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初春,天氣依舊寒冷無比。【】


    冀州,袁紹正在廳中議事,忽而,軍卒來報,說覲見天子的使者一行被李賢扣住了。


    袁紹勃然大怒:“賣鹽小兒欺人太甚,啊呀呀,來人呐,傳我軍令,即刻集結大軍,我要取那小兒項上頭顱!”


    田豐急忙勸阻:“使君三思,李賢絕非莽撞之人,他留下使者,想必事出有因,使君何不問個清楚再做決斷?”


    袁紹目光如刀,陰冷無比地刺向田豐:“使者出行,代表的是我冀州的顏麵,就算他犯了錯,也應由我來處罰,與他李賢何幹?”


    田豐心中咯噔一聲,他明白,自己觸犯了袁紹的忌諱,不該提及李賢,可是,捫心自問,他真的是為冀州,為袁紹著想。


    倘若袁紹一氣之下真的引軍南下,征討李賢,誰會漁翁得利?


    想到這裏,田豐苦心婆心,嘴裏道:“使君所言極是,使者覲見天子,就算犯錯,李賢也無權處置,可是,李賢挾持天子,權勢滔天,如果使君想教訓他,首先得有天子的應允,否則的話,豈不是讓李賢有了大義之名?再者,公孫瓚困獸猶鬥,公孫度虎視眈眈,一旦冀州大軍南下,他們二人定會興風作浪”。


    公孫瓚與公孫度確實是袁紹的心腹大患,與李賢相比,他們二人甚至可以直接威脅到袁紹的腹地。


    袁紹吸了口冷氣,他漸漸冷靜下來,道:“諸位有何高見?”


    審配斟酌一番,嘴裏道:“使者是因為覲見天子才落入李賢之手,想必天子應該有所作為才對”。


    報信的使者急忙應允:“長史所言極是,正是天子出麵,李賢才同意我方贖迴使者”。


    袁紹大怒:“贖迴?逢紀到底犯了什麽罪?”


    “李賢說逢長史刺探軍情,圖謀不軌”


    袁紹陰沉著臉,半晌不曾言語。


    逢紀此舉顯然是為了公事,若是置之不顧,以後誰還為袁紹賣力?


    可是,贖買一事幹係到袁紹的臉麵,若非迫不得已,袁紹絕不會就範。


    “李賊欺人太甚!”


    “使君息怒,天氣寒冷,不利大軍出征,使君三思呀”


    “公孫瓚一日不除,使君一日不能南下”


    袁紹覺得憤懣欲絕:“李賢都已經欺負到我頭上了,難道我還要做縮頭烏龜嗎?”


    “使君若想出征,須得先滅公孫瓚,再等到春暖花開之時,到那時,我冀州再無後顧之憂,可以全力以赴”


    袁紹眼皮跳了挑,他想到了淳於瓊、高覽的兩次敗仗,心中明白,李賢麾下實力非同小可,倉促出征,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逢紀正在下邳,出錢贖買,隻會助漲李賢氣焰,絕不可取!”


    話雖如此,可是袁紹的態度已經不像之前那麽強硬了。


    田豐又道:“我有一計,既不耗費銀錢,也不折損顏麵”。


    “喔?計將安出?”


    “我軍征討公孫瓚,俘虜大將田楷,可以將其與逢紀交換”


    “放虎歸山,豈是明智之選?”


    “使君,我們是將田楷送往徐州,且不論李賢會不會放人,即便田楷輾轉歸返,等他抵達豫州,我們也已經滅了公孫瓚!”


    袁紹念頭急轉,這法子雖然談不上盡善盡美,卻已經很是難得了。


    “也罷,就依元皓所言!”


    田豐鬆了口氣,隻要袁紹不在初春南下,北軍便留有取勝的希望,否則的話,勞師遠征,李賢占據優勢。


    審配見田豐出盡了風頭,心中頗有些不爽,他嘴裏道:“使君,田長史此計可以確保逢紀平安無事,可是,公孫瓚又該如何處置?”


    “此獠多次壞我好事,不殺之不足以平民憤”


    相對於李賢而言,公孫瓚充其量隻是隻困獸。


    隻要冀州大軍出征,退無可退的公孫瓚再想支撐下去難上加難。


    袁紹定下了先北後南的基調,眾人再不多言。


    世人皆知,袁紹沒有主見,容易為他人左右,此番,廳堂內,袁紹環顧四周,嘴裏道:“何時征討公孫瓚?”


    “公孫瓚不比李賢,隻要堵住公孫度的救援之路,滅之輕而易舉”


    袁紹深以為然,稍稍琢磨之後,他下令道:“顏良何在?”


    “末將在”


    “我給你五千兵馬,務必堵住遼東公孫度,若有疏漏,提頭來見”


    五千兵馬雖然不多,但卻占據地利之勢,據城而守的話,已經足夠了。


    顏良自詡勇武過人,他一心想與李賢麾下軍將分個高下,當下抱拳應諾,道:“喏!”


    袁紹微微頜首,他很滿意顏良的態度,當下又道:“張、韓猛、蔣琦、趙睿、呂威璜!”


    “末將在!”一陣應諾聲齊聲響起。


    “爾等各領本部兵馬與我一道出征,務必一舉擊殺公孫瓚”


    “為使君效死!”


    “嗯,田元皓”


    “在”


    “田楷換逢紀一事便交給你了”


    “喏!”


    安置妥當之後,袁紹又讓審配籌備糧草、軍械,隨時準備征討公孫瓚。


    冀州厲兵秣馬,聲勢浩大。


    消息傳到兗州,曹操不屑一顧:“袁本初,守家之犬也,棄李賢,討公孫,舍本求末,非智者之選!”


    “若是使君,使君會如何抉擇?”


    “李賢扣我使者,我便攻他城池,大不了拚個你死我活!”


    郭嘉笑了笑,並未多言。


    其實,明白人都知道,曹操隻不過是說說而已,倘若他真的不懂隱忍,又怎會讓百姓休養生息?


    曹操巴不得袁紹與李賢拚個你死我活,那樣的話,曹軍就有趁隙而入的可能,偏偏袁紹不夠爺們,沒能讓曹操如願。


    與此同時,天子改元建安,赦免刑徒的諭旨已經傳了下來。


    驗明真偽之後,曹操讓麾下官吏遵旨而行。


    隻要不是十惡不赦之罪,皆可饒恕。


    一時之間,因劉協指令而放歸的刑徒大喜過望,他們念叨著天子的好處,大聲叫喊著,要為天子改邪歸正。


    曹操沒想到,李賢這麽快就開始收買人心了。


    囚徒雖然俱是惡行惡狀之人,可是,行事卻有準則,他們講究有仇報仇,有恩報恩。


    李賢對囚徒有恩,囚徒們記在心上,隻等擇機相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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