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邊情形有些不對,這時幾個兵丁都圍了過來。


    王二見狀打了個哈哈:“幾位爺都是都是我的衣食父母,好家夥,聚一塊,下了值正好到我那喝酒去。”


    “王二,你他娘別給臉不要臉,喝你娘的血,兩日前臘月二十三過小年,我和劉勝兒喝了一壇陳年老酒都沒醉,我當我酒量見長了,原來你他娘的在裏麵兌水,小爺我都敢糊弄。”一兵丁說道。


    王二正要賠笑臉,跛腿兒連忙說道:“那天兌水沒拿捏好,兌多了,各位爺海涵。”


    “兌你娘的屁。”王二轉身就給了跛腿兒一巴掌。


    眾人都笑了,王二臉上一陣紅一陣青,轉身就要走。


    “站住,打了人就想開溜?”阿吉淡淡的說。


    王二迴頭正要辯駁,一個兵丁又說話了:“這是正白旗葉赫那拉-阿吉老爺,別看現在隻是個十人長,馬上要打仗了,將來肯定公侯萬代。現在京裏的好多老爺就是他們旗下奴才。”


    王二也是場麵上的人,給阿吉磕了個頭,又轉身取出一角碎銀,約麽兩分重,塞給了柏姐,向眾位兵丁道:“爺們兒,閑了來班裏,吃好玩好,先告辭了。”拉著跛腿兒帶著剛買的姑娘就走了。


    兵丁們也就散了,一路還商量著下了值怎麽去敲王二的竹杠。


    阿吉轉身摸著柏銳的頭,向柏姐說道:“今兒是二十五了,我最後一天當值,難時遇見也是緣分,明日我就迴家過年,過了十五就到南方操練去了,今兒就此別過。”


    柏姐道:“謝謝阿吉哥,幾次三番出手相救,我姐弟沒有什麽報答的,盼望你能打個大勝仗,平安歸來。”


    阿吉笑到:“柏銳叫我叔,你叫我哥,這不亂了麽,我三十多了,你十七,跟著這個小鬼頭叫叔兒吧。”又對柏銳道:“好好照顧你姐,我走了。”


    柏銳看著阿吉,不知道說啥,看著阿吉快到城門了,喊了聲:“阿吉叔,再見。”


    阿吉聽到,背身擺了擺手,就沒在了城門口處。


    又一日,寒風起了,西北風唿唿的刮了起來,城樓上的龍旗都發出咧咧啪啪的聲響,幸好身在這甕城中還有個遮蔽,風刮進來在中間打個旋兒,就不知道刮哪了,大家都擠在西北角避風,柏姐把孩子裹了又裹抱在懷裏。


    吃了午飯,風小了點,一位穿黑布長袍,罩著翻毛狐皮坎肩的四十多歲中年男子站在了大家麵前,古銅色的方臉,眉毛粗闊且眉棱骨高聳,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隻是半睜著,右手裏攥著兩個核桃,給人一種氣定神閑不怒而威的感覺。


    身邊穿灰布長衫夥計模樣的人開口道:“這是咱錢家老號,錢豐當鋪的掌櫃的,過來招夥計的,你們聽了,十歲以下五歲以上男童,沒有殘疾的,聰明伶俐的要一個,賞飯吃。”


    夥計說完,人群中的五六個男孩兒和兩個一看就十二三的男孩都在家人的鼓動下湊過去了,柏銳也在其中,大家都明白,這不是賣人口,這是正經八百的學本事當夥計,迴鄉以後也能講,我家孩兒在京城當徒弟了,也是一件體麵事。


    “站好了,站好了,你這麽大了還來幹啥,沒聽我說嗎?十歲以下的,迴去迴去,你站這邊來,麻利兒的。”夥計給他們由大到小排好隊,對著掌櫃的說道:“大掌櫃,您瞅瞅。”


    這時掌櫃睜開了咪著的眼睛,一邊看一邊念道:“不能懶,不能散,不能不服管,不能偷,不能搶……”


    說著也不問一句話,就劃拉開三個孩子,剩下柏銳和另外一個年紀稍長點的孩子。


    這時柏姐請身旁大嬸幫忙抱著懷裏的孩子,在布包裏摸索了一下,就來到了柏銳身後,那個孩子的媽也趕了過來說道:“老爺,收了我的孩子吧,啥苦都能吃,啥活兒也能幹啊。”


    掌櫃的沒說話,夥計趕忙說道:“大嬸你別說話,我們掌櫃眼睛亮著呢,自有分寸。”


    農婦趕緊閉嘴。


    “你有什麽說的?”掌櫃衝著柏姐問道。


    柏姐跨前一步,說道:“全憑大掌櫃吩咐。”說著用身子掩著眾人,把昨日得的二錢銀子塞到了大掌櫃手中:“孩子還寫得幾個大字,請大掌櫃考量。”


    “喔,農村的孩子還能寫字?”掌櫃說道。


    說著柏銳跑著拿了個小木棍就在地上寫了起來‘柏、銳、1、貳……’


    “柏銳,嗯,名字也不錯,就你了。”大掌櫃說道:“立個字據吧,十年學徒,不賺分毫,管吃包住,患病給療,五年夥計,不得婚娶……”


    柏姐也看不懂就畫了押。


    出奇的是,柏銳與姐姐分別沒有哭,隻是親了親小外甥女,對姐說道:“姐,我去的地方是錢豐當鋪,錢豐當鋪。”說完就跟在掌櫃後麵走了。


    隻剩下柏姐呆呆的楞在那兒,聽到孩子哭,才往迴走去,路上就聽見剛才的農婦罵到:“小浪蹄子,使了什麽魅惑老男人的法兒把掌櫃的魂兒勾走了,天生一副下賤樣,俺兒哪點比不起那個小雜種,嗯?小浪蹄子……”


    柏姐也不去理會,就是感覺風又起了,比剛才跟冷了。


    “在石,你知道我為啥選柏銳?”掌櫃問道。


    “掌櫃的眼明著呢,肯定是看上這孩子的過人之處了吧,師傅您教過我們要眼明、手毒、心清,眼明是說要一眼就能看出客人想什麽,來典活當還是死當,就能根據情況開價格,手毒是說東西一過手,分量、成色、真假就得清清楚楚,心清是說見著好東西也要不動聲色,這樣才能壓低價格。”叫在石的夥計答道。


    “嗯,這就是我選你跟我的原因,好學肯學,更重要的一點是,你嘴嚴,這也是我們典當行的規矩,幹這個,誰家缺錢了,誰子孫賣家產了,誰偷東摸西了,這些隱晦的事,多少咱都能知道,如果你都講了出去,就會有人砸了咱家的招牌。”掌櫃的頓了頓又道:“再教你些東西,柏銳姐給我塞錢你也看到了,不說破這是好的,但是兩個孩子資質都差不多,我為啥就選了柏銳呢,我年奉三百兩,櫃上的分紅一年少說也二百兩,這區區二錢銀子還不夠我喝壺酒的。但我告訴你們,錢是用來使的,人不通人情世故就不能在這花花世界立足,懂了麽?她姐姐這樣做,弟弟就一定也會這樣做,將來才能獨當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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