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嘯野悠哉坐在台上。


    目光沒有追隨夏顏,而是跟著一個鬼鬼祟祟行走在邊緣的男人。


    他的寶寶會有事嗎?


    那得問問湖裏的花狗、蔡姓民工、鬼鬼祟祟的前夫哥,在這裏吹風的他,以及四周百處潛伏的世界蛇成員。


    喜歡占領他的基地是吧?


    喜歡策反他的手下是吧?


    是他家寶寶心裏的白月光基地是吧?


    嗬。


    “好戲快開場吧,玩完這把,顏顏要跟哥哥迴家一胎三寶了~”


    ……


    蔡翼城噗通跳進水,沒有絲毫猶豫。


    改造人魚聚過來,男人靠著救生衣的浮力往水中刺出鑽石,頻頻出擊,水底到處都是橫生的鑽石晶體,乍看,宛如龍宮。


    說來也怪,交戰一段時間,人魚仿佛收到命令,停止攻擊。


    蔡翼城終於得以喘氣。


    隻是他這邊戰事消停,舞台附近的水域卻進入白熱化,落水的人類異能者陷入絕望,頻頻自爆,衝擊波一浪又一浪,蔡翼城被浪推得越來越遠,吃了好幾口水,咳嗽不已。


    岸上好心的木係異能者,看準時機托了他一把。


    蔡翼城抬手表示感謝。


    他們不是綠洲的人,微微點頭,麵對複雜的局麵拿不定主意。


    蔡翼城喚道:“花狗!花狗!”


    花狗正在狗刨,根本不理他。


    蔡翼城喚道:“托托!好狗狗!”


    看在“好狗狗”的份上,托托耷拉著臉過來幫忙,蔡翼城喘息著抱住狗脖子,跟它一起向舞台遊去,人魚企圖攻擊托托,但好像又怕傷害到蔡翼城,猶豫地試探,圍成圈遊動。


    蔡翼城納悶。


    改造人魚為什麽不攻擊自己?


    托托也察覺到,狗眼黑白分明地左右查看,流出兩條哈喇子。它看向舞台,探查到夏顏躲起來了沒有危險,於是屁股一沉,潛入水中,驟然變大,蔡翼城騎在狗身上,嚇一跳,正想問它怎麽了,托托開始張嘴吃人魚。


    ……


    蔡翼城憋著氣,大驚失色。


    托托吃兩個,浮出水麵換氣,然後繼續吃,就像遊戲貪吃蛇的畫麵,巨狗尾巴擺成螺旋槳,突突前進,人魚到處跑。


    “救……噗……先救……咳咳咳……救夏顏……”


    可憐的蔡翼城。


    真的可憐。


    男人抱住狗脖子,被拖拽著反複溺水,就像在接受水刑拷打,就在他想放棄瘋癲狗,獨自上岸時,至暗時刻到。


    改造人魚,好像有毒。


    托托拉肚子了。


    邊吃邊在水裏拉,清澈的水域變成淡淡的黃色,蔡翼城哪還敢鬆手,生怕落進那片黃色區域慘遭汙染,整個人都要碎了。


    ……


    舞台,道具箱。


    外麵的動靜越來越小,有種人死光了的感覺,箱子被人踢了一腳,夏顏打開一條縫隙,是剛才給她肉夾饃的小妹妹,被改造後的長頸鹿人追殺。


    長長的斑點脖子,最上是一顆人的腦袋,手腳看起來短短的,一聽聲音果然是小孩。


    “姐姐,來玩呀,你為什麽要躲著我?”


    長頸鹿人疑惑地靠近。


    小姑娘也就十二三歲,可能是病毒爆發後一直有人保護,沒獨自處理過,跑都跑不明白,一直圍著道具箱哇哇哭。


    “你找別人玩!”


    “小萱姐姐!小萱姐姐!”


    長頸鹿人似乎認識她,被拒絕了,哭嚷起來。


    其他改造的怪物聽到同伴的聲音,慢慢圍過來。


    不好,要暴露。


    夏顏打開道具箱,一把拽進女孩,對緊追的長頸鹿人說道:“那邊有玩具車,去那邊玩。”


    她的話語伴隨暗示。


    長頸鹿人擺擺脖子,屁顛屁顛跑開。


    危機解除。


    夏顏蓋緊箱子,捂住小妹妹的嘴,說道:“別叫,好嗎?”


    小姑娘睜大眼睛,乖乖點頭。


    夏顏慢慢鬆手,還是怕她突然喊叫,小姑娘倒是沒喊,隻是撲過來抱住夏顏,哭得稀裏嘩啦,口水都拉絲,“姐姐~你怎麽才來救我~”


    不是,她們的關係沒有那麽近吧?


    要不是看在肉夾饃的份上,夏顏都不樂意出手。


    夏顏尬住。


    質疑蔡翼城,理解蔡翼城,抄襲蔡翼城。


    小姑娘叫小萱,跟長頸鹿人是鄰居,雖然相差幾歲,但在綠洲也沒得選,兩人在一起學習,一起玩,半年前,男孩消失了,沒想到竟然被改造成這個恐怖的模樣。


    “姐姐,他好可怕,會不會把我抓過去也弄成那樣?”


    “當然。”


    夏顏絲毫沒有照顧小萱情緒的想法,盡量簡單易懂地解釋目前情況:這些改造人,想要更多的同類,被他們抓到,當然會被改造,如果不想變成那樣,待會兒就要聽話,盡早逃走。


    小萱嚇得淚水都凝固。


    眼神一點光沒有。


    夏顏拍拍她的肩膀,說道:“還好你遇到我,待會兒我的狗上來,你跟著狗先跑。”


    小萱疑惑道:“狗?”


    夏顏點頭。


    小萱身上現出淡淡的死意,外麵的世界瘋了,箱子裏的大姐姐也瘋了,她完蛋了。


    半小時後,吃拉了的托托終於爬上舞台。


    夏顏控製一個木係異能者,讓人把小萱送到托托露頭的水域。


    女孩身上沾染夏顏的氣息。


    托托嗅聞後沒有攻擊她。


    蔡翼城看向遠處紅色的道具箱,夏顏伸手指了指小萱,又指了指安全的對岸,做了個“ok?”的手勢。


    蔡翼城的眼中充滿悲涼。


    “……你怎麽辦?”男人嘶啞道。


    夏顏被他的眼神震懾。


    這哥表現得怎麽像她要舍身就義了一樣?


    她還沒有破解古怪的圓圈舞,現在上岸功虧一簣,當然不能走。


    夏顏擺擺手,示意自己無事。


    猝不及防,兩行清淚從蔡翼城的眼角滑落,他接過小萱,給小姑娘穿上救生衣,留下一句“我會迴來的”,隨即騎著托托,示意狗遊迴去。


    小萱呆滯,小小的腦袋大大的疑惑。


    托托盯著夏顏,不走。


    隨便蔡翼城扭自己的招風耳。


    夏顏沒辦法,隻能求助地看向觀眾台上打傘看戲的林嘯野,靠,死男人,不僅打起了傘,甚至還搶了一件灰色的貂皮大衣披在身上,一副“教父”的打扮。


    林嘯野接收到自家寶寶的目光。


    拿出一把晶核,往上拋。


    剛剛還倔強忠誠,絕不拋棄主人離去的小狗,此時此刻毅然調頭,快速遊迴岸邊。


    夏顏蓋上箱子。


    繼續當箱裏蹲。


    怎麽說呢,她的狗和她的男人確實一樣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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