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明時分奉祁才不緊不慢的迴到雲府,所幸一直都沒有人來尋自己。


    不過剛換好衣服,還未來得及好好的休息一番,便是聽見雲清扣響了房門。


    拖著疲憊的身子,奉祁開了門,看到雲清的時候忍不住微微眯了眯眼睛。


    不知道什麽時候,太陽已經高高的掛了起來,雲清背對著陽光,有些耀眼。


    隻覺得自己的額間有些冰冷,緩緩抬頭,是雲清一臉擔憂的看著自己,抬起手指觸摸著自己的額頭。


    他的聲音清冷,滿是擔憂,“阿灼,你的臉色怎麽這麽難看?”


    奉祁隻是低著頭,沒有言語。


    能不難看麽?


    顧念卿想來是真的瘋了,昨夜竟是和自己動了手,自己便是和他打了一架。


    在那豆蔻林的崖邊上,自己的逐月被顧念卿打落在一邊,他自己的鉗住自己的手腕,滿是得意的笑。


    自己實在是見不得他那副小人得誌的模樣,便是一腳將其踹翻,隨即翻身死死的掐住了他的脖子。


    那時候,自己的確是想下了死手的。


    他的臉分明漲得通紅,可是臉上還是刺眼的笑,透過他的眸子,奉祁看見自己的麵具也被打落了。


    一個恍惚,顧念卿便是忽的起身,奉祁的身子便是止不住的往後一仰。


    在顧念卿的雙手即將碰到自己的腰肢時,奉祁已經站了起來。


    顧念卿張狂的大笑著,單膝撐著地麵,一隻手隨意的耷拉在上麵。


    方才自己用匕首劃破了他的臂膀,現在還在往下滴著血,一滴一滴的,格外的緩慢。


    他的發絲也很淩亂,是方才奉祁用勁的揪過的。


    他的臉上還露出幾條紅印,是當時顧念卿靠近奉祁動彈不得時抓的。


    他就這樣坐在崖邊,還在喘著粗氣,一雙眸子依舊是看著奉祁的,嘴角帶著不知名的笑意。


    顧念卿不管不顧的模樣讓奉祁心悸,這個人實在是恐怖至極,完全的瘋子!


    正欲離開,顧念卿卻又是站了起來,最後的最後,是奉祁死死的將其抵在崖邊。


    罵了幾句之後顧念卿這才作罷,也許是因為太累了,顧念卿這一次並沒有站起來再追。


    奉祁撿起自己的逐月,頭也不迴的便是離開了。


    跨上馬匹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看了一眼顧念卿的方向。


    那人似乎是耗盡了所有的力氣,便是幹脆仰麵躺在地麵上,不少的長發散落,被夜風徐徐吹起。


    麵對跟前噓寒問暖的雲清,奉祁不由得抿了抿唇,似是小女兒特有的嬌羞,卻夾雜著一些惱怒。


    她並沒有隱瞞的意思,按照顧念卿的架勢,他定是會頂著滿臉的抓痕公之於眾,告訴所有人他對雲灼的心思。


    奉祁有些憤恨的說道:“昨夜闖入賊人,與其打了一架。”


    雲清愣了愣,“打了一架?你!誰?”


    但是隻是四目相對,還沒有等到奉祁搭話,雲清似乎已經猜到了,皺了皺自己的眉頭。


    “阿灼,此事我替你解決便是了。”


    奉祁搖了搖頭,“打都打過了,應當不會再來了。”


    雖然她心裏也清楚,這也許還隻是一個開頭。


    雲清沒有說話,隻是轉身準備離去,但是思量再三,還是停了下來。


    他無奈的摸了摸雲灼的腦袋,“阿灼,你先好好休息,且先放心,我不會將此事告訴大伯母的。”


    奉祁乖巧的點了點頭。


    “白家今日舉辦宴席,雲府也在受邀之列,你今日身體不適,便是別去了,大伯父那邊我去同你講。”


    可是奉祁卻是一下子來了精神,她一把拉住正欲離開的雲清,笑了笑。


    “無事,好不容易遇到這麽熱鬧的事兒,我自然也是要去的。”


    自己怎麽可能會放過這個機會?


