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教點別的“除非什麽?”“除非老康給的是假消息。”薛寶添的眸光頓時一暗,神不歸屬的從閻野手中取迴自己的香煙,剛剛送到嘴邊又拿開,思量著說:“康德和你沒有利益衝突,他沒有騙你的理由。”閻野拿起薛寶添剩下竹筒飯三口兩口的吃完,連同自己的竹筒一同扔進垃圾箱。又坐了迴來,在薛寶添身邊擠出了一個位置。“康德的老板和盛嶼關係極好。”一句話帶出了太多的信息量,薛寶添雖是文盲,心思卻通透,他偏頭對上閻野幽深的視線:“你是說,我們此行一直在受人擺布?盛嶼可能設計了我們?”閻野握住了薛寶添的手,十分自然地掐滅了他指間的香煙:“因為盛嶼與這邊的關係,拿到這條信息時我就懷疑過,但這是目前為止有關魏華的唯一線索,怎麽也要來試一試。”薛寶添抬起手,將煙送到唇旁才發現已無火光:“你他媽…”拉過閻野的手,將尚有餘溫的煙蒂按在了他的掌心,薛寶添翻起眼皮問道,“現在我們怎麽能斷定康德消息的真偽?”閻野將煙蒂握在手中,微笑著望過來,眸子裏透著一股與他的年齡不相稱的深沉:“試探一下就知道了。”拿出手機,他給康德發了一個信息,邊編輯內容邊說:“我雖然沒有實權,但畢竟掛著焱越總經理的名頭,這幾天這邊安防公司的老板一直在約我吃飯,今天就給他一個機會。”信息發出,閻野抬起頭望向薛寶添,“因為有關盛嶼,他對我會有戒心,這次可能要薛爺唱獨角戲了。”薛寶添的眸色漸冷,望著如巨物威下來的山影輕笑:“那就探探。”對過山歌,看了腰鼓舞,薛寶添坐在竹椅上,看著閻野的腳被竹竿又夾了一次。“草。”他低罵,“還他媽內測第一呢,這水平殘障運動會都拿不到成績。”餘光一瞥,孔武壯的身影一堵牆似從側麵的了過來,薛寶添偏頭勾起唇角,客氣了一聲“趙總”。來者是滇泉安防的老板,膚黑麵醜,身板壯如蠻牛,左側眉毛從中而斷,看人時極兇,總似有稅老婆、挖祖墳的血海深仇。不過,這人卻有個挺清新的名字,趙小泉。“薛老弟不上去試試竹竿舞?”趙小泉一笑更醜,一口黃牙像排列緊密的玉米粒子。“小年輕瘋瘋算了,年紀大了,這種熱鬧就融不進去了。”薛寶添看到閻野沉沉地瞥來一眼,腳下果然又被夾了一下子。他指著閻野,與趙小泉玩笑,“趙總故意讓姑娘們夾閻野的吧,想他留著當女婿?”“那敢情好,不過薛老弟看著比閻總還要年輕帥氣,要是都留下,這寨子裏的女娃要搶破頭了。”趙小泉端起竹筒酒杯,“薛老弟,走一個?”薛寶添揚眉,拿起自己的竹筒:“敬你,趙總。”“誒,寨子裏的酒可不是這麽個喝法。”趙小泉用單指壓下了薛寶添送到唇邊的竹筒,將自己杯中的米酒倒了一些進去,又落低自己的杯子,“薛老弟也給我分點你的酒,寨子裏的規矩,好兄弟就要這麽喝酒。”薛寶添看著那一口玉米粒子,心裏草了大天,他的麵色逐漸不爽,眼見著就要壓不住嘴裏的髒話。“好熱,有水嗎?”不知什麽時候從場上下來,微微沁著汗意的閻野一把抓過薛寶添的酒杯,“酒也可以,先解解渴。”削成斜角的竹筒被寬厚的大掌喔在手裏,竹香、酒香混揉著入侯,上淩厲的骨上下袞動,薛寶添蹙眉看著閻野飲盡了他杯子裏的米酒。放下杯子,又見他溫和的笑:“在聊什麽?”薛寶添翹著二郎腿,撩起眼皮:“定一下你入贅寨子的事情。”趙小泉跟著哧哧地樂,暗中卻使了個眼色,幾個女孩兒會意,載歌載舞的又把閻野拉走了。趙小泉從桌上的銀盒中拿出一張卷紙,攤在蒲扇大的掌中,又從笸籮中捏起一些煙葉,均勻地鋪在長條形的煙紙上,鋪好後用佘頭沿著煙紙的一側恬濕,兩指一撮卷成了煙杆兒。“來一根?今年的新葉子,最好品級的。”