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笙的手指不斷的劃過杯沿,微微低垂著眼眸,隻是眉頭忍不住的鎖著。


    對麵的竹蓀還是那個溫溫柔柔的笑意,清風拂麵,撩起長發,依稀露出眉間一條長長的疤痕。


    這是當初為了保護白棠的被山匪砍傷的,眉骨斷裂,留下了不小的傷口。


    但是也許是竹蓀長得實在是好看,這條不長不短的疤痕倒是顯得他多了幾分俊朗。


    他的聲音也是溫溫柔柔的,似乎是輕聲的安慰。


    “我知道你狠擔憂,但是看著你的樣子我也是不忍的。”


    他將指尖下壓著的紙條推了過去,“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你若是願意相信我的話,便是試試吧。”


    清風拂麵,雲笙的發絲有些淩亂。


    竹蓀隻是淺笑著伸出手想要為其整理發絲,但是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便是硬生生的收了迴來。


    他的這一舉動自然是被雲笙盡收眼底,她的臉頰閃過一絲的緋紅。


    隨即瞧著竹蓀的眸中也是多了幾分的溫婉,“隻是這樣的話,白家的人……”


    竹蓀隻是笑了笑,“生意上的人本就是說不準的,更何況雲家和白家在茶葉貿易上並未往來,無事。”


    竹蓀說自己曾經外出結識了一個有名的大戶,隻是距離這裏頗遠,乃在清遠。


    雖是遠了些,但是隻要那人相中了雲家的茶葉,那麽對於雲家來說自然是極好的。


    過往雲家的商業往來大多都是雲戚一手負責的,現在雲戚不在了,不少的夥伴便是離去了。


    平日裏說著兄弟情深,但是在這種時候,利益永遠是最上乘的。


    生意人自然是明白的,因此雲家也沒有怪罪的意思。


    隻是可能需要一些時間找迴原來的商路罷了。


    畢竟沈池說皇商一事還遙遙無期,做足兩手準備才是最好的。


    雲笙最終還是接過了竹蓀的紙條,嘴角裂開一抹淡淡的笑來。


    “竹蓀哥哥,你這般幫襯雲家,真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才好。”


    看著滿臉歡喜的雲笙,竹蓀隻是寵溺的笑了笑,學著雲笙的模樣撐著自己的臉。


    “也不用你感謝,隻要你歡喜便是最好的。”


    也不知道這句話究竟算不算是情話,反正是讓雲笙的小臉越發的嬌羞了起來。


    竹蓀的手很是修長,此時正富有節奏的敲擊著石桌桌麵,微微的將自己的腦袋轉向一邊。


    他的嘴角依舊是帶著笑的,隻是沒有對著雲笙罷了。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隨即雲笙便是猶猶豫豫的從自己的懷中拿出了一個青紫色的香囊。


    隻是緊緊地攥在自己的手中,兩隻手的手指不斷地摸索著,似乎是有些難以啟齒。


    她低著自己的腦袋,抿著唇瓣,滿是嬌羞。


    一向活蹦亂跳的雲笙很少露出這樣的表情來,靦腆了半日,她才開口。


    “那個,竹蓀哥哥,前幾日看著我阿姐在為白公子繡荷包,我一時手癢,覺著沒事兒……”


    她將自己的香囊遞了過去,“便是也替你繡了一個,竹蓀哥哥不要嫌棄才是。”


    香囊的做工有些粗糙,上麵繡著蹩腳的蝶戀花。


    “第一次做這個,我不知道裏麵應該放些什麽,便是隨便去放了些香料……”


    香料啊……


    雖然嘴上說著是隨便做的,但是看她的模樣一定是極其認真且費心的。


    竹蓀愣了一下,隨即便是接過了香囊,放在掌心中仔細的看了起來。


    他滿臉都是笑意,“你做得很好,你送的我自然是會好好的珍惜的。”


    雲笙笑了笑,明顯是鬆了口氣,“隻要你喜歡便好。”


    雲笙站了起來,朝著竹蓀伸出了自己的手,“竹蓀哥哥,帶我去玩吧?”