    雲清抿了抿唇,勉強的點了點頭,“也罷,那你和我一路前去,我等一等你,你阿姐們都去了。”


    “嗯嗯。”


    送別了雲清,奉祁臉上的笑意有些僵硬。


    過了一會兒,奉祁果真換了衣物出來了,瞧著也的確比方才精神了不少。


    雲清正站在門口等著,笑吟吟的對著雲灼伸出了手,“大伯母等人先去了,我們也不要太晚了才好。”


    “嗯,為何陣仗如此之大?”


    怎的雲府之人幾乎都去了呢?白家有多大的臉麵?


    “雲陽和白棠自幼定下婚約,這一次,還有一部分的原因便是雲陽了吧。”


    兒女之事向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何況雲陽對這樁婚事也甚是滿意。


    但……


    看著奉祁微微皺起的眉頭,雲清好似什麽都知道一般,笑得輕鬆。


    “守孝的隻管我們,雲陽之事不可耽擱,是我去同大伯母講的。”


    奉祁了然,自然也就不再言語。


    在雲清的攙扶下,奉祁和他坐進了同一輛馬車,便是搖搖晃晃的朝著白府去了。


    隻是雲清突然出聲道:“阿灼,你可曾聽聞地下城?”


    麵對雲清突如其來的一問,奉祁莫名的有些緊張,但是依舊麵色如常。


    “地下城?倒是未曾聽聞過,阿兄怎麽突然想起說這個?”


    雲清微微低垂著眸子,似乎是在思索著什麽。


    “我懷疑阿爹的死與地下城有關係,雲棲已經開始著手調查了。”


    當初雲戚與地下城有糾葛,現在雲清調查起來應該也不是什麽難事。


    “地下城聽上去並不是好招惹的,如果是,阿兄打算怎麽辦?”


    雲清忽的抬起了自己的腦袋,無力的笑了笑,還抬手摸了摸奉祁的發絲。


    他的語氣裏帶著些寵溺,“到時候再說吧,這些事原本不打算和你講的,隻是……”


    奉祁的心中也是清楚地,雲清現在一個人實在是承受了太多。


    她笑了笑,“嬸嬸的身子骨可是要好些了?”


    自從雲戚出事之後,陳墨涵的身子便是越來越虛弱,現在也隻能待在病榻上了。


    老夫人倒是幹脆拋下了雲家的一切,帶著身側的人住進了寺廟。


    長伴青燈古佛也許才是最佳忘卻的方式吧。


    “應該再過些日子就可以走出來了吧。”


    又過了一會兒,便是到了白府的門前,雲清又小心翼翼的攙扶著奉祁下了馬車。


    看著雲清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樣,奉祁覺得有些不自在。


    她小聲的嘀咕著,“又不是什麽瓷娃娃,阿兄也不用這般小心。”


    雲清自然也是聽見了的,嘴角展出一個淡淡的笑來。


    “阿灼可不就是阿兄捧在掌心的瓷娃娃麽?”


    雲清的手一直都是溫暖有力的,但是奉祁不敢貪戀他指尖的溫度。


    白府麵前站著幾個小廝,見到有馬車在前停下,連忙便是迎了上去。


    隨後而出的不是白家人,而是雲陽。


    雲陽笑意吟吟的說道:“還以為你不來了,也就是阿兄叫得動你了。”


    她有些嗔怪的看了一眼雲清,帶著些惱怒的意思。


    “阿兄真的偏心,都不曾邀我同乘一輛馬車呢。”


    雲清笑了笑,“陽兒應當也不會與妹妹生氣才是。”


    雲陽拉著奉祁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雲兒也是我放在心尖的,哪裏舍得吃醋呢?”


