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塘邊種滿了淡紫色的花樹,此時開得正華,洋洋灑灑的一片。


    清風一吹,花瓣落下諸多,像是一場無聲連綿的雨。


    平靜的湖麵也被鋪上了一層淡紫色,空氣中帶著花樹特有的香甜,令人有些沉醉。


    白棠與自己的幾位好友正談到了雲家的姑娘,沒成想便是看見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自己的這幾位好友其實頗受爹娘爭議,都說並非好人,但是自己卻不這麽認為。


    自己並不想經商,反正家中有自己的大哥撐著,自隻管做一個遊手好閑的浪子便是了。


    人生並不長,何必因為一些俗事白白讓自己難過困惑呢?


    可是無人理解自己,甚至覺得談得上話的人也是沒有的。


    他的眸子微轉,便是看見不遠處涼亭中的兩人,他的目光不由得一怔。


    雲家五娘子,自己是見過的,隻是未曾與其有所交談。


    麵容的確是生得姣好,讓人眼前一亮,難以忘懷。


    麵若銀盤,目若秋水,兩道秀眉如纖美彎月眉不畫而翠。


    懸膽豐鼻下朱唇點點,啟齒之間,貝齒潔白如玉,笑顏如花生得形容嫋娜纖巧。


    柳眉籠翠霧,檀口點朱砂,一雙秋水眼,肌骨瑩潤,嬌媚無比。


    同行的人也許是注意到了白棠呆愣的模樣,便是有一人輕輕推搡了一下白棠。


    順著他的目光,便也是看見了趴在了欄杆上的奉祁。


    “白兄在看什麽呢?可是那邊的人?”


    很快便是有人越過奉祁看見裏麵端坐的雲陽,便是忍不住的調侃了幾句。


    “還以為白兄在看什麽呢,原來是自己的未婚妻啊,說來雲陽還算是數一數二的美人,白兄豔福不淺呐。”


    “是啊是啊,很快白兄應該就要與其成婚了吧?”


    可是原本滿眼溫柔的白棠麵色微微一僵,似乎是有些不屑。


    “哼,空有其表罷了。”


    幾人攛掇著一陣發笑,便是有人替白棠說道:“你們別說了,我家白兄早有良人。”


    白棠轉過自己的身子不再去看,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將一物扔進了底下的水流之中。


    白棠率先離去之後,其餘之人也覺得沒有意思,便是也跟著離去了。


    當看見白棠看過來的時候,雲陽便是轉過了自己的身子,不敢再去看。


    隻是覺得自己的臉上越發的滾燙,她的耳朵根子也是紅了一片。


    奉祁則是死死的盯著白棠離去的方向,微微皺眉。


    水流從上而下緩緩移動,帶來一片淡紫色的熒光,還有那陣香味。


    奉祁將自己的手伸出觸摸冰涼的水麵,瞬時便是有不少的花瓣粘在自己的手上。


    直到方才被白棠丟棄在水中的東西從奉祁的手邊溜走,奉祁這才將自己的手收了迴來。


    “他們走了,阿姐,你真的要嫁給他嗎?”


    雲陽大抵也是知道白棠對自己的乃是無意的,隻是笑了笑。


    “兒女之事,不過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能輪到我來決定?”


    往常女子說出這話的時候都是萬般無奈的,大抵是愛而不得,隻能下嫁他人,錯失良人。


    但是雲陽說這話卻是不一樣的,她隻是在用這樣的話掩蓋自己的心意。


    這是嬌羞麽?奉祁其實也不清楚。


    她走到雲陽的身側坐下,“阿姐,他配不上你,你值得更好的。”


    雲陽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斂,隻是無奈的說道:“你還小,並未懂得。”


    兩人又在涼亭內坐了一會兒,便是有小廝來尋了。


    說是雲擎和陸悠然正在與白家的人商談婚事,現在便是要雲陽去見一見。


    雲陽看了看奉祁,滿是小女兒家的嬌羞。


    奉祁立即懂事的說道:“阿姐盡管去就是了,我自己逛逛,待會兒去尋阿兄。”


    雲陽點了點頭,隨即便是隨著那個前來找尋的小廝離去了。


    雲陽離去之後,奉祁便是覺得萬般無聊,左顧右盼都沒看見一人。


    腦子裏突然想起了昨夜那個山匪的話,隨即便是站了起來。


    白家的人認為雲灼已經死了,那麽今日自己出現的話,心中有鬼之人定會心神不寧吧?


    她並不知道白府的具體構造,便是開始隨意的閑逛。


    不過遇上三三兩兩的人,奉祁還是會下意識的躲一下,自己還是不想惹起太多的麻煩。


    步入一條蜿蜒的青石小路,兩側是長及膝蓋的花卉,有的葉尖還掛著晶瑩的水珠。


    細細看來,格外的好看。


    隻是從這條小路走過,奉祁卻是被兩人的談話聲所吸引。


    透過樹叢的縫隙,便是看見不遠處石桌前坐著一男一女。


    一個是雲笙,奉祁一眼便是看見了的,臉上滿是笑意。


    而坐在她跟前的男子奉祁也是見過的,正是方才在門口見到的白府先生,隻是不知其名諱。


    雲笙本就生得靈動可愛,笑起來更是令人心動。


    此時她撐著自己的臉,一臉笑意的看著對麵的男子,臉頰兩側的酒窩若隱若現。


    男子隻是禮貌的笑著,兩人似乎聊得很歡。


    也許是隔得太遠的緣故,因此奉祁並沒有聽清兩人究竟在說些什麽。


    隻是沒過一會兒,便是看見雲笙的臉上的笑意漸漸有些僵硬,微微鎖著眉。


    但是見她的模樣,似乎是在認真思考男子的話,時不時的還會點點頭,表示應允。


    “那是竹蓀,來到白府許久了。”


    聽到身後的動靜,奉祁隻是不緊不慢的轉身,白棠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自己的身側。


    看著在眼前清晰的臉,奉祁麵無表情的微微頷首,隨即便是準備轉身離開。


    可是白棠卻是攔住了奉祁的去路,“方才在涼亭中與雲陽站在一起的可是你?”


