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我能向你保證的是,無論如何我也要設法進去。隻要我沒法查明裏麵發生了什麽,我絕不打退堂鼓。”


    “裏麵發生的事,護林人!”巴塔克醫生叫嚷起來,不以為然地聳聳肩。“你想裏麵會發生什麽?……”


    “我一無所知,但我一定要搞清楚,我總會弄明白的……”


    “但必須得到那座該死的城堡!”醫生已理屈詞窮,駁道,“照目前我們遇到的困難,我們穿越普萊紮山脈的叢林低花費的時間,天黑了我們都望不見古堡的影子。”


    “我可不這樣想,”尼克·戴克對他說,“山上的冷楓林可不像榆樹、槭樹和山毛櫸底下荊棘叢生。”


    “但上山的路不好走!”


    “這有什麽關係,隻要能爬上去就不錯了。”


    “我的意思是說奧爾加勒高地附近有熊出沒。”


    “我有獵槍,你也有槍在手可以自衛,醫生。”


    “但如果天黑了,我們可能會迷路!”


    “不會,因為現在我們有個嚮導,我想,它不會再拋棄我們。”


    “嚮導!”醫生叫起來。


    他猛然站起來,驚恐地四處張望。


    “是的,”尼克·戴克迴答道,“這個嚮導就是尼古德河的激流。隻要沿右岸溯流而上,就可以抵達它的發源地高地頂峰。所以我想,兩小時後,要是沒在路上耽擱,我們應該能到城堡。”


    “兩小時,該不會六個小時吧!”


    “走吧,你準備好了嗎?……”


    “什麽!尼克,又要走了!……我們剛歇了幾分鍾!”


    “幾個幾分鍾就是半個鍾頭。最後說一遍,你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我兩條腿像灌了鉛似的沉甸甸的……你很清楚我可沒你們護林人那雙飛毛腿,尼克·戴克!……我腳都腫了,還硬逼我跟你走,簡直太殘酷了……”


    “巴塔克,你讓我煩透了!隨你便,你要迴去就迴去吧!旅途順利!”


    尼克·戴克站起來。


    “看在上帝分上,護林人。”巴塔克醫生喊道,“再聽我一言!”


    “聽你講些廢活!”


    “喂,既然天晚了,我們為什麽不留在這兒,為什麽不在樹下睡一覺,明天天一亮,我們再動身,整整一上午時間夠我們到城堡的。”


    “醫生,”尼克·戴克說道,“我再重申一次,我要在古堡裏過夜。”


    “不!”醫生叫起來,“不……尼克,你不會的!……我一定要阻止你……”


    “你?……”


    “我要抓住你……拖住你!……必要時打你……”


    可憐的巴塔克,到最後,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


    尼克·戴克懶得搭理他,把槍重新斜掛在肩頭,朝尼亞德河岸走去。


    “等等……等等!……”醫生可憐巴巴地叫著,“這個該死的!……稍等一會兒!……我兩腿僵硬……關節酸痛,走不動道……”


    但是他的關節很快恢復了功能。老檢疫員絞著兩條短腿趕了上去,護林人一直連頭都沒迴。


    午後4點了。陽光灑滿普萊紮山脊上。這道屏障擋不住的光線,似一口斜著噴射而出的山泉,閃爍在冷杉木的高枝上。尼克·戴克急著趕路不是沒有道理,因為太陽一落山,林子裏就陰暗下來。


    阿爾卑斯山裏樹木林立,粗獷而又古樸,具有奇特有趣的景觀。樹林裏長的不是歪歪扭扭,盤根錯節的樹木,相反,樹幹挺拔參天,排列有序,根部之上五六十尺處樹幹裸露,絕無節瘤,頂部綠葉伸展,似一把綠色大傘。樹下也不是荊棘叢生,雜草混蕪。長長的樹根匍伏在地,似條條凍僵的蛇。地麵鋪著層淺淺的暗黃色青苔。間或幾根枯枝、果實,腳踩上去,劈劈啪啪一陣響。陡坡上堆著些水晶白石,堅硬的稜角鋒利得足以切割最厚實的皮革。因此穿越這片200來米的冷杉林也頗艱難,必須腰肢靈活,足下有力,四肢矯健,巴塔克醫生實在難以做到。如果隻有尼克·戴克一人,他隻需一小時就夠了,但拖著醫生這個累贅,時而停下來等他,還得把他拽上他兩條小短腿跨不上去的高高的岩石上。這樣,足足花了三個鍾頭。現在,醫生隻怕一樣:一個人被丟在這陰森慘怖的人跡罕至的地方。


    越往上爬越難,但山上的樹也越來越稀疏。它們這兒一叢,那兒一簇,零星散布在山坡上。群山的輪廓在樹縫裏若隱若現。


    這時,尼克·戴克一直沿岸行的尼亞德河變成了一股涓涓細流,看來離它源頭不遠了。


    在最後幾道山樑以上,幾百尺處,奧爾加勒高地逐漸開闊,而古堡就聳立在上麵。


    尼克·戴克鼓足最後一口氣,登上了高地。醫生已癱成一堆爛泥,連再走20步的力氣也沒有了,像屠夫重擊之下的一頭牛栽在地上。


    尼克·戴克經過這次艱難的跋涉,稍覺疲倦。他一動不動地站著,凝視著這座他從未靠近過的喀爾巴阡古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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