    驕陽正烈,雲陽的臉有些紅潤,額間海掛著細汗。


    但是卻是顯得雲陽越發的嬌媚了,一顰一笑皆是萬般風情。


    也許是想著能見到白棠了,還是在這樣的場麵,她今日的裝扮也是用心打點的。


    身著一身深蘭色織錦長裙,裙裾上繡著潔白的點點梅花,用一條白色織錦腰帶將那不堪一握的纖纖楚腰束住。


    烏黑的發絲綰成一個好看的發髻,僅用梅花白玉簪作為裝飾,簡潔卻又端莊大氣。


    臉色晶瑩,膚光如雪,微顯靦腆。


    沒過一會兒,身後的大門內便是款款走出一男子來。


    男子長得清秀,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身著素錦長袍,繡著雲紋。


    每一步都是那麽的沉穩,他到三人跟前,微微拱手。


    “見到雲家的兩位女娘和公子,我家公子已經等候多時了,特地讓我過來看看。”


    男子看起來謙遜有禮,“請。”


    雲陽應了一聲,忙道:“倒是忘了時間了,雲兒,我們進去吧。”


    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奉祁迴眸看著身後的雲清,“傅生呢?”


    倘若自己沒有記錯的話,傅生應當一直都跟在雲清身側,從未離開才是。


    但是今日自己從頭到尾似乎都沒有瞧見,現在倒是想起來了。


    雖然沒有想到進門之前奉祁會突然這樣問,但是雲清還是老實的迴了。


    “叫他去辦些事兒了。”


    白府家大業大,今日來往的人眾多,但是都是些陌生麵孔。


    很快雲清便是被人叫走了,所幸雲陽一直拉著奉祁,四下逛著。


    “雲笙阿姐呢?”


    雲陽忽的愣了一下,隨即掩嘴笑了笑,“我也不知,這個古靈精怪的丫頭啊,進府便是沒有蹤跡。”


    可是看著雲陽眉眼間的笑意,應當是知道的。


    不過奉祁也沒有過多地追問,隻是看著白府七拐八繞的小路有些煩躁。


    步入湖泊中的涼亭,看著不遠處的小橋上還有幾人在談笑風生。


    都是一些富家公子,身穿華服,眉眼間皆是少年郎特有的瀟灑。


    雲陽拉著在涼亭總中坐下,說是有些累了,但是目光卻是不斷的朝著小橋上看去。


    順著雲陽的目光奉祁也看去,在幾個風流倜儻的少年郎中找尋。


    似乎是無意,輕飄飄的問了一句,“裏麵哪一個是白棠?”


    雲陽連忙收迴了自己的視線,臉頰還有些紅潤。


    好像大部分人都是這樣的,隻要遇見自己喜歡的人,目光總會不著痕跡的隨那人移動。


    有一種歡喜是聽見他的名字便是開心。


    雲陽顯然不會隱藏自己的情緒,小聲的嘀咕著,“什麽啊,我隻是隨意的看看罷了。”


    奉祁微微斂眸,“阿姐,可是你的眼裏都是那個人的影子。”


    被一下子說穿心事,雲陽的臉色便是越發的紅潤。


    她小聲的說道:“那位靛藍色長袍的男子。”


    一邊在人群中找尋,奉祁一邊還不忘問道:“你的荷包可是送出去了?”


    雲陽的臉紅得就像是要滴出水來一般,好似那熟透了的蘋果、


    “嗯……給了……”


    奉祁有些慵懶的趴在了涼亭的欄杆上,感受著清風拂過麵孔的觸感。


    發絲被掀起,一襲青衣的衣訣翩飛,有些飄逸。


    少年郎中的確有一個身穿靛藍色長袍的男子,還算是俊朗。


    膚色有些白皙,五官清秀中帶著一抹俊俏,眉眼間還帶著溫柔。


    身軀凜凜,相貌堂堂。


    奉祁微微點頭,“阿姐的眼光果真是不錯的。”


    聽到了奉祁好似肯定的迴答,雲陽笑了笑,眉眼間滿是幸福之色。


    “白棠卻是不錯。”


    隻是奉祁看清白棠談笑風生之間的神色時,卻是不由得微微皺了皺眉。


    白棠好似一個文人,舉手投足間都是文質彬彬的典雅,隻是無論瞧著誰,他的眉眼間都是溫柔。


    哪怕自己的身側都是男子,但是他都溫柔似水。


    前麵周圍的好似自己的情人,並非友人。


    這樣對世間萬物都溫柔的人固然是不錯,但是也最擅長於偽裝。


    他的喜歡與不喜歡都是看不出來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奉祁的目光實在是炙熱,白棠忽的轉過了自己的腦袋,將目光投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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