    竹蓀站了起來,隨即走到了雲笙的跟前,微微壓低了自己的聲音,“傻丫頭,雲府的人可還在找你。”


    雲笙有些不悅的收迴了自己的手,抿了抿自己的唇,似乎是有些委屈。


    “那好吧,竹蓀哥哥,你會來找我的吧?”


    “嗯,當然是會的。”


    等到雲笙離去之後,竹蓀臉上的笑意便是消失得幹幹淨淨,就像是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過一般。


    他緊皺著眉頭看著手掌的香囊,隨手便是準備丟棄。


    但是似乎是想到了什麽,還是將其收了起來。


    這場遊園會實在是沒有什麽意思,奉祁便是早早的準備迴去了。


    不過臨行的時候遇見了雲清,見奉祁想要離開了,雲清便是跟著一起了。


    他說主要的事兒還是雲陽和白棠,自己早早離去也是沒有什麽關係的。


    隻是行至半路便是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聽著滴滴答答的聲音,奉祁總是莫名的心悸。


    雲清看了看奉祁,“今年雨季似乎格外的長,叫人難捱。”


    奉祁抬起頭,輕輕掀開了車簾,往外看了一眼。


    大街上因為突如其來的瓢潑大雨,行人稀少。


    就算偶爾有一兩個撐著傘的行人,也是著急忙慌的往家趕。


    他們腳下濺起點點浪花,連成一片,響成一片。


    奉祁似乎是覺得有些涼了,便是將自己的目光縮了迴來,理理自己的裙擺。


    “也許是上天預示著今年的茶葉會格外的好。”


    雲清笑了笑,“要是真的和你說的一般就好了。”


    他伸出手想要摸摸奉祁的發絲,奉祁並沒有躲避,隻是順從的低下了自己的腦袋。


    在雲府呆的時間長了,奉祁有的時候真的會將眼前的人當做自己的兄長。


    隻不過這隻是短暫的錯覺罷了。


    耳邊忽的傳來了馬匹的嘶鳴聲,馬車被硬生生的逼停了。


    在劇烈的搖晃之中,奉祁下意識的便是扶住角落的凸起,盡力不讓自己摔倒。


    雲清似乎也沒想到會突然發生這樣的變故,也是急急忙忙的穩住了自己的身子。


    在慌亂之中不忘伸出自己的手護住奉祁的腦袋,似乎生怕奉祁受傷了一般。


    察覺到了雲清忽然伸過來的手,原本已經穩住身子的奉祁還是鬆開了自己的手,任由自己跌倒在了雲清的懷中。


    雲清擔憂的捧起了奉祁的臉,忙問道:“可有受傷?沒事兒吧?”


    也不知道奉祁是不是被嚇到了,並沒有迴答,隻是呆呆傻傻的搖了搖頭。


    這下雲清才放下心來,他鬆了一口氣。


    “乖,就在裏麵等著我,無論聽到什麽聲音都不要出來。”


    “嗯。”


    雲清緊皺著眉頭便是打開了馬車門,隻不過自己的身子還沒有探出去,一道利刃便是順著雷聲刺了過來。


    但是雲清及時躲閃,利刃隻是深深的刺進了馬車之上。


    雲清一腳踢開衝上來的人,便是站在了雨幕之中。


    駕車的小廝已經身首異處了,血水混著雨水流得到處都是,空氣中是血腥的惡臭味。


    這樣的味道奉祁總是莫名的熟悉的,但是現下逐月不在自己的身側,而自己礙於雲清也不好動手。


    瞬時便是有三四個身穿紫袍得到男子將雲清圍了起來。


    看他們的裝束實在是奇怪,都是淡紫色的短袍,腰間係著細小黑色的鐵鏈。


    腳踩的乃是上好的金絲銀線鍍上長靴,頭戴深色鬥笠,一層黑紗落下,頗為詭秘。


    他們手中都提著一樣的刀刃,上麵還雕刻著繁瑣的花紋。


    刀刃齊齊的劍刃點地,幾人低垂著頭不曾言語,威亞壓得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雲清麵色還算是淡定,隻是幽幽開口問道:“你們是誰?何故對我雲家之人動手?”