他將卷煙遞到薛寶添麵前。薛寶添咬著牙笑,拒絕:“來不了這麽衝的。”趙小泉點點頭,用火柴點了煙,吧唧了兩口,在辛辣的煙霧中眯著眼睛問:“薛老弟來找人?”薛寶添這兩天被閻野斷了好幾次煙,如今一摸煙盒也是空的,暗罵一聲,他抿了口普洱:“嗯,找人,這是您的地盤,趙總可要多幫襯幫襯兄弟。”“那是自然,找什麽人,仇人還是親人?”薛寶添目光閃動:“盛嶼沒和趙總說我找什麽人?”“沒有。”話音剛落,趙小泉就自知失言,尷尬地迴轉,“這和盛嶼有什麽關係。”薛寶添斂下眼眸,話音中帶著不易察覺的憤恨:“沒什麽關係,趙總,我找的人是詐騙犯,這人將我的家底掏空了。”他拿出手機,搜索了相關新聞,送到趙小泉眼前,“就是這個王八羔子。”趙小泉將新聞報道從頭到尾看了個仔細,重新看向薛寶添的眼神都變得異樣起來:“薛總,您抓的是條大魚啊!”薛寶添從“薛老弟”變成了“薛總”,他的氣勢也連帶著提檔升級。手肘搭在桌子上,唇角蕩起弧度,深邃的目光裏含著審視:“是大魚,趙總要是能捕到這條魚,分你三成。”趙小泉又看了一眼新聞中的涉案金額,滿臉不可置信:“三成?”薛寶添的眼神變得冷硬:“嗯,三成,誰幫我抓到魏華,我給誰三成。”趙小泉看了看被女孩們拉在篝火前局促地踏著舞步的閻野,問薛寶添:“所以閻總也是來賺這三成的?”薛寶添輕蔑一笑:“不然你以為他會扔下公司,千裏迢迢和我跑這一趟?他那個表哥盛嶼還以為擺了閻野一道,沒想到人家卻在下更大的一盤棋。”“你知道盛嶼…這事?”趙小泉有些驚訝。薛寶添放在腿上的手指勾了一下,半笑不笑:“閻野當笑話講給我聽的。”趙小泉又向閻野望了一眼:“原來閻野知道盛嶼截了他的大單。”截單?薛寶添腦子轉得飛快,故作輕蔑:“還能有我的單大?盛嶼那種眼界也就那樣。”“星的單啊,星商貿新任總裁的私人保鏢,錢倒還是次要的,這關乎於在行業裏的名聲啊。”薛寶添心中一驚,麵上卻不顯:“嗯,知道,星,華北地區最大的貿易公司。可是企業規模再怎麽大,閻野去了還不是個小小的保鏢?哪有幫我找人來得實惠,找到了拿到的都是真金白銀。”趙小泉的目光明明滅滅,片刻之後碩大的腦袋湊了過來:“我要是幫薛總抓到人,真能得三成?”“嗯。”“空口無憑,咱得簽合同。”薛寶添乜著趙小泉指間早已自行熄滅的煙卷說道:“行是行,我就怕老康認錯人了,咱們折騰一場到最後卻是白費了力氣。”說話間,薛寶添窺視著趙小泉,不放過他臉上的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想借此來分辨魏華消息的真偽。可趙小泉卻在人群裏尋人:“康德呢?”薛寶添的目光也看出去,眉頭一跳,閻野也不見了!竹林深處,綠葉如雲,層層疊疊的碧浪與夜色一起將二層的吊腳樓掩映起來。薛寶添趴在窗前抽煙,身子半探出竹窗,在以承受的巔簸中咬緊牙關。“草,”他乞吸微亂地罵,“你他媽…也不怕被別人看到…”高大的男人放漫了素度,從身後傭上來,吻了吻他的鬢角,低柔暗啞的聲音散入夜色,讓人聽了有一瞬的恍惚:“放心,我看過周邊,沒人。”流風微微蕩著竹林,由下至上輕摹竹管,偶爾在竹節的接縫處略一施力,修長挺拔的竹子便搖動枝葉,發出簌簌的沙響。手中的煙被夾得變形,薛寶添深吸了一口氣問道:“你怎麽老康了?揍他了?”閻野輕笑:“不至於,許了他點東西就撂了。”男人的手申入上依,鈸開竹筍的外皮,蹂涅著筍芯的棉。筍是新筍,不大卻鮮美,剛好趁手。閻野手兒重,薛寶添有些騰,將煙咬在嘴裏伸手去拉,卻反被喔著一下子在筍芯上。“薛爺想聽下文嗎?”薛寶添一肚子氣,咬著煙口齒不清:“有屁就放。”