷酥啞的聲音配合悠揚的曲調和浪漫的歌詞。


    夏顏整個淪陷。


    她靠在男人肩膀,看著月亮問道:“為什麽古人會想象吳剛在上麵砍樹?”


    “不知道。”


    “為什麽砍樹,一定砍的是桂花樹?”


    “可能因為八月十五中秋節恰好是桂花開放的時節。”


    “為什麽嫦娥要奔月?”


    “想美貌永駐吧。”


    “如果我也奔月了呢?”


    “你奔個老子看看。”


    “我們不是正在奔嗎?”夏顏驚訝道。


    林嘯野騰出手環住她的脖子,捏臉。夏顏握住男人的手,摸來摸去,“哥哥,我奔月了,你會怎麽辦?”


    神經問題。


    林嘯野說道:“那我也奔,我這張臉要是永葆青春還能硬控你至少二十年。”


    夏顏說道:“要是你奔不了呢?”


    林嘯野說道:“那就把月球炸掉,同歸於盡。”


    “嘖,殘暴。”夏顏下了結論,還不停搖頭,像個可愛又討嫌的撥浪鼓。


    林嘯野彎腰。


    夏顏仰頭。


    他們在月亮的眼皮子底下接吻。


    托托抬起眼皮子看一眼,合上,它長兩隻那麽大的耳朵不是用來聽他們廢話的!


    旅行第一站是去首都。


    地標建築毀壞不大,但是城在人空,這裏的極寒天氣就沒改變過,屬於是永久的冰雕大世界了。


    夏顏和林嘯野滿城滑冰,拿走一些中意的東西,還拍照合影。


    第二站去魔都。


    這裏變化就很大了,潮濕溫熱的氣候孕育了大量的變異植物,地標明珠塔被藤蔓覆蓋,一片葉子都比夏顏大。


    夏顏摘了一些果實,不敢吃,就是拿迴去,看看能不能在蛇山種出來。


    她覺得這玩意兒特別像童話裏直達雲層的魔豆苗。


    他們還吃了鬆鼠鱖魚,林嘯野改良版,夏顏說他也太賢惠了,林嘯野說他已經做好了當爸爸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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