    奉祁點了點頭,“是,白公子可是要找我家阿姐?”


    白棠輕哼了一聲,像是從鼻腔中發出的不屑聲響,這讓奉祁很是不舒服。


    “我不是來找你阿姐的,是來找你的。”


    隨即白棠便是單手背在身後,一隻手卻是輕輕拉起了奉祁垂落在胸前的一縷發絲。


    他滿是笑意,甚至還刻意的壓低了自己的聲音。


    “你生得比你家阿姐貌美多了,要不要考慮代替你阿姐?”


    奉祁不緊不慢的抬起了自己的腦袋,目光冰冷的看著眼前的男子。


    “你應該知道我會告訴我家阿姐的吧?”


    白棠似乎是沒有想到奉祁會這麽淡定,隻是微微一頓,手中的動作便是更加的大膽起來。


    他把玩著發絲的手直接攀上了奉祁的臉,在一點點的試探著。


    另一隻手幹脆攬過了奉祁的腰肢,直接將其摟近了自己的懷裏。


    “雲灼是吧?你家阿姐可沒有你這般撩人啊。”


    奉祁隻是微微側了側自己的臉,一字一句的說道:“白公子何故這般不知所愛?我家阿姐可說你是明月風清一般的姣姣公子。”


    “你家阿姐這般看我,不知你呢?”


    奉祁的眸子似乎是有穿透人心的魔力,她直視著白棠的眸子。


    唇邊忽的輕笑一聲,“白公子應當是故意的吧?”


    奉祁的聲音很輕很柔,卻是讓白棠忍不住的一顫,身子也是忍不住的一頓。


    奉祁伸出手不緊不慢的扯開他的手,與其拉開距離。


    “你不喜歡我阿姐?為何?”


    白棠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怎麽,說不出來原因麽?我家阿姐與你青梅竹馬,你們自幼便是定下了婚約,為何你現在不願意了?”


    “既然是不願意了,為何不直接說出,以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幹,何苦糾纏?”


    白棠正了正臉色,淡淡的說道:“你與其他人不同。”


    “怎麽,難以啟齒麽?”


    見奉祁步步緊逼,白棠覺得有些心煩意燥。


    “倘若你阿姐看見我們共處一室的話,應當會……”


    隻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便是被奉祁打斷,她像是一個看破一切的勝利者。


    她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從她口中說出來的話總是帶著一種莫名的威懾力。


    “你這樣的樣子實在是讓人可恥!”


    白棠一下子便是被噎住了話頭,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的臉色有些難看,隻是微微垂著眉,又似乎是想到了什麽,蒼白無力的一笑。


    “你很聰明啊……”


    但是又像是突然狠下心來要做什麽,猛地便是拉近了自己與奉祁的距離。


    他俯身便是想要將自己的臉湊上去,卻是被一個冰冷的觸感所隔開。


    他看著放在自己唇邊的匕首臉色灰白,手心瞬時便是驚起一身的冷汗,身子不敢動彈。


    而奉祁隻是冷冷的看著他,“白棠,若不是我阿姐,我現在就可以殺了你。”


    她微微低眸垂了一眼白棠還放在自己腰間的手,白棠連忙縮了迴來。


    “你不是雲灼?”


    麵對白棠突如其來的疑問,奉祁麵色如常,淡淡的迴道:“你也不再是白棠。”


    說完此話奉祁便是瀟灑的離開了,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她的身子忽的一頓。


    她轉頭看著白棠,莞爾一笑。


    “也指不定雲灼已經死了呢?”


    她雖是帶著笑的,但是笑意不及眼底,反倒是看起來陰寒無比。


    眼眸中透露出來的東西,白棠是從來、沒有見過的。


    隻是轉身離去之後,奉祁忍不住的皺了皺眉。


    自己知道自己與雲灼天差地別,除了一張臉,自己與雲灼是完全沒有關係的。


    但是為什麽白棠一眼就知道自己不是雲灼?反觀日日相處的雲清都是不知道的?


    自己究竟是錯在了那裏?


    愣了許久,白棠才朝著自己來的方向離去,拐角處還有幾人在等待著。


    見著白棠過來,便是笑嗬嗬的湊了上去。


    “要我說,還是白兄會玩,這樣一來,雲家勢必會退婚了的。”


    “是啊是啊,白兄還真的是狡猾,一下子竟是占了兩人的便宜!”


    不過也有人是看不下去的,微微鎖著眉。


    “退婚便是退婚了,為何白兄要選擇這樣的方式刁難雲陽?”


    “要我看,其實雲陽也是不錯的,也算得上是才女啊!”


    “你懂什麽,白兄隻是不想雲家將所有的錯事怪在自己身上罷了,反正提出退婚的是雲家!”


    “你這樣說,倒是顯得白兄頗為不知大體了!竟是用了這樣的手段。”


    聽著幾人嘰嘰喳喳的在自己的耳邊聒噪,白棠的臉色越發的難看。


    自己對雲陽斷然是沒有半分的兒女情長在裏麵的!


    “夠了!”


    他忍不住的低喝了一聲,隨即便是冷然的掃視了一圈眼前的人。


    “我的事兒輪不到你們來替我操心!”


    說完這話,白棠便是直接離開了,將平日裏的幾個好友都拋之腦後。


    這一離開,白棠便是直接離開了白府,徑直踏入了自己常去的酒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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