    要說著雲家生意上並未得罪什麽人,生意人最會的便是處理人際關係,至今未曾出錯過。


    但是也不缺乏有人眼紅看不下去的,隻是明著動手倒是少之又少。


    隻是幾人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便是有人站了出來。


    他的聲音是低沉的,顯得有些沙啞,但還是聽得出來他不過三十出頭罷了。


    “我們要的不是你,怕死就現在離去就是,莫要添亂。”


    雲清下意識的便是迴頭去看自己馬車裏的人,眉頭鎖得更緊了些。


    但是想來這些人並非什麽大兇大惡之徒,並未第一時間動手,應該隻是……


    “幾位怕不是認錯人了吧?馬車之中有的隻是我家妹妹,並沒有你們要找的人。”


    “妹妹?”


    似乎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幾人中有一人忍不住的輕笑了一聲,但是並未說話。


    倒是另外一個人開口了,“我們找的就是你的這個妹妹。”


    “廢話什麽,既然他不願走,便是一起殺了便是!”


    說著便是率先衝了上來,其餘的幾人見狀也是撲了上來。


    雲清並不會武,雖然身側日日跟著傅生也是學了一招半式的,但是對著這幾人顯然不是對手。


    而剛聽到聲音的時候,奉祁便是認了出來了的。


    是梵寂穀的人追上來了。


    幾人圍著不過是朝著雲清甩出腰間的長鏈,雲清瞬時便是被控製得嚴嚴實實,不能掙脫半分。


    一人死死的拽住雲清,一腳將雲清踢倒,隨即便是踩在了雲清的腰間。


    “別動!”


    剩下的幾人便是直直的朝著馬車的方向走了過去。


    他們用手中的利刃徑直貫穿了馬車,但是馬車內依舊是安靜得出奇。


    “阿灼!”


    雲清遊戲極了,也不知道哪裏來的一股大力,竟然是硬生生的掙脫開了束縛。


    馬車在幾人的拉扯之下,頓時便是四分五裂。


    隻見奉祁竟然從混亂中躍出,反倒是將雲清護在了自己的身後。


    還沒有搞清楚究竟是發生了什麽,身後突然傳來一股大力,雲清竟是被奉祁一把打暈了。


    奉祁的聲音清冷,“梵寂穀辦事規則我們都是清楚的,不得誤傷無辜。”


    “倘若是你乖乖跟我們迴去的話,我們自然也不會為難與他。”


    這幾人乃是梵寂穀抓人的使者,隻要是梵寂穀要抓的人,一般都是他們來處理。


    當然,奉祁的情況有些不同。


    倘若他們失敗的話,下一個前來抓捕奉祁的便是自己的師兄,然後是師尊。


    不過大部分不用等到自己的師兄弟來,便是會被抓走了的。


    冰冷的雨水還在順著發絲不斷的往下流淌著,一邊是一個狹窄的小巷,階梯往下一步步的蔓延。


    雨水滴落,形成了一個個小小的瀑布。


    奉祁看著眼前曾經熟悉的幾人,猛地跪下。


    “還請幾位師叔高抬貴手,奉祁不想與你們動手。”


    雖說算得上是鐵麵無情的,但是對於奉祁,他們還是有些心軟。


    再怎麽說,奉祁好歹也是他們看著長大的孩子不是?


    “梵寂穀的規矩你既然知道的話,也就知道我們絕對不會放你離開的。”


    奉祁清冷的身影就跪在雨幕之中,一動不動,後背挺直,隻是臉色越來越蒼白了。


    “幾位師叔倘若真的不願意收手的話,奉祁隻能……”


    還沒有等到奉祁將話說完,便是有一人朝著奉祁甩出了鐵鏈。


    “別說廢話了,跟我們迴去!你師尊不會將你怎麽樣的!”


    細小的鐵鏈直直的便是朝著奉祁的脖頸而來,奉祁微微偏頭便是伸手去擋。


    鐵鏈瞬時便是將奉祁的手纏了個結結實實,若是沒有躲過的話,那便將死死的纏住奉祁的脖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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