“告訴我嗎?”“你他媽的!”閻野笑了起來:“我說。”交碟的手掌喔著新筍,竹枝依舊被風緩緩吹動,閻野一心幾用,說道,“老康說他六天前確實在一家‘中介’看到了一個很像魏華的男人,但他隻在門縫中看到了一點側臉,所以不能確定一定是魏華。迴到公司他無心漏給了趙小泉一句,趙小泉和盛嶼關係不錯,就把這件事透給他了。之後就是你打探出來的了,盛嶼利用這個並不確定的消息支開了我。”“你表哥真是好算計,支開你,截了你的單,我想他還會在公司將你塑造成,為了私利不顧公司整體利益的混蛋,今後你再想得到支持就難上加難了。”薛寶添在男人的懷中微微側身,“不過他就不怕咱們真抓到魏華?”“老康隻看了一眼,極不確定,盛嶼賭的就是他看錯了。”閻野埋頭去肯新筍,甕聲甕氣地迴複,“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康的消息不是假的,雖然並不確定是魏華,但我們也算有了一線生機。”薛寶添推了一把那腦袋:“不重要?盛嶼都騎在你脖子上拉屎了。”閻野蹙眉去吻人:“薛爺,文明點,好難聽。”薛寶添偏頭躲了那吻,恨鐵不成鋼:“就你這慫樣,以後也別叫閻野、張弛什麽的了,就叫靜心口服液,喝一支直接絕。”閻野笑得無奈,傭著人起膩:“拜托以後薛爺幫我還迴去。”他低語,“聊完了閑事,進入正題吧。”“別他媽用伢,你……”風勢逐漸加強,穿行於竹林之中,卷湧著一層一層的綠濤。翠竹起先隻是輕輕搖曳,又婆娑舞動,卻最終不敵勁風,即便不甘,也隻能浮浮沉沉。搖曳得那樣琛,幌動的福度那樣大,竹子卻因堅韌而富有彈性,更讓人添了摧折弄壞的心思。徑項高揚,迎著狂卷的風,薛寶添在這一刻似乎覺得,自己那顆看似很滿,實則空空蕩蕩、冷冷清清的心被燙了一下,有人小心翼翼地把他捧入掌心,溫柔地喚著“寶貝兒”。他第一次沒有因為這個稱唿罵人,反手將閻野到頸側。“張弛。”他床上才這樣叫他,“吻我。”“要是吻得好…薛爺再教你點別的…”第50章 第二個煙疤“別動!”薛寶添將閻野堆倒,指尖按在他的下頜上緩緩一:“都說了別他媽動,不聽話呢。”閻野微一低頭,在那指上了一口,沉沉的嗓音帶著低啞的磁性:“薛爺,沒的這麽折磨人的。”薛寶添居高臨下地嗤笑:“想你也沒吃過什麽細糠,天天狼吞虎咽,好東西都吃糟踐了。”閻野的好脾氣從來帶不到衾榻之中,抬手將薛寶添下,邊親吻邊溫柔威脅:“薛爺,吃得好和吃得慢是兩個概念。”一側一膝,在閻野身上的薛寶添目光輕眺:“嫌慢?閻總,一會可別求你薛爺慢慢吃。”他扶開閻野的手,掉轉方向,緩緩茯下去。隻需一個動作,便瞬間燒紅了閻野的眸子,手壁上的血管驟然淩起,似乎透過皮能看到混亂且極速的血流。感倌和視覺的雙重激不斷地充擊著閻野緊繃成一線的神識,他從不知道,細品慢嚐也能如此愉悅,開胃的前菜竟能美味至此。說好了不許動的,卻逐漸不受控製,指印越發清晰,精米蒸出的縵頭白瓷實,每一口都有迴味無窮的香甜。薛寶添的乎吸越發困難,觜角有些騰,閻野這狗東西向來沒有耐心。他迴手扔了一個瓶子過去,泛著水光的眸子看起來兇狠又可憐:“幫我。”被細嚐慢品了很久的薛寶添,終於再次對上閻野的眼睛,他扼著男人的頸項,清了清嗓子,聲音沙啞:“孫子,是薛爺稅你,一切由我說得算,聽到沒?”薛寶添依舊兇狠冷厲,隻是如今被斂豔的眸光和殷的唇色消減得隻剩強